恋爱退散,大考来袭!

两个女孩(4)

「过了越来越多天的晚自习,久而久之,我也终於对他有点麻木了。时间实在不失为消去心结的好帮手,」我淡淡地说,「接着,不久後,热腾腾的生涯手册印出来了,人手一本的观赏封面绘制。令我惊讶的是,当我终於渐渐抛开成见,愿意秉持着客观看着他的作品,我发现那张画并没有我想像中的糟,反而还找到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甚至在我听见少数人对於那张画,酸溜溜不留情面的负评时,我还替他说了几句话。」
这样的转变,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使你渐渐成长,更加豁达,包括一个人对曾经在意的事情的看法。
「也许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罗。有些事不必强求太多,更不必对自己要求的太严苛,顺其自然就好。」
当我说出不必对自己要求太严苛的同时,我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声音——
「不用强颜欢笑对自己说加油,妳已经做得很好了。」
会考当天,我难忍紧张地进入考场时,学长透过手机跟我说的一段话。
也许,我之所以一直没办法狠下心责怪宓诗静陷害学长,真正的原因是她和我的一切经历,太像了。离别的困扰丶嫉妒的心情丶还有这种对於自己心态上的完美主义,拚命自我催眠或要求的过度强迫。
更令人心寒的,以上种种心理上的缺陷,我几乎都有学长伴着我走了过去。
可是她没有。
想到这里,我其实没有任何开导或说教的动机,只是很真心地纯粹想为这名和我有着相似处境的女孩做点什麽。
即使立场如我,能帮忙的部分很微小。
「也许我的经历和妳只有不多的相似点,不过,」我对着她眨眨眼,「希望这能多多少少,协助妳走出来。」
至今以来,生涯手册的这段回忆对我而言,仍算是自己很想强迫自己忘记的不堪往事。嫉妒对方时的痛苦依旧历历在目,以往的我光是想起就不好受,更不用说向他人提起这件事。
但也许是看见了同类吧?在抱持着同样情感的人面前说出来,却是有别於痛苦的其他感受。
好像,在试着拉对方一把的同时,自己也终於鼓起勇气,揭开了心中汇聚已久的一片阴影。
原来学着放下,才是给自己坦然面对的机会。
这一瞬间,我好希望,她也能体会到相同的感觉。
她给我一个感激的笑容,没有对我的分享做出任何感想,但当我看见那个笑容,就知道这番话有成功地进入她心中。
每个人,都渴望自己被了解。
而能够把自己的黑历史拿来安慰别人,我也暗自为这个不凡成就开心了一会。
「其实,我也没料到和麟在一起的妳这麽善良,愿意陪我聊那麽多事情。」她又笑了,我却被她的神情所愣住,旋即很想对她说出不必勉强自己这句话,「谢了,就当作离开这里之前,我把我的过去交给妳——而现在,我终於能够放手这一切。」
倾诉她高中一年的惨痛经历,宓诗静释怀一笑。
但是,我却不确定她现在的神情,是否能称之为真正的坦然。
我望进那双闪过太多情绪的碧色眼眸。
「我很不想这麽说,不过,我还是该冒昧问妳一句,」我轻声开口,「那言麟呢?妳对他的喜欢也能在这里交给我吗?」
那一瞬间,我几乎看见了她的面具当场支离破碎。
可能是她和我说话时才戴上的,又更可能是她一直以来都挂在脸上的,我无法确定。
事实上,以我个人的经验看来,和心情低落到行动偏激的朋友聊天时,如果你什麽都不问,对方就从头到尾把所有事情都巨细靡遗地告诉你,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情形。
对她而言,我还是个陌生人,没有利用什麽心理技巧或试探来套她的话,她却毫无顾虑,主动把这种相当隐私的心结说出口。特别还是多年心结,爽快告诉一个陌生人就能解决,以心理层面而言实在相当不合理。
宓诗静给我的坦然非常不对劲。
一个人太过直率地说太多实情,就很有可能是有意无意的在为自己找足藉口,掩盖另一个最真正真实的情况。
也因此,我几乎可以断定,她有比陈年往事的那些,都还要藏得更深的忧虑。
——而现在我已经证实了。
此时,我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当欧和青在学校和学长告白的那天,我的脸上十之八九也是这样的神情。
都只是差那戳破逃避的一句话。
再度从对方身上看见自己的经历,我陷入沉思,光是对方的经历引起我的共鸣这个部份,就促使我不断往更深入的方向思考。
她嫉妒他,却又无法控制的喜欢上他。难道对一个人的喜欢不足以扼杀陷害的念头吗?
应该说,既然她喜欢麦克笔学长,我又没有在她的眼中看见所谓「由爱转恨」的明显情绪,至少不是完全的恨。
就算有点看对方不顺眼,她肯定还是对他抱有情愫。
宓诗静表面上说嫉妒学长,我会拆穿她,就是因为没有遗漏她隐藏的这个矛盾情感。
除此之外,另一个我想到的可能性也说不通:犯案的当下是去年十一月多,那时候我跟学长根本还没认识,她也不可能是因为学长有心上人这件事情恼羞成怒。
也不是被激怒……
「我其实不懂……妳既然喜欢着他,为什麽还是决定伤害学长?」
这个问句被我苦思着抛下,连接而来的是一阵令人心寒的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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