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胤对他的惩罚。最轻的惩罚是劈头盖脸地打几个嘴巴,再被喷一脸吐沫星子;最重的是被几个圆脸小伙子拿大棒子追着打。无论是哪种惩罚都和挨揍有关,所以他穿了锁叶连环甲。
但是苗训忘了他的身份已经是半神科学家了,如果记得这点,就不用担心挨揍了。半神科学家是不能挨揍的,不仅不能挨揍,就连挨骂都不行,这会让半神科学家的威望受损。从另一个角度看,既然半神科学家不能挨揍,那么挨揍了的就不是半神科学家。如果让几十万人怀疑苗训的半神科学家身份,那已经成为混蛋的几十万人可能就会对变成混蛋这件事含糊了。看来赵匡胤对怎么教训苗训这件事还真是费了很大的心的,打不得骂不得,除了喷他两下还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被喷完两次之后,苗训心里说不出的愉悦,这并不是说苗训是个m,而是因为他以为留后手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苗训甚至在想,如果早知道惩罚就是被喷的话,这个后手还应该留得更彻底些。其实在我看来,赵匡胤对苗训真正的惩罚并不是喷他,当然也不是揍他,而是记忆——赵匡胤记住了苗训是个留后手的家伙。
我们已经知道赵匡胤是个y谋家,那么我们就要用y谋家的眼光来看这件事。y谋家对人的区分不会是“好人”和“坏人”,“朋友”和“敌人”,那是理想主义的分法。y谋家当然不是理想主义的人,他们都现实着呢。在他们眼里,人只能分成“有用”和“没用”两种。“有用”的人又分成“有用并可以用”和“有用但用不上”,“没用”的人就是“没用”,根本不用区分。
对于“有用并可以用”的人,y谋家们通常比较r麻。就像我平时对她一样,不论多拗口的颂词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我想这是因为求人办事的心理都差不多的缘故吧。对这种人,y谋家们还会让他们明白“有用是相互的”的道理。这一点我做得很不到位,我总觉得在我眼里她弥足珍贵,而在她眼里有我没我无所谓。
对于“有用但用不上”的人,y谋家们的r麻程度会大大提高。当然,提高的幅度和有用的程度是成正比的。但如果y谋家们发现这个人永远也变不成“有用并可以用”的人的时候,通常的做法就是“谁都别用”。这么看来,我还不能算是y谋家。如果她就是不愿意跟我上床,我既不敢qg她,也不能阻止别人跟她上床。不跟我上床这件事已经很不好玩了,我不能把事情变得更不好玩。
对于“没用”的人,y谋家通常不会搭理。但如果碰上“没用”的人上赶着的情况,就要看y谋家当时的心情了。如果心情不错,也许会敷衍几句;如果心情很糟,就会让这个“没用”的人就地消失。这就有点像她对我状况了。
我突然悲哀地发现,虽然自己成不了y谋家,但总在用y谋家的眼睛看世界。这使我失去了所有的同类,也使我的同类们变成了异类,因为他们也长了这样的眼睛。至于把她引为同类,我想是因为看她的时候,我的眼睛不是y谋家的,或者是因为她的眼睛从不是y谋家的。
还有一点要补充,如果说记忆是件可怕的事,那么提醒就是件恐怖的事了。她的记性不算好,为了弥补这个缺憾,就经常提醒自己应该记住的一些事。比如每次和我闹别扭,都要把从认识到当时所有对我不满的事唠叨一遍。这种唠叨有时候几天一次,有时候一天能有好几次。这样频度的提醒让她对不满记忆犹新。更要命的是,这种唠叨的篇幅越来越长。有时候我就琢磨,如果我们在一起能到我六十岁的话,她的每次唠叨可能要持续十几天甚至个把月了。当然如果我们真能在一起到我六十岁,我的耳朵也应该进化出把她的唠叨当成音乐听的功能了。我希望最好能听成abba的歌,因为我喜欢abba。
在赵匡胤眼中,苗训本来属于“有用并可以用”的人。他甚至通过把苗训包装成半神科学家,以使苗训变得更有用些。现在发生了留后手这件事,让赵匡胤对苗训的有用程度打了很大的折扣。如果我换作苗训,对赵匡胤今后交待的每件事,无论大小都会表现出绝对认真负责的态度,就像刚进军人开封城时给赵匡胤算命的态度一样。只有这样才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后,让赵匡胤对留后手这件事的记忆发生改变。我们知道有的记忆是不可能消失的,但可以让赵匡胤以为苗训并不是在留后手,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更出色的完成任务而进行的精心设计。这是在赵匡胤建造的天堂里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也是我对摊牌这件事犯憷的主要原因。万一被拒绝,我得费多大劲挽回影响啊。
可惜的是苗训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他甚至还想把后手留得更彻底。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就离“没用”不远了。
3
赵普走路的姿势很吸引人。
在军人开封城里,圆脸小伙子们走路的时候都很放松。脖子放松了,头就会向前微探,但这种姿势并不影响左顾右盼。胳膊放松了,走路时就会自然的前后摆动。有的人摆动的幅度比较大,那样肩膀就会晃起来。幅度再大些,上半身就会晃起来。如果再大些,整个人就会晃起来,然后狠狠的摔个大马趴。腿放松了,迈的步子就会很大,而且迈步的时候两条腿是叉开的。
赵普走路的时候脖子竖得很直,下颌微微向内收拢,脑袋也不会左摇右摆,眼睛总在看正前方的路。肩膀端的很平,即使在上面放两杯水也不会洒出来。胳膊的上臂紧紧贴着身体两侧,下臂小幅度的左右摇摆,胸脯也挺得老高。迈的步子很小,而且两腿夹得紧紧的。另外,他走路的时候腰还会随着步子的节奏轻轻扭动。
赵普就用这个姿势走进了苗训的帐篷。
赵普和苗训的帐篷是挨着的,这很可能出于赵匡胤的安排。不过他们虽然是邻居,却没什么来往。这并不是赵普对赵匡胤的安排不重视,而是因为赵普实在太忙了。光是在百姓开封城开的各种买卖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我们知道,连黑米卖不出去以及老百姓买酒排队这种小事,都要赵普亲自费心。这说明赵普是个事必躬亲的人,也说明他对手下的人都信不过。除了百姓开封城的生意,赵普还要c心官人开封城和军人开封城里的各项公事私事。比如在官人开封城的邻居被抄家之后,他要赶紧购买人家的女眷。又比如要处理闯进他帐篷的督察,否则人家跪了几天之后,很可能要骂娘。赵普的确太忙了,所以他的脑子已经不会停下来了,就连做梦都在工作。他觉得总是有许多事在等着处理,所以对于眼前的事反倒不太注意了。
我也是个大忙人,而且一直都挺忙的。所以我也养成了不停思考的习惯,即使偶有不忙的时候,也要琢磨点什么。或者说如果不忙的话,我也要嘬点事让自己忙起来,否则就会周身不自在。我发现脑子想事情的时候,眼睛和耳朵的功能就会减弱。就是说我也像赵普那样经常对眼前的事不太留意。比如经常看不出她穿的衣服或鞋是新买的,她的发型变了等等。其实就算我不忙,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不一定会引起我的注意,但却一定会惹来大麻烦。我只能一遍遍的解释这和我对你关心与否无关,只是个器质性的问题而已。后来她问我:“你真的那么忙吗?”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就追问:“那你还有工夫写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有的时候苗训会向赵普点个头或者笑一笑,但赵普通常都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这不能怪赵普,他是在想事,对苗训视而不见是因为眼睛的功能弱化了。不过苗训并不这么想,他觉得赵普这个人很傲,有时候甚至琢磨是不是赵普对他个人有成见。如果真是有成见,一定是因为他只给赵匡胤算命,从不给赵普算。
苗训觉得赵普走路的姿势很有意思,又觉得有点别扭。所以尽管赵普不大搭理他,但每次赵普经过时他还是要多看上几眼。当然苗训不敢从正面瞪着眼睛看,而是从侧面和后面偷偷的窥视。
如果大街上迎面走来个美女,我也不敢正面直视,但眼睛的余光一定在扫着人家。我还是要澄清一下,这绝对是下意识的动作,就是说在我的主观意识中也知道这么干挺没出息的。另外,如果和她一起在马路上走,我的眼睛无论是直视还是斜视,都不会扫到别的女人身上。因为我知道她走路时,眼睛不仅仅是用来看路的,还要看别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看完女人后,还要看我是不是注意那个女人了。如果她看到我的眼球还在跟着人家的腰身移动,就会问我:“看什么呢?”我当然不承认自己在看别的女人,就算我的智商减少一半也能猜出后果是什么。碰上她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就会说:“看就看了呗,有什么啊。”或者说:“原来你的品位就这样啊。”万一她的心情比较糟,就会狠狠地掐我的胳膊,还要小声在我的耳朵边警告:“不许出声!不许叫疼!”我觉得她出门上街实在是件危险的事,要是换了我,眼睛一定不够用,说不定还会撞上汽车。
在军人开封城里觉得赵普走路有意思的绝不止苗训一个人。这是因为军人开封城没有女人,赵普走路的姿势又实在像个文文静静的大姑娘,所以大家都想看两眼过过干瘾。只是谁都没苗训看的多,不过这也不能怪苗训,谁让他和赵普住得近呢。
军人开封城里的圆脸小伙子们都觉得赵普一定是个gay,要不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走路扭扭捏捏的呢。由于苗训看赵普走路比别人都多,所以圆脸小伙子们觉得苗训也一定是gay,要不他为什么老是盯着gay看呢。
虽然大家觉得赵普和苗训都是gay,但对他们的态度还是有区别的。对于赵普是gay这件事,没人敢说出来,大家只能在心里暗暗的猜测而已。因为谁都知道赵普是赵匡胤的死党,甚至有人怀疑赵普就是赵匡胤的partner,要不赵匡胤为什么那么待见他呢。对苗训是gay这件事,没人不敢说出来,反正他不是赵匡胤的partner。虽然偌大个军人开封城出个把gay完全是正常的事,但也足以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见到了苗训看着赵普走路流口水的样子;还有人说看到在赵普经过之后,苗训的下身支起了小帐篷等等。
大家都觉得苗训是个gay,只有苗训不知道。不是gay的人是不会当着gay的面谈homo的,因为那样大家都会觉得尴尬,而且怎么也说不到点上。于是,军人开封城里管后勤的圆脸小伙子就停发了苗训的充气娃娃。这很好理解,充气娃娃都是照着女人的样子做的,所以gay肯定用不上。既然用不上,为什么还要发给你呢,毕竟充气娃娃也不便宜。
对停发充气娃娃这件事,苗训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好去问人家,只能吃个哑巴亏。因为谁都知道这么干是件挺不要脸的事,何况苗训的脸皮比一般人都薄。其实苗训不仅仅是吃了个哑巴亏,而且更坐实了自己是个gay,要不是gay怎么会连充气娃娃都不要了呢。这样一来我们就明白了为什么苗训给赵匡胤测字总是往歪处想了。我要是苗训,就成天往军人开封城外的格子里跑,这样也许能让大家认为我不是gay。当然还可能会认为我是个性欲旺盛的bisexuality,那样的话就更糟糕了。
军人开封城里的圆脸小伙子们觉得赵普和苗训都是gay。苗训觉得赵普是gay,因为赵普走路的姿势实在太像个gay了。赵普也觉得苗训是gay,因为大家都说苗训是gay。这样一来,赵普走进苗训帐篷的时候,他们的心情一定都很复杂。赵普的心情我不知道,因为我觉得他的确是gay,而我不是。苗训的心里一定很害怕,因为我觉得他的确不是gay。如果他是gay的话,那我岂不是也成了gay吗。
怎么写着写着居然写出gay了,真不知道我的脑子在琢磨什么。
4
圆脸小伙子们终于离开了开封城,他们走了很长时间,百姓开封城里每个奇形怪状的老百姓都看到了,并为此感到恐慌。其实恐慌早在圆脸小伙子们出发前就开始了。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因为几十万个圆脸小伙子不可能只凭一句话就变成了混蛋。
在我看来,造谣并不难,真正难的是传谣。让一个谣言人尽皆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如果谣言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时,很可能就会变成现实了。
我始终认为,成功的谣言背后一定饱含着智慧和汗水,因为有很多因素限制着谣言的传播。比如谣言的内容和公众的关联性不强,或不够新颖独特,或内容编的一点都不可信,都会影响谣言的效果。另外传播谣言还需要很多技巧,比如由谁来传谣,对谁传谣,在什么地方传谣,通过什么形式传谣等等。赵普现在就需要传播一个谣言,并把谣言变成现实。为了这个谣言的传播,赵普付出了很多。
赵普做的第一步是停止了他在百姓开封城里粮店的供货。
赵普的粮店里没有了白面和大米,突然间只剩下些没人要的陈年杂粮,而且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于是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只能去其它的粮店买粮食,这就美坏了其它粮店的老板,他们早就对赵普的粮店怨声载道了,而且他们都是些j商。看着比平时多出几倍的客流,j商们就像串通好了一样集体涨价了。白面和大米的价格一下子比平时贵了十几倍,里面掺的麸皮也比平时多了十几倍。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有的老百姓想出了办法,他们像格子里的女人那样,到军人开封城的门口等着。一看到有圆脸小伙子从城门里出来,就扑上去问:“有货吗?”偶尔会有个圆脸小伙子红着脸点点头,再带上几个看着还算顺眼的老百姓到某个墙角举行一场拍卖会。价格谈妥了,圆脸小伙子就会把裤子脱下来,里面藏着满满两裤腿军粮。也许他还会顺带把当腰带的军用绳子一起卖掉,然后再双手提着裤子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帐篷,躲进被窝里偷着数钱。
更多的老百姓没买到走私的军粮,但也不愿意去其它的粮店买贵得要死还掺了麸皮的粮食,于是他们就每天在赵普粮店的门口转悠,盼着有天能到货。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猜得出这些粮店的主人一定在上面有人,否则哪来那么多的军粮。他们对赵普粮店的断货进行了种种猜测,比如上面的人倒台了,或者他们把军粮卖给南唐、后蜀甚至北汉去了。
我的生意做得很一般,几年了一直苦苦维持,也许就是因为我在上面没人吧。这么看来要想做生意,就一定要上面有人,而且上面的人越大,生意一定越好。要是上面一个人都没有,还是去打工算了。不然别人还是会认为你上面有人,并以此断定你的生意做得不错,要不为什么不关门呢。这样一来,就会不断有人向你借钱,要是你告诉他我也没钱,他就会说你是葛朗台。
赵普的粮店里虽然缺货,却从不关门停业,而且每天都在门口立个牌子,上面写着“今日无货,明天请早。”这就让老百姓们每天都觉得明天可能有货,于是只好每天不间断地到赵普粮店的门口遛达,而且人越来越多。如果有人问店里的伙计:“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有货?”被问到的伙计就会使劲摇头晃脑长吁短叹,但总说不出个结果来。这样一来,就更让老百姓们觉得日子没个奔头了。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也觉得日子没个奔头,就是说我怎么也猜不出她到底愿不愿意和我上床,以及断定她是不是我的同类。如果不是我的同类,为什么我觉得是呢?如果是同类的话,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一致呢?仅仅靠眼睛是不足以能证明这一点的,可这种事量化的指标又在哪呢?而且每次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她总能用个眼神或微笑让我继续神魂颠倒。
赵普做的第二步是让他的饭馆廉价放量供应红高粱酒。
赵普饭馆里的菜依然可以咸死水牛,而且连主食也没了,这当然是赵普停止供应军粮的功劳。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赵普饭馆里的酒便宜得简直等于奉送,而且是决不掺水的上等红高粱。
往常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去赵普饭馆买酒是要凭号的。通常在辰时发中午的号,申时发晚上的号。每次发号都有定量,每家饭馆中午的号不超过两百个,晚上不超过两百五十个。因为赵普开的饭馆就那么几家,所以有许多老百姓领不到号,就只能从号贩子手里买。等到了饭点的时候,有号的老百姓就蹲在饭馆门口等着跑堂的叫号。被叫到后才能进饭馆里买酒,而且买酒的时候还要搭菜,要想多买点酒还要搭两个甚至更多的菜。但是现在去赵普饭馆买酒不仅不需要号和搭菜,而且无论在什么时间,哪怕是大清早或半夜三更都可以买到。
对于赵普廉价卖酒这件事,百姓开封城里其它饭馆的老板们倒是也很高兴。他们早就不指望卖酒挣钱了,如今赵普卖酒不用搭菜,那么他们的菜就好卖多了。不过他们也没有主食可卖,因为他们也认为那些粮店的老板太黑了。
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都开始酗酒了,连从来滴酒不沾的大姑娘和小孩子也随身带个酒葫芦,想起来就喝两口。这很正常,粮食不好买,但酒是粮食造的,喝多了也能饱。而且这时候正好是冬天,多喝点酒还能暖和身子,连家里的柴禾都省了。不过不吃饭光喝酒非常容易醉,百姓开封城里大多数人都已经整天醉醺醺的了。
喝醉酒的确是件好事,除了管饱和取暖之外,还有很多好处。
首先,喝醉酒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自从赵普廉价供应红高粱酒之后,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见了面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相互打个招呼。开始的时候是问对方“吃了吗”,然后改成“喝了吗”,后来又改成“喝多了吗”。由于走在街上的人太多,老百姓们觉得问不过来,但不问又不合适,于是他们每次出门前都要在脑门上贴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喝多了吗?”的字样。这样一来就省了好大的事,见了面只要点个头或互相看上一眼就可以了。
其次,喝醉酒可以让人忘记不愉快的事。比如现在奇形怪状的老百姓就想不起来以前谁得罪过他,也忘了他得罪过谁,大家见了面就像一家人一样亲热。当然酒醒了烦心事还会想起来,不过没关系,继续喝醉就是了。
第三,喝醉酒可以让人忘了怎么耍心眼。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都成了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决不藏着掖着。既然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了,人与人之间就真诚了许多,城里的交易也公平了许多。当然那些粮店的j商除外,因为他们有粮食吃,所以不喝酒。
我曾经设想向她摊牌的时候得喝点酒,一方面是为了壮胆,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找条后路,万一人家拒绝的话,只要说自己酒后失言就可以了。但后来一想,要是我喝多了的话,也得变成个直肠子,摊牌的技巧很可能丢失殆尽,那样成功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喝醉酒也有不好的地方。
首先,喝醉酒影响到的就是百姓开封城的环境卫生。经常有人喝醉了走在路边就呕吐了,别人看见了路边的秽物,心里一恶心就跟着也吐了一滩。如此恶性循环,弄得百姓开封城的路边随处都是呕吐的痕迹。而且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吐得最厉害,因为他们也喝醉了,而且他们比别人看到的秽物都要多。
其次,喝醉酒影响的就是百姓开封城的治安。酒虽然让人忘了耍心眼和说瞎话,但也让人忘了含蓄。每个人说话都直来直去的,根本不管别人听了心里舒不舒服。在喝醉之后,人的气量通常会下降,还特别容易钻牛角尖。有的话在平时听起来就是开玩笑,但在喝醉酒的人听来就变成有针对性或蓄意所为了。所以自从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喝醉了之后,就经常可以看到两个人在大街上聊得好好的,突然就扭到一起连撕带咬起来。
我有个同事也经常钻牛角尖,对每个人说的话都特别爱逐字逐句的琢磨,就像苗训给赵匡胤测字那样。所不同的是,苗训测字的结果是赵匡胤是个变态色魔,而她测字的结果是我们每个人都在给她下套,惦记着往死了坑她。可以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她的压力有多大。后来终于被诊断出精神分裂,住进了安定医院。
最后,喝醉酒影响到的就是百姓开封城乃至大周朝的安定团结。在醉酒之后,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话明显多了,胆子也明显大了,平时不敢说的也说出口了。喝醉了的老百姓们整天怨天尤人,当然主要埋怨的内容是粮食不好买。其实这本无可厚非,因为粮食的确不好买。但他们不应该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政府的身上,更不该怀疑皇上的圣明,甚至有人居然说出了“皇上就是个小p孩”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对于酒后胡说八道这个后果,赵普早就预料到了。他派出了密探化乔装成老百姓在百姓开封城里四处转悠。要是听到有人在侮辱政府或皇上,密探就会走上前去亮出证件,然后把那个大逆不道的家伙拉到马路中央,左右开弓每边脸上打一百个嘴巴。这些密探都经过专门的训练,每个嘴巴的落点都在同一位置,二百个嘴巴打下来,被打的人左右脸上就会各肿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形状来,要是仔细看,还能看出掌纹和指纹,而且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消肿。
这些都是赵普为了造谣而进行的前期准备工作。赵普认为谣言的成功一定要依托于一个适合的环境。为了打造这个环境,赵普把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真是折腾得够呛。
5
赵匡胤结结实实地喷了苗训两次,然后他就发起了呆,并觉得自己很无奈。
我也经常感到无奈,在愿望即将实现的时候尤甚,有时甚至无奈到恐惧的程度。还是说向她摊牌的事,我总在表述自己的决心,又总在事到临头的时候犯含糊,更准确地说是胆怯。
她长着一张笑脸,在我眼中这张笑脸是白色的。在我的想象中,她身上其他的地方也应该是白色的。因此,我认定她是个白色的女人。我总在强调她是个美女,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亏心。当然你可以说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我觉得就算不是情人,她也绝对算是个漂亮女人。不过在这些修饰前还应该加上一个定语——到目前为止。因为我并没有见过她的全部,或者说没见过她没穿衣服的样子。
我知道女人总是要通过衣服和化妆来遮掩她们身体的缺憾,在她们看来这是非常自然和必要的事,而且永远都没完没了。我们不能把这种行为理解成造假,因为她们认为素面朝天和衣衫不整是一种对彼此的侮辱。虽然她总说:“我出门前就抹点蛤蛎油,但依然光彩照人魅力四s”,而且还强调:“这是件没办法的事。”但基于女人普遍的现状,对她的美丽我还是有所怀疑。
我不知道她眼皮上的睫毛是真是假,粉底下掩藏着多少雀斑和细小的皱纹,胸罩里垫了多少层海绵,肚子上是不是绑着束身内衣。要是当我把她的衣服一层层的褪去后,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满脸褶皱、胸部平坦、肚皮松软的女人,我该怎么办呢?我可不敢像圆脸小伙子那样大喊:“你敢卖假货!”再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下去。而且就算我硬着头皮认倒霉了,我的小弟弟是不是也会认倒霉呢?
胆怯的原因还有一个——我不知道是否已经做好和她上床的准备了(这种准备当然是指心理方面的)。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育我,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大家都认为和美女上床是一个大便宜,那么我的教育告诉我,占这个便宜一定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我想最大的代价就是上床后发现我们不是同类。这个结果一方面会把我推回悲哀的世界,让我发现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另一方面可能让我失去了继续寻找同类的机会和勇气。毕竟我们不是在one night stand,要是在摊牌的时候我告诉她“其实我就是想验证一下咱俩是不是同类”,那她一定会给我一顿大嘴巴;如果上床之后我告诉人家“其实我们不一样”,那我自己就得先给自己一顿大嘴巴。这么一来我成什么人了!而且一次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n次,接下来我们就会住到一起,然后她就等着我向她求婚。就算我咬紧牙关死鱼不张嘴,她也会选择一个比较恰当的时间和场合,含蓄的向我提出今后发展方向的问题。到了那时候,就算我脸皮再厚,也不能不跟她领证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其实她并不想和我上床,但却贪恋被追求的感觉,贪恋追求带来的恭维、礼物和约会。这不奇怪,每个女人都喜欢被追求和恭维。其实她心里也知道享受是有代价的,但沉迷于其中的女人往往难以自拔,并且都很理想化。如果我有段时间对她冷漠,她也会因此失落,即使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等到必须面对付出的时候,她也许会因我的盛情而接受。但之后就会认为代价已经兑现了,我们之间两清了,而心安理得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如果是那样,我仍会为此悲伤。既为她离去,也为我自己。
还有一点很重要,如果和她上床是我目前最大的追求,当追求实现的时候,我也一并失去了憧憬。就像一本精彩的书,在阅读的过程中被吸引,并渴望了解结局。但当合上最后一页的时候,就会觉得失落,甚至有些伤感,因为它最大的魅力已经不存在了。即使可以第二遍、第三遍阅读,但第一次的吸引是永远不能替代的。
在我看来,对未知的幻想也许是件可怕的事,又可能是件美好的事。但事物越美好,往往破坏力越强大。如果我们从不曾上床,或者说从不曾把追求变为现实的话,我就可以拥有无穷幻想,也就等于拥有着无穷的美好。但是当我奋力把jy排除体外,疲惫地趴在她身上的时候,一切幻想也消失殆尽了。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不过,这点对她而言好像并不重要。因为她的记性不好,一本书在看过半年之后,就可以把内容忘得干干净净。再次阅读的时候,会和第一次看的感觉一模一样。对她的这项本领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我把这种钦佩表露给她后,有好一段时间她没跟我说话。
你也许会说,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喜欢就直接说,想上床就直接上,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算个男人吗?我会特别严肃地告诉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你不用负责。
赵匡胤也是这样,在追求即将变成现实的时候,感到了无奈和恐惧。他希望时间能停下来,身边的一切都能停下来。所以他一动不动,也希望大家都能一动不动。如果都能一动不动,那么在他看来时间就是停止了。赵匡胤当然很失望,行营的蜂巢仍在嗡嗡作响,眼前的人又开始晃动了。
晚宴上,赵匡胤和苗训之外的其他人都很郁闷。他们认为赵匡胤是真的醉了,谁也没有把喷s和留后手联系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大家都在为灌赵匡胤喝酒而后悔,谁知道灌他喝酒还得回去洗衣服啊。另外,大家都有点饿了。在被喷之前,他们都在忙着灌酒。被喷之后,每盘菜上全是赵匡胤吐的东西,还飘着胃酸的味道。所以参加晚宴的人基本上都没吃什么东西。不过就算厨子把弄脏的饭菜全换了,也没人吃得下,因为他们的身上还有赵匡胤吐的汤汤水水呢。
虽然除了苗训之外谁也没有被赵匡胤第二次的喷s喷到,但第一次喷s的尴尬并未能因此而减轻。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尴尬对大家而言已经太无足轻重了。他们只想回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再吃点夜宵。只要能不再闻身上的馊味,尴尬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没人敢离开,因为赵匡胤还没有宣布晚宴结束。依照晚宴的惯例,所有参加晚宴的人一定要在赵匡胤宣布结束后才能撤离,否则就会被看作对赵匡胤的藐视。虽然以赵匡胤目前的状态,很可能不知道谁先离开的,但谁知道日后某人会不会拿这件事向赵匡胤打小报告呢。
饭菜吃不上,走又不能走,大家在心里把赵匡胤的祖宗骂了个遍。而赵匡胤还在发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被喷的苗训,连眼珠都不转一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大家还是看得出来的,就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赵匡胤身上了,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事啊。何况以目前赵匡胤的状态,他还能干什么事呢。于是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苗训。因为赵匡胤第二次喷s的时候大家都闪到了帅帐的边上,只有苗训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被喷了个正着。
在帅帐的中间,只有发呆的赵匡胤和保持着第一次被喷姿势的苗训两个人了。时间虽然没有真的停下来,但对晚宴上的人来说,它真的放慢了脚步了。
6
赵普把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灌得整天醉醺醺的,其实就是说成百姓开封城本身被赵普灌醉了也不过分,因为它确实已经酒气熏天了。
喝醉了的老百姓已经不满足于在路边蹲着吐了,无论站着、坐着甚至走着,他们都能很自然地吐出来。经常可以看到某个奇形怪状的老百姓走在路上,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一低头就吐了一大滩。如果这个人的肺活量不错,他还会仰起头,把秽物吐到别人家的房顶上。这样一来,马路中间、房顶、灌木的枝丫、就连水坑里都是秽物。后来水坑里的小龙虾和螃蟹也都醉了,螃蟹全都直着走,小龙虾走起来全是横着的。
胡说八道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了,谩骂声响彻了整个百姓开封城,而且所有的谩骂如出一辙。都是从买不到粮食开始,再到大周朝的政府无能,最后以皇上是个小p孩结束。这是很符合逻辑的,粮食短缺就是因为政府管理不力,政府管理不力就是因为皇上太小,还不能统帅百官。这么看来住在百姓开封城的人素质还是满高的,即使喝醉了说话还能这么有逻辑。其实逻辑性和素质并没有多大关系,倒是和数量关系很密切,第一遍谩骂的时候很可能是比较混乱的瞎骂,但骂到十遍二十遍的时候,傻子也可以总结出其中的因果来了。我现在就觉得她絮叨的条理越来越清晰了。虽然百姓开封城里的人总说一个话题,但他们并不心烦,因为喝醉了的人说话就是爱重复。
骂人的老百姓实在太多了,密探的人手就显得捉襟见肘。百姓开封城刚开始喝醉的时候,赵普派出了一百个密探。他们把自己的脸打成奇形怪状之后,就混迹于百姓开封城的各个角落,一旦发现有人在大放厥词,就冲上去掌嘴,而且每天打不了几个人。但随着大逆不道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密探们的工作量也逐步加大了,最后需要挨嘴巴的老百姓都排起了长队。
密探们每天天不亮就开始打人,到了半夜也不能休息。他们都很敬业,并没有因为数量的增加而降低质量。每个挨完嘴巴的老百姓的脸上都会留下清晰的手掌印。但是工作量实在太大了,不少密探的手腕都脱了臼,还有几个密探因为过度劳累,在打人的现场突然中风死掉了。于是赵普不得不加派密探,第一次加派了一百人,第二次二百人,第三次四百人,第四次八百人,第五次一千六。如果照这个速度加下去的话,用不了几次百姓开封城里的密探就比老百姓还要多了。
没过多久,赵普就发现加派的密探越多,人手反而越不够用,原来有很多密探叛变了。等着挨嘴巴的老百姓在排队的时候,甚至在挨嘴巴的时候嘴里也不闲着,还在絮絮叨叨的骂人。密探们每打一个老百姓,就要听一遍对政府和皇上的谩骂,每天都要听几百遍。听着听着他们就对政府和皇上产生了怀疑,慢慢也相信了政府无能和皇上是个小p孩。这些密探们每天加班加点保质保量地干活,完全是依靠对政府和皇上拥护的坚定信念,赵普从来就没给过加班费。如今在老百姓的谩骂声中,他们的信念动摇并且改变了。于是密探们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自觉地站到排队挨打的行列里,和那些等着挨嘴巴的老百姓一起开骂。赵普只得再派出密探的密探来监督密探的工作。密探的密探就是军人开封城里的督察。这样一来,密探叛变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过。
在百姓开封城里,脸上有手印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后来脸上没有手印的人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因为那一定是粮店的老板或密探,只有他们不喝酒,也不会胡说八道。脸上没有手印的人只要一走到大街上,就会招来无数鄙夷的眼光,而且他们的后背总是湿答答的,落满了别人的吐沫。再后来,就连粮店的老板和密探们也不得不自己打自己嘴巴,让脸上出现手印。
虽然百姓开封城的老百姓都喝醉了,但并不影响他们去赵普粮店的门口等货。因为谁的胃也受不了整天喝醉和呕吐的折腾,大家都盼着能吃上一顿正经粮食。于是,老百姓们的生活变得非常有规律。每天起床之后就拿着一个布口袋满怀希望的走向赵普的粮店。看到门口立着“今日无货,明天请早”的牌子,就会伸着脖子向里面问上一句:“什么时候能有货啊?”看到伙计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就扭头直奔赵普的饭馆喝酒。喝醉了就开始骂政府骂皇上,然后自觉站到马路上排队等着挨嘴巴。挨完嘴巴后如果时间还够,就再喝酒再骂政府皇上再挨嘴巴。如果时间不够了,就直接回家睡觉。这个过程每天都要来上一遍或几遍,老百姓们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生活,要是有一天没挨上嘴巴,他们心里还会觉得不舒服。
终于有一天,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得到了粮店里伙计的回答。这个回答在我看来有点答非所问,因为回答的内容并不是“什么时候有货”,“而是为什么没货”。奇形怪状的老百姓们在知道了为什么没货之后,就再也没有兴趣去赵普的饭馆喝酒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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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用特有的姿势走进了苗训的帐篷,然后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单身男人房间的气味通常不会好闻,那里可能有浓烈的汗味、多日没洗的衣服发出的霉味、四处乱扔的袜子发出的酸臭味、没有扔掉的腐败食物发出的馊味,如果通风不好还可能闻到隔夜的p味。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就连男人自己也会受不了。赵普闻到的味道还要复杂些,还有血腥味和jy的味道。
血腥味是由于苗训持续不断的杀乌龟。我们都知道,苗训认为赵匡胤喜欢算命,所以自从住进了军人开封城,他就不停的杀乌龟,再用晒干的乌龟壳给赵匡胤占卜。后来赵匡胤把苗训包装成了半神科学家,并让苗训住进了单人帐篷。这样一来,苗训更加觉得赵匡胤确实喜欢算命,而且对他算的命非常满意。要不他怎么会变成半神科学家了呢。这么看来,苗训到了这个时候还没看出赵匡胤的y谋。
于是,苗训就以加倍的热情继续给赵匡胤算命。以前每天只抽一次竹签和摇一次铜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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