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说将来

第 24 部分

她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因为她的老朋友已按时来过了。但她想看看他的反应,于是说:“我也没用过,你随便选一个吧。”
他拿了一个,就拉着她离开了那排货架。回到apt后,他把那个测孕器交给她,说:“你看看上面的directions就知道怎么用了。”
她跑到浴室去,把那个测孕器打开看了一下说明书,上面说“老朋友”过期一个星期就能测出是否怀孕。出于好奇,她找了个餐馆装sauce的那种小塑料杯,往里面拉了一些n,把那个木片一样的测孕器放进杯子里,那个小木片立即吸收了一些ny,她把小木片放在一边等几分钟。时间到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那个圈圈里没有出现一道紫色的线,她没怀孕,测得很准。
她把测孕器扔到垃圾桶去了。洗完澡,她到厨房冰箱去拿水喝,benny看见了她,问:“yesorno?”
她说:“yes。”
她撒了这个谎,就等着观察benny的反应。但那个晚上看不出什么反应,因为他们没机会在一起。
她洗了澡,就在客厅玩,等老板来安排今晚的住处。她想,老板肯定要给他老爹安排一个比较好的住处,那就肯定是让老伯住老板那间房。剩下的,她就不知道老板会怎么安排了。也许老板自己跟老爹住一间房,那就只能把她放在
benny房间住,或者把benny赶到客厅去,她住benny的房间。
她有点内疚,觉得就因为她是个女的,才搞得这么麻烦。但她想,如果benny跟老板讲了她跟他的关系,住处就好安排了。很明显,benny
没有讲,因为老板叫她还是住他那间房。她问:“那你爸爸呢?”
老板说:“他在客厅睡。”
她急了:“那怎么好?”
“那有什么不好?他本来就在客厅睡嘛,我肯定是不会跟他睡一间房的,他身上那种正红花油的味道我受不了。”
她看见客厅只有两张床,就问:“那你在哪里睡?”
老板嘻皮笑脸地说:“我‘当盐’是跟老婆一起睡罗”他见她很严肃的样子,就改口说,“我去跟benny和小张挤一挤吧…

她想,原来是这样。她问:“你爸爸在纽约那边…是做什么工作的?”
老板轻蔑地一笑:“他在纽约那边有什么工作?他给我的一个舅舅帮了几天忙,什么都不会干,别人把他赶出来了。他没地方去,才跑到这里来的,我这里根本不需要他。他很麻烦的
,每天摆着个当官的架子,在店里指点这个,指点那个,把人都给我得罪光了。”
“那你还…”
老板耸耸肩:“我妈叫我收留他,我有什么办法?我老妈很傻耶,明明知道他在广州有个女人,还收留他,他到美国来就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嘛,是来给那个女人找钱的嘛,一来就问我要钱给那个女人开发廊,我肯定不会给钱他的,一分都不给。不过
benny那个傻呼呼的,有时会给钱他。他都是存起来了给那个女人的嘛。”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老板说的有关他老爹的事都是事实,那她也不同情他老爹了,因为她很讨厌那些不管自己的妻儿,在外面找女人的男人。
老板到浴室洗澡的时候,benny
进来了,给她端来一盘切成小块的西瓜,然后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老板就从浴室出来了。两个人叽哩咕噜地讲了一会,老板就说:“老婆,你明天早上跟我去看店吧,
benny说他要睡懒觉。再说,也是我们的夫妻老婆店了,你‘当盐’应该去看一看。”
她想,这可能是benny的诡计,他睡懒觉,她就得来车他去上班,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还才九点左右,她就被老板的敲门声弄醒了,她应了一声,就起来漱洗穿衣服,然后坐老板的车去看店。这次是一个新的wal…mart
shoppingcenter,但离现在的餐馆只有七英里左右,离pandagarden只有三英里左右。
她担心地问:“三个店离这么近,不是会互相抢生意?”
“肯定有一点抢的,但是如果我们不开,让别人在这里开一个店,那就更糟糕了,生意就被别人抢走了。”
他们跟物业主谈了一会,她在里面当翻译。老板领了一个租房的合同,又是几十页长,老板叫她先看看,然后翻译给他听。
老板很得意地说:“老婆,我们两个人配合,肯定赚钱。唐人餐馆的活,我什么都会干,就是不会说英语。有你帮我,我就不怕了。”
她怕自己抢了benny的饭碗,连忙说:“我有好多东西都不懂,象这个合同,还得请benny看才行,主要还是他帮你。”
老板说:“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是他干不长的嘛,说走就走了,不能帮我一辈子。如果我找个懂英语的老婆,那就不同了。”
然后老板又开车在周围转了一下,看看方圆五英里内住的人多不多,是些什么人,大概是估计一下以后生意怎么样。看完了,似乎比较满意。回来的路上,又拐到
pandagarden去看了一下。
did,susan和阿sam已经在店里干活了,说因为新开张不久,店里很忙。pandagarden每天中午卖
buffet,下午堂吃,也做外卖。店里就三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所以三个人都是起早贪黑地干。
从pandagarden出来,还不到上班时间,老板说:“我带你去吃早点吧。”
她推脱说:“还是到店里去吃吧。”
“店里有什么好吃的?我知道这里有一家越南河粉店,做的一种河粉很好吃。”老板说着,已经把车开到那家越南河粉店门前停下了。她只好跟老板走了进去,两人坐下后,老板点了餐,过了一会,河粉端上来,的确很好吃。她听见河粉店的
waitress在跟老板开玩笑,说:“你老婆仔好靓噢!”
老板也不解释,反而自吹自擂:“我的老婆仔嘛,‘当盐’靓啦,还是学生仔呢,是个什么博士。”
她不好驳老板的面子,就装做没听懂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吃完了之后,她想付钱,但被老板挡住了:“老婆,你不要出我的丑了。”
等两个人回到住处,小张,老伯和“火得海”都起来了,老板把他们几个载去上班,她自己开自己的车到店里去。
她一边干活,一边等benny
打电话来,心里设想着他可能有的反应。她觉得他对怀孕的事好像是又懂又不懂。说他懂吧,他好像又不知道孕妇应该从什么时候才会想吃酸的;说他不懂,他一看到她喝酸辣汤就联想到怀孕上去了,而且又知道测孕器什么的。
一点多钟的时候,benny打电话来了。她接了电话,给老板说了一下,就开车去apt。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太蹩脚了,谁都看得出来她跟
benny有鬼,因为从餐馆到apt
,来回最多半小时就够了,而她一去就是一两个小时。但她发现店里的人有个很奇怪的特点,如果没什么事呢,他们就猛开玩笑,说得活龙活现的,真的有什么事了,他们反而一声不吭了。
这次benny
坐在门外楼梯上等她,她以为他要直接坐车到餐馆去,心里很失望,就站在楼下,向上望着他,等他下来。他见她不上楼梯来,就走下来,搂住她的腰,带她上楼去。她进了门,他就把门关了,抱起她往卧室走。她见他不提怀孕的事,她也不提,一声不吭地由他摆弄。
他又放好了洗澡水,帮她洗泡泡澡,然后两人洗淋浴,但他一直没提怀孕的事。等他把她放在床上,他自己也躺在她身边之后,他轻轻摸着她的肚子,问:“
现在还能不能…做?”
“我也不知道。”
他自己推测说:“小心一点,应该是可以的吧?”他见她没反对,就开始抚摸她。
她觉得他这么小心,应该是怕把孩子弄掉了,那说明他是愿意让一个结晶把两人连在一起的。可能他原本不想这么早就弄出人命来,但如果已经弄出来了,他也是很欢迎的。
她心里很高兴,积极地回应他的爱抚,他很快把她送上了高峰。他让她high
了几次,然后他自己仰躺在床上,指着自己的小弟弟,自豪地说:“看,一柱擎天。”
她想起这个“一柱擎天”是色情杂志里见过的词,知道他要她干什么。果然,他握着那一柱,对她说:“坐上来吧。”她羞得低着头,不肯上去。
他说:“别怕,又没人看见,这样就不会压着baby
嘛。”他把她扶到自己身上,她一直低着头,趴在那里,不肯坐上去。他积极主动地在下面找到了地方,慢慢地运动着,把他那一柱放进她的身体。然后他扶着她,想让她上下运动,但她不肯,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他笑了一下,想用手把她的头抬起来,但她拼命埋着不让他抬。他只好自己在下面动作。她有点想笑,因为他身上压着一座大山,还在使劲地运动,太努力了,太勤奋了,使她觉得男人真好玩,不管处于什么位置,都会想要运动,而且也想尽办法运动,哪怕位置和姿势都是那么别扭。
她怕他在下面动作太累了,想翻身下去,换成最正统的姿势,但他不让。她觉得他是在精心保护孩子,心里很感动,只好学着“骑马”。她想起色情杂志上看来的那些姿势,也想那样做,但她总觉得很尴尬,而且位置总象不对头一样,她的东西开口在前,但并不是直着往上长的,而是向后背方向伸去的,怎么能象骑马一样上下颠呢?
她把头扎在他怀里,笨手笨脚地动了一番。她听见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也跳得很快,心想他大概很喜欢这个姿势。既然他这么喜欢这个姿势,那为什么不好好让他
high一下呢?
她放下架子,丢开面子,学着抬起头来动作,终于找到一个比较用得上力的坐姿。他抓着她的r房,很兴奋地看着她,低声叫着:“oh;baby;
baby…youarekillingme…”
过了一会,他突然抱住她,她一下趴到了他身上,他自己很快地动了几下,就低低地叫了一声,停下了动作。她能感到他在她体内跳跃,她想象那些制造生命的东西正象喷泉一样向上喷涌。她想,他今天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因为他以为她已经怀孕了。但他没想到在他以为最安全的时候,一个生命可能被制造出来了。
现在好像正是她的危险期,不光时间上对头,她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征兆,因为她在“老朋友”来之前的两星期左右,会有很少量的白带样的东西,而平时她是非常干净的,内k上从来不会有白色的体y,所以她推测现在应该是她的排卵期。
她好想有一个小benny
,象他一样,有大而黑的眼睛,高高的鼻子,浓密的黑发,还有修长的腿,倒三角的背,象他一样聪明,象他一样温柔。她不怕因为怀孕被b
大的人议论,她只怕李兵知道了会拿咪咪出气。但她刚回过中国,如果现在有了孩子,时间上还能推到李兵身上。
她想到这里,马上翻身下来,躺在他身边,把腿搁在他身上,这样就可以把臀部翘高,免得sperm
跑出来了。他闭着眼睛,抚摸她的腿,喃喃地说:“你的腿好丰满…好直穿在牛仔裤里太性感了…
看你趴在柜台上写menu…真的恨不得…”
她想到他那色迷迷的样子,很想笑,但她不敢笑,怕把体内的生命之水笑得流出来了。
他抚摸着她,问:“听说怀孕的女人特别想,是不是这样?”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上次怀孕好像没这方面的感觉。他见她没答话,就问:“现在还想不想?”
“不想了,吃饱了”
“不要骗我。”
“没骗你。”
他搂着她,字斟句酌地说:“这个baby的事…你揸主意,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赞成。但是,我可能…
不能跟你一起养大它。baby跟你一起,我是…很放心的,我也会尽我的能力……但你
要想清楚,一个人带大一个孩子是很…难的。”
她的脑袋哄地一响,原来他仍然是这个意思!她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追问说:“why?why?”
他用手擦她的眼泪,见擦也擦不尽,就把脸贴在她脸上,轻声说:“我跟你说过,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她仍然追问:“why?为什么你说你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我不想谈这些。只请你相信,我很…想跟你一起养大这个孩子…但是我我什么也不能promise”
她声明说:“我不要你promise我什么,我只要你爱我,你爱我就够了”
“我是在爱你呀,难道你看不出来?你感觉不到?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呆在这里了这个地方越来越不适合我呆下去了
…“
她惊骇地问:“你要到哪里去?”
“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我可以转学…”
他垂下眼睛看着她:“不说这些了,现在还没到走的时候。只希望你不要在心里乱猜,乱猜的时候你很难受,我也很难受。我想你开心,我不想让你生气
…”
“你爱我,我就开心。”
他叹了口气:“傻呼呼的,我不爱你,怎么会跟你…这样?我是…爱糊涂了,才会…做出这些事…也许我
一开始就不该也许我…早点走掉就好了”
她搂住他:“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呆下去……那我们到别处去吧,不管到哪里都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是一个大学生…博士…你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怕别人笑话?”
“没人会笑话我,别人只会笑话你,因为你…因为我比你大这么多…”
他摸摸她的胸:“嗯,是大不少,你得天独厚嘛。不过我也有我的长…
处。”她看他的“长处”又变得名符其实了,忍不住笑起来。他很认真地说:“没有人会笑话我,他们只会妒嫉我,你是我的骄傲。”
“你是我的骄傲。”
“我们这两个傻呼呼的,说的都是一样的话,到底是你学我,还是我学你?”
海伦从餐馆回来后,就给benny打电话报平安。他说:“我在你包里放了一点钱,告诉你一下,免得你又象上次一样,很久都没发现。”
她很吃惊,这是不是他在变相地叫她去把孩子做掉?她问:“你…给钱我干什么?”
他赶快声明:“是给你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吃的,你不要想到别处去了。你现在需要休息,就暂时不要来打工了吧,跑来跑去的,当心…跑出问题来。”
她撒娇说:“可是我想来…看你”
“我可以来看你嘛。”
“你没车,又没驾照,怎么来看我?”
“没问题嘛,全城的taxi都是我的车。”
她想,他真是疯了,从机场到餐馆就花了六十多块,如果从a城坐出租到b城,那还不得几百块?即使不花钱,她也不敢让他来b城看她,怕万一传到李兵耳朵里去,李兵会拿咪咪出气。b城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丈夫和女儿在中国,如果有人无意当中讲起这一点,那benny就会知道她在撒谎了。
她推脱说:“我在这里是跟别人合住的,而且我住在客厅里,你来了不大方便…”
他好像很识趣,没再坚持,只说:“你好好休息,不要跑来跑去了,太累…”
刚好下一个星期是她移民面谈的时间,虽然面谈安排在星期一,但因为是早上十点,她得在前一天就飞到c州去,她决定那个周末就不去打工了。
虽然她的“老朋友”还没来,但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她这次没怀上孕,因为她在“老朋友”来之前两星期左右开始,就会觉得r房胀痛,一直要痛到“老朋友”来为止。
那次从a城回来之后,她就开始觉得r房胀痛,所以她知道那天的确是危险期,但她显然没有“中招”,可能是因为她在上面,让宝贵的生命资源都流失了,也可能是她本身就不容易怀孕。她的小指头很短,还不到无名指的第一关节处,算命的说小指短的人“子嗣少”。她有点相信这种说法,因为她这些年来,很少采取避孕措施,但她也很少怀孕,所以她总觉得咪咪是上天怜惜她才给她的,特别珍贵。
如果她这星期不去打工,也许benny会以为她做了流产手术,那她关于怀孕的谎言就不会被拆穿了。
她知道自己撒了这么多谎,罪孽深重,如果被他发现,肯定是不会再爱她了。她唯一的安慰就是她对他的爱是真而深的,她没在爱情上撒谎。
她知道他也有事瞒着她,但她相信他不告诉她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一定不是坏的理由。要么是现在时机不成熟,要么就是告诉她会对她有害。
她自己猜想他瞒着她的就是他以前犯过法,因为他说过:“生错了地方,长错了地方,做错了选择,走错了道路。”但她相信他不是一个坏人,如果他犯了什么法,那一定是被别人c纵、被环境所迫的。她想帮他,即使要她去替他坐牢她也愿意,更别说他坐牢的时候她等他了。但她不会着他告诉她,更不会他去自首,他是一个聪明智慧的人,如果他说“现在还没到时候”,那就肯定是没到时候。
星期四的时候,她就跟benny打了一个电话,说她这个星期有点事要办,不能来店里打工了,请他告诉老板一下。他马上就猜到abortion上头去了,紧张地问:“is
itaboutthebaby?youdecided?yousure?”
〃yeah。”
“youwantmetogowithyou?”
“不用了,你说过让我揸主意的…”
他说:“我说你揸主意并不是说你非得…这样”
她安慰他说:“我知道,不过我的学习的确很忙,以后再说吧。”
他沉默了一阵,说:“baby,iloveyou。takecare。记得给我打电话。”
星期五,她给benny打电话,说一切顺利。他在电话里安慰她,叫她好好休息,说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她听着他的声音,泪水浮上眼眶,就象真的刚刚做掉了两个人的结晶一样。她被自己这种真假不分的活法吓坏了,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tellthe
lie,而是在livethe
lie了。会不会benny和他的爱只是她想象出来的?会不会有一天,她完全清醒过来,发现她的生活里根本没有benny这么一个人,那该怎么办?
她赶紧到学校去干活,做那些网页,写那些报告,编那些程序,只有做这些非常具体非常技术性的东西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还没疯掉。
星期六,她自己开车到机场去,把车停在那里,然后去乘飞机。到达c城后,她在预先定好的旅馆住了下来,休息了一下,就到c城到处走走。星期天,她大半时间是呆在旅馆里看静秋给她的那些面谈准备资料,她自己也准备了一些问题和答案,她都过了几遍,争取烂熟于心。
星期一,她按移民局定的时间去了加拿大领馆,虽然她的面谈时间是上午十点,但她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还没轮到。移民局的人办事太慢了,她也不知道他们在问些什么问题,为什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搞得她很紧张。她有点饿,只好跑到外面一个卖热狗的摊子上买了一个热狗,匆匆忙忙吃了两口就跑回等候面谈的地方,结果发现移民官也吃午饭去了。
一直到下午两点才轮到她面谈,象静秋说的那样,主要是考察她在加拿大生活的能力,也问她既然已经到了美国了,为什么还要移民加拿大。她如实说了家属签证不顺利的事,在抱怨美国的同时,把加拿大狠狠夸奖了一通。
移民官又问她如果加拿大移民办好了,她是马上到加拿大去生活还是在美国把书读完。她很坚定地说:当然是到加拿大去生活,加拿大这么美丽幸福的地方,她向往已久了,再说她也迫不及待要跟家属生活在一起,而且她可以到加拿大念书。
移民官还问了一些小问题,就说:你通过面谈了。
她高兴万分,连连感谢移民官,心里很感慨,还是加拿大好啊,移民官这么友好,哪里象美国的签证官?防你跟防贼一样。她注意到加拿大移民官很多是女的,而且大多数都不是白人,而是亚洲人,欧洲人,还有她说不出人种的人,看来真是个移民的国家,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家。
她走出移民局,就给一切该打电话的人打电话,有的在家,有的不在家,只要她能抓到的,她都跟他们分享这一好消息。然后她也给benny打了一个电话,他又安慰她,叫她好好休息,她才想起自己是刚做了流产手术的人,刚才太高兴了,差点露了马脚。她很遗憾不能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只好重重复复地说了很多遍
imissyou。他也不厌其烦地metoo了很多遍,还在电话里给了她很多的吻。
她乘晚上的飞机回到a城,然后拿了自己的车,开回b城。她看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就来给李兵打个电话,先旁敲侧击一下,看他有没有在护照的问题上做手脚,再决定怎样汇报面谈结果。
李兵似乎还在睡觉,被她的电话吵醒了,有点不耐烦。她试探着问:“你找到咪咪的护照没有?”
“没有。我也懒得找了。”
她心里一喜,还没想出应该说什么,就听李兵说:“我已经找熟人搞了两个新护照,把旧的挂失了。正想打电话给你,让你再弄一张新表来,我跟咪咪去签一次证,这回护照上没有那些拒签章了,应该好签一些了。你也在那边把钱多存一些,听别人说,你钱存少了,我们就签不到。”
她一听说他换了新护照,就已经晕了,后面的都没怎么听清楚。她支支吾吾的问他在说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听清。她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她马上跟静秋打电话,带着哭腔说:“这怎么办?他把旧护照挂失了。我真后悔那时没告诉他护照在我这里,如果告诉了,他可能就不会申请新护照了。”
静秋安慰她说:“这些事是很难预料的,没有谁长了后眼睛,能预料到今后会发生的事。也许你当时告诉他护照在你这里,他会生你的气,觉得你藏着护照是有外心,那他说不定不光挂失旧护照,还把你女儿领回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不是得把他也办到加拿大去了吗?”
“现在可能只有把他也办过去了。他到了加拿大,一定会有很大改变的,说不定慢慢地就变得可以接受了,”静秋开玩笑说,“除非你在这边已经有了新欢。”
她支吾着,不敢说是有新欢还是没新欢,她知道静秋没跟丈夫离婚,所以她也不敢说benny的事,怕静秋会觉得她不道德。她问:“在加拿大是不是离婚要容易一些?”
“当然是要容易一些,但也不是没困难的。现在的问题是,你不把他办来,你女儿就来不了,所以基本上是别无选择。一步步来吧,先把女儿弄到加拿大来,再想办法把女儿弄到美国,然后再做离婚的打算。”
她打完电话,心里很感谢静秋:幸好那时静秋劝她别把李兵从移民申请中划掉,不然的话,他手里握着新护照,一旦发现移民没自己的份了,他还能让咪咪走?现在真的只能象静秋说的那样,一步步来,不能指望一步登天,马到成功了。
她打了个电话,告诉李兵移民面谈通过了。李兵高兴极了,连声说:“啊,我在中国的日子总算快熬到头了。现在这个破单位,工资这么少,早就不想在那里干了,他们还说我不遵守上班时间,把我除名了。”
她一听说他被除名,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火,知道他肯定是忙于打麻将,没好好上班,单位才会把他除名。但她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便交待说:“那你抓紧办你自己的公司吧。”
“我自己的公司,不出国也办不起来。不过现在好了,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合伙人,他们就知道我离出国又近了一步了。”
她抓紧机会说:“你一定要把公司的事抓紧,别的事都不要多c心,免得分了心,公司的事办不好了。”
李兵表功说:“我没答应李虹在我这里住,我还经常去看咪咪。不过我觉得于真待咪咪不好,到底不是亲生的,有点虐待咪咪,搞得咪咪象寄人篱下一样。”
她不相信于真会虐待咪咪,但她也不想跟李兵抬杠,只想把他稳住别去把咪咪领回来,就说:“咪咪的事我会跟于真谈,你不要太分心了。移民的事,可能几个月之内就搞好了,你花点时间学学开车,学学烹调什么的,到这边来了用得上。”
“你以为学开车那么容易?要花钱的,我自己又没车,求别人都是钱字开路”
她知道他又在要钱,但她知道他是个无底d,寄多少都可以瞬间消失在牌桌上。她说:“我只是说说,你自己看有没有不要钱的机会学车。这段时间我手头也很紧,因为刚跑了一趟c州。等我手头宽裕点了,我想办法寄点钱给你。”
李兵说:“好啊,我们一个姓‘许’,一个姓‘望’,我这段时间就等着你救济我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公司一办起来,我就有钱了。”
过了几天,她的“老朋友”来了,推迟了几天,如果不是上次验过孕,她可能还会空欢喜一场。她决定这星期去餐馆打工,虽然就一个周末没去餐馆,但她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见benny一样,很想念他。
她没做过流产,但她知道在中国做了流产都有一个月休息的。她系里有个女老师做过好几次,每次请假一个月,大家就知道是做过流产了。
但她知道美国这边没有这种习惯,因为她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一个女外教,是个美国人,那时她有个同学是结了婚的,因为做流产请假休息一个月,那个女外教听说了,很不理解,说美国女人不管是流产还是生产,都是马上起床就到处跑,有的个把星期就上班了。
她生孩子虽然是剖腹产,下面也是淅淅沥沥流了一段时间的东西的,所谓“产后恶露”吧。她好像听说流产之后也会这样,所以她想她现在来“老朋友”正好,benny会以为那是流产之后的现象。
她这个星期当然是不能跟他做a了,但她可以用别的办法让他high。他现在正当年,这方面的要求肯定是比较强的,她想让他尽情享受“性福”,因为她除了让他“性福”,她还能为他做什么呢?人都是喜欢新鲜东西的,象上次那样变换一个姿势,他就好像特别兴奋,所以她这次也要让他尽情地享乐一回。
不过她真的不知道那些“歪门邪道”的技术细节,只在色情杂志上看了一点皮毛。她想起老板说过包包连吃香蕉吃冰g的机会都不放过,用来苦练基本功,就突发奇想:我是不是也来练一把?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从何练起?
她拿出做学问的劲头来,跑到系里的电脑房里做research,上网搜寻这方面的东西,还真搜到不少,文字画面都有。但画面download很慢,有很多还要收费,她转而看文字方面的东西,居然还真有几篇详细介绍“口技”的。她躲在电脑房的一个角落里看,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被人发现了。
她想,也许我该买个电脑了,每天跑到系里来用电脑,真是太麻烦了。她在网上搜寻了一下,发现dell正在搞促销,有很多优惠,其中包括免费shipping,于是就心血来潮地在网上买了一个手提电脑。
过了两天,电脑就送过来了,她住的地方只能拨号上网,不要钱,她想这就够了。她有很多作业都是用director和authorware等软件做的,这些软件可以装在自己的电脑上。一般的查查email,上上网,写写paper什么的,拨号上网也能对付,她就不用每时每刻跑到学校去用电脑了。
她知道benny很爱打电子游戏,她请她的一个同学为她copy了很多电子游戏,存在cd上,准备打工的时候带去给benny玩。
她还在一个网站申请了一个账号,那里有voice
mail的服务。她还不太清楚有些什么功能,但至少知道可以用电话往她的信箱留言,她马上把她voice
mail的号码告诉了benny。他好像很喜欢这个新玩意,给她留了很多言,她把他的声音存了起来。
星期五的下去,海伦开车到餐馆去打工。现在她走得比较早,免得在高速公路上赶上塞车。因为走得早,她到餐馆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钟。
benny看见她,好像大吃一惊,慌忙把她按坐在柜台后面的一把椅子上,低声说:“你怎么跑来了?你不要命了?”
她笑着说:“不要搞得这么夸张,没那么危险。”
“饿不饿?吃不吃东西?我做点东西你吃了,你就赶快回到apt里去休息吧。”
她压低嗓子说:“真的没什么,我的美国同学都是一做完就上班的…”
他也压低嗓子说:“瞎说,我打电话问了几个老家伙的,她们说…是象坐…月子一样的。”
她不知道他问了几个什么样的“老家伙”,估计不是他妈妈,就是他奶奶之类的。她感到他很关心她,心里很高兴,故意问:“你把这事…告诉你妈妈了?”
“我哪敢告诉她?我找死呀?”
她又问:“为什么是找死?是怕她嫌我年纪太大了?”
他好像很着急:“你看,你看,你总是爱瞎想。我是说她如果知道我们…残杀了她的…”他突然停下了,担心地望着她,“sorry;i
shouldntusethatword。”
这回轮到她安慰他:“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他给她煮了糖水蛋,一定要她吃,说很补的。她小时候很喜欢吃糖水蛋,但那时j蛋比较贵,好像从来没有吃尽兴。生了咪咪坐月子的时候,她妈妈买了很多j蛋,天天煮糖水蛋她吃,终于把她吃饱了,吃足了,吃腻了,用她家乡的话说,是“吃出j屎味来了”。
她猜这一定是他从那些“老家伙”那里问来的婆婆经,因为美国这边肯定是不把糖水蛋当回事的。她到美国后,发现美国的牛奶和j蛋实在太便宜了。她刚来时逮住这两样猛吃,因为这是她以前的最爱,也因为这两样便宜,吃了一段时间,就再也不想吃了。
但他一片爱心,盛情难却,她只好勉强把一碗糖水蛋吃了下去。他叫她回apt去休息,如果一定要帮忙,也等到七点左右再来,因为那时才会比较忙,他说如果她不听,他就不理她了。
她见他这么坚持,只好回去休息。走到餐馆后门外面,他告诉她:“我在煮j汤,还放了中药,很补的,你待会来的时候就有j汤喝了。”
她一听,差点把刚吃的j蛋呕吐出来,我的妈呀,待会还要喝汤,而且是j汤,那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她在餐馆待了这段时间,发现他们广东人很爱喝汤。benny经常煮那种广东式的汤,有时是黄豆、排骨、豆腐什么的,有时还放些青菜,每次都放些中药材在里面,几乎不放盐,很淡。他们一般不吃汤里的东西,只喝汤。她喝过一两次,就再也不肯喝了,只把里面的“内容”拿出来,拌上佐料,当菜吃。
她老实坦白说:“我不爱喝你们那些汤,淡的,吞不下去。”
他急忙问:“那你想吃什么呢?”
“想吃你。”
他很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下,说:“晚饭我炒香肠你吃吧…”
她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说:“就喜欢吃你的香肠。”
他又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下,帮她把车门关上了。她一边开车,一边回想他那种尴尬的表情,觉得很好玩。刚开始,是他挑逗她,在床上的时候,他比她胆大。但现在不在床上了,他反而比她害羞了。
她回到apt,不去她自己的床上睡,而是跑到他的房间里,睡在他床上。他现在是跟小张住一间房,老板一个人住一间,把老伯放在客厅里,让“火得海”去“分享”那种正红花油的气味。她周末来了,就住老板那间房,老板到benny他们房间睡。
她躺了一会,睡不着,到底不是平时睡觉的时间。她想找本书看看,催催眠,就在benny床边找来找去,发现他有不少的书,都丢在地毯上,或是放在一个cd架子上。她挑了一会,决定就看那本,因为他的书都是些古典小说,武打小说,男孩子爱看的那种,她不爱看。
她拿起那本,发现都是繁体字,心想大概benny的繁体字就是从这些书里学来的。他来美国时才十二岁,估计在中国也没学多少汉字,都是到了美国之后,这里那里学来的。他能说一口半生不熟的国语,知道这么多汉语成语,能写一手繁体字,也算很不简单的了。她看了几页,实在看不下去,就把书丢到地毯上。
一张纸条从书里掉了出来,是餐馆里用的那种餐巾纸外面的包装纸,象硬纸板那样的颜色,正面有些暗红色的花纹,反面没字。她以前在餐馆闲得无聊的时候,曾经用来抄歌词,因为餐馆里没别的纸,只有这种,都是拆餐巾纸包的时候,拆下来的,大多数都丢了,有时也留下来,写写订货单。
但benny和老板都宁可用硬纸板写订货单,因为可以拿在手里写,不用垫在桌子上写。他们写订货单时,都是这里走走,那里走走,一边检查存货,一边写下要定的货名。她曾经帮他们设计了一种定货单,有“货名”“单价”“数量”“总价”等,再打出一些空的横条,便于他们定货时填写。但他们用了几次,就懒得用了,还是愿意用硬纸板,因为可以边走边写。
她以为这张从书里掉出来的纸条也是一张定货单,正准备塞回书里去,却一眼看见几个大字,是那种“空心字”,就是每一笔都是两条平行线构成的,两头封口,中间是空的。她看见那三个大字是“曾海伦”,不由得想起lily说过benny姓曾。难道他姐姐叫“曾海伦”,怎么这么巧,跟她一样的名字?
她想了一会,就觉得不应该是他姐姐的名字,因为旁边还有一行小点的空心字,她认了半天才认出来,因为刚开始她把第一个字“和”看成了“私”,就想当然地以为是一句日语,大概是说“我”怎么怎么样。但再细看一下,她认出那句话是“和你的心碰撞”。如果曾海伦是他姐姐,他就不会写这句话了。
她有点按捺不住心跳,他一定是受了张学友的启发,用他的姓氏和她的名字在“成就一个故事”。那就是说他想到了结婚,因为那首歌的意思应该是说结婚之后女方改姓男方的姓,成了一家人,成就一个幸福的故事。
她自己是不赞成女子结婚后改姓夫家的姓的,她知道美国这边女的结了婚,大多改姓夫姓,但她系里很多女教授婚后也没改姓,听说是因为她们婚前就已经发表过一些paper,在学术界都有一定名气了,如果婚后改姓,别人就不知道谁是谁了。
她觉得很感动,因为他已经想到结婚后改姓的问题上去了,比她还想得实际。她想的天长地久,大半是精神上感情上的东西。对于结婚这样的实际问题,她还不敢想,因为她总觉得要走到那一步,中间还有很多困难。不说别的,光是他家里人的反对,就够她发怵的了。她也不敢想象自己跟benny两人穿着结婚礼服的样子,那不是象一个妈妈带着个儿子行婚礼?
那张纸是折叠着的,她翻个面,又看见几个空心字,这次是“苏明”两个字。她有点糊涂了,这“苏明”又是谁?她想了一会,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benny叫“曾明”,他用他们两人的名和姓在组成新名字,说不定是给baby起的名字,是男孩就叫“苏明”,是女孩就叫“曾海伦”。
她突然觉得好难受,他在这里精心地为孩子起名,而她却告诉他孩子做掉了。她这样骗他,一定让他经历了双重难受,刚开始是想到自己不能跟她一起把孩子养大,然后又因为她把孩子做掉了。她好想对他坦白一切,但她又很怕坦白了会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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