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烟岚

6-10

☆、山外烟岚 06
严岚不是那种对x方面一无所知的孩子,男女交欢的画面他早就看过了,原因跟一般的青少年很不一样。
别的青少年是偷偷mm群聚起来看a片,他家是他升上国中的那个暑假,妈妈直接带著他细腻地讲了x方面的知识,教他保险套的用法,连a片都是妈妈找来,领著他看。
妈妈跟他说:「我还在想我会不会太晚教了,是不是应该要你上高年级时就教比较好?」
严岚有些惊讶,却又不真的那麽讶异,他有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妈妈,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开明。
妈妈还说:「从我自己决定要有个孩子,我就想得很清楚──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或女,总会有这样的时刻,我要自己负责教好。否则不要生不是比较轻松?我完全不用面对这些。我当初没想过我还有跟你爸在一起的可能x,也因此每件事都要想得更远。倘若我怀孕了,无论这孩子是男孩女孩,我都要有办法教这些。所以就算现在我跟他在一起了,我还是想要自己教你。那是你还没来到我生命中时,我就已经决定的。」
妈妈又说:「这本来就没有什麽好躲藏的,欲望也是很正常的,与其让你觉得罪恶,需要隐瞒,什麽都搞不清楚,不如我直接跟你说清楚。」
妈妈很大方,完全不害臊,严岚自然也不觉得这有什麽好偷笑的,妈妈这麽做的结果就是严岚跟同学相处,同学对於那些x方面的图片或姿势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严岚整个人淡定得不像一般青少年。对他来说,x和欲望都是很自然的,没有什麽好指指点点或大惊失色的。
但经过严杉没有带上的房门边,看到那样的景象,听到那样的声音,却让他愣在当场,脚像是生了g一样动不了,眼神没有焦点,空茫地看著房内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严杉那结实的手臂上透出的薄汗,听见从严杉喉咙间迸出的低吟,还有什麽……喔对了,还有严杉抬起腰臀,往女人身上撞去的景象……严杉的表情像是痛苦,却又不只是,那是他没见过的严杉,布满情欲的脸庞,彷佛书写著一种他不懂的满足。
那一刻,严岚的身体里像是有什麽东西碎了,一定是掉到地上发出了连他也没有想到的声响……要不然严杉怎麽会看了他一眼?
他被发现了。
但严杉只是又瞪了他一眼,接著就像无视他的存在,吻著面前低下头好似索吻的那个女人,动得更厉害……
原来想要回房间剪指甲的严岚完全忘记他原来上楼回房要做什麽,转身就往楼下跑,一个人坐在客厅,看著明明没有打开的电视,萤幕里却有许多画面无数剧情在跑──严杉的汗水、严杉的律动、严杉的身体、严杉的视线……
严岚全身像是有火在烧,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麽冷过,彷佛有什麽他从来没有思索过的东西随著那些画面那些片段而苏醒,争先恐後地要从他脑海里窜出来。
不要再播了,我要转台!严岚拿起摇控器,乱按了一通,却发现无论按什麽键,他看到的都是同一台。
不能待在这里。他站起身,想要到厨房去,还没进去就想到管家阿姨在里头,他又转变目标,往琴房走去,难得连房门都忘了关,掀开琴盖,坐在钢琴前,就这样瞪著琴。
明明他看的是琴,为什麽眼前又那麽多他不想看的声音和画面?
他得弹些什麽,得弹些什麽才行。
他的手指快速地在琴键上舞动起来,像是手指本身自己就有意识一般,他的脑子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明明就没什麽。x和欲望本来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他连看a片也脸不红气不喘了。严杉也是人,也有欲望,这些g本就没有什麽。
可是他全身上下却都好痛,g本没有人打他,他为什麽这麽不舒服。
就严杉跟女人上床?就这样?
喔。严杉说不定没有喜欢那个女人。就是纯粹的欲望发泄,也不是不可以,他为什麽要那麽在意?
他希望严杉没有那个女人,只有他吗?好像也不纯粹是这样。事实上就在他看到的那一刻之前,他对严杉都还保持在只要让严杉能够真心地笑,只要能够让严杉开心,就很够的地步。
他不是没有想跟严杉亲密,却也没有那麽想,好像那些对他其实不是那麽重要。
说不定症结就在这里──他还是个孩子般单纯地盼著望著,脑子只有那些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严杉却已经看著一个成人所在的世界,有未来的事业、有深层的情欲,还有、还有……
他从来就没想过,此刻却终於冲破他的脑袋,鲜明地让他再也无法忽视,告诉自己那些都不重要的东西──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些关於家庭、关於子女……
他怎麽会愚蠢到以为他给得起严杉所有?!
好像听到什麽东西断裂的声音,但说不定只是幻听。
他g本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能够满足严杉,他算什麽?!
眼睛所能见到的画面似乎被渗入丝丝的鲜红,那是什麽?算了,是什麽都不重要,他仍旧飞快地动著手指头,像是只要这样动下去,他就可以少想一些关於自己的极限。
他就这样一直弹到全身虚脱为止,事实上他听得到,他知道自己弹得相当差劲。
小星星变奏曲。
他一直想要换一首曲子弹,但他的双手碰到琴键之後却只弹得出这首曲子。一路学钢琴学到现在的他早就能够把这首曲子弹得还不错,跟当时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曲子的他完完全全不一样。
但是他却很清楚他方才所弹到底有多糟糕,连那个还是小学生,拿错琴谱的他,都弹得比此刻的他好。
小星星。不。他刚刚的曲子里,g本就没有高挂在天上,闪烁著银亮微光的小星星。
只有不停下坠、深不见底的黑洞。
弹得这麽难听,他难道还在期待什麽?他在期待会有人站在门外,开门进来,跟他说你弹得太烂了,跟著我吗?
g本不会实现。那个人的世界已经太大了,说不定现在还忙得很,没有空过来……
他整个人颓然地往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倒去,琴声错落地响起,又归於平静。他恍然感觉到脸好像沾到什麽湿润黏稠的y体,说不定是他的泪,但他又不觉得自己有掉泪。
一擦脸却发现满手的红,他定睛看著他自己的手,才发现他的指甲早不知道什麽时候全被他弹断了。
明明指甲就也没有很长,为什麽会断呢?好奇怪,指甲断了,都流血了,为什麽他反而不会觉得痛?
他内心放著问号,没有想要处理自己的手,因为真的不觉得痛,倒是琴键上的血迹和那些断落的碎指甲……他很快地把它们都擦拭乾净,擦好之後去洗了洗手,才开始有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要不要擦药?算了。好像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指甲断裂得有些难看,有点伤口……妈妈要是看到肯定会猜测发生了什麽事,还好妈妈这几天跟爸爸南下出差了,有几天不会回来。
等妈妈回来,指甲应该长得差不多了吧?不想欺骗妈妈,但是又不想让妈妈担心,他要把自己照顾好。
要怎麽照顾呢?他问著洗手台镜子里头的那个人。里头那个人好像长大了很多,他有点陌生。
啊。
就是他熟悉的那个小小的、年幼的……好像有什麽答案跃然欲出。他想到了──
是弟弟的那个自己。
对了,那是个最安全的位置,他早就应该把自己只摆在那里。摆在那里的话,什麽事都不会有。
连看到今天这件事,他都不会对自己失望,只会觉得开心,是这样没错吧?
就当弟弟就好,当弟弟最好。
从洗手间出来,那一瞬间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明明这个家好大,但他却不知道他该待在哪里。
还在想著,他却撞上一双冷凝的眼。严杉。
那些汗啊,那凌乱的发丝已经都没有了,他看著眼前一丝不苟的严杉,有些不懂为什麽那麽快严杉就完事了,那女人呢?
墙上的钟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记得他要上楼回房的时间,跟现在整整差了三个多小时。原来过了那麽久吗?
「很难听。」严杉淡淡地说道。
「我也这样觉得。」记得,你是弟弟,一个有礼貌、完美的弟弟。严岚这麽告诉自己,随後笑了起来,在这一刻,他突然懂了到底什麽是嘴巴在笑,但内心没有笑意的滋味。「谢谢你的回应。」
严杉皱起眉,眼神变得更深,看向严岚的手的方向。「严岚,你的手怎麽了?这不是你的琴声。」伸手就要去抓严岚的手。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傻傻地把自己的手交出去,有些畏惧却有更多的感动和期待,期待眼前的人拉著他,做些什麽,也许是要他几天都不许再伤到这些地方,又也许是坚持他一定要上药。
但这双一直比他大很多的手,应该是会属於另一个女人,就像它几个小时前曾经环著的,女人的腰臀。
他不想被一双不会属於自己的手碰触,那只会更加提醒他自己从前究竟是多麽幼稚多麽可笑,而此时第一次真正碰触到成人的世界,又多麽地无能为力。
他迅速地把手藏到背後,笑得更欢。
「我的手没事,这就是我的琴声啊,哥哥。」最後那两个字格外强调。
「严岚。」严杉脸色凝重,出手要去抢抓严岚的手。
严岚又笑了起来。「哥哥,我很好,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好。你不是很忙吗?我上楼了。」
语毕,优雅从容地离去,一步一步,告诉自己,他严岚从此时此刻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弟弟。
作家的话:
☆、山外烟岚 07
说不定一切没有那麽糟。说不定。
看到那幕的那夜,严岚睡得并不稳,但因为很早就上床,他还是在床上休息了很久。
也许是我自己想太多,或许严杉g本没有把家庭、子女看得那麽重要。他紧紧握著这点,像是失去了整片星空,就想要去抓住一点点还没燃尽的星火,纵然那可能会灼伤手。
他得问清楚,如果严杉真的只是就想跟人上床发泄欲望……
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起床盥洗,下楼去吃早餐,管家阿姨已经做好了两份早餐,而严杉正坐在位置上吃早餐,看起来已经吃得差不多。
他喝了一口优酪r,咬下一口熏鲑鱼三明治,望向正边吃早餐,边翻著杂志的严杉。
「交了女朋友,怎麽不把她带回来给爸妈看?」严岚故做轻松地说著。「爸妈这几天都不在,没跟你女朋友见到面,很可惜。」
「再说吧。」严杉淡淡地回道。
没否认。严岚的心重重地下坠,宛如他昨天不晓得弹了多久的曲子。严杉没否认。
「那你以後想要结婚成家生子吗?」反正都问了,严岚决定问到底。
严杉的视线从杂志上移开,望向严岚,黑白分明的眼,亮得出奇。「为什麽不?」
严岚沉默了。
原来真的是他太天真,想得太少,他就从来不觉得结婚成家生子是件很重要的事。
他所受的教育,让他从来不真的在意那些型式,只在意什麽是自己想要的,什麽能够让人活得开心。
严杉定定地看著严岚。「你以後长大,不也该追求这些?」
以後长大。严岚再一次地感受到两个人到底活在多麽不同的世界里,他跨越不过,又不想认输。
「这跟长不长大有关系吗?」严岚笑了,想到新闻上有过的小爸爸小妈妈生小小孩。「倒是不少人比我才长个几岁,小孩都有了。」
「你别想。」严杉冷冷地说道。
严岚微笑,又去啜优酪r。「我倒是觉得我昨天受到很好的启发,谢谢你的身教,哥哥。」
「你别想。」严杉丢下话,人就走了。
而严岚唇畔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他知道严杉再也看不到他为止。
看来他想给严杉的,跟严杉想要的,g本是天差地远的两件事。是他把这些都想得太简单了。
从今而後,在严杉面前,他再也不要当以前的那个严岚。
过两天的夜里,爸妈还没回来,大地震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严岚被惊醒,裹著棉被往外跑,踏上那条熟悉的路径──这麽多年,只要是地震,他总是往严杉的房间跑,已经不见得又睡倒在严杉的床上,毕竟他年纪愈来愈长,但是这已成了一种习惯。
好像地震的时候,就该跟这个人在一起。
然而这回他跑到严杉房门口,却急急踩了煞车。
他几乎都要伸手去推开门了,又硬生生地止住。门明明还是紧锁的,他却好像看到门开了缝,里头上映著男欢女爱……
也许是地摇得更甚,他险些就要站不稳,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严杉望著他,不发一语。
严岚笑了笑,没跟严杉打招呼,也没打算解释,抱著棉被就到一旁的小客厅去,他有时会在那里看书或发呆,但此刻的他就是把自己塞进沙发里,用棉被卷著自己,等待著这次的地震过去。
「干嘛在这里?」没多久,严杉也出来了,坐在另一座沙发,问著严岚。
裹在被里的严岚淡淡地笑了。「哥,你要叫我弟弟,不然我还不知道你在跟我说话呢。」
严杉的声音很冷淡。「你不是我弟弟。」
「不,我就是喔。」严岚笑得很甜。感觉到断断续续的天摇地动终於完全停了,他起身。「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没有房门,比较好逃,哥,你以後也可以考虑一下,门关得那麽紧,小心到时被震坏打不开,我会很伤心的。」说完他抱著棉被,没去看严杉的表情,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真正到了房间,他才放纵自己滚上床,在床上,裹著棉被,在身体的温暖中发著抖。
他是弟弟。他一定得是弟弟。
原来以为严杉说你不是我弟弟是指他们有其他可能x,但现在想起来,果然是他太天真。
若他不是严杉的弟弟,他也不可能是其他别的,那他到底能是严杉的什麽?
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之後,他才发现……原来他没能少喜欢严杉一点点。就算看到了那样的画面,知道他g本就不应该痴心妄想,他还是……只能控制自己不要太喜欢严杉。
而他还没办法承受他跟严杉什麽都不是的答案。就算他知道,也许要等到他真的接受什麽他对严杉而言都不是,他才能从这段关系里解脱。
但他没办法,现在的他还没办法。
他只能紧紧地抓著和严杉是兄弟这样的关系不放,他还需要这个,让自己好过一些。
不过他对待严杉的态度,当然改变了。
就算他对严杉还是笑著,却不是从前那种由衷的开怀的笑容,而是完全不一样的笑容,有时是礼貌、有时是挑衅……
就连做菜都变了。某个假日全家一起吃饭,他有空下厨,又做了咖哩饭,那次他习惯x地要略过红萝卜,但想了想,就去捞了一条出来,切块下锅。
爸妈都知道那天他要做菜,妈妈什麽都还没说,爸爸倒先讶异了。「岚岚,今天咖哩饭是你做的?」
「是啊。」严岚点点头。
「你以前都不加红萝卜,今天怎麽加了?」爸爸好奇。
「就想说要营养均衡啊。」严岚唇边泛著笑。「还是哥哥以前教我的道理,我竟然现在才想到。」
那餐,他看著严杉又先将那些红萝卜捡了吃掉,内心病态地竟然有一种淡淡的胜利。
就让严杉再也吃不出是谁煮的咖哩饭吧。他想。反正是不是他煮的,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生活不是只有这些,而他对严杉是真的不一样了。严岚很庆幸如今的自己是在所谓的青春期,他跟严杉生活在一起,他对严杉态度的改变,家里的大人就算为了餐厅拓点,常要出差在外,也不可能没有发现。
严岳风就问过他:「岚岚,你跟你哥还好吗?你哥是不是又给你难看的脸色?」
「怎麽会?」严岚对爸的态度倒是没有改变。
从小他从爸爸这里受到的照顾,一点都不少,他甚至有一种爸爸跟他比跟严杉更像亲生父子的感觉,就算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对他很温和柔软的父亲的。
「爸,哥哥对我很好,你多想了。是我自己,现在功课变忙,很少能跟哥哥好好说话,久而久之就好像比较有距离。」
「岚岚,你别骗爸爸,你哥哥那种冷淡个x,就连我是他爸都没有办法欣赏,他要是真的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真的没有。」严岚对爸爸笑著。「是我自己功课忙,没能好好跟哥哥说话,爸你别担心。」
爸爸这里比较好打发,但是对从小带他到大,跟他非常亲近的妈妈,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不被看穿。
人说母子连心,或许就是这样的道理。
「岚岚,你对你哥,不是什麽青春期闹别扭,对不对?」
妈妈很深地望著他,在这双眼的凝视下,严岚再无所遁逃,他仅是沉默,然後点了点头。
原来没打算说话,但那瞬间他从向来坚强又勇敢的妈妈脸上看到太多情绪,有懊悔有自责……他知道他应该开口。
「妈,不是你的错。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没有跟爸爸重遇,没有复合,我跟严杉不认识,那就什麽事也没有。」严岚笑了笑。「但妈妈,你知道的,人生哪有那麽简单,若他会是我过不去的关,那就算你跟爸爸不曾重遇,我跟他还是可能用别的方法认识,我还是会……喜欢他……」
妈妈抱著他,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妈妈才放开他,凝视著他,严岚看到妈妈的眼睛红红的。
「岚岚,想跟妈妈说吗?」
「其实没什麽,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天真。我很努力……想要让自己舒服,也做得还可以。妈妈,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他,对不起,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对不起什麽,你是我的孩子。」妈妈的声音微微哽咽了。「岚岚,我们离开这里,会让你比较好过吗?如果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严岚摇了摇头。「不用。妈妈,我是你的孩子。」他望向妈妈,也觉得眼睛酸酸的。「妈妈,你当年跟爸爸离开的时候,可有一刻不想他?」
这下换他问的人安静了,摇头的人也换了一个。
「所以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也没有用,是真的。妈妈,如果牺牲你的幸福,会换来我的欢笑,我知道你会做。但是那并不会让我开心,搬走也不会就此让我解脱,我很喜欢跟爸爸生活在一起,我喜欢这里,我也想……让严杉变回纯粹的家人……」
「妈妈,其实严杉对我很好,对你也很好。」严岚缓缓地又说。严杉确实对他妈妈一直是有礼的,或许是因为他妈妈对严杉不如爸爸对严杉那样有所求,严杉跟妈妈的关系也比跟爸爸好。
「所以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你对待严杉的态度,爱情很难强求,我不是他想选择的,并不是他的错,跟他的关系,我会自己调适……妈妈,这件事就让我来面对,好吗?」
妈妈又沉静了一会儿,严岚看到泪水从妈妈眼中缓缓地掉了出来。
「我知道了,记得,无论发生什麽事情,妈妈都在。」
这次换他抱住了妈妈。能有这样的妈妈,他已经太幸福了,爱情什麽的,放一边吧。

心里虽然想把爱情放一边,但哪是说能放一边就放一边的?严岚他想,他真的像极妈妈了,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心死眼,难以放下,跟是不是天天见面的关系真的不大。
念国二的他功课忙碌许多,虽然他都应付得很好,但内心隐约有未来蓝图远景的他花更多时间在学习,而严杉也许是跟同学讨论报告、也许是跟同学社交,到底状况是什麽,他不清楚,也没想问,总之严杉回家跟家人一起晚餐的频率少了,他们两个的作息时间错开,他有时候好几天都跟严杉见不到几次面。
但就算如此,严杉还是在他心里,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如他发现他自己喜欢上严杉的那时候,灼灼发光。
也不知道为什麽,就算他们见面的次数实在不多,他陆陆续续地又看过严杉带过几个女孩子回来,通常是爸妈不在,但他人在的假日……说不定平日也有,毕竟是大学生的严杉,课程机动多了,但他没有自虐到去问管家阿姨到底有没有。
光是他见过的次数也就够了。
後来严杉的门倒是都记得关上,只是……也许他家隔音最好的只有琴房,其他都蛮糟的,也许严杉能力真的很好,让女孩子都很难不叫,总之他经过严杉的房门边时,都还是听得到细碎的欢爱声。
这时候的严岚已经真正地踏入他身体的青春期,确实地体验了sj高潮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也确实地知道自己喜欢让身体欢愉的感觉,但是那些女生的声音却没有勾起他一点点的欲望,只让他觉得厌恶。
那是因为我喜欢严杉,我内心深处并不喜欢任何人我以外的人碰触严杉或被严杉碰触──他不想承认,这事实却明显到他完全不能忽视、无法否认。
几次严杉带女人回来,都让严岚倒尽胃口,欲望全失个好几天,但有一回他刚好回家,正好遇到严杉送女人回家,女人依偎在严杉身上,笑得非常甜,严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那女人的笑容直直地烙到了严岚的心里,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不舒服。他怎麽可能舒服?!但他不能再让自己这样下去,他得做些什麽转移注意力。
他得让自己没有严杉也能舒服到忘记这一切不愉快。
x是个很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sj高潮之後他总会昏昏欲睡,那个夜里他为自己打了手枪,但是打完他眯了一会儿之後,反而更清醒。
不够,这样还不够。
就那夜,他开始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形之下学会了把莲蓬头拔掉,只剩下出水的软管,塞到自己的後庭里头去,转开水。
他没有想伤害自己的身体,但他要自己忍耐到极限,这种忍耐的感觉能让他集中j神,难以顾及其他,才第一次,他就真的是忍到自己再也受不了为止,才让自己解放。
确认身体已经乾净,他学著用手指自我试探身後已经清洁过的洞x,起初仍是太乾涩,让他不适,他想了想,拿了妈妈给他的冬天用的无香无调味的ry,沾了一些,放进身体里头。
刚开始只是感觉到紧,没有什麽愉悦,但因为没有特意回避什麽x相关的知识,也不像他别的同学一样觉得同x恋有病、觉得从後门不正常,他已经清楚玩男人的後x时,若是触碰到前列腺那点,会有截然不同的欢悦,他於是花了许多时间自我探索。
自己m自己的角度没有那麽好拿捏,他又是第一次这麽做,那一夜只能说他为自己找了件事情让自己忙碌得没有空想其他的事,前列腺的高潮倒是没有来临。
但是他没有放弃,严杉的事让他烦躁到做什麽都很能去除那种烦躁感的时候,他就会试上一试,久了他真正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知道要刺激哪里才会爽……光用自己的手玩後面,他还没把自己玩出来过……还差那麽一点点,通常最後还是要加上抚慰前方,把自己打出来,但他下意识地清楚,只要有别人帮忙,或是有道具的辅助,要只靠玩後面高潮,以他的体质,应该没有问题。
道具以他的年龄来说,要取得并不是很容易,随便c异物进去,他怕若有万一就不好收拾……但看严杉换好几个女伴,让他更激发也想玩个够的心思。
他想找人一起玩。
学校同学?不。他没有想把事情搞得那麽麻烦。
升上国中後严岚开始长个子,虽然还在发育中,身形显得单薄,但他j致好看的五官已经开始吸引异x的注意,跟他诉说爱情心事的人渐渐地没有那麽多了,但递情书或表达爱意的人却愈来愈多。
「我现在只想好好念书,不想谈感情。」这是他对外的一致答案。
「严岚,你都一直拒绝人,会造孽啦。」
说这话的是那时小学时跟他讨论过爱情,有著水亮眼睛,甜美外表的女孩,现在还是他的同学──田宛真。
田宛真和一个女孩走得很近很近,通常女孩子牵个手、态度也没有什麽,但可能就是自己经历过感情的事了,严岚跟田宛真交情又一直很不错,看得出那关系应该不仅只於好友,不过他也没问。直到哪天田宛真像是要说天大的秘密一下跟他说了:她们在交往,他才喔了一声。
「严岚,你干嘛一点都不惊讶?」田宛真一脸我都已经要吓你了,你为什麽不给吓的脸。
「早就知道了。」严岚真的是再淡定不过。
田宛真极好奇他的感情动向,问过他:「严岚,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谁?」
「有啊。」严岚很冷静。「我妈。」
「……严岚你这答案怎麽都不会变,很烦耶。」田宛真瞪他。
「你又为什麽要一直在意我喜欢谁?考试又不会考。」严岚回嘴。田宛真一直在功课上都跟他较劲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田宛真笑嘻嘻地说道。「怎麽样,要不要接受我的告白?」
「抱歉,我现在只想好好念书,不想谈感情。」严岚决绝地搬出他那一百零一个答案,决定不说田宛真她家那只正在她後面瞪她的事。
「严岚,你这样残忍,真的会有报应的啦。」田宛真跳脚。
严岚笑著看田宛真被她的女孩拉走,假装累了,趴回桌上。有些话只能在内心呢喃──报应早在他对别人残忍之前,就已经来到他身上了。
他也不想要,却不能不领。
喜欢他的不只有女生,男x之间的互动就是哥儿们,很多肢体的碰触显得正常,但也许就是他深入了爱情之中,对一切敏锐了起来,有些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暗示的举动,对他来说,是明示,他很清楚,然而他一律装傻,假装不知道。他没有把自己的学生生活变得复杂的打算。
此时的校园对他来说,是珍贵的,让他可以喘一口气的地方,他不想把这里变得乌烟瘴气,毕竟他给不起这里喜欢著他的人他们想要的回应。
就算只是不谈感情的身体玩乐,也很容易因为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再单纯,他已经从他的生活里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他想玩,却不愿在学校里找人玩。
但他的生活圈很小,也就没有别人能够陪他玩了。
好几次他看著严杉,都险些要对严杉说出口:「哥哥,来帮你弟弟一个忙,怎麽样?我也想要高潮呢。」
「反正你都对别的女人那麽卖力了,不如也帮帮我吧?我怎麽说还算是你弟弟呢,帮弟弟这个忙,不过份吧?」
好几回,话都已经到了唇边,但他终究什麽也没有说,淡淡地笑,冷冷地走。
或许是他还没找到那个机会,也许是他还没被逼到那个极限。
但国二下学期,农历年後爸妈为了之後新餐厅的方向出国考察两星期,爸妈出去才两三天吧,严岚要出门上课之前,发现严杉房里有女人的声音。
那还是一大早。
严杉留了女人下来。
严岚猛然醒悟,是家人也没有用。
就算他曾经留在严杉的床上,好几个地震的夜晚,他在严杉的床上睡得安安稳稳,也没有用。
能够长久枕著严杉的体温入眠的人,从来就不可能是他。
那天严岚整天在学校几乎只剩个壳,就算他还是那个完美的班长──所有的应对进退都再合宜不过,连老师要他上台解题,他很迅速地解得非常漂亮。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天的他自己就像只接黏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有裂缝,但其实却是早就碎开的瓷器,只要一个轻轻碰触,他就会粉碎一地……
所以那天下午从校车下车,缓缓地走回家的时候,走在小径上,突然冒出人捂著他的嘴巴,打算把他架走,他真的完全不害怕。
就因为他够冷静,反而还感觉得到对方的手在发抖,心脏跳得很快。
感觉起来不是要劫财的,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感觉得出来,对方对他的身体可能有点意思……他甚至还有心思在内心这样判断著。
「你、你好好看……我……我……」对方吐出这句话,让严岚更应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让我说话。严岚用手指在对方身体上写著。
对方显然太过紧张一开始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麽,严岚倒是很有耐心,一次次地写著,直到对方终於发现他是在写字。
让我说话。我保证我不会叫。
对方半信半疑地放开严岚的嘴巴。
笑容在严岚唇边绽出,彷佛致命的毒花,甜美而诱人。
「只要玩得安全,我跟你走。」
作家的话:
危机就是转机(勿滥用俗语)
☆、山外烟岚 08
严岚任对方带他回家。对方年龄并不大,严岚猜想应该跟严杉差不多。在路上,对方就断断续续地说著:「我、我……我看了很久、你每天……每天都从这里下车……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
对方不是那种长得好看的人。严岚隐约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是个自信心缺乏的人,连喜欢人要搭讪人都不知道怎麽好好地表达,最後竟然铤而走险用了这种会让自己进警局的方式。
严岚不真的讨厌这个人。这个人啊,不聪明。但是不聪明的人反而好猜测。
「你g本不认识我吧,你很喜欢我的外表,是吗?但它只是个好看的壳喔。」里头早就蛀成空洞,什麽也没有。
「我不知道、你、你就是很迷人……我想……我想……」对方打开门,走了进去,严岚也跟了进去。
下一刻,严岚就被压在墙上,对方的吻就要落下来。
「等一下。」严岚灵巧地挡住对方,笑了笑。「你知道我几岁吧?」
对方望著严岚身上的制服,点了点头。
「我国二,而且是还没有满十四岁的国二生。」他看著对方发愣的脸。「你要来绑我之前,有想到可能要服刑吗?」
对方点了点头。「我有要自己不能这样,但看到你,我已经忍太久了,就忍不住了。」
「不过现在我是自愿跟你走的,所以至此你可能还不会有什麽罪刑,但是,如果你真的跟我发生关系……无论我是不是自愿,你都会被判刑,你知道吗?」
严岚看著对方瞪大的眼。好吧。对方不知道。
那为什麽他会知道?因为那是他日日夜夜希望严杉对他做,不要对别的女人做的事情。
「我不想你被判刑,也想跟你好好玩一下。」严岚看了看手表。「我不知道我哥今天的行程,但是如果他人在家,没有看到我回去,以他的个x很有可能会直接报警。你别紧张,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跟你说清楚。」
「我不知道警察什麽时候会来,因为你住的地方离我校车下车的地方并不是很远,附近也有些商家,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商店或人家的监视器拍到我们,如果拍到,我想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被找到。」
「所以我想,你先让我把身体清乾净,然後我们好好玩一下,我会教你可以怎麽对待我,但是要是听到门铃声,我们立刻装做什麽事都没有,然後,我会说我是自己跟你走的。再来,记得,警察问你我们做了什麽,就告诉他我们就是朋友聊天而已,不要被吓到就什麽都说了,知道吗?这是为了让你不需要坐牢,因为我正好也缺人跟我玩,就当成我对你的回报,懂不懂?」
看对方点点头,严岚突然又离对方离得很近。虽然照他看来,这男人确实是是一时没按捺住的那型,恐怕也没胆做下一次,可是话还是得说清楚。
「但是……如果在我之後,你还这样对待别人……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出狱。」
「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对方懊恼地抱住头。「我今天已经很忍耐,但真的忍不住,我再也不敢了……」
严岚淡笑。「我姑且信你。」
对方盯著严岚看了一会儿,呐呐地说:「你、你真的才快满十四岁……?」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我是说,你的头脑……好、好好。」
严岚笑了起来。「我比你还更希望我不是这个年纪。你不知道,这个年纪真的很麻烦,连要买g按摩b都没办法。」
说完,严岚神情自若地脱下制服,褪下全身衣物,走进浴室,对方的双眼发直,整个人又是呆掉的状态。
严岚推开浴室的门,回头望向对方:「你人要进来就跟著进来,没关系,你想帮我清吗?不过我猜你g本没经验,是吗?」
对方又傻了。
「好,我知道了。」严岚俐落地拆掉莲蓬头。「你有套子吗?」
对方错愕了一下,显然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
没套子。看来这人要不是气血上涌就掳住他,再不然就是真的想强暴他,才会什麽都没准备,但看这样,应该是前面那个可能x大多了。
「这样不行。」严岚笑著摇摇头。「要是我有病怎麽办?这样今天我们能玩的少了很多。」
「你……有病?」对方愣愣地问。
「我也不知道。」严岚再度摇头。「要是我跟你说我没有,你信了,结果我有呢?」他熟练地将软水管塞到自己身後。「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没有经验的人吗?如果我经验丰富,你又要怎麽确定我没病?」
对方被问蒙了。
严岚眨了眨眼。「记得,别随便招惹有漂亮外壳的男人,他们可能也都不简单。」
结果原本掳人的男人,竟然跟个小学生一样乖巧,连气都不敢换地看著严岚。
「你想看就留在这里,如果你还想用手或嘴巴m我或亲我也可以,但是如果你不想看等等我清身体的画面,那就出去回避一下。」
严岚转开温水,他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对方的手m过来他的身体,他也没什麽特别想法。说真的,没有什麽x欲特别被挑起的感觉。
水量足够了,他开始忍耐。看到对方不知所措,严岚又笑了。「你先出去吧,怕你受不了。」
把身体清乾净,又洗了洗,严岚随意披了浴巾到外头,开始引导对方以手指探索他的身体──对方不会有他了解的。
不过让别人玩果然容易很多,毕竟让对方动手,角度什麽的都容易,不是很费力地,严岚体会到了什麽叫前列腺的高潮。严岚握著对方勃起的yj,正想要好好回报,门铃在此时响起。
那瞬间看到对方惊慌的神色,严岚内心有数这个按门铃的人绝对不是在对方预料中会来到的人,淡淡地扬起唇,笑了。「别紧张,就算等等有警察,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迅速地把所有清理过的卫生纸全都丢到马桶,冲掉。严岚很快地把衣服全都换上,然後陪把裤子穿上的对方一起打开门。
就如同严岚想的一样,是警察和严杉。
早就套过招了,事情跟严岚想的大同小异,除了对方真的慌张到了极点,许多都要严岚跳出来圆得更好之外,其他也没有什麽特别的事。
折腾了一晚上,终於能回家。回家的路上,严杉一言不发,严岚也不说话,管家阿姨弄了一些粥食让两个人填了肚子,严岚对管家阿姨还是有说有笑的,但在跟严杉吃饭的时候却什麽也不说。
简单地吃过东西,严岚起身就往他房间的方向走。严杉跟著严杉,确认严岚进了房之後,严杉冷道:「我先出门一下。」
「你要做什麽,何必跟我交代?」严岚轻轻笑了起来。「哥哥。」
严杉脸色很差地走了。
严岚没有再出房门。
虽然明天放假,但发生了这麽多事,他反倒有心思,念了一会儿书,j神还是不错,没有听到严杉回房的声音,不知道那人到底跑哪去了。
说不定严杉今夜整晚不回来了呢。不过好像也没什麽了,严岚心想。就可惜了那人没有套子,要不然他肯定很快就要对方套子戴上进来。
那样严杉有没有回来就更没什麽了。
反正他也有他的,没有严杉的生活。他不在意,一点点都不在意。
明明都这样想了,他还是莫名地感觉到冷。可能冬末初春的天气就是这样,冷到人心里去。
他决定泡个澡,走到浴室放了水,等待的时间,他又回去念了点书,不过这回他有点制式x的反应了,看进了什麽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水怎麽还不满呢?他在内心嘀咕著,走到浴室去,才发现水早就满了,不停地往上出口流,不知道早流掉多少了.
他连忙将水关掉,先冲了个澡,水柱喷向他x口的同时,彷佛也将他深沉而赤裸地剥开──他等待的g本就不是浴缸里的水足够。
他等待的、他等待的……他将自己沉入浴缸里,不想去面对那个名字。
那麽近却无法碰触也不能被碰触……也许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说不定他该去求妈妈──我们走,走得愈远愈好,远到看不到这一切……那麽我就、我就……
我就能不想严杉吗?
我就能不渴望严杉吗?
还是一样地──无、法、解、脱。
他放纵自己的泪水滴落浴池,那很安全,他可以假装那点点滴滴的泪原来就是浴池里的水,反正也没人分得清。
而他心里那些没能流出来的泪……他缓缓地扬起浅浅的笑容看著浴池──装得下吗?
泡久了水开始有些冷。他断断续续地添热水,不过泡到最後还是冷。
「怎麽就泡不暖?」他自言自语。但内心,他比谁都还清楚问题的答案。
他起了身,用浴巾把自己擦乾、包好,吹乾头发,懒得换上衣服,反正这空间里就只有他,直接回到房里,将自己连著浴巾都塞进被窝里。
完全不想睡。
不过他也只是想要取暖而已。
人在床上,身体在被子里头,但他的耳朵像是跑到了房间外面,变得格外敏锐。
他竟然还在等。
听到外面细碎的脚步声时,他把自己整个人连头都埋进棉被里,叹了口气--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虽然他仍旧没有睡意。
不过那脚步声一直延续到自己的房门口,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他的房间门被打开,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严岚没有把被子掀开。
严杉倒是出了声:「灯还这麽亮,我知道你没睡,起来。」
严岚掀开被子,露出头,望向脸色铁青的严杉,笑了起来。「我也没有说我睡了啊,是,哥哥说话弟弟怎麽敢不听,怎麽样?」
「我说起来。」严杉走进严岚房间,反手关上门。
「这是你说的。」严岚大方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身上的浴巾也随之滑落,露出他泡过澡之後白里透红的身躯,他毫不在意这样的赤裸,只是轻笑著。
严杉把棉被又往严岚身上扔,眉头皱得很紧。「你不冷?」
「现在?」严岚微笑。「一点也不。怎麽了?你这样费事地走进我房间,该不会就只是要关心我冷不冷吧,哥哥。」
「我刚刚又去了那人家里一趟。」严杉冷冷地说道。「应该不用我提醒你那人是谁吧,严岚。」
严岚还是微笑著。「不好意思,我头脑比较差,实在不知道你在说谁。」
「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是那样。他没跟警察招的,跟我倒是全讲了,吓得只差没有尿裤子,你就要那种对象?」严杉目光锐利地割向严岚。
「有什麽不好?我觉得很不错,他的yj尺寸倒是不小,谁要你带警察来得那麽早?不然我早就跟他做了。」
「严岚,他是个差点把你绑走的陌生人。」
「是我想跟他走。」严岚笑吟吟地纠正。「陌生人,陌生人又怎麽样?你以为被一个不熟的人玩身体,一定要觉得有什麽吗?喔,那叫什麽,x侵?我倒觉得有个人体按摩b感觉还不错。为什麽不要?说起来,你害我没玩到呢,干嘛来找我?多此一举不是?」
「严岚,你是男人。」
「这还用不著你提醒。我很清楚自己是男人,只不过……男人就不能躺在别人身下?」唇扬淡笑,严岚不在意地反问。「妈妈从来没有说不可以,我也没有觉得不可以。说真的,我期待得要命,恨不得再被人掳走,哥哥,放个水怎麽样?」
严杉终於出手抓住面前那还在发育的少年纤细的手臂。
「你这麽想要?可以。我就放水给你。」
作家的话:
那个,下一回是那个(哪个啦)
☆、山外烟岚 09
眼前这个人很生气,非常生气。
被强大的力量压回床上的严岚在内心想著,跟严杉一起生活这麽多年,他还不曾感受到严杉有过如此愤怒的情绪。
以往的他肯定很不舍,过去的他最想看到严杉开开心心地笑著。
但既然严杉不想要那些,那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地给?
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严杉怒火会如此高涨,何必?就一个连弟弟都不是的人小小地让别人m了一下,气成这样未免过头了吧。
竟然气到男女不分,揉动他的x膛,抚m起他的r头。看来严杉真的是气晕了。
「哥,我说放水,是指以後爸妈不在的时候,我要是久未归家,你就不用去找我了,不是要你对我做这些事。」忍著在x膛那些让他陌生的刺激,严岚又说了下去:「就像你说的,我是男人,你不用……」他想著措辞,偏著头笑了。「亲自下海示范?」
「你也知道你是男人!」严杉的声音冷到极点,连目光都像是能杀人一般,俯下身,做出来的事,让严岚更无法理解。
严杉正啮咬著他的r头。
一种湿润的酥麻的让人微颤的感觉被严杉的唇齿碰触的地方迸发开来,严岚猜想严杉一定是气炸了,他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失去理智的严杉。他是真的不解。但同时,他也发现,他以为他够熟悉的自己的身体,其实他并没有那麽懂。
他以为他的r头,不是什麽敏感带。他自己也动手抚m揉捏过,也不是不舒服,但要说让他觉得有什麽快感,倒也没有。
但此时严杉的唇齿在上面啃舐著……那感觉……他想要阻止严杉这麽做,因为他害怕他会忍不住叫出声音来,但是他又不想要严杉停止……他甚至希望严杉更用力、更发狠……如此、如此……他就可以沉醉在这种陌生的快感之中,欺骗自己,严杉不是愤怒,而是认真地在取悦他……像在其他女人身上那样卖力地取悦他……
女人。严岚心一凉。想到那个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的x别,想到那些他一辈子不可能给严杉的东西。
他嫉妒她们能拥有的严杉,却又不愿意成为她们之中的任一个──他是如此贪婪,想要全部的严杉,想要自己是最特别。
偏偏这g本是妄想,所以他要自己笑,要自己无视於严杉正在他身躯上引起的风暴,镇定地出声:「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你不必这麽奋力,就算是兄弟也没必要做到这样。」更何况你总是说,我们不是兄弟。他默默在内心补上这一句。
「闭嘴。」严杉简洁有力地落下话。
严岚微微开口,还想说些什麽,严杉的唇已然挪了位置,严岚不敢置信,错愕地瞪大了眼。
严杉的唇堵住了他的唇。
他不知道这对严杉来说算不算是吻。他想,严杉可能就只是气坏了,又不想听他说话,情急之下,决定这麽做最快最有效。
但对他来说,却是他有意识以来的初吻。
他以为这g本没什麽。但此时此刻,他想,他是欺骗了他自己。如果对他来说,真的没什麽,那当那个本来要掳走他的人一进门打算吻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阻止。
他内心到底在期待著什麽……
严杉看著他、就只看著他、就只有他……用「心」吻他。
他既想笑,又想哭。严岚你这个白痴。他在内心骂著自己。竟有这种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期待?!
自我嘲笑的同时他不愿意自己再变得更蠢,他想要结束停止这个吻──如果严杉只是堵住他的唇来让他闭嘴也可以算是吻的话。
但不知道是他那个挣扎的动作惹到了严杉或是什麽的……严杉的舌头欺进了他的唇,不仅仅是如此,还是翻天覆地的一阵翻搅。
这下他再也不能否认这是吻了。
他在这种激烈的唇舌交缠中觉得瘫软……明明这不真的花上什麽力气……但严杉的气味,光是那种强烈的气息就让他、让他……
他是如此想要更靠近正在掠夺他的初吻的男人,却又想逃得愈远愈好。
他已经陷得太深太深,连一个因为愤怒而来的管教之吻──一个g本跟情感没有半点关系的吻,都让他迷恋,不行、他不能这样……
他身体却很明显地有了感觉,并非晨勃,也不需要动手去搓弄,他不想自己沉溺,可是他勃起了。
他对这个正在吻他的男人,不仅有爱,还有欲望。
或许那欲望就是伴随著爱而来,别说是那个掳他走的男人,就连有意试探他的男同学,都不能让他如此焦躁无助。
也不能让他如此炽热。
觉察到这一点,他不想要被发现,那让他难堪──他不懂为什麽严杉要做得那麽过火,他想是因为严杉真的太愤怒,但他绝对不要低头。
他也绝不能承认只有严杉能让自己如此。
他使劲推开严杉。
「够了吧。」严岚要自己──他不能示弱,只有笑容能掩饰他所有的脆弱。「哥,我对男人就是有感觉,男人能让我勃起,只要是个有yj的男人我都可以。」他微笑地说了谎。「所以你可以不需要再多费工夫教训我了,让我去跟别人做不是很好吗?」
「严岚!」
严岚难得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严杉这样吼出来,严杉的神情他没办法形容,明明冰冷而黑暗,却又彷佛燃著熊熊火炬。
那瞬间他几乎要以为严杉下一刻要动手掐住他的颈项。
严杉确实举起手,却不是往严岚的颈项去,而是分开了严岚的双腿。本来身上就不著一物的严岚知道自己此时身体清楚地暴露在严杉面前,他没有空感到害羞,更多的惊讶让他的头脑在刹那间空白一片。
严杉,该不会是想重复,他让那个想掳走他的人帮他做的事情吧?!
「你用不著这样。」严岚轻声开口。「我不是女人,我这里没有润滑y……」
严杉勾起唇,若不是严岚跟他相处已久,真的会以为严杉是在笑。但严岚知道,那并不是笑。
严杉是愤怒到了极点,才会有那种表情。
「那个人家里就有?!」严杉直接从严岚床头柜捞了一瓶ry,挤了许多出来。
那确实是严岚拿来自我探索时会用的无香ry。
严岚想要阻止,但他不确定到底是他内心深不见底之处其实也悄悄希冀著些什麽,或是严杉的动作太果断太迅速,他还来不及动作,甚至也还来不及说些什麽的时候,严杉的手指已经沾了ry揉进了他的x口。
或许因为稍早才被抚弄过,严岚并没有什麽特别的不适。反而……很清楚地感觉到严杉的指节……那双曾经背著抱著他的手,曾经跟他一起弹过钢琴的手……如今正旋弄著他身体极为隐密的地方。
他喜欢严杉的手,好喜欢。也许在他很小的时候看著严岚拉琴、弹琴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并崇拜著。那双手陪著他一起做了很多事情。愈来愈喜欢……喜欢到一种无法自拔的地步。
然後他看到那双手抱著别的女人。一个、两个……数不清楚到底有几个。
他突然觉得在自己身体里的手指烫得惊人,是那种他无法承受的热度。慌忙著急地想闪躲,却是发出连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呻吟……这是他的叫声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声音。
严杉的动作持续著。
严岚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拉过那一小段时间的小提琴,他就像绷得太紧的弦,而严杉彷佛一把上好的弓,一次次刷过他……
明明别人做起来,严岚能够游刃有馀地笑,还能很清醒地告诉对方哪里可以再多加强,碰哪里他才舒服,纯粹的、真正的,只将这些当成欲望。
可是严杉做这件事,这样熟稔的、j巧地撩拨著他,完全不需要指导就能正确m索他的敏感点究竟在哪,他甚至没办法对严杉说: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不懂男人到底要怎麽碰触,还是别白忙一场。
在严杉的转弄下,严岚失去了所有的馀裕……他还是仓皇地像个孩子。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那让他觉得……他离严杉更远,永远追赶不到的距离。
身体里的手指已经被增加到严岚以为自己下一刻再也受不了的程度,他知道自己的yj此时正强烈地勃起,前方难耐地渗出y体……像是严杉只要用力再多按压那里几回,他就会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地sj。
而他要忍耐,很忍耐,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发出更多让他无法解释无法说明的声音。
说不定他g本就该放得更开,因为他也没有想在严杉面前保持什麽形象。可该死的他现在介意得很──他是不是叫得让严杉觉得很吵?严杉是不是更讨厌他?……到了这样的时刻,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最在意的竟然还是严杉的感觉。
但他不要表现出来,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力藏好这些,不让严杉知道。
身体涨得好满好满,就在严岚觉得自己下一刻就再也忍不住时,严杉的手指退了出去,严岚几乎是随即地轻喘著息。
应该结束了吧?他想。严杉已经做了所有那个掳他的人对他做的事。这应该够了吧。
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近乎自虐地感到遗憾。严杉……不可能给他更多,不论是什麽理由,他终究得不到。他模模糊糊地这样想著,没有也不想注意严杉在做些什麽。
反正都不重要了。
就出去吧。留他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就够了。
严岚没有想到严杉竟然还没有要走,更没有想到严杉将他分开的腿直接扛到严杉的肩上……这样的动作……他当然晓得可能会发生什麽事,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索x把脸别到一旁,不想看严杉,也不想多做无谓的猜测了。
「严岚,听清楚了,别再让那种人碰你!」
严岚只听到严杉这麽说,他想要笑笑地回嘴,说所以我得让谁碰?像你这样的人吗?
但几乎同时间发生的事让他只剩下喘息的气力──严杉什麽时候扯下皮带,又是什麽时候解开拉鍊的?他没有印象。
可是身体里现在比方才还要强烈的存在让他完全无法忽视,严杉竟然……c入他?!
「套子……」来自母亲的教育让严岚直觉地问著严杉。「你有戴套子吗?」没被x器c入过,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分辨。
刚刚昏昏沉沉的,又不知道严杉到底有没有戴。
严杉将x器一推至底。「你不也打算让那个人无套上你?他那里可没有半个套子。」
所以是没戴。严岚忍受著那种身体被撑到极限的感觉。他知道严杉的尺寸不小,毕竟他亲眼见过那东西在别的女人身体里头动,但是放在自己身体里头,却又远比他想的还要大。
迷茫之中,想著那时的严杉……他记得自己看到套子,他站在那里看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看到很多东西。如果不是严杉已经气到他无法想像的地步,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麽原因让严杉这麽做了。
严岚想,他真的变了。从前严杉要是生气,他一定紧张兮兮又舍不得,但是现在……虽然他不想承认,毕竟那踩过他对x行为的底限,但……严杉因为盛怒之下来的无套,却让他没有办法不高兴。明明这麽危险,可是……可以这样跟严杉赤裸裸地接触,他竟然什麽後果都不想管。
说不定这就是很多人得病的原因之一,在爱情里,抛却了理智,挣得那一点点,看似你爱著我的幻觉。
但这些,他绝不会说出口,绝不。
因此他扬起笑容,的确他现在是笑得出来的,如果不谈对这样尺寸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的不适的话,他说不定可以笑得更好看。
「哥,你就这样无套,就不怕我有病?」感觉到严杉身体微沉,像是在那瞬间捅得更深,严岚半眯起些微湿润的眼。「你怎麽知道在今天以前我没有跟别人无套做过?」
严杉没回话,只是偏头咬住了挂在他肩颈的严岚的腿部肌肤,他咬得又重又深,严岚要很努力才能不嚷出声。
但之後发生的事,却让严岚再也没有办法不叫出声来──严杉疯狂地抽c起来,密集而猛烈,完全不是初经人事的严岚想得到或是能招架的。就算看过a片或见过真人怎麽做……跟自己被上的感觉还是都不一样。
一开始还是微微不适应,但是身体会习惯,当这样被撑开撞击带来的不再只是异样的痛觉时,更多他没有体会过的舒爽窜上他的身体……严岚没办法细说这到底是什麽感觉,说不定就只因为对手就是严杉,就只因为是严杉这样的深入,与他如此贴近、契合得就像是再也分不开……他於是就获得了所有的不同。
所以请再更用力一点、更狠绝一点,最好就这样把他做到坏掉……那他就不用再去想他得不到的爱情,因为他会错以为他得到了,在这样的激烈碰撞之中得到了。
至少他被需要,被狠狠地需要。
就因如此……当他自己颤抖地sj,被严杉做到s出来的时候,分明那样愉悦那样爽快,是他从来未曾到达的境地,但他却害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著他。
严杉会不会觉得他弱?严杉会不会就不想做了?严杉会不会……千千万万个疑问,一直等到从严杉身体里s出来的jy货真价实地温暖了他,他才终於放下那些。
他的身体可以让严杉高潮。
就算他最後是被严杉做到真的体力不支,在某次什麽都s不出来的高潮之後昏睡过去,他还是觉得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山外烟岚 10
严岚睡过去之前,唯一记得做的事就是把眼前那副已经在後来的交合之中把上衣也脱掉、汗水淋漓的x膛攀得很紧很紧。
如果可以这样抱一辈子,那该有多好,他无论如何都不要松手。
他不知道後来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他不要失去这样的体温。不能放手、怎麽样都不放手。
放手了他就没有了,不只这个人,就连这温度也没有了……
抱紧、再抱紧一点……
「严岚,让我起来。」
不要。
「严岚,你的身体得清。」
不用。
「严岚,我抱你去把身体洗一洗。」
骗人。
好像听到了好几个类似的话语,都是严杉的声音,但他全都拒绝,他明明什麽都不需要,就只要严杉、就只要严杉不离开他就好……
要是他放了手,人一定很快就不见了……
严岚连在梦里都把手攀得极紧。他的梦里也有严杉,严杉背对著他要离开他,他不晓得自己哪来的勇气,也许就是在梦里才有这种傻劲,就这样冲了过去抱著严杉的背。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不知道严杉最後走了没有,他好像坠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梦里。举目所见没有严杉,但是他还是不放手──只要手不放开,说不定严杉就住在他的手心里。没有?怎麽会没有?看,他的手好烫、全身都好热……严杉一定就在这里,只有严杉能让他感受到这种高温。
「严岚,醒醒。」
为什麽要醒?醒来就只能当那种独立面对这世界的那种大人了,他不要坚强,他想要依赖。
自己一个人真的好辛苦……
「严岚,快醒醒。」
他才不要。醒来就不能像孩子时,死皮赖脸地黏著严杉,就只能假装他其实一点都不需要严杉,最多就只能跟严杉当兄弟。
醒来到底有什麽好处?
「严岚,你必须起来。」
伴随著那个声音的,还有非常用力将他给推走的动作。失去了那个他紧紧攀附的x膛,严岚先是去抓,落空了之後他又去捞,还是没有。这样失败了挫折了好几次之後,他终於睁开了眼,好重,眼皮好重。
但看到眼前脸色极为难看的严杉,他却瞬间清醒许多,他要自己坐起身体,才发现身体跟方才的眼皮一样重,不仅如此,还酸涩得很。
「严岚,你发烧了。」严杉淡淡地开口,眼神里闪过许多复杂难解的情绪。「对不起。」
「为什麽要对不起?」严岚轻声问道,这才发现自己喉咙也微哑。他认识的严杉,几乎不说对不起。对不起代表後悔,他不要听到对不起。
「我应该要帮你清乾净。」严杉回道,没多说些什麽。「我现在抱你去。」
「不用了。」严岚拒绝。隐隐约约的,他像是知道严杉一直没有顺利地帮他清乾净是因为他一直不放手。这就是他想要的,他不要严杉在他生命里写下这些,却又要涂抹乾净,他不要。「没有什麽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我发烧也不关你的事情。」
「严岚──」严杉低声吼道。
严杉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在密集的时间内叫过他这麽多次名字──严岚自嘲地想著,对严杉笑了笑,尽管他现在连笑都觉得费力。
「我自己去洗。」严岚轻轻说道,注视著严杉。「你回你房间吧,不用管我。」
话说完,严岚准备下床,但头仍然很重。耗尽力气站了起来,眼前就几乎半黑,他很勉强地闭起了眼,顺了顺气,才往前踏了一步。
然後他的身体就被架在他熟悉的身躯上了──严杉把他整个人扛了起来。
「放开我。」连严岚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到底多虚弱。他也清楚这对严杉肯定没有阻止的效果。
但靠严杉靠得那麽近,严杉的气息、严杉的心跳强烈影响著他,他既想逃,又只想紧紧依附。
他抿了抿唇,等严杉将他扛到淋浴间,放下来时,他才轻声说道:「我自己洗就好了。」
严杉没回话,只是深深地望著他,人就出了浴室。
人走了,严岚觉得轻松,却又怅然若失,他气自己为什麽要那麽倔强,却又认为自己必须如此。
可是现在的他又冷了起来……感觉到从方才一路,他的身体断断续续流出y体……他甚至没有什麽力气去扭开水龙头。
他茫了起来,直到听到不属於他发出的声音,他才又微微集中起j神,一看,是严杉抓了把椅子过来,放在淋浴间里。
「坐下。」
严岚被严杉按到椅子上,身体里严杉留下来的y体似乎流了更多出来,他还是想要挣扎,但真的再也提不起劲了。
温暖的水柱流到他身上,他觉知到严杉真的在帮他洗澡,那瞬间又抗拒起来,他想要让严杉知道他不是孩子了,是可以跟他并行的大人,不会在这里被人帮著洗澡。
但真的好舒服……他耽溺著,不发一语。如果可以,他内心深处甚至期待这样的时光永远不要过。
让他就可以这样当个小小的孩子,仰望著眼前的严杉……
他有些生气自己为什麽要如此软弱,但是现在却毫无坚强的气力,当严杉那带著泡泡的手温柔地抚过他的身体……他真的好想他不要长大。
严杉的身体随著帮严岚洗澡而愈蹲愈低,当清到跨下的时候,严杉出了声:「後面等等我再帮你洗。」
「不用了。」严岚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开口拒绝,他明明是贪恋严杉的,或许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把口是心非的能力学得太好。
严杉不语,先把严岚的脚都洗了乾净。随後把严岚拉了起来,严岚不解地望向严杉,严杉神情淡漠,动作却直接而明白。
严杉让严岚靠著自己,一点一滴地去把严岚身体里的东西清乾净,动作没有任何的情色意味。
严岚却将自己的脸埋得很深。严杉这样的举动,让他整个脸都烫热了起来,却似乎不是只因为他正发著烧,明明昨天晚上能做的不能做的全做了,不该是他这个年龄能发生的事全发生了,他也没有太多害羞,但他现在又不好意思,内心又怦然……
他最喜欢这样的严杉了──不多话,却很关心他,真心为他想的严杉,为什麽时间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不要过呢?
这样严杉就彷佛只是他一个人的,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清好身体,严岚看著严杉拿著乾爽的浴巾把他全身上下擦乾净,随後包起来,心里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脑子又昏昏沉沉的想不太清楚,直到严杉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他才想到他自己昨天晚上早就把他浴室里的浴巾用光──所以严杉刚刚离开其实不只是去拿椅子,严杉连这个都考虑到了。这样外表冷淡但内心细腻的人,为何就不能是他的呢。
「我帮你换个衣服,带你去看医生。」严杉边抱著严岚回房,边说道。
「我不要看医生。」严岚想起这天是假日,真要看医生就要挂急诊。「我不想要去,身体已经清乾净了,我睡一觉就会好了。」
「严岚──」
「我真的不想去,我想要在家。」严岚固执地说道。「在家休息比较舒服,医院里病人好多,说不定我去了反而更严重。」
严杉没回话,似乎是在思考。
「好吧。」严杉最後点了头。「但休息了要是没有好。我随时会带你去看医生。」
「好。」严岚应道。「那我换个衣服。」
严杉帮严岚拿了衣服,只差没有帮严岚穿上去,严岚衣服才刚换好,又被严杉抱著继续走。
严杉不是把严岚抱回严岚的床上,而是离开严岚的房间,把严岚抱回他的房间。
「为什麽要来你房间?」严岚不懂。这房间内有太多他珍贵的记忆,和他不想看到,宁愿从来都不曾知道的那些。「我留在我房间就好了。」微微挣扎著想下去,想走回自己房间。
「别动。」严杉把严岚放在他床上。「你的床单被单都脏了,都该换了。」
「没关系……」严岚还是想要起来,却被鼻端传进的淡淡气息弄得心魂不定,这是严杉的床……满满的全是严杉的气味……
要爬起来的他又颓然地倒了回去,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此时他的身体太虚弱,还是他眷恋这气息,g本舍不得走……
严杉顺手把被子盖到严岚身上,坐在床沿,伸手覆住严岚的眼皮。「睡。我就在这里。」
依旧那麽言简意赅,但是严岚只觉得安心,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住严杉,却在最後阻止了自己。
不能,他不能。
这样抓上去,会暴露太多的他自己。那些他不想要让严杉知道的,关於他的脆弱无助徬徨,以及他对严杉的渴望和欲求,都有可能从指尖轻泻而出……
他呼吸困难了起来,那种忍耐的窒息感让他难受。但他尽力维持自己的平稳……真的太虚软太疲倦,他终於坠入睡眠之中。
严岚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严杉依坐在床上,低著头微偏著他的方向,看起来像是在假寐。他以为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严杉的眼睛也跟著张开了。
「肚子饿不饿?」严杉开口问道。
才刚醒过来的严岚摇摇头。「不饿。」
严杉还是起身了。「我已经把昨天李阿姨留下来的粥用电锅热好,我去拿上来。」
对。严岚都忘了。管家阿姨这两天有事情,很早就请了假。「不用了,我真的不会饿。」
严杉还是没理他,迳自出了房门,严岚想要留人,但是严杉快到他连出声都来不及,就已经消失了。
为什麽要对他那麽好?
坐起身的严岚挫折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顿时又被严杉的气味裹了一身。
不想动也动不了。严岚恍恍惚惚的,连房间门再度开了也没发觉,他是被严杉的声音唤回神的。
「不舒服?」严杉问著他。「我以为你退烧了,又烧起来了吗?」
「没有。」严岚连忙放下被子。
就算严岚这麽说了,严杉还是又拿了耳温枪看了一下严岚的体温,确认是退温了,才脸色稍霁,端起碗,拿著汤匙舀了一口粥,对严岚说道:「嘴巴打开。」
严岚被严杉的举动吓了一跳。「我自己能吃。」
「碗很烫,你现在拿不稳。」严杉神情淡然。「嘴巴打开。」
严岚没开口,反而伸手去抢汤匙,严杉不放手,汤匙里的粥险些因为两个人互抢而洒出。
「我喂你。」严杉坚持。
严岚别过头,不想看严杉。「我不会感谢你的。」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严杉回道。「嘴巴打开。」
严岚终於转回头,跟严杉互视,严杉那漆黑的眼神给了他无形的压力,他知道他再抗拒下去一定没完没了,而他现在真的没有多馀的体力去跟严杉对峙。他终究打开了嘴。
严杉一口一口地喂著严岚吃饭,没说些什麽,只是他的动作严岚全看在眼里,看进心里。
严杉不是随便喂的,他是一舀舀地先挖表面的粥,没有动口去吹凉,但是很仔细地看著严岚的表情,来确认粥的温度是否合宜。
……不想被喂粥或许就是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得到愈多就会愈想要这个人是属於自己的,严岚想,自己再被这样宠下去,说不定会因为贪婪而死。
但在这个时刻,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念头不对,但他还是脆弱地偷偷希望自己乾脆不要好算了。
慢慢吃完了粥,睡意又袭上严岚,他忍著睡意,对严杉说道:「我要回我房间了。」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那句:「谢谢。」
「留在这里。」严杉回道。
严岚想到管家阿姨请假的事,那床单被单或许都还没有换。「床单和被单我自己可以换,不要紧。」
「已经换好了。」严杉说道。「但麻烦。你在这里我好看著你。」
「不需要。」虽然他真的很想要,但不可以。「我没那麽脆弱。」
「在这里,直到你病好,不然阿姨打电话回来,我就把你发烧的事情告诉她。」严杉语出威胁。
「你……」严岚说不出话来了。
严杉没拿他跟那个要掳他的人的事威胁他,却拿他发烧的事威胁他。他不得不承认严杉很聪明,非常聪明。严杉若拿掳他的人的事要告诉他妈来威胁他,他恐怕就是豁出去了,更不想理严杉。
但知道他生病了,妈妈就算人在国外还是会放不下心──妈妈最在意他的健康快乐。
严岚无奈地躺下,盖上被子,转过头不想看严杉。「我要睡了。」
真的很困,严岚很快就又入睡了,这天他就在睡睡醒醒中度过,当然,睡眠时间远比清醒的时间多。短暂他清醒的时刻,严杉会让他喝水或是拿粥喂他,随後倦得很的他,又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严岚被自己惊醒,看到严杉的闹钟才发现上学的时间已经过了,他迟到了。严杉不在床边,觉得自己好许多的严岚下了床,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但已经不像昨天那样连移动都觉得天旋地转。
他想回自己的房间梳洗、换制服,想办法去上学──毕竟校车也走了。但才刚要走出房门,他听到严杉的脚步声。
严杉就这样把他堵在门口。「回床上。」
严岚摇摇头。「我要去上学。」
「学校一天没去不会怎样,我帮你请好假了。」严杉凝视著严岚。「现在,回床上休息。」
「我好了。」严岚回道。「我要去学校。」
严杉撇了撇唇。「你的脸色还是难看得很。」
严岚差点想要mm自己的脸。他看起来真的很糟吗?但他没有真的伸手去m,只是在心里在意,说出来的话却是:「我去上学就会好了。家里今天半个人也没有,我在这里也无聊。」
严杉哼了一声。「去学校最好就会好。我在。所以你回不回床上?不回去我就动手了。」
「我已经退烧了。」严岚坚持道。「还有你明明就有课,怎麽会在?」
「少上几堂不会死。」严杉边说,边动手要去扛严岚。
某些时刻,严岚真恨透了这种身形差异。就算他现在较小时候长高许多,严杉像男模特儿那种身高和体型还是让他跟严杉有距离,加上他现在r还是长得少,严杉要抱他确实不困难。
「我自己会走。」严岚太害怕这样被抱下去真的会成了习惯,他连忙回到床上。「所以你希望我在这里做什麽?」
「休息。」严杉简洁有力地说道。
昨天休息了一整天什麽事都没做还不够吗?虽然身体还是没有完全好,但严岚觉得自己没有那麽不济。「我肚子饿,休息不了。」
「我用电锅煮了粥。」严杉说道。「应该差不多了,我去拿上来。」
严岚昨天病过头还来不及思索到这个──事实上严杉在家里g本没下过厨,所以严杉会用电锅热粥这能力,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反过来一想,其实热粥也不真的很难,外锅水加一水,电锅按钮按下去,跳起来就可以了。
要是他真问严杉你为什麽会,说不定会被白眼,或是g本就不被理会。
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严杉没有上来,严岚还是走了出门,顺著楼梯走到楼下去,进了厨房。
「米没有透……」严杉看著严岚,神情有些古怪。「水还是水,米还是米,没有粥。我去把这倒掉,直接买回来。」
严岚笑了,望著那锅生米没有煮成熟饭,也没有煮成粥的东西。「不用了,别浪费,我来煮。」
「你去休息。」严杉强硬地说道。
「我喜欢炉火,热热的很舒服。」严岚微笑著,在这个季节,这是真心话。「帮我拿张椅子来好吗,哥。」
「你去休息。」严杉措词还是没变。
严岚往前,动手拿了一个砂锅,又拿过电锅内锅。「一张椅子就好,我要是煮了真的还是不舒服,这星期我除了到学校,哪里都不去?」直接跟严杉交换条件。
严杉淡淡说道:「连学校都不必去了。」
严岚又笑,也许是在厨房里,也许是认为自己派上用场,这时候的他格外轻松。「好。一张椅子?」
严杉一声不吭,再进厨房的时候,真的帮严岚拿了一张椅子进来,这时候的严岚,已经把那些水和米调整过比例丢进砂锅里去了,正打开瓦斯炉,开始煮粥。
严杉帮他把椅子搬进来,正好让他能够坐在瓦斯炉前,他就这样坐了一会儿,让自己休息一下,觉得又有力气的时候,就去翻找冰箱的东西。
很好,他还可以蒸个高丽菜、炒个蕃茄炒蛋,拿出他之前心情烦闷时拿来发泄用炒好的鱼松来配粥,应该就是一顿不错的早餐。
他动手备菜,边顾著那锅粥。他想的菜色极为简单,也没什麽难度,很快就准备好了,菜已经送进锅里蒸,鱼松已经装好盘,就等著粥差不多的时候炒个蛋,就可以吃了。
终於都弄好之後,严岚打算自己把那些菜端到餐厅去,严杉却接手了,一副不让他弄的样子。原来的严岚也会很坚持自己拿,不过已经做了菜了,至少他不是那麽一无用处,这让他心情变好,也没去跟严杉抢。
「吃完我洗碗,你不许动。」严杉帮严岚盛好粥,边把粥交给严岚,边说道。
严岚应了声,接过粥来。事实上他也没什麽j力再去洗碗了,休息正好。
这餐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些什麽,气氛平和,吃完饭後严杉收了碗盘进厨房,听到厨房的水声,以为严杉应该已经在洗碗的严岚踱到沙发去,横躺在沙发上略为休息,却又听到严杉的脚步声,他狐疑地从沙发上微微抬头,想要看清楚严杉想要做些什麽,严杉正走到他身旁拿了件薄被往他身上盖。
「你可以再把自己照顾得糟一点。」严杉丢下话,人又回到厨房去了。
严岚苦笑起来。如果可以,他也真的很想啊。这时的严杉太温柔了。让他不自觉地就想要再病久一点……
如果不能回应他他想要的感情,为什麽就不对他坏一点。明明就说了不是兄弟的。就不能是情人,也不是兄弟,干嘛要对他如此温柔备至?
不要再想了,想想头就开始痛起来。看来今天严杉真的不去上课,就打算在家里看管他一天,他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要他躺在床上一整天,他恐怕会闷死,得想先事情来做才行。
还在想到底要做什麽不会让严杉变脸的时候,严杉洗好碗盘出来了,催促著严岚:「你上楼去休息吧,这里容易著凉。对了,你中午想吃些什麽,我等等出去买回来。」
严杉的话给了他点子,严岚坐起身,望向严杉。「我不想吃外面卖的东西。」
「今天李阿姨不在。」严杉说的是事实。
「我可以自己煮。」严岚说道。
严杉脸色一变。「不许。」
「但我只想吃自己煮的东西,外面卖的不好吃。」严岚执拗地说道。
「严岚,你明明知道外面卖的东西也有好吃的。」
「我要喝**汤,感觉好温暖。」
「我去买。」严杉连店家的名字都说了,就是在大台北首屈一指卖**汤的店家。
「那个太浓了我现在不想喝,我想自己煮。」严岚说道:「煮**汤真的不麻烦,我g本就不用在旁边看。」
「我去买。」严杉坚持。
「你要是出门,那我也要出门。」
「严岚。」
「我真的可以煮……我要是因此不舒服,我一个月除了去学校之外,都不出门。」
严杉不发一语,严岚看严杉没说话,拿了桌上的纸笔就开始写他需要的食材,他一口气把中午和晚餐的菜色都想好了。中午就煲个**汤,滤掉的**油炒个正应季的豆苗,再拌个面线。
晚上再拿中午没喝完的**汤,加上**腿r再煮个粥,再随便烫个青菜就可以了。
其实对现在的他来说要做这些菜都不困难,也不会花上他很多体力和时间,就这样吧。他写好食材单,拿给严杉。
「你帮我买这些回来好不好?」
严杉不置可否,只是把单子收进口袋里头。
严岚笑逐颜开。「那我上楼去休息,你买好回来再叫我。」
「去我房间。」严杉开口。「比较不用走太远。」
才那几步路到底有什麽差别。他真的没有那麽弱好吗?但心情转佳的严岚懒得吐槽,听话地回到严杉房间,抱著严杉的被子,又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他怕严杉买菜回来没叫他,事先还是算了一下他做菜大致需要的时间,设了闹钟,才睡了过去。
但闹钟最後还是没响,倒是严岚自己被自己吓醒,醒过来才发现严杉人就坐在床边,他伸手想去捞闹钟,严杉约莫是看出他的企图,说道:「闹钟我早就关掉了。」
「现在几点?我怕睡过头。」严岚回道。
「怕什麽?又没有要做什麽。」
「我要煮饭,不想迟了时间。」
「你没睡过中午,不用紧张。更何况大不了晚吃一点,没什麽。」
严岚知道他绝不能说什麽我怕你肚子会饿的话,那样他大概不会被允许煮饭了。「可是太晚吃我肚子会饿。」
严杉意味深长地看了严岚一眼,说道:「要是你真的肚子会饿,你就会起床煮了。」
严岚顿时语塞,身体不舒服还是有让他的反应变迟钝。想了想,他呐呐地说道:「我怕我煮到一半才突然饿到受不了……」
严杉神情平静。「我还是外带了**汤回来,你可以喝。」
严岚想著严杉说的他没睡过中午,微微吓了一跳。「它又没那麽早开,你怎麽买得到?」
严杉勾了勾唇。「你知道爸跟他家老板是朋友。」
「但我真的没有想喝。」严岚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是指,你要是肚子很饿,可以先垫一下。」
「那我要是不饿的话,你买回来的汤怎麽办?而且不管我到底有没有喝,它都一定会剩下来的。」
「就冷冻起来。等爸回来他会喜欢的。」
严岚沉默了。爸爸确实很喜欢那家店的**汤,他自己也觉得很b,不过现在想到真的是觉得太浓郁,他并不是骗严杉。
但严杉的心思……要他怎麽不觉得温暖呢。
「我去煮饭。」严岚说道,正要下床,先下了床的严杉伸出了手,很明显是要拉他一把。
严岚愣了下,不知道是该说我自己可以走,还是放任自己依赖……最後他屈服了。他告诉自己,他还在生病,还可以暂时依靠一下。
一下下就好。
他对严杉交出手,让严杉拉他起身。
接下来的一天,严岚一直到很久以後,都还会回忆起来。那是一个很平常却很珍贵的日子。
分明没有什麽。也只不过是他做做菜,跟严杉一起吃,吃完严杉去洗碗,他又躺在沙发上休息,等严杉洗好碗出来,就赶他上楼睡觉。连著两餐都是如此。非常平淡,平淡到几乎没有什麽好讲的。
可是他却记得很清楚,清楚到曾在梦里以为他回到了这一天。
没有什麽激情,偶尔闹些小别扭,很日常的互动,最让他最难以忘怀,或许也是他一直真正期盼的,关於他们的关系,他们的生活。
隔天严岚就完全恢复了,又是那种回学校上课,回家念书,看似好像跟严杉完全没有交集的学生生活。
他跟严杉又变回那种没那麽常见面,就算见到也没什麽深入互动的关系,连个眼神交流都像是多的。
严岚告诉自己,也好。就让自己死心,也好。
不过,他终於还是发现了自己的贪婪。
当他发觉严杉带女人回来的频率比以前更密集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沉默以对。
她们能让你高潮,我也可以给你,你不是也能从我的身体得到欢快了吗。严岚在内心默默想著。原来我没有办法忍受她们的存在,无论哪一个都一样。光是想到她们在未来能给你我不能给你的,就让我嫉妒到快死掉。
所以他总是挑那些有女人在呻吟的时间去敲严杉的门。至少他还是个弟弟,他想。是让关心照顾他的严杉无法拒绝的弟弟,就算严杉不承认是兄弟,严杉对他还是好的。
严杉也总是会来开门,虽然当然不见得立刻来开。反正里头会有多麽兵荒马乱他是可以想见的,当初严杉带警察来找他,大概也就那个情景吧。
理由很好想。
「哥,我这个不会弹,你可以教我吗?」
「哥,这题我不会算,能帮我看一下吗?」
「哥,你和你朋友宵夜想吃什麽?我请李阿姨一起做。」
总之他是弟弟,是个小严杉六岁的弟弟,只要端出笑容,里头的女人就算不开心也是要对他微笑。
而且他就是可以假装出对里头方才正在发生的事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还是个国中二年级的学生呢。
次数一多,女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反正他一点也不在意,但严杉倒是问了。
「严岚,你到底想做什麽?」
指的当然是严岚一再敲门打断的事情。
「不想让你满足那些女人啊。」严岚对严杉露出笑容。「我也有x需求耶,满足我。」
严杉脸色更难看。「严岚。我跟你不可以。」
严岚挑起眉。「为什麽不可以?我们不是亲兄弟。而且就算是亲兄弟又怎麽样?我们没有人会怀孕。我们也不是没做过。」
严杉语声一沉。「你想想你现在多大。」
严岚又笑了起来。「是有x需求的年纪了。你那时候让我一次又一次地sj的时候,不是就很明白了吗?」
「严岚。」
「没关系,你要是不跟我做,我大不了往外发展。」严岚耸耸肩,语声轻快。「反正我再搭讪个谁就可以了。」
严杉搭住了严岚的肩。
「不准!」
严岚对严杉笑得灿烂,开口,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那就别带那些女人回来,满足我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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