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

走。食堂楼下的厕所平时就没什么人去，现在更是无人问津，于是灯也按不亮，昏昏暗暗地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四周一片寂静，人声很远，操场上欢呼的高一学生像其他世界的事。叶苍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有多么响，听见林觉的呼吸就近在咫尺。
“你的兴奋会不会太明显了？”
“你最近太主动了……还挺吓人的。”
“不喜欢吗？”
林觉哑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叶苍把他拉进隔间，踮一踮脚迎上他的嘴唇。林觉揽住他的腰，探出舌头加深这个吻。叶苍亲人非常矜持，有安抚的意味在。但林觉只想更加深入，更加掠取，而非这样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叶苍觉察到他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挣扎了一下，却又没法开口拒绝，只有任凭林觉撩起校服抚摸他的小腹。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但是……让我稍微”
林觉在他耳畔喘息，迷乱又痛苦的低音压进他耳膜。他的表情在一片昏暗里看不真切。叶苍心想，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要他这么忍着未太残酷。要是不在这种年纪，不在这种地方，不以这种身份相遇就好了。他们明明有更漫长的时间可以用来一起度过的，要是……要是、要是。
现在来想这些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叶苍闭上眼睛，摸出一包纸巾递给林觉。他动摇了。他一直都不像林觉那样，可以毫不犹豫地抉择。
林觉接过纸巾，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不能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
郁薇上辈子可能是克格勃或fbi。来送奶茶的时候她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射，很明显地得出了什么确信的答案。
“林觉，你可不能做犯法的事。”
林觉心虚了，说：“我哪有。”
“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吗？”郁薇哼了一下，拿出吸管直接捅开奶茶封口，递给林觉。“你试试。”
林觉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喝了。经过刚才的事他现在脑子还晕晕乎乎云里雾里，连平常要嫌弃半小时的半糖都觉得甜。他点点头，说：“好喝。”
“是吧。”郁薇得意地笑了。“我推荐的肯定没错。后天就考试了，你长点心吧，给我清心寡欲一点。”
双关说得林觉脸都红了。先点火的叶苍没事人似的坐在旁边学习，一脸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的世外高人般的表情。郁薇来回又看看这两个人，有点诧异：“你还会脸红啊……连你都脸红了得多……”
郁薇打住了，不敢再说下去。林觉急得否认三连：“不对，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拒绝吃这口狗粮！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啊？”
林觉难得赧到说话毫无逻辑，看得郁薇都笑了：“不逗你了。我晚上请假，现在就回家，你不用来找我了。”
“……怎么了？”
“没怎么，瞎担心什么呀。就是连续上了太多天学，累。回去休息一下。”郁薇停了一下，挖苦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力那么旺盛。”
“……好。你好好休息。”
“嗯，我走啦。”
送走郁薇，林觉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拿出听力册等放英语听力。他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明天回班级。明天和后天的晚自习也是。”
“你怕待在这里读不下去？”
“我怕在你身边读不下去。”措辞要换一换，不能拐弯抹角。林觉深吸了一口气，回答说，“我又不能在你身边高考，得赶快习惯一下。”
“嗯。会想你的。”
“叶苍……”叶苍转性了。叶苍开窍了。天哪。，这人怎么回事！
叶苍笑了，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游走到他腿上：“你最好今晚就回去。”
火在烧。林觉压低声音呻///吟似的说：“好，好……我听完听力就走。”
“您还是回去吧。”苏悦一脸诚恳。
林觉委屈：“叶苍要我回去你也要我回去，到底让我回哪去？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行吧。”苏悦耸肩。“刚好明容这两天也不来，你姑且坐这吧。”
“什么叫姑且坐这！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那你把你当什么了？”
“拖家带口的老母亲。”
林觉：“……行吧。”
苏悦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噗嗤一笑：“不开玩笑了。你在哪个考场？”
“我看看……”林觉拿出下午发的准考证，苏悦凑过来看了眼照片，又忍不住笑了。“017考室，座位号28……你笑什么！”
“笑你证件照拍得像个小区青年。”苏悦瞄了眼黑板上的考场示意图，发现新大陆似的猛拍林觉肩膀，“你看，我在022考场，座位号和你一样的。”
“？？？然后呢？”
“我坐在你头上！”
林觉：“……”
林觉：“苏悦你人设崩了。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熊了。”
咳。苏悦正坐好貌似正经地清清嗓子：“明容带的。”
林觉怀疑地看她一眼。还甩锅呢，搞不好她本来就是这种人。苏悦又恢复原来那种正儿八经的样子，起最后一点点笑意：“真不开玩笑了，学习吧。我看你刚才一脸复杂才想逗你开心一下的，谁知道你现在这么经不起逗啊。”
“我本来就是脸皮薄如蝉翼的小娇花呀。”
“……我吐了，林觉你可闭嘴吧。正经不过三分钟的。再和你玩我是傻子。”
傻子。林觉做个鬼脸，看苏悦真的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了，就也乖乖坐好，找了份英语卷子出来做。崔菁黎踏着晚自习铃声走进来，看到他正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诧异。她想起先前林觉去办公室找她时说的话，仍然有些放心不下。
第5章
叶苍看到作文题目差点在考场上笑出来了。一半是因为这种题目在各种模拟考里实在写过太多次，一半是因为这题目全国、统一、高等学校、录取考试的题目，竟然真的切切实实如他们所想是这样的题目。思辨性？正反面论证？这不知道是好是坏，但至少他不必担心跑题和偏题了。青年担当，时代神。2035年的叶苍，会在哪儿呢。
他在卷前五分钟停了笔，翻过来检查一遍选择题填涂，看一遍默写有没有错别字，再默念一遍文言文断句对不对，最后眼光落在21题的流程图上，近乎放空地度过了最后的几分钟。长铃声响过一遍，他听着监考老师的指挥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看着窗外等待他们卷。今天不算太热，风扇开满便足够清凉。但眼下日头渐渐高了，连窗外的景物也变得分明很多。叶苍后知后觉地想，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