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木子只能垂下眼皮装哑巴,她要怎么说,不管怎么说都是难以吂齿。
梁齐连眼睛都红了,梗着脖子又问梁景生:“哥,你怎么不说话?什么支票什么她处理的很好?我都听见了你给我解释!”
他有些激动,又把木偶一样的樱木子扯过来,指着梁景生的鼻子粗声道:“他为什么要给你支票?你说话!”
樱木子被梁齐扯的一个踉跄,还没站稳梁齐就摇她,把她晃得只想零散了,她艰难的吞咽一口,抬起眼皮看了梁景生一眼,男人面无表情,眼神却冷的冰山一样,她赶紧低了脑袋摇摇头,艰难的挤出一句:“不是,没有……”
梁齐头上冒出汗,看看梁景生又看看樱木子,答案越来越清晰,他点点头喃喃说:“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要跟我分手,我明白了。”梁齐的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问梁景生:“你给她钱,要她做戏骗我,对不对?”
梁景生沉着脸:“你说什么胡话呢。”
梁齐却忽然跳了起来,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又急又疼,满额头都暴怒的青筋,指着他们俩恨声道:“你们都是骗子!都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他猛的去推搡梁景生,恨声道:“你不是最怕我难过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骗子!伪君子!小人!”
梁齐要气疯了,他不明白一直宠爱他的哥哥,为什么要在背后这么y他一把,樱木子被他的疯住狂吓了一跳,赶紧拉拽他,急急道:“梁齐,不是,你误会了。”
梁齐努力克制情绪要冷静下来,看着脸色发青的哥哥,忍不住哽咽着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外人怎么说你的不是我都不信,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慈悲善良的好哥哥,我信任你敬佩你,可不代表我没脑子什么都要你替我做决定,我不傻瓜什么都明白,”他又扯过樱木子的手,说道:“我这辈子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她,哥……如果你要做让我伤心的事,我绝不会原谅你!”
梁景生一直冷冷的看着他们俩,面无表情,直到梁齐说完他才忽然笑了笑,低沉的道:“梁齐,我并非一意孤行的要你听从我,这样吧,你这会儿太激动,冷静一下,等回家了我们再好好谈谈,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他也不等梁齐反应,转身走了出去,直到门在身后合起来,梁景生才开始发抖,抖的脸颊上的肌r都不停的颤动,他怎么也料不到在这里竟然撞见梁齐,还是衣衫不整,他都不明白心里为何如此难受,他本来想要釜底抽薪,瞒着梁齐把那个女人给解决了,现在要他怎么说?不管怎么说都是无法启齿,难道要他说,这个女人不行,她跟我有关系?这事儿怎么都偏偏这么巧,兄弟俩遇上一个女人,想起他对樱木子做的事,他头疼,他还不想毁掉他在梁齐心中的形象。
他在楼下车里也没等多久梁齐就出来了,他看着司机下车帮梁齐打开车门,一路上梁齐都扭头看着窗外沉默,直到了家里他把梁齐带进书房坐下他都没有说话,梁景生沉吟半晌开口说道:“梁齐,对于你跟樱木子的事,我不同意。”
梁齐抬头,淡淡的问:“为什么,理由?”
“她不适合你。”
“以你的标准那么谁适合我?”
梁景生沉下脸道:“你年龄还小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总有适合你的人出现,”他顿了顿用手拂着还在疼痛的额角,低声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梁齐终于憋不住满腔的怒意,站起身冷冷的道:“你总是说这个那个的都是为了我好,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是怎么想的,我愿不愿意被你左右思想,我交女朋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好不好适不适合难道我没有感觉么?哥,你一会儿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一会儿又说我年龄太小,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矛盾,可我明白我不想什么都靠你才行,我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我不是脑残智障,事事需要你指点才能完美无缺……”
梁景生铁青着脸,粗暴的打断他:“够了梁齐!这是你应该对我说话的口气么?为了个女人你就对我这种态度?”
梁齐却不吃他那套,固执的一根筋:“哥,我一直很尊敬你,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很震惊很失望,我爱木子有什么错么?我真的很不明白你说的不适合是指什么,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要跟木子结婚,不管是谁阻止都没用。”
结婚两个字宛如锤子般重重击在梁景生的胸口,只把他震得五脏六腑都似乎要碎了,他身子一震略一失神下意识喃喃说:“结婚?”
梁齐坚定的点点头:“没错,结婚,你同意也好反对也罢,我跟木子结婚结定了。”
梁景生还在愣怔书房却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脸恼怒的小钟,他在门外听了个大概,听了梁齐的话他早就想进来狠狠给这小子一耳光把他打醒了,跟樱木子那女人结婚?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那女人跟大哥的关系他们弟兄几个谁就知道?何况他手上还有一把那女人见不得光的丑事儿呢,他黑桑着脸对染齐说道:“梁齐,有你这么对大哥说话的么,啊?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难过伤心,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么就说结婚,结你个头啊结婚,你自个儿拿去瞅瞅看她是什么人你再说结不结不结婚吧。”手上一甩,扔给梁齐一沓纸张,又道:“我看你失心疯了你!”
梁齐也只是随便的翻看一下,脸色儿就变了,他抬头看看小钟,又看看沉默的梁景泰蓝生,对着梁景生举起手中的文件,虽是轻轻的几张纸却压的他有些气促,眼睛里浮起难以置信,声音低的似是呓语:“哥,原来你不止要给木子支票,还有这个?”
梁景生还没看过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可小钟铸锭的让梁齐看,肯定有是有内容,他终是站长起身踱过来,看着梁齐道:“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梁齐眼中布满雾气,身体微微发颤,扫视梁景生小钟一眼,却咬牙说:“你们就是这样算计我的?”
“什么?!”小钟吃惊的瞪着眼睛,他还以为这句是梁景生问的,不是从他口里发出来的,他夺过梁齐手中的资料用手指弹了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有没有搞错!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用没用眼睛看啊你,谁算计你了?”
梁景生的脸越来越难看,梁齐一把挥开小钟的手,那些纸就被他扫到地上去了,他对着梁景生吼:“我对你真是失望!不要让我我恨你。”
梁景生忍无可忍抬手挥出一巴掌,只打得梁齐耳中嗡嗡直响,眼前一黑,差一点跌倒,腕上却一紧,剧痛入骨,仿佛腕骨要被捏碎了一般,他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够了没有?”
梁齐用手捂着脸颊,红着眼睛不说话却猛的挣脱他的桎梏,冲了出去。
小钟已经傻了,他从来没见过梁景生会对梁齐动怒竟然还动手了,梁景生还愣在那里,他的眼睛里仿佛是恼的要喷出火来,又像是错愕伤心,梁齐长这么大他从来不舍得弹他一指头,他总是很听话很乖,可今儿个他中个什么魔了竟然打他?他抬手按在自己汗涔涔的额头上,声音里竟然有几分乏力:“小钟,去看看他。”
他的样子让小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出了书房。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得到一边的座钟“咔哒咔哒”的走着,还有他急促的呼吸,可心里像有一柄尖刀在那里搅着,更似有一只手,在那里撕裂着,那种滋味,第一次令他难受得无法控制,他如困兽般在屋子里兜着圈子,最后还是弯腰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纸张拾起,一张张的翻看。
第三十七章
等小钟追出去,梁齐已经坐进了车子里,他扒着车门对梁齐说:“小混球,你还讲不讲理了?”
梁齐对司机说:“开车。”
小钟对司机瞪眼:“敢!”
梁齐红着眼睛恨恨的看小钟,恨的咬着牙,牙齿咬的咯蹦响,小钟还是叹了口气,上车,做出哥哥的样子,拍着梁齐的肩意味深长的说:“梁齐啊,你总得讲讲道理吧,你哥什么人啊,见天有多少大事儿等着他拿主意你知道么,你真以为他吃饱了撑的管你闲事儿呀,哦就你痴情就你会谈恋爱,你哥一反对就成了你的阶级敌人,就成了扼杀你狗p爱情的刽子手啦?你哥那是有原因的,那女的太复杂你哥怕你吃亏,换个人试试,看你哥不乐的p得颠p颠的……靠了你还恨上了,你说恨谁呀?啊?你哥多不容易……”
“你有完没完了?”
“……你还不耐烦了是吧。”
“你下不下车?”
“靠,合着我费半天吐沫你小子还真油盐不进了?”
“好,你不下我下,我走回去成不?”
“梁齐!不管我调查她是不是错了,难道你就情愿当个睁眼瞎子,连事实都不愿相信?我靠,痴情种做到你这田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没你这样的吧。”
“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的c手,我讨厌你们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想要什么或是不要什么,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钟气咻咻的瞪着梁齐,用手指指他,气的胃疼,干脆下了车对着司机挥着手道:“赶紧把这个死心眼儿的臭小子给我弄走,丫的气得我肝儿颤,你小子摸摸心口还有没有良心了,为了个女的要跟我们翻脸了?……”
小钟还在气咻咻的骂,梁齐猛捶一把司机的椅背,吼道:“还走不走了?我叫你开车!”
梁齐拨樱木子的手机,关机了,直接去她公司,见到纪云,纪云看他的眼光很奇怪:“木子今儿个请假啦,病假,你还不知道?”
梁齐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她住的公寓小区,点按门铃,响了多遍也没人开门,他就站在走廊里,靠在大理石墙面上,心里满是焦急,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烦躁的等到中午也没见到她的人影,接了个电话,他需要去单位一趟,临走时想了想,掏出纸笔写了便条,夹在门缝里。
电子屏幕里没了梁齐的身影,樱木子还盘腿坐在地板的垫子上,手指里夹着烟,眯着眼睛吐出烟雾,直到那支烟燃尽了她才站起身,打开门的时候一张纸条便轻飘飘的落下,她随手接住,合上门,靠在门后读着梁齐留下的字:“木子,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如破壳雏鸟认定你了,不管是什么力量,都不能分开我们,我们要学会彼此依靠,彼此信任。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爱你,梁齐。
纸条从指间飘落,樱木子看着窗外愣愣的发呆,她以为梁齐知道了一切,是来找她质问或是算账的,有几句她不懂什么意思,愣怔一会儿迅速跑去打开电脑,查找,原来出自诗经,是不念经生死离别,都跟你说定了,我要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白头到老的属意,樱木子满眶湿意,狠狠咬着唇忍住就要滚滚而落的眼泪。
她就那样精疲力竭的坐了很我,直到门铃再次响起,她的身子微微一跳,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又打开电子屏幕,还是固执的梁齐,门铃停下他又开始拍门,她听到他在门外说:“木子,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好么?我们谈谈。”
她不敢回答也不敢动弹,怕轻轻一动,就像要惊动了狩猎者的小动物般,从此要万劫不复。
梁齐一直拍打着门,神情万分疲惫沮丧,似乎累了靠在门边,还在喃喃说:“我不知道我哥会瞒着我做这样的事,我很抱歉,可感情的事不是负气,我不管别人怎么做怎么看,我只知道我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木子,求你开开门,我们相遇相爱是我们的事与任何人都不相干,只要我们好好的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呢,我不在乎木子,相信我……”他说到最后几近哀求:“开门吧木子,我们好谈谈,给你带来难堪我很难受,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樱木子站在门前,眼睛里饱含着热泪,眨眨眼一串串泪珠滚落,她颤抖的手伸出去,握在门把上,试了试,手下的门把千斤一样沉重,看着梁齐的样子她只觉得心如刀割,如果长痛不如短痛,那么挥手一刀,总好过这种千刀万剐的痛楚,她咬咬牙下定决心,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擦掉眼泪,决绝的拧开门锁。
梁齐的人还靠在门边,看到门开了他一下子挺直身子,几乎立刻冲过来,一把抱住樱木子只不愿意放手,好像这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樱木子任由梁齐紧紧的焦虑不安的揽着她,那么用力,似乎想要把她的嵌进他的身体里去,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喃喃唤着她的名字:“木子,木子……”
她的声音平静而稳定:“梁齐,别这样好么?你不是说要跟我谈谈么?”
梁齐终于放开她,握着她的肩,眼睛红红的,盯着她的脸看,嗓音沙哑:“对,我们要好好谈谈,我……”
“进来说吧。”樱木子把门合上,让看似惴惴不安的梁齐坐进沙发里,她拿来茶叶,跪坐在矮几边一遍遍的洗茶,满室的静谧让人心慌,只有冒着热气的茶具,还有铁观音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梁齐看着动作优雅的樱木子,双手紧握,轻声叫:“木子。”
樱木子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微笑:“喜欢喝茶么?”
他沉吟一下还是点点头。
她重复手上繁琐的洗茶支作,慢慢的说道:“梁齐,有很多事我都没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确有个男朋友,他也的确因车祸还在医院里,是日本人,达也,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我们曾经很恩爱,我也以为他就是我相伴终身的那个人,可是,后来发生一些事,让我一直都无法原谅甚至恨他,我开始自暴自弃很……堕落,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以为这样就可以报复他……这其中包括你,”樱木子的声音低下去,为梁齐斟满一杯茶,推到面前并不看他:“虽然我做了很多让他伤心的事可他都愿意原谅我,不但带我来这里还给我买房子车子,他希望我们能从新开始,等稳定些就结婚……前些日子我去医院看望他,才发现我还爱着他,很爱很爱,所以我对你很内疚梁齐,对不起。”
梁齐的脸色铁青,达也,不错,小钟给他的那份资料中虽然他没仔细看,但的确有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心痛的很却又无所适从,去握住她的手,她却仿佛是被烫了一下般迅速抽出,梁齐迫自己镇静,虽然他的手还在颤抖:“我不相信你对我除了内疚就没有感情,公平些木子,给我一个平等的机会,我不在乎你说的什么曾经,还有那些自暴自弃那些都是过去,不值得追忆,重要的是现在是我们相爱,我知道我哥找过你,可能他说了一些或是做了一些让你为难的事,不过不重要,他根本不能代表我,谁也不能。”他固执而坚定的握住她的手,不容她再挣扎,声音很轻带着某种痛楚,却很温柔:“木子,就算天塌了海枯了也不能改变我对你的爱,不要再说对不起,我们相爱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他挪过来,在她身边的地板上坐下,温柔的揽住他,轻拍她的背:“好了木子,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把不愉快的都忘掉,我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她没有说话只能轻摇着头,梁景生是横隔在他们之间的一座山,而她错的那样厉害,她要怎么说?
梁齐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扫去她眼角的泪,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静静的呼吸着她气息,小声说:“不要哭,所有事情交给我,我来解决好不好?”
梁齐那么温柔,她那么心痛,痛恨自己下不了狠心推开他,解决?要怎么解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时光倒流,让她可以弥补她所犯下的错。想了又想还是艰涩的开口:“梁齐,我们不可能的,你也要面对现实……”
“好了。”梁齐打断她的话,非常认真的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我爱你,你也有权利不选择我,可是我希望你能公平些木子,我更不希望我们什么努力都不做就放弃,我哥那边不是问题,而你这边,我相信也不是问题,我知道你爱我,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些问题统统解决掉,好不好?”
梁齐说完这些话都不让她再开口,用双手扶住她的脸,挤成一团,对她撅起的唇狠狠亲一口,轻松的笑着说:“达成协议,等我好消息。”
他像是逃避一般迅速溜走了,樱木子傻坐着茫然的看着门,恍惚的做梦一样,她扭头看着窗户,阳光照s在窗台上,她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她有些憔悴的脸,有点费劲的想,话都说的这么绝了,也击不退他?
梁齐又匆匆的赶回家中,在他房间里翻找他的户口本,房门被推开,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哥竟然还在家,梁景生在门前,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淡淡开口问:“你找什么?”
他头也不抬继续翻找:“户口本。”
梁景生心里一紧,问:“找户口本干嘛?”
“结婚。”
第三十八章
“结婚。”
梁景生早已料到是这样的回答,却还是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紧抿唇角,默然立在门口看着还在忙碌翻找的梁齐。
他在抽屈里翻出自己独立的户口本,装进斜挎的背包,也不管被他翻个底儿掉的房间就要走,在门前站住脚步,梁景生满面y霾气势人的堵在门口,他面无表情的说:“我赶时间。”
梁景生看着满脸倔强的梁齐,艰涩的开口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梁齐,我不希望你日后受到任何伤害,更不希望因为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哥,我跟她结婚一切都不会变你只会多一个亲人,现在影响我们兄弟感情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自己,如果日后我后悔了受到伤害了,跟她分手也好反目成仇也罢,那也是我自作自受,我不会埋怨任何人,况且我认为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为零。”
“小钟调查的资料你都没仔细看……”
梁齐急了,集藏已久的恼怒随着血y,粗着脖子打断的话:“我不屑看!你凭什么找人调查她?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我真是不明白,我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是我一个人的事,人为什么要百般阻挠?”
“就凭你姓梁!!”梁景生一直隐忍的怒气终于不可抑制,夹杂着胸中莫名的焦躁又狠狠地汹涌而起,他咬牙切齿,情绪已然失控,甚至控制不住语气凶狠,几乎带着粉碎一切的恨意:“就凭你是我梁景生的弟弟!更因为她不配!调查她怎么了?不调查能知道她是什么人么?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我起先还指望你是一时糊涂,没想到你一根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我不能眼睁睁看我们兄弟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就算是你要死也得给我忍着!!”
梁齐被哥哥的一番话气得急了,只觉得太阳x突突的跳着,仿佛所有的气血都要从这里涌出来似的,脸憋得通红眼中已经泛起泪光,几乎从齿缝里挤出:“水性杨花怎么了?我就是喜欢水性杨花!你怕别人笑话可以当做没我这个弟弟,反正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梁景生忍无可忍又是反手一巴掌抡在梁齐的脸上,梁齐摔在地上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这一巴掌很用力,整只手掌都是木的,他止不住颤抖,身后有嘈杂的脚步声急急赶过来,他听到宋波吃惊的叫:“大哥?您这是干嘛?”
是啊这是干嘛呢他想,这个弟弟他像珍宝一样疼爱,却在一天时间里失控揍了他两次?他一定是失心疯了。
管家跟小钟急的直搓手,却不敢上前相劝,宋波挤进门去扶起梁齐,梁齐的半边脸颊一天挨了两下,这会儿红肿变形,直疼得他满眼泪花,宋波心疼的要去查看他的伤势,被他倔强的躲开,而梁景生慢慢冷静,犀利的眼神在梁齐白玉一般的脸上扫视,淡淡开口:“户口本给我。”
“不!休想!”
梁景生点点头,冷冷道:“你还要执迷不悟是吧,成,我有几千种法子要你们彻底清醒,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宋波急忙道:“大哥!”他扯了梁齐一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先给大哥认个错,快啊。”
梁齐抹了眼泪:“我没错,为什么给他认错。”
宋波恨不得狠给他一拳让他清醒:“你怎么这么倔,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都不知道她跟……”
“宋波!”梁景生及时开口打断他的话:“让他走。”
宋波急的跺脚:“大哥!”
“让他走。”梁景生转身走出去,小钟指指梁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急急的跟在梁景生身后走了,管家这才敢过来,拉着梁齐不住道:“小祖宗诶,啥事儿不能商量非得跟先生对着干?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句软话不就没事儿啦,你这轴的,不是火上浇油么。”
梁景生刚进书房梁齐就追过来,在他身后声音沉闷:“我知道你们的手段,如果木子有个好歹--我就陪她一起,不信你也可以试!”
梁景生顿住脚步,他本是遇事极为冷静镇定的性子,可听了梁齐的话身体微微发颤,急痛急怒滚过胸间,又直戳刺到心里去,小钟急忙去推搡梁齐,想把他弄走,梁景生猛地回身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敢威胁我!”
梁齐甩脱小钟,并不怕他,坚定的说:“你若是不怕失去唯一的亲人,可以试。”说完转身,挥开堵在身后的宋波管家,走了。
梁景生狠狠的瞪着梁齐离开的地方,狠厉的眼睛里慢慢浮起伤心,他没料到被他宠爱到极点弟弟,为了个女人竟然以死相挟,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宋波小钟都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宋波赶走其他人关上门,对还站在那里没动的梁景生说道:“大哥,你甭难受,梁齐也是一时的糊涂,回头我劝劝他……”
梁景生却只觉得心碎乏力,浑身的力量都似抽走了一般无力,想想他那么艰难的拉扯大梁齐,如今却要为个女人跟他反目,简直让他伤心到了极点,慢慢转身对他们无力的挥挥手,声音里尽是挫败:“算了算了,他的事我再也不想管了,随他吧,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们看看,他竟然……唉!”坐进皮椅里,梁景生满面的落寞,闭着眼睛靠进椅背,唇角乏力的沉下。
小钟忍不住道:“他这脾气还不是您给惯出来的,看他这样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咱们怎么办?”
宋波说道:“我看梁齐这回是动真格儿的,难道由着他胡闹?这不是笑话么,那女人……”
梁景生抬手按在疼痛的额角上,良久了也只是叹息一声:“想想真是让我难过,这臭小子我费了多少精力,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谁也不吝了。”说完哼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说:“臭小子,跟我年轻时候那脾气还挺像。”
宋波一听他这么说赶紧嘿嘿笑着附和道:“是啊,一看这小子满脸倔,就想起咱们当年跟他一般大时候,不也是摆着臭脸谁说一句跟谁急么,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黄毛小子都成大人了,咱能不服老么。”
梁景生沉吟半响才开口:“宋波,今儿晚上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见她。”
小钟想差了,还以为他要拿女人开力,不禁急忙叫了一声:“大哥。”
梁景生又摆摆手:“我这做哥哥的,还真能为难他不成,既然他心意已决,有些事,还是提前安排一下的好。”
梁景生半辈子运筹帷幄,谈笑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唯独对梁齐没法子,对梁齐他是爱护有加寄托了他的精神,他也明白梁齐这个年龄对感情的冲动本是正处于搭弓上弦、一触即发之际,何况梁齐打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他对他更是因溺爱有求心应养就他顽固的脾性,看他如此固执一意孤行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伤心之余也是万念俱灰知道他认定的事是无可挽回了,只得由着他去了,难道他还真能狠下心去伤害他不成,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不是让他的命去了大半儿么。
梁齐进了城却不敢用这张变形的脸孔去面对樱木子,便给她打个电话:“木子,晚上我有些事就不过去了,你记得好好吃饭,我把这边的事儿都解决了,赶明儿见你再跟你说。”
樱木子握着电话静默的听他自说自话。
“我都说了什么都不是问题,你不要担心。”
她艰涩的开口:“梁齐,我们……”梁齐赶紧又说:“单位有急事找我,我不跟你说了啊,等我电话。”
梁齐都把通话挂断了她还握着电话愣怔,看着窗外夕阳西下漫天的红霞,心里乱成一团,根本理不出头绪来,没过多久纪云就又打来电话,询问她的病情,她只说有些感冒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上班。
一天了她都没吃一口东西,胃里却是满满的跟塞了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实在无事可做,就打开冰箱拿出一些食材,打算做一些寿司,其实也只是找点事情做不想闲着胡思乱想罢了。煮好了米,竹帘子铺开,刚把米饭搅拌好门铃就响了,她一边擦手一边点开电子视频,却发现门外站着小钟。
该来的总算来了。她松口气。
小钟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女人,一路上她很安静,什么也没问,他说有人要见她,她也只是笑一下说,我去换衣服。他摸摸下巴暗想,长得不错,真真是红颜祸水,一看就是狐狸精型的。把她带进会所,有侍者迎过来,含笑说道:“小姐请跟我来。”
踏入观景电梯,隔着玻璃向远处望去,北京城的暮色已渐渐深沉,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高低辉映,如漫天星瀚,一派繁华盛世,她攥紧衣角根本无心赏风景,接下来要面临什么还不得而知。
侍者把她领进有着假山小桥流水的雅间,只说:“小姐请稍等,梁先生马上就到。”
偌大的房间只她一人,过会儿有人陆续送来水果饮料,还有一碟碟精美的菜肴,又有人推开房门,她还以为是侍者,没有想到是梁景生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他站在那里温和深沉,唇角轻挑似笑非笑。
她局促不安的站起身,他已走过来,侍者为他拉开一把椅子,他随意的说:“坐吧。”
这个男人带给樱木子的感觉总是一种无所遁形的难堪,她站着没动,等他坐下后就开口说:“梁先生……”
他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指指他对面的座椅:“坐吧木子小姐,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梁景生又对正在布菜的侍者挥挥手,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两手交握放在桌上,直直的盯着樱木子:“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离开,但显然不是这样,我低估了你。”
樱木子舔舔干涩的唇,艰难的开口:“我,我会尽力说服梁齐,你放心,我更不想……”
他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不离开北京?”
她一愣,听他说道:“你可以回日本,或去别的地方,为什么偏要留在这里?”
樱木子感觉脸颊发烫,手里紧紧攥紧衣角,而梁景生起身慢慢踱到她身后,他弯腰,她便觉得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后暖暖的,却有一股冷意迅速爬上她的背脊,他嗓音低沉:“非要留在这里耍弄我们兄弟,你什么意思?”
她不敢动,僵直着身体:“我,是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梁先生。”
他哼笑,又踱回去坐下,樱木子就感觉整个背上都是冷汗,他靠在椅背上眯着眼,似乎还在打量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是么?梁齐今儿个跟我摊牌了,以死相挟,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满口苦涩,梁景生忽然嗤笑,轻蔑的说:“其实你根本不配,你在日本或是这里的丑事我一情二楚,我都奇怪你面对梁齐时,你不感觉羞耻么?嗯?还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樱木子颤巍巍的站起,死死咬着嘴巴内侧,直到感觉血腥:“梁先生,我知道我不配,可我是真心爱梁齐的,如果我事先知道梁齐是你弟弟我根本就不会……我知道我错得厉害,所以你要求我离开我也是尽量配合,这是我自作自受我没有怨言,可你让那些人威胁我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羞耻么?你强迫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羞耻?没有人愿意下流,在你指责我不知羞耻的时候想想你自己,你对我说这些话难道不是因为我跟你有过关系,而你惧怕梁齐知道所以恼我么?你放心,我不会跟梁齐说,他口中的好大哥原来是用卑劣手段威胁女人强迫女人的混蛋。”
樱木子后面的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利剑般攥进梁景生的心里,让他厌恶痛恨恼羞成怒,他忽然跳起紧过来,猝然间伸掐在她的脖子上,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她碎尸万段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底里深埋的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疼让他痛恨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为了梁齐,不是为了她羞耻的过去,手下的女人在奋力挣扎,她急切的呼吸就喷在他的脸上,火一样热,他几近狰狞的想,她要是死了该多好,这个女人永远的消失掉该多好,这样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为了她心神不宁,这样想了手下就更用力,眼里凶狠的残忍,直到感觉女人瘫软无力。
樱木子的手机忽然响起,音乐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的回荡,梁景生猛然松手,樱木子就软着身子落进椅子里,她伏在桌子上剧烈的喘息咳嗽,只觉咽喉处被火烧过程一样疼,手机一遍遍的响着不停歇,她哆嗦着摸出电话,是梁齐。
梁景生站在一边冷冷的看她接电话,听她说道:“是的……吃过了你呢……我知道,早点休息……明天见。”
她收起电话拿起手袋,努力站直身体,神色就像无药可救的偏执狂,在眼睛涌出来之前倔强的仰起脸:“梁先生,你弟弟跟我真心相爱,或许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真心相爱,理解起来有所困难,可如果你再用卑劣的手段我,我不但会报警,也会告诉梁齐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她欠欠身,不管男人的面色有多狰狞,只管往门口走去,在她即将打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y测测的声音:“樱木子,如果以后我发现你对不起梁齐,让他伤心难过,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
她也只是顿了顿脚步,头也回的离开。
第三十九章
从会所里出来直到热闹的大街上,樱木子才恍然觉得又回到熟悉的世界,周围热闹正酣,灯光亮如白昼,各种面孔穿梭不停人声鼎沸,一派不夜城的景象,她被一片嘈杂包围,觉得亲切又安全。
随着人流往前走,她略抬头看到古典的欧式建筑风格的教堂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在王府井大街,身边经过一家三口,父亲的背上驮着可爱的孩子,嘴里说道:“回家喽。”
家,她想,哪里才是她的家?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梁景生的声音,他问,你为什么不离开北京。
离开北京她要去哪儿呢?
她忘不了梁景生轻蔑的眼神,嘲弄讽刺的语气,伤了她的自尊也激起她的斗志,她想她不会离开,她是错过,只要是人孰能无过,错了也不代表她没有有资格得到到真爱,想想梁景生不可一世的嘴脸,y险的手段,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杀要刮只求个速战速决来个痛快,她厌倦了总是胆战心惊,还要满口谎话推开她挚爱的男人,真心相爱有什么错,梁齐就是世间最亮的那颗星,失去了他对她晦暗的人生来说就是失却了光明,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她也不想再错失。
第二天她还没出门梁齐就来了,男孩子的笑仿若带进满室的阳光,她爱极了,心里满满都温柔,对着镜子里面眉眼含春顾盼生辉的女人,她深深吸口气,哪怕前路山穷水恶,她一样有信心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来,她不是发过誓,要为自己活一次么,身后的男孩子就是她的希望。
他们手挽手在难登大雅之堂的路边小店吃蟹粉小笼包,大口喝豆汁儿,梁齐的脸上全是心满意足的微笑,他掏出挎包里的户口本,对着她摇了摇,她明知故问:“是什么?”
梁齐拉过她的手,深情款款:“户口本啊,以后,你就是是梁齐先生合衍的配偶。”
她抿起嘴巴笑,说:“可我什么证件都没带。”她态度上的转变让梁齐惊喜,他看看表,表情凝重:“现在我们一起打电话请假。”
“为什么?”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因为我们要去注册,结婚。”
早晨的朝日正冉冉升起,更衬出他剑眉星目身影如剪,她的胸口紧紧的,这个俊美的男人在向她求婚,虽然一点也不浪漫,也没有鲜花戒指,只有一个户口本,可她笑的心满意足,梁齐微笑着,凝神她的双眼,忽然俯过头在她耳边说:“木子,我爱子。”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可樱木子却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席卷而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颠覆过来,整个世界都不再重要,只有他,只有眼前的他紧紧相依不离不弃,这种欢喜落进心里便满满的绵绵的,仿佛承载不住就要溢出。
他们在去民政局之前买了一些糖果,可到了民政局才知道要结婚的人那么多,登记处门外的长廊上坐着一对对等待的恩爱小鸳鸯,有人告诉他们可以先去拍照,他们就去拍照,照片很快被电脑打印出来,小小的照片里是两张洋溢着幸福微笑的男女,他们手拉手坐在一边等着,终于等到他们注册,可樱木子拿出她的护照居留证时,却被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告知,他们应该到隔壁的涉外婚姻登记处办理手续。
原来涉外婚姻那么麻烦,还需要日方领事馆出具的婚姻状况证明,一连几天他们都忙着办理繁琐的证明手续,等一切都办理好了又周末了,民政局要过礼拜,而梁齐希望领证以后樱木子可以搬来跟他一起,虽然他不说樱木子也知道他在意她住着前男友的房子,既然下定决心在一起,就要抛掉所有过往从新开始,他们就开始忙着收拾他的公寓,里里外外都要粉饰一新,又商量着要把以前的旧家具都换掉,选窗帘、定沙发、橱柜,约好了送货时间从商场里走出来,一天时光就在匆忙里又要结束了,到处霓虹绚烂车灯如河,他们手挽手静静走在街头,这几天虽然又忙累,可毕竟是为了幸福生活奔波,梁齐吁了一口气,把樱木子拉的离他更近些,他身上就传来樱木子喜欢的香氛味道,梁齐把她揽在怀里边走边笑嘻嘻的说:“老婆,最近实在辛苦你了,晚上想吃什么呀?慰劳慰劳你。”
她想了想:“我要吃烤鱿鱼,烤羊r串,还要吃馄饨外加冰激凌。”
吃完饭又即兴看了一场电影,他们才偎着有说有笑的回到梁齐的住处,樱木子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公寓台阶上,逆着光她看不清轮廓,却看到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睛,不知道是在看他们,还是凝视黑夜。
樱木子一惊忽然顿住脚步,晃神间就要悄悄挣开被梁齐握住的手,梁齐也看到了梁景生,却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诧异的叫一声:“哥?你怎么来了?”
梁景生虽然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神态看似安详,可那种内敛但不容人忽视的气势,无声无息通过空气压迫过来,英气人,他看着他们笑了笑,神情轻松。
梁景生打量着乱糟糟的客厅皱眉,墙壁刚粉刷过屋子里漂浮着淡淡的味道,沙发后面还堆着樱木子带过来的大包小包,梁齐说道:“定了新家具,明天就送来,就没怎么收拾,你坐。”他扭头对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又手足无措的樱木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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