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的擦擦眼睛,还是说:“梁齐……上去洗洗吧,你脸上还有……”
梁齐终于开口:“不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樱木子赶紧下车绕过去一把拉住他,几乎是恳求着说:“别,梁齐,我有话跟你说,先上去成么?”
梁齐很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瞳孔里的自己,很久很久才说:“木子,你怎么想的能告诉我么?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很难受你明白么?”
樱木子点点头,她扯住他胳膊的手一点点冷下去,冷得像心里也开始结冰,她轻声说:“我都告诉你,跟我来。”
这是梁齐第一次来到樱木子的公寓,宽敞的空间时尚的家具,精美雅致又不失温馨,樱木子请他坐下,去盥洗室拧了条热毛巾给他,就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梁齐四处打量着客厅,比起他的公寓这里实在是太奢华,一边擦着脸一边把眼光放在沙发边一处置物柜上,一个相框引起他的注意,他慢慢起身走过去,拿起相框仔细的看,一颗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樱木子站在卧室门口痴痴的看着梁齐的侧面,她拼命的隐忍,胸口清晰的疼,觉得有刀子在心上狠狠的刮,手指深深的掐人掌心,只麻木的想,如果长痛不如短痛,那么挥刀一斩,忍忍也就过去了,就像从前,曾经那么疼不也是忍过去了么,没什么,忍忍就好了。
梁齐还在低着头看着照片,那上面是她和达也在日本时照的合影,亲密的搂在一起,她机械而麻木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努力忍了又忍,才忍住满眶就要落下的眼泪,梁齐竟然没有发觉,她开口说:“这是我男朋友。”
梁齐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震手里的相框“啪”的落在柜子上,他回头看着樱木子,眼底渐渐泛起一种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樱木子的语气平静而决绝,不带一丝痛楚几近麻木的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男朋友,达也。”
梁齐的脸瞬间变得白的吓人,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细碎星空下墨色的海,纯净得让她的心都碎了。
第三十三章
梁齐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颤抖的手指渐渐紧握,看着一脸平静的樱木子,他只觉得心痛难忍,仿佛正在忍受这酷刑,拼命的隐忍,他的眼底尽是痛楚,他想冷静下来,可没办法,他的身子就像是冷,忍不住颤抖,就像整个人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止不住的抖,脑子里是一片僵硬的空白,好半响才能找到音调,却几乎是咬着牙蹦出一句:“我不信。”
樱木子忍着剜心的疼痛放松语气说:“是真的,他是达也,我们多年前就在一起了,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你看,这房子,还有车子都是他送给我的,我们还决定明年就结婚呢。”她甚至还能笑出来,拿过一边的相框,深情款款的看着照片,然后残忍的秀给他看:“很般配吧?”
梁齐一眼不眨的盯着樱木子,脸色渐渐发红,额头上也显出细小的青筋,胸腔里的那颗心急促的蹦跳,咚咚的撞击着胸壁,似乎就要跳出胸腔,那样急,那样快,连呼吸都几乎困难,沙哑着嗓音有些气急败坏的吼一声:“我不信!你甭想骗我!”
他忽然扯住樱木子的手腕,那样用力,眼睛里泛起狰狞的血丝,几乎滴出血来,自从樱木子认识梁齐以来他都是开朗快乐,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不知道什么是苦恼,可现在他这个样子只让樱木子更心碎,她都不知道会这样疼,仿佛有刀子把她的心一片一片的割开,她宁愿在忍受被活刮的疼痛前死去也好,她用这辈子最坚强的毅力忍住满眶轻轻一动便要滚落的眼泪,挤出一个笑:“梁齐,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骗你,我男朋友前段日子出了车祸,而我……很寂寞,你知道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所以,我只是……寂寞而已,对不起。”
梁齐的脸又由红变白,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子,抖着唇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盯着樱木子,就像不认识她,他握着她的手腕发现她在发抖,一直过了好久他才能慢慢明白,不是她在抖,而是他。
樱木子看着梁齐还在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她只是轻轻动一下,便轻易的挣脱梁齐的手,她说:“梁齐,我很抱歉让你误会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太寂寞,所以想找个……普通朋友,我……”她说不下去,因为梁齐的眼睛里已没了光彩,空d的犹如一具没有温度的木偶。
樱木子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衣,她一边用手去摸索衣扣一边说:“梁齐,我就是这样,不甘寂寞,难以忍受孤独,如果你能原谅我跟我做朋友,我愿意……”她用行动代替要说的话,口子被她解开,露出女人柔软挺拔的胸脯。
梁齐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滑下去,落在那团白皙的圆润上,盯了很久都没有表情无动于衷,就仿佛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樱木子闭上眼睛,热辣辣的眼泪终于猝不及防的滑落,滴在白皙的胸膛上。
她感觉到梁齐触碰到她,却是拉起被她敞开的衬衣,遮掩住l露的皮肤,她听到梁齐用满是沙哑痛楚的嗓音说:“木子,不要这样,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必要这样,是我,太自作多情,错的是我。”
她都没有睁开眼睛,她怕她睁开眼睛看到梁齐的那张脸,她会做出让她后悔的事,梁齐拖沓着脚步声走向门口,然后门开了,又关上了,这个世界一下子静下来了,而她一直闭着眼睛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满耳朵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像有人在她耳边擂鼓,一下又一下,敲的她心疼,耳朵疼,哪哪都疼,她哽咽出声,开始的时候像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丝呜咽,咽喉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噎得慌,也疼得慌,然后她才开始嚎啕大哭,他走了,梁齐是真的走了,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样一想,整颗心都是焦痛,她亲自把自己陷在九重地狱里,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外面的雨下的又大了些,急急的落下来,争先恐后的落在梁齐的肩膀上,脖颈里,头发上很快便有凝聚的水珠顺着发丝淌下来,蜿蜒在他脸颊上,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雨水,眼泪,离他那么遥远的记忆,小时候经常陪伴他的就是眼泪,在他一个人的晚上很孤独很害怕很想念哥哥的时候,才会涌出来,记忆中那东西很凉,很冷,就像他此刻的心,提前感受到寒冬的严酷,仿佛真是处在冰天雪地里,冷的发抖。
他没有拦车,在雨中顺着路牙子一直走,身边有车驶过,溅起路边的小水坑,污水便一下子都扑到他浅色的牛仔裤上,他也毫不在意,直到冷的实在受不了,才开始站在路边拦车,都没有空车,他也不知道到底站在那里多久,才拦到一辆,此时此刻他不想一个人,他忽然很想哥哥,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哥哥,只要他不高兴了,哥哥总是会想尽办法逗他开心,是啊,没了樱木子,他还有哥哥,那个男人像一棵大树,风雨无阻的张开繁茂的枝丫,敞开他的胸怀等待给他温暖的庇护。
他报了地址,司机皱皱眉,说:“天气不好我也快要下班了,你这还要出城老远的,回来可能单程不划算,加收三十,怎么样?”
梁齐无所谓,点点头,司机找个能掉头的路口,把车子驶向出城的方向。
夜色静谧,出了城后路上的车子渐渐少了,偶尔遇上对面来辆车,雪亮的大灯忽然眨了眨,像是俏皮的孩子仿佛渴睡了,在眨眼睛。
车子在下一个路口转弯,转向灯“咔哒咔嗒”的轻响,听在耳里,落在心上,却是犹如巨石一般沉重,他很难受,鼻子咽喉都像是堵住了难以呼吸,有热气忽然冲进眼眶里,热辣辣的疼,他就抹把脸,看向窗外,车子终于驶进国槐夹道的铺路,很快便到了别墅区大门口,门口的警卫拦住了车子,梁齐拿出钱包塞给司机一张纸币,也不等司机找零就下车,警卫认得他,跟他打招呼,他点点头徒步往家里走去。
雨势越来越大,警卫追上来叫住他,梁齐回头,看见警卫撑着一把伞好心的往他手里塞:“拿着,这雨大的,甭感冒了。”
“没关系,”他说,“反正也湿了,没关系了。”他并没有拿伞,跟警卫道谢后又转身走去,这是个世外桃源般惬意舒爽的别墅区,园艺林里种着玉兰、丁香、樱花、柏叶松、银杏等一百余种名贵绿植,雕塑小品点缀在全区的每个角落里,最美的却是巧夺天工的人工湖,闲暇时哥哥会与朋友偶尔小钓,也会跟他在湖边凉亭里谈些琐事品一杯香茗,这里没有高楼大厦钢筋水泥般的冷漠,只有一幢幢欧式田园风格的房子童话般的散落在湖边绿荫繁花的草坪间,湖边低矮的华灯掩在林木里,像一颗颗明亮光洁的珍珠,经过网球馆,踏进一座雕龙刻凤的白玉兰桥,湖北岸边就是他与哥哥的家,一栋典雅尊贵的独立式花园别墅便在眼前。
他把手指按在门边的指纹识别器上,一秒钟后大门“啪”的打开,听到动静管家急匆匆的赶出来,看到他的样子吃了一惊,撑起一把伞赶紧的迎了过来,一边拂着他头发上的水一边心疼的说:“哎呦,小祖宗诶,都淋成这样儿了也不怕感冒,啊?回头先生又该骂人了,要回来怎么不打电话说一声儿啊,让司机接你去。”
梁齐用湿湿的袖口擦擦脸,问:“我哥呢,在家不。”
“不在家,要是在家看到你这样子不发火才怪。”管家拥着梁齐穿过鹅卵石涌路,还没进到一层的客厅,便听到小钟的傻笑。
小钟正坐在燃气真火壁炉旁的沙发上,怀里拥着一个女人,脚前的长毛地毯上摊放着一本本杂志,他正跟女人抵着头看一摄像机,一边看一边傻笑,扭头看到梁齐,却跟被针扎了一样一下子从沙发里弹起来,把他身边的女人下了一跳,小钟吃惊的看着梁齐指着他:“你,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你这是怎么了?落汤j似的。”
梁齐笑了笑:“这儿我家,我怎么不能回了,外面下雨了你不知道啊。”他对女人笑笑,叫了一声:“兰兰姐。”女人站起身,疑惑的问:“梁齐,你脸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梁齐摸摸眼角,可能真的伤了,被她一问才觉得有些疼,他摇摇头:“没事儿,骑车跟人碰了一下。”
管家吩咐了人为梁齐放洗澡水,推着他上楼:“赶紧的赶紧的,先把你湿衣服换了。”
他是真的累了,热水澡把他泡的浑身疲乏疼痛,可比不上胸腔里那个软软的地方又沉又痛,他只觉得很伤心很无力,躺在羽毛般柔软的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觉得有只很凉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那只手凉的让他打冷战,浑身直哆嗦,恍惚中仿佛是哥哥轻声唤了他两声,他很累不想说话,也就没搭腔,翻个身又继续睡。
最后醒来的时候喉咙里似火烧一样疼,他的脑子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屋子里还是很暗,可能拉着窗帘瞧不见外面的天色,只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他扭头,昏黄的一盏夜灯下,哥哥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仰着头闭着眼,靠在椅背深处,搁在扶手上的手指还夹着燃着的烟,猩红的一点忽明忽暗,他轻声叫:“哥?”
梁景生猛的睁开眼睛,把烟掐灭在一边的烟灰缸里,迅速走过来,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掖掖身上的薄被,低声说:“管家说你淋了雨,你干嘛啊?跟我找事儿不是?”
梁齐摇摇头,眼眶鼻子都酸涩的难受,抽抽鼻子便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哥哥面前,他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只是个小孩子,可以尽情的挥洒他的任性,抓住梁景生的手,他哽咽着说:“不是,哥,我只是,很难受。”
第三十四章
梁齐淋了雨加上透骨酸心,如牛犊子一样壮的小伙子竟然病了,一晚上都是烧的糊糊涂涂,而梁景生早已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底下有人跟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梁齐,没料到梁齐会对樱木子这么认真。
看着昏暗灯光下的梁齐脸颊潮红,紧锁着眉头睡不安生,额头上也满是冷汗,整个人蔫蔫的,还不住的呓语,仔细听他叫的是哥哥。
梁景生紧握住梁齐火热的手心,眼睛里有两簇火焰跳动,归根结底的算起来,罪魁还是樱木子。
又给梁齐掖掖被子,他才站起身,穿过走廊经过花厅,去敲小钟的门。
小钟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着是梁景生忙问:“您还没睡啊,梁齐怎么样了?”
梁景生却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有什么眉目没有?”
小钟迷瞪一会儿才明白他在问的什么,不禁蔫着脸说:“哥诶,上吊也得让人喘口气儿吧,哪有那么快,那边还没给我回信呢,您再等等,赶明儿我催催去。”
梁景生忍着怒气:“交代你p大点事这都几天了还没办好!”说完气咻咻的走了,小钟站在门口愣怔半饷,才喃喃说:“靠,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我还得找人调查呢。”说完又悻悻的:“嫌我慢?这事儿要搁北京你看我快不快。”
梁齐这一病三天了才退烧,可把梁景生给急坏了,那脸黑的跟挖煤工人似的,整夜守在梁齐的床前,两只眼熬的血红,跟兔子样,还是固执的谁劝也不听,只要梁齐皱皱眉他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飕飕的往人护士身上扫,把小护士给紧张的扎了两针才算完事儿,小钟还捂着嘴巴笑,跟宋波说:“瞧咱哥那脸,这护士要是再一针,估计他就直接把人从窗口扔出去了。”
每天三四袋点滴,烧终于退了,梁齐也不再浑浑噩噩了,瞧见梁景生的眼睛,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费力的说:“哥,我没事儿,你还是歇歇吧,瞧你的眼睛红的。”
梁景生满下巴都是隔夜胡茬子,轻轻拍了拍梁齐的手低声道:“没事儿就行,再睡一觉,我让他们给你熬了粥,一会儿就好,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医生说了现在以清淡为主,等完全好了再给你弄好吃的补补。”
梁齐勉强笑了笑:“嗯,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梁景生心里又开始难受,梁齐打小黏他,不管有什么心事也从来不瞒他,这么说了是不准备告诉他了,是啊,梁齐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像个母j一样护着了,他沉默的点点头,虽然有些难受,面上还是淡淡的笑了笑,又把梁齐的手放进被子里:“好。”这才起身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梁齐闭上眼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心口紧紧的发疼,樱木子,这个名字带着火焰般的灼伤力烧疼了他的心,他的神经,烧红了他的眼睛,就算在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她也不曾离去,总是有魔力般在他眼前忽隐忽现,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床头的皮椅里,放着他的衣服还有电话,摸索着够到电话,按亮了屏幕,屏保就是樱木子如花的笑靥,他用拇指轻扫屏幕,恍惚的觉得就好像真的拂上了她的脸颊,那么细腻光滑。
可摸着冷冰冰的电话梁齐心里更是凉凉的,他不明白也不敢想樱木子怎么突然变了,他出差走之前不是跟她说好了等他回来就商量结婚的事儿么,这才两天就变了,还玩魔术似的变出一男朋友,他又想起在樱木子公寓里看到她与别人合影的那张照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有男朋友,还要跟他暧昧不清,一直到现在梁齐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那么爱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她,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他……看着手中电话上樱木子的笑脸,痛苦悲哀夹杂着无奈愤恨一股脑涌上心头,不行,他不能这么窝囊,哦,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怎么着也得问个清楚吧,她这么着的耍弄他的感情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弄明白,这样想了他就按下在心里早已滚瓜烂熟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可他的勇气也只到这里为止,看着绿色的通话键,僵硬着手指却按不下去。
心思一转他又悲哀的想,哪怕只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床头柜上有无绳座机,他便拿过来拨出号码,听着那一声声催命一样的短促铃声,心里止不住的嚯嚯乱跳,一直响了很久那边才接听,听她轻轻的“喂”了一声,这一声犹如晴天一道霹雳般的劈在梁齐的耳膜上,他忽然发现他都没有办法恨这个女人,甚至一听到她的声音他还那么想念她,想的心里一阵抽痛,这种痛一点一点将他的心撕开了般,一股热浪猛的冲进了他的眼眶里,他那么的委屈那么的难受,用牙齿狠狠的咬着枕套,才不能让自己哽咽出声,可眼泪却像缺了堤的河水一般哗哗的往外涌,此刻他真是恼恨自己,一个男人哭的娘们儿似的,如此没用如此窝囊。
樱木子在那边又喂了一声,然后是沉默,梁齐紧紧攥着电话,沉寂的话筒,不说话的女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思念,让他终于哽咽出声,樱木子好半饷才试探的轻叫一声:“梁齐?是你么?”
梁齐再也难以忍受这种折磨,按掉电话,手臂无力的垂下去,电话就脱手“啪”的掉在木质地板上,握着那还亮着屏幕的手机,拉住被子拥住脑袋,满屋都是他隐忍的哭泣声。
梁景生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前一直听着屋内的动静,听到电话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就打开门,可他看到梁齐蜷缩着身子用被子裹着脑袋,闷闷的抽泣,心里就像有虫子在啃噬一般让他不安生,他咬咬牙,还是关上了门,下楼的时候他还安慰自个儿似的想,让他明白长大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酸甜苦辣都尝过,才能更坚强。
当樱木子再次见到梁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后,她本来跟纪云约好了去吃午餐,看到梁齐竟然笑嘻嘻的站在她公司大门处,手里还提着一饭盒,她又吃惊又心疼,梁齐竟然瘦的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窝儿深凹,脸上没都没了以前光华的神采,倒似有些病怏怏的,可他笑的那么甜,见着她就快步走过来,给她秀秀手中的饭盒:“你最喜欢的。”他把饭盒塞进她还僵硬的手中,爱怜的目光巡视她的脸,又说:“都没好好吃饭吧,瞧你,都瘦了。”
纪云好笑的说:“行啦,就甭在我跟前儿秀恩爱了,”她搓搓脸,有些懊恼的说:“要是有人来给我送午餐,我铁定啥也不说,立马嫁给他!”
樱木子僵硬的笑了笑,看着梁齐道:“梁齐,你怎么还……”
梁齐也不等她说完就急急的道:“我还有事儿,赶一个现场,我先走了啊。”他急匆匆的转身就走,那急的仿佛是想要徒劳阻止些什么,看着梁齐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樱木子只觉得手中饭盒那么烫手,烫的她眼眶都忍不住热热的。
一个下午樱木子都盯着桌子上的那个饭盒发呆,饭盒是不锈钢的,上面两团毛茸茸的蒲公英图案,看似轻飘飘的,仿佛随风摇曳,那白色的绒毛蛛丝般细软,柔柔的触到她的心尖儿上,酸酸的、痒痒的,去到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她用纸巾捂住嘴巴哭的天昏地暗,她以为忍忍就会过去,她以为忍忍就不再疼痛,可是没法子,这样疼……疼的让人绝望,她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疼。
用冷水洗洗脸,又补了妆,恍惚的挨到下班,不出意料中的,梁齐果然在等她。
梁齐没事儿人一样踱过来,极其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包包,就像以前那样随意体贴,可樱木子知道他在紧张,他的眼睛里虽然满是笑意却都是警觉,仿佛只要她说出她不愿意听的话,他就会跳起来似的,他的脸上有病态的潮红,神情很不自然,却假装轻松的问:“晚上想吃什么?”
樱木子想了想说:“随便吧,你想吃什么?”
梁齐没料到樱木子会这么说,看着她的眼睛里渐渐泛起光彩,激动的嗓音都有些发抖:“想不想吃西餐?牛排?”
樱木子点点头说:“也行。”
梁齐兴奋的拉起她的手:“去马克西姆吧。”
樱木子点头却不动声色的抽出手。
可梁齐的兴奋只维持到餐后,樱木子把盘子从眼前推开,用毛巾擦擦手又点了两杯咖啡,这才低声道:“梁齐,我想,我们还是谈谈吧。”
梁齐的心一沉,警觉的问:“谈什么?”
樱木子用一种让梁齐受不了的怜悯眼光看着他,轻声说道:“梁齐,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明白我要说的话,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梁齐的耳根子刷的红透,脸色却发白,他问:“为什么?”
樱木子低头搅着咖啡,她不能再去看梁齐的眼睛,会让她心碎的想要立马死掉,她尽量控制着想要发抖的嗓音:“你知道的,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我们不可能,我有男朋友,也很爱他。”
梁齐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说:“你骗人!我不信,你说的那些统统是骗人的鬼话,我不信!”他猛的去握樱木子的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告诉我,都说了要跟我结婚的不是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梁齐纯净的眼底都是痛楚,让樱木子更觉得心如刀绞,她垂下眼帘,抽出手说:“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让你误会,我不该……我觉得很对不起我的男朋友,他对我那么好……”
梁齐再也不能忍受了,猛的站起身,眼睛里都是红红的血丝,嘶哑着嗓子对着她发脾气:“你不要再说了,我说了我不信!”他无法控制发抖的身体,额角迸出细小的青筋,他抬手让服务员结账,只对她说道:“今儿晚上我们都好好的冷静一下,赶明儿了,就都好了。”
梁齐急匆匆的走了,就仿佛要避开洪水猛兽一样,樱木子一直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看着渐渐冷掉的咖啡发呆,她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可心里那么疼,就仿佛有无数只大手,狠狠撕扯她的心,几乎心力交瘁,只能麻木着脑袋看着还在颤动的咖啡,灯光映在杯子里,被一圈一圈颤动的咖啡切割的支离破碎。
第三十五章
樱木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转悠,这个繁华热闹的城市被一场雨下的都有些凉意了,她还穿着短袖,拂着胳膊上凉凉的皮肤恍惚的算着日子,秋天了,晚上的夜风也不再像白天那么温柔,就连珍珠般光洁明亮的路灯,看起来都有些苍凉。
终于回到家里,她拖着步子走向电梯,按了键抬头看电梯楼层,居然还在二十八楼,又看了看别的电梯,还是需要等,一股难耐的烦躁突升而起,瞅瞅安全通道,决定走上去,反正也不高她想,不就是十来层高么。
她从来没有走过安全楼梯,这座公寓里的住户估计都没有走过,原来那么安静,她一级一级的踏上去,高跟鞋的“咔嗒”声寂寞的回荡在空空的楼道内,她喘息着抬头看着墙上贴着的楼层数字,九层了,腿软的想要罢工,她孩子气的趴在栏杆上,想歇歇,又垂下眼皮看下去,回形的通道一圈套着一圈,像激流的河水中绕出一圈圈湍急的漩涡,只把人眼光深陷进去,她安静的看着如漩涡般的楼梯一层一层的黑掉灯光,就像频临死亡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弱下去,最后,她所在的这层声控灯也灭掉,眼前突然的黑暗,让她只能听到被黑暗放大的心跳声,呼吸声,她沉重的叹口气,在黑暗里摸索着扶手拾级而上。
又上了一层她猛然停住脚步,心里止不住的急促蹦跳,她悄悄的抬手抓住衣襟,有些难以呼吸,脖颈后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有人,这安静的楼道里除了她还有别人,从楼道换气窗的微弱的光线里,她能看到一抹影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楼梯上,那是她的必经之路,被梁景生恐吓的危急感立刻像绳索一样紧紧捆住她,不能动弹,忘记了她可以咳嗽一声,或是拍下手,声控灯就能这起来,还有她可以立即往下一层走去,那里还有一扇防烟门,她开始冒出冷汗,浑身抖动。
她的直觉这是个男人,她几乎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酒气,那人抬起头,黑暗里她她能瞧见那双眼睛盈盈地发着光,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兽,绝望而凄凉。
樱木子脱口叫道:“梁齐?”
声控灯很敏感,被叫立刻亮起来,果然是梁齐,歪着脑袋靠在扶手上,可能呆在黑暗里久了,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他眯起眼睛,抬起一手遮在眼睛上,看着她的眼睛里是茫然,似乎很久才认出是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木子,真是你么?”
樱木子知道梁齐的酒量,浅的跟眼眶子一样,听他说话僵硬着舌头就知道他是喝多了,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喝成这样,她又是心疼又是急怒攻心,不禁又走上几级台阶去扯他的胳膊:“怎么喝成这样,不难受么,去我那儿洗洗,喝点热茶解解酒吧。”
梁齐浑身发软,高大的个子瘫在樱木子的肩上死沉死沉的,俩人的步子跟拧着麻花儿一样,好不容易把梁齐弄进屋去,他倒是立刻就瘫进了沙发里,任樱木子怎么叫怎么推,他就是闭着眼睛不睁开,樱木子没法子,看看表,都快十二点了,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梁景生打个电话把他弄走,可看着梁齐紧闭着眼睛的脸庞,似是孩子般纯粹,就连皱眉的表情都那么惹人怜爱,她的心瞬间又软了下来,只一晚,她说服自己,只一晚,就这样能看到他,能这样近距离的挨着他,哪怕明天千刀万剐她也成,这个想法越演越烈,她鬼使神差的跑去卧室,拿出一薄毯盖在梁齐身上。
梁齐似是睡着了,还紧皱着眉头,坐在一边的樱木子痴痴的看着他,贪婪的眼光吸咐在梁齐那张英俊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想起初见梁齐,那么帅气活泼,她都有股冲动想要伸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忍了又忍,才决定赶紧的睡觉去,她怕她真的那么做,这股冲动就像快要决堤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她有些灰溜溜的冲进卧室里,锁好门,甚至又拧上保险,仿佛这样做就能扼杀她的冲动。
可她都睡不好,模模糊糊的意识里,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窣的响动,瞌睡一下子被惊到爪哇国去了,仔细的听听,还是有翻动的声音,她还在癔症,忘记了客厅里还躺着梁齐,只想到有谁浸入,她一下子浑身瘫软使不出力气,过了好久才想起来梁齐,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摸摸满是冷汗的脑门儿,轻拍着狂跳的心脏,心想她是真的被梁景生吓怕了,外面可能是梁齐口渴了找水,她起身,打开房门,梁齐果然已经起来,那翻找的样子却绝不是在找水喝。
她忍不住开口:“梁齐,你找什么呢。”
梁齐止住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她,眼睛里带着奇异的晶亮,他紧紧盯着樱木子的眼睛问:“照片呢?”
她没能明白过来,下意识反问:“什么照片?”
梁齐的双眼都闪动熠熠光辉,像是镁光灯下的钻石,他慢慢踱过来,一边道:“木子,你骗我的是不是?你用那些照片来骗我,究竟是为什么木子?我很爱你,你知道你也爱我,你别想否认。”
樱木子这才明白他说的什么,脸色渐渐发白,上次梁齐走后她就把照片收起来来扔了,她哪里会知道梁齐竟然会再次光临,她都忘记了还有照片这回事,现在她该怎么解释给他听?慌乱中她赶紧沉下脸,冷冷的说:“谁骗你了,不信就算了,等我男朋友出院了……”
梁齐在她跟前儿站定,低头紧紧的看住她的眼睛,喃喃说:“用别的借口,这个太蹩脚我说了不信,你甭想再骗我!”
他忽然抱住她,低下头急急的吻住樱木子的唇,急切的就像是要抓紧时间,否则她就会随时消失一样,樱木子不防梁齐会这样,只本能的开始挣扎,耳边是梁齐急促的呼吸,还有他哽咽的声音,那么脆弱可怜:“不要木子,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错了好不好?用别的方法惩罚我,不要……离开,求你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他有多痛她就有多痛,梁齐还在喃喃说:“真狠心,我都病了,你都不给我打电话,木子你真狠心。”她仓惶的躲开他如影随形的唇,却躲不开心中难耐的渴望,就像沙漠里频临渴死的人,看到了绿洲清泉,就像旱的土地,忽然遭遇一场暴雨,那样的急切的渴望,她的意识终于飘远,不能思考干脆什么也不去想,只随着本能去反应,手上动作就从推拒渐渐转变成迎合,她爱这个男孩子,爱的心疼,爱的一塌糊涂,如果明天是她的世界末日,那么就让她尽情的放肆一次,一次就好。梁齐一直在她的耳边喘息,断断续续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木子,我爱你,我爱你,木子……”一声声,似是满足,似是叹息……
等到樱木子意识清醒,一切都晚了,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她用力的咬着手指,看着渐渐泛起灰白的窗户,她在想,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她想到了梁景生凶狠的眼神,还有那些撕扯她的手,就忍不住打个冷战。
梁齐温暖的手从身后揽上来,轻拂着她l露在外的肌肤,很久了才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肩,低声道:“木子,我们结婚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去办手续,好不好?”
樱木子忽然折起身,一点都不避讳她l着身子,无感情的说:“梁齐,你还做梦呢,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现在天亮了,你赶紧走吧。”
梁齐一听整个心都凉吧岔的,刚还热火饱胀的情绪霎时泄气,有些恼怒的紧紧揽住她:“木子,你在跟我置气么?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他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平复一下情绪,又很温柔的说:“我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我得对你负责。”
“负责?那需要对我负责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冷冷的甩脱他的手。
梁齐又猛地把她拉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樱木子想嗤笑,想对他说出残忍的话,想让他死心,可在这时却忽然响起急促的门铃。
她套上睡衣,绑好带子,对梁齐说道:“趁现在还早你还是走吧梁齐,我不想让邻居们看误会。”
她出了卧室查看来人是谁,梁齐满腔的愤恨,恨樱木子一会儿一个样的折磨他,他才不会走他想,就算被骂死皮赖脸他也不会走,他那么爱她,决定不理会樱木子的冷漠,机会幸福都在他自己手中,需要他百折不挠的牢牢握住。
樱木子却是傻在门口,监控屏幕上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梁景生!
这上y魂不散如鬼魅般出现的男人刺疼她的眼睛,她立刻感觉脑后勺一凉似乎是被人打了一g子,只觉得满眼金星乱闪,头晕目眩,这什么状况,梁齐还在她的卧室里,梁景生就凶神恶煞般的杀上门了,她是不是马上就要活不成啦?
可能是她长时间不开门,她看到屏幕里的梁景生有些不耐的摸出电话,不久身后搁在茶机上的手机开始响起来,她急的在茶几跟门之间直打转,不知道是该先开门还是先接电话,她更怕梁齐觉察了不对就出来观看,先把梁景生打发走再说。
她顾不得只穿着睡衣,赶紧拉开门,对着梁景生竖起一指放在唇边,“嘘!嘘!……”
梁景生放下手中电话,樱木子的搞怪神情把膈应的不行,他哼哼笑着道:“干嘛呢这是。”说着就往门口走来。
樱木子哪能让他进来,急急推着他对他摆摆手,急的脸上都冒汗了,梁景生却一把推开她,木着脸说道:“屋里有男人不让我进?”
他强硬的挤进来瞧瞧,站在客厅里对脸色发白的樱木子说:“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梁齐的事你处理的很好,而我也低估了他对待感的认真程度,我希望咱们之间就此打住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我给你的那张支票依然有效,你随时可以兑现……”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让他脑袋发炸的男音:“哥?”
第三十六章
这声“哥”的效果就像平地一声雷,只把梁景生的声调给炸的哑了,他没动,这把声音太熟了熟的让他惊一跳,他瞪着樱木子,僵硬着身子难以动弹,他还想掏掏耳朵,他有点怀疑他再现了幻听,女人的脸煞白,他渐渐紧握双手,而樱木子看着他的眼光一点一点的移动,放在他的身后,她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还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反应。
梁景生忽然笑了笑慢慢转身,等他看到身后果然是站着本该在家休养的梁齐时,他已恢复冷静淡淡开口:“梁齐,你不在家养病到处跑,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你?”
而梁齐眼珠子都要脱眶了,他本扶着卧室门框的手抬起来,指指梁景生满脸都是惊讶,又看看樱木子,狐疑的问:“谁找我?我都跟管家说了我不回来去了……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梁景生依然是淡淡开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经大脑这么随便,”他停顿一下瞥了一眼樱木子,眼光冰一样寒冷,可惜樱木子低耷着脑袋都没看见,“跟我回去。”说完就转身,刚迈开步子,就听梁齐在身后说:“等一下。”
梁景生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眼皮子却一阵猛跳,只听梁齐在身后说道:“哥,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其实梁景生直到此刻脑袋都是懵的,两侧的太阳x又是一阵突突蹦跳,他甚至分不清是急是痛,或是别的,只感觉心里泛起一股失望恼怒,胸中滚动着一恶气萦绕不去,像火,直把他给灼的仿佛要皮开r绽了,他闭闭眼咬咬牙,还是回转身子对着梁齐笑了笑:“我自然有法子,现在……”他话还没完梁齐忽然开口:“什么支票?”
梁景生抿起嘴巴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沉下脸,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把他的笑从脸上抹掉,可脖颈处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硬块哽在了候头。
梁齐不是傻瓜,他慢慢冷静下来,脸色渐渐发白,自木子见过哥哥后所发生的每一个变化;他本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还有他刚才所说的话;一件件联系到一起,一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可梁齐不敢置信,更难以接受,他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慢慢走过去,茫然的又问:“哥?为什么?”
梁景生开不了口,只觉得嘴巴里苦的要命,更后悔的要命,他这么急着来干嘛呢,昨儿晚上他没回家,在会所应酬完了喝的有点高,洗个桑拿而按摩师傅的手艺高超,一觉醒来就觉得浑身舒畅就连心情也好的不得了,他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来了樱木子,虽然他很心疼梁齐,可是樱木子做得实在让他满意,其实他来这一趟完全是多此一举,可他就是脑抽了才会来,他甚至幸灾乐祸的想,哪怕看看樱木子伤心的眼神,或是见到他就怵的眼光也能让他更愉悦,可他没想到这女人给他挖个坑儿,还放了一炸弹,这不是作死么,听到梁齐这么问,他就恨不得上前去掐死那女人,妈的开门的时候怎么不得个醒儿,梁齐打小就是倔性子,这不是让他伤脑筋么,他又瞅瞅樱木子,冷淡的说道:“什么为什么,这儿有外人,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外人?”梁齐忽然冷笑:“你干嘛给外人去票?还有,什么叫梁齐的事她处理的很好?”
梁景生沉默,梁齐却已经胀红了脸,扭头对傻站在一边的樱木子说:“要不你替他说。”
樱木子只能垂下眼皮装哑巴,她要怎么说,不管怎么说都是难以吂齿。
梁齐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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