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眼,似是鼓励,她才找着力量终究木讷的抬起头,机械的扭过脸儿去。
当梁景生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忽然站定脚步,站在几级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随即眼光便落在他们紧拉在一起的手上,他本来还在微笑的唇角霎时冷硬的紧抿,可能是光线问题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发白,他费力的慢慢把眼光收回,又紧紧盯在樱木子脸上,让樱木子感觉那就是两把刀,狠剜在她脸上,那眼光里是不明的情绪,她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疼,仿佛被人泼了硫酸似的疼。
梁景生身后还跟着一帮人,可能是不防他忽然站住,有一人收不住脚嘴里“暧暧”着往前一头栽下,被听声回头的潘东明一把扶住,戏谑道:“你激动个什么劲那,这地上又没银子让你拾。”
可那人也只是不答话,那双眼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恐的看着梁齐与樱木子,那表情活像是见到了有人从坟堆里爬出来一样,张大了嘴巴抖着嘴皮子也没能挤出一声儿来,是小钟。
梁景生忽然笑了笑,扭头对潘东明说道:“对不住了潘总,要不您先行一步,我这刚巧遇上我弟弟了,我们聊聊。”
潘东明这才扭头看向梁齐,惊奇道:“您这玩的花哨,这打哪儿弄了个弟弟出来,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那。”
梁齐拖着樱木子上前,与潘东明握手:“潘先生您好,上次我们报经济部的同事采访您,还是我去拍的照片儿呢。”
潘东明一愣,想起来了,笑着道:“咳,还真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景生的弟弟,”他一边说一边把眼光转向樱木子,“啊”了一声又道:“哟,这不是那谁么,叫什么来着?”他也看到他们紧拉在一起的手了,不由得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梁景生:“你弟弟,跟女朋友,你们这是弄的哪一出儿啊,还让我夹在中间给你们搭桥呢,这可过了啊。”
梁景生笑着去拍潘东明的肩:“成啦,回头再跟你解释。”
潘东明刚要走,又站住回头说:“跟你说的那事不儿戏,回头你给我个准信儿。”
梁景生对他摆摆手他才走了,经过樱木子身边时潘东明还莫名其妙的又看了樱木子一眼。
梁景生就仿佛是不认识樱木子一般,笑呵呵的对梁齐说:“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啊,幸会幸会,我是梁齐的哥哥梁景生,”他大方的跟樱木子握手,“还没吃饭呢吧,来来,上楼去,这儿的厨师手艺一流,刚才只顾着跟朋友谈生意了,也没吃好,正好一起,来来。”他热情的不得了,倒把小钟看的心里嚯嚯急跳。
梁齐挺高兴的,他本来就想让哥哥见见樱木子,相请不如偶遇,倒是省事儿了,把木偶一样的樱木子拖过去,跟在梁景生身后便上楼边说:“哎,刚接到木子,我们饿惨了,还好逮到你,我的荷包终于解放了哈哈。”
梁景生笑呵呵的回头,伸手在梁齐额头上敲了一下,动作自然亲昵,笑骂:“臭小子。”
樱木子却完全的傻了,不知所措了,梁景生就是梁齐的哥哥这个天雷把她劈的外焦里嫩,脑袋里根装满了浆糊似的,可比她还傻的是站在楼梯上的小钟,满头冷汗瞳孔都似是收缩成一条线了,活像是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的,梁齐奇怪的瞧他一眼小声叫他:“小钟哥?”
小钟立马抽搐着唇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抹了抹头上的汗,张张嘴却说不出话,用一根手指,指指梁齐又指指樱木子,跟哑巴似的,梁齐便扯了一把樱木子,指着小钟对她说:“这是小钟哥……小钟哥这我女朋友,樱木子。”
小钟一听“女朋友”这仨字儿头上的汗更多了,哆嗦着手指头点着樱木子:“啊你,你……”他实在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梁景生,梁景生刚好回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钟就哆嗦着说:“你,你好。”
他跟樱木子握手,俩人的手碰到一起,一样的量,一样的哆嗦,他抬起眼皮瞧了瞧樱木子,女人虽说没他出汗出的多,可那张脸跟涂了二斤粉差不多的白。
小钟战战兢兢的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包厢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搓着手急的恨不得撞撞墙,急什么他也不知道,可他知道樱木子现在是以梁齐女朋友身份被介绍给梁景生的,这不是要出大事儿了,这个女人竟然勾搭上了梁齐?!这还了得啊,梁齐是谁啊,这孩子可是他们几个兄弟看着长大的,那就是梁景生的心头r,眼中宝,梁景生把他宠的跟敬祖宗似的,只怕他冷着了热着了累着了,这孩子倒也争气,一小就听话乖巧,不惹事不让人c心,单纯的跟一小白兔似的,可跟这女的处对象?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么,这女的把他卖了他还帮人数钱呢,这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他几次见她不是飙车就是喝的烂醉,还随便跟一……公车似的,跟她处对象?这梁齐是不是脑抽了!还是瞎了!
梁景生倒是挺自在,没事儿人一样,还拿着点餐单递给梁齐:“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可甭给我省钱。”
梁齐也不客气,拿过点餐单跟樱木子一起研究,樱木子看着点餐单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只觉得恶心想吐,喘不过来气了,她坐在那里用手狠狠的抓着膝盖才忍住没站起跑了,这什么状况,梁景生,竟然是梁齐的哥哥?!这谁在跟她开玩笑呢,谁这么残忍啊,她都惨成这样儿了能放过她么,给她一重新做人的机会都不成么,梁齐还在兴致勃勃的翻看点餐单,樱木子虽然低着头可她眼角余光看见梁景生默默的拿出一支烟,一边的小钟赶紧狗腿的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了,隔着烟雾她也能感觉到梁景生的眼光又s在她身上,跟两把毒箭似的,只盯得她浑身冒汗又哆嗦个不停,背上凉飕飕的,跟没穿衣服一样,脸上热辣辣的热潮到现在还没褪,就像刚被人狠抽了几十个耳刮子一样。
梁齐点好了几个菜,梁景生又跟服务员要了几道招牌菜才跟梁齐聊起来,大多问的就是梁齐工作上的事,还有生活近况,樱木子跟一截木桩一样杵在那里,听着俩人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跟她一样沉默的是小钟,不过他坐在凳子上跟p股下生了个钉板一样不安生,左扭右扭的,也不知道哪个姿势更舒服些,梁景生看了看他皱皱眉,不咸不淡的开口说:“你扭什么?”
小钟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嚅嗫着说:“哥,大哥,我刚才都吃好了,不饿……”
梁景生淡淡的瞥他一眼,弹了下烟灰说道:“那还不滚,杵在这儿干嘛呢。”
小钟跟得了圣旨一般,立马闪了。
等菜上齐了梁景生甚至若无其事的为梁齐樱木子俩人布菜,满含笑意的说:“这家常厨师做的菜清淡不油腻,味道极好,以后来这里吃饭报我的名字就可以签单,也省了你的荷包了。”
梁齐笑嘻嘻的说:“那敢情好,以后就这么着了。”
梁景生笑骂他:“臭小子,我还以为你又要给我变脸了,跟我划清界限呢。”
“嘿嘿,哪能呢,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吧哥,叫上那几个哥哥,我发奖金了,请你们k歌去。”
“你还是省省吧,就你那点钱,经得起折腾么。”
梁齐不乐意了:“怎么了,瞧不起我们打工仔啊。”
梁景生笑了:“成,成,谁敢瞧不起你啊,那不是找麻烦么。”
从兄弟俩的谈话里樱木子都能厅发出来,梁景生很疼爱弟弟,可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梁景生就是梁齐口中一小把他拉扯大的好大哥,跟她相识的梁景生简直天差地别啊,看着眼前碟子里被兄弟俩布满的小山似的美食,她味同嚼蜡,也不知道吃进嘴巴里的是什么,什么味道,她恍惚的就像大脑死机了一样,除了发怔就是机械的往口中塞东西,她的胃里跟塞进了几块石头一样满满的,又觉得空落落的,就像她的脑袋一样,又沉重又是一片空白。
第二十六章
这顿饭吃了俩小时,兄弟俩一边吃一边聊,梁景生的若无其事,梁齐的兴高采烈,还有兄弟之间的亲昵都像屋檐上的冰凌一样刺在樱木子的心里,又凉又疼,这俩小时就跟上刑似的,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觉得原来吃饭也会这么痛苦,她的脸上一直热辣辣的,就没有消停,特别是梁景生似有意无意的瞥她一眼后,或是含笑问她在哪里工作,多大了,跟梁齐两人相处多长时间了等等,让她更是无地自容,只想扔了手中的筷子找个地d钻进去。
要不是梁齐说吃好了她都忍不住了,只觉得自己p股下坐的不是凳子,而是一火炉子,让她急得慌,疼得慌,好不容易出了富贵楼的门,梁景生的司机已经在门前候着了,看见他出来就给他打开车门子,梁齐赶紧叫住他:“嗳哥,下午找个人去我单位把你的车开回去。”
梁景生笑笑说:“得了,那车你用吧,干嘛事儿也方便不是。”
梁齐“切”了一声,说:“还是算了吧,我好好干争取弄个头条什么的,明年就能买辆车了,你白给的我才不要呢。”
梁景生呵呵笑着用手指虚空点点梁齐:“还跟我较真儿是吧,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儿似的,也不怕你女朋友笑话你。”
梁齐美滋滋的握着樱木子的手瞧着她:“笑话我,木子才不会呢。”
樱木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垂下眼眸谁也不看。
梁景生已经看不下去了,再不走他怕他会直接晕倒,转身之前他说:“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成。”
梁景生走了,梁齐拖着樱木子的手往停车场走去,边走边说:“我哥好人一个吧?他啊,老是以为我没长大呢,甭看他酷酷的,他可听我的话了就怕我不高兴,木子,希望你也能喜欢我哥哥,他很好相处的。”
樱木子勉强的敷衍着梁齐,她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跟梁齐在一起,他居然也会如此的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最好谁也不见,什么话都不听,只她一个人,她的思绪乱的跟一团麻线似的,她的一个人静静的好好的,把这件事理出个头绪来。
梁齐高兴的不得了,梁景生却跟吃了一堆绿头苍蝇似的恶心,一坐到车上他就给小钟打了个电话,对方一接听他就骂:“你死哪儿去了?”
小钟磕巴着说:“我我回公司了……”
“我不是叫你看好梁齐么?啊?今儿这事儿你给我解释一下!”
小钟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说话都差点咬着了舌头:“不是,那啥,哥诶,梁齐这孩子乖着那,我哪儿知道他竟然跟……那谁,不是没看好他啊,是平时他都挺正常的啊……”小钟恨不得抽自个儿,这说的哪跟哪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因为梁齐生活起居太正常了,他大意了。
梁景生把梁齐藏着掖着没几个人知道他还有个弟弟,也是因为从前他结仇太多,怕人暗地里防不胜防的报复,背地里y人给人盖黑砖这事儿他干过的太多了,那场面惨的他想都不敢想这事儿会落在梁齐身上,那真跟要了他的命差不多,这个弟弟可是他一把屎一把n的拉扯大的,有时候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当大哥,个中辛酸他都尝遍了,直到梁齐上学了,住校了,而他又越来越忙,事业做的越大他就越担心梁齐,真怕那孩子真有个好歹了,他妈临死的时候拖着他的手,指着襁褓中的梁齐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咽气儿了,可他明白,这是把梁齐托付给他了,他也有这个义务,看着梁齐从手脚绵软的婴儿到蹒跚这学走路,又到他用r呼呼的短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叫他“哥哥”,还有他送梁齐去寄宿学校时,梁齐那么个小人儿趴在学校铁栏栅大门的框框里眼巴巴的瞧着他,瘪着小嘴红着眼眶,哽咽着问他:“哥哥,你什么时间来看我?”
梁景生不再听小钟的啰嗦把电话挂断,扭脸去看向车窗外被下午的日头照的白花花的街道,来北京二十多年了,那时他在社会最底层挣扎,在火车站货运站做小工,到不肯服输不愿被欺负,结识了一群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半大孩子,为了能保障自己的利益不被侵犯,他们发誓假如这世界真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他们就正是专吃人的,他们流血、拼命、动刀子,非但坑都不吭一声,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
那时他们才七个人,后来渐渐壮大了队伍,再后来很多人都知道了他梁景生的名字,他与五虎堂的几个哥哥结拜,一直到现在渐渐掌控着五虎堂所有赚钱的生意,时经二十年,他一心一意漂白着曾被抹黑的名声,可他一直都没忘记过他的责任,那就是梁齐。
他揉揉额头,太阳x疼的一跳一跳的,更疼的是他的心,因为他忽然发现,梁齐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了,他交了女朋友,竟然,竟然是让他曾念念不忘的日本女人。
这就是个笑话,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笑话,当梁齐告诉小钟樱木子是他女朋友时,那句话就跟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抽在他的脸上,坐在包厢里看着对面一对儿小情侣你来我往的往对方的碟子里布着菜,看着樱木子低垂着眼睛那长长的,颤动的睫毛,他怎么也忘不了女人也这样低垂着眼睛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他痛恨自个儿竟然记得那么清楚,他更痛恨的是女人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偷偷撇过来的一眼就像把刀子一样戳在他的身上,还有他那个傻瓜弟弟,看着女人的眼睛里闪动着让他痛恨的爱慕,其实他最痛恨的不是他自个儿,他觉得他没错,错的是那个日本女人,她竟然……他想不下去,想的脑子疼,只好闭上眼睛把后脑勺靠进椅背里,他得歇一歇,静一静,司机很安静,车子里也很安静,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静止下来,那样喧嚣的闹市,车外道上洪水般的车流,人行道上人来人往,车声人声,那样嘈杂,却仿佛一下子都失了声,就像一部无声电影一般被放映在车窗玻璃上,他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还有缓慢的心跳声。
他承认他的脾气不是太好,可是他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没有这般羞恼过,紧闭着的眼前似乎还有那个女人无辜眨着眼的画面,可真是让他恼,他忽然哼笑出来,司机就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发现梁先生正在冷笑,可能也不是,仿佛是唇角抽搐控制不住,司机赶紧别开视线,老实的盯着车前路况。
那个女人果然是个装b能手,瞧她装作吃惊的样子多好笑,或许她还在心里洋洋得意,她把梁氏兄弟一把抓,玩了这个玩那个……他都没办法再想下去,他真怕他会气疯了,不管他多努力要去想些别的什么,比如潘东明给他提议联手儿的做给部队上的活儿,可他脑筋一转不知怎么又想到了女人妩媚的醉态,她那么随便一个人,梁齐又那么单纯,会不会他们早已经做了那个了……他都无法忍受,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无法忍受那个画面,他只知道今儿个女人给他露了一手儿绝活儿,得知她与梁齐相处的时间后,他更恼,更多的是羞愤,他还没痴呆,还没忘记一个多礼拜前在在凯撒宫夜总会的那一晚,梁齐那么单纯的孩子这女的都不放过,不堪忍受的怒意想把火塞进了梁景生的胸腔里,只把他的心烤的抽搐着疼,只把他浑身的肌r烤的血脉喷张到了极点,控制不住的哆嗦,手指渐渐收紧,收紧,仿佛手心里正好掐着那女人的小细脖子。
到了公司他就叫秘书去叫小钟,小钟磨磨蹭蹭的进了他的办公室,他便拿起桌子上的内线话机对着小钟砸了过去,小钟都不敢躲开,任凭话机砸在他身上,梁景生还不解恨,却不再拿自个儿兄弟撒气,他的办公室里放着不少的植物盆景,平时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可这会儿都这么的不顺眼,他冲过去搬起一盆便砸到办公桌上,桌子上摆着的一体机哐啷一声掉地上了,他又搬起一盆对着会客区的玻璃茶几掷了过去,茶几也碎了,他还不罢休,气喘吁吁的又去搬起另一盆,小钟赶紧的上前紧紧箍住他的胳膊,叫:“哥,哥,您有啥气对着我来行不?是我没看好梁齐,是我的错,您别这样……”
梁景生搬着那盆儿盆景瞪着办公室一角的博物架,那上头摆满了别人送给他的珍贵藏品,这是他手中盆景的下一个命中目标,瞪了一会儿他才喃喃说:“我真是着了魔了。”
小钟都不忍看他这个样子:“哥,是我的错,您罚我吧,啊?”
小钟好说歹说的相劝梁景生才肯放下手中的盆景,头上满是汗,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小钟,猛的甩开小钟的手,拉了拉他身上已经脏兮兮的唐装,才用一根手指指着小钟的鼻子,y狠的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给我查清了那个女人的来龙去脉。”
小钟傻愣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可,那女的是日本人。”
梁景生一扭头恶狠狠的吼:“那就去日本挖她家的祖坟!”
第二十七章
看着梁景生无比凶狠的眼神,小钟再也不敢说什么,点点头就出了梁景生的办公室,刚关上门就瞧见宋波跟老二石启云穿过走廊进来,宋波笑嘻嘻的问:“瞧这大便脸,啊?挨训啦?”
小钟就没个好脸色,不答话闷着头就走。
石启云一把拉住他胳膊,恼了:“丫的见天儿就没个正经路数,不是跟你说话呢,哑巴啦?”
小钟这才咕哝一句:“我,我挖人家祖坟去我。”
石启云一瞪眼恨铁不成钢的骂他:“靠你丫的,见天儿疯言疯语的,这是吃挂落了?”
小钟对着梁景生的办公室门努努嘴巴,小声说:“听我的可甭进去,老大正有气没地儿撒呢,小心撞枪口上。”
宋波“切”了一声,鄙视他:“以为都跟你似的没个眼力见儿啊。”
小钟伸出一手指,指指他,决定不跟丫的一般见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得快,不然梁景生铁定劈了他:“成,不信是吧,那你们进去吧,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宋波瞧了瞧办公室的门,对一边格子间里办公的小秘书勾勾手指,问:“你们老总没什么不对劲的吧。”
小秘书是个戴眼镜的姑娘,眨眨眼,扭头看了一下老总的办公室这才小声说:“刚听见摔东西呢,也不知道为了啥。”
石启云对秘书摆摆手,直接去敲门,听见梁景生应声儿了才开门,一瞧吓了一大跳,把宋波扯进来赶紧关上门,看着狼籍的办公室不禁问:“这是怎么啦?发这么大脾气,谁惹你了。”
梁景生就坐在大班椅里,仰着头闭着眼也不说话,宋波又开门叫了秘书叫些人来收拾办公室,把那些被砸烂的都搬了出去,石启云才又道:“是不是今儿个跟那姓潘的没谈好啊,生这么大气。”
梁景生依然闭着眼抬一手摇了摇手指说道:“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坐吧。”
石启云与宋波等了老大一会儿梁景生才睁开眼睛,揉揉额头说:“这次潘东明找咱们做生意,是部队上的活儿,大买卖。”
石启云“哦”了一声,梁景生接着说道:“军队房改新方案颁布了,三百万平方米的自有房,听他说要竞投,上面还有意愿要本地的拿头彩,他因为身份上的不方便,出不了面儿,以咱们公司的名义承接设计,资金方面他周转,咱们提供货源。”
宋波摸着下巴沉思,问:“那利润怎么分配。”
“二八。”
“二八?他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梁景生却摆摆手说道:“他不找别人找上咱们,说明他这人还真是跟外头说的那样,精,知道咱们控制着货源,咱们这一块的利润就甭说了,他还落个便宜价,二八估计也是看在借壳儿面子,毕竟资金归他咱也不用发愁啊,两头讨好白捡钱的事儿嘛。”
石启云点着头说:“摆桌面儿上看是咱们占便宜了,可甭忘了,合同上签的可是咱们的名字。”
宋波道:“这俗话说得好,不入虎x焉得虎子嘛,利润高的买卖风险就大些,大哥,您有什么想法?”
梁景生靠进椅背里,看着窗口上方的那片天花板,过了会儿才说:“我一直有心思想把咱们的生意正规化,这也是一个宣传的大好机会,就算不赚钱也得把握着机会不是,何况,想不赚钱都不行,光是送料这一买卖,得养活多少人呵呵。”
宋波听梁景生这么一说,就仿佛看见了花花绿绿的票子似的兴奋,说:“哪还犹豫啥呢,干呗。”
石启云却道:“你说这个潘东明……我咋就想不明白,这活儿他能自个儿吞下,还干嘛找咱们不相干的,这不是嫌钱咬手么,会不会……”
梁景生嗤笑,摇摇手指道:“不,他精着呢,他不会干这么蠢的事,刚才我说了,他身份上不方便,他也得顾忌他家老头子的名声,第一是避嫌,第二嘛,你不是也说了,料在咱们手里控制着价格,他也有思虑,谁不想做生意弄个最低价,再卖个好价钱,这次房改经费军队跟国家两方补贴,统筹统包,他不过从中周旋一下资金,却赚个满钵,他啊,心里都恨不得装个算盘,哪能拨错子儿让别人得了去。”他停了一下又道:“这是大事儿,你们俩抓紧时间组织一下货源,别的事儿暂时搁一边儿,等落实了再说,我最近私事儿挺多,老三忙什么呢,这有事儿的时候都不见人影儿。”
宋波摊摊手:“谁知道呢,我也是老长时间的没见着人了。”
梁景生满脸疲惫,对他们挥挥手低声道:“去吧,抓紧时间把正紧事儿农行了,见着老三让他来见我。”
俩人走了后梁景生依然靠在椅背里,看着落地的大窗子面色寂寥的默默出神,此刻他像个已如迟暮的老者那样追忆着他的往昔,心中入到了沸点的沸水一样翻滚,想当年年少时看尽的世俗悲凉,曾经的小心翼翼,曾经的曲折迂回机关算尽,曾经多次的生死界限都在一念之间,他熬了多长时间才熬到今天这一地步,如今他早已得道,是只深谙游戏规则的老狐狸,在他不频繁的人生道路上翻云覆雨,果断从容的知道什么时候该不择手段,什么该被牺牲,什么该被利用,他知道他曾做过的事有多丧尽天良,也知道他早晚会坠入阿鼻地狱,可他一直都想让梁齐生活在无一丝杂质的纯净世界里,他早已被生活迫的面目全非,他想要梁齐像普通幸福孩子一样过着普通又幸福的生活,那是他一直渴望却再也得不到的。
梁齐就像是他的精神,就像是他的影子一般,他复制着他脑中的幻想给梁齐量身打造定制了一套他想象中的生活,看到梁齐快活开朗,就仿佛是他又看到他当年的样子,不曾被污染,不曾被生活磨砺的人鬼不辨,他不能,坚决不能让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来玷污梁齐,梁齐就应该像是天山峭壁上的雪莲花一样洁白无暇,樱木子,一想到这个名字他都感觉着嘴巴里冒苦水不是滋味儿,那个日本女人龌龊肮脏,怎么配得上梁齐,连给梁齐提鞋子都不配。
他深知梁齐的本性单纯又善良,骨子里却执拗,认准一个理儿九头牛都拉不回,就像他不愿自个儿像以前那样照顾他,他总说他不愿哥哥在为他c心,这个孩子一旦遭遇爱情陷阱,必是心甘情愿的被别人c控。
梁景生又想起中午的那个场面,那颗心就开始痛苦的揪在一起,就像塑料遇到了火一样迅速的收紧抽搐,他看着他们在他对面亲昵的举动,他不想看进眼里,因为他好像被他们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y冷无助的看着他们,令他窒息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涌来,怨恨像带着倒刺的荆棘,顺着他的血y蔓延。
他又怎么会怎么可能,让樱木子这种女人以爱情的名义从他手中夺走梁齐呢,坚决不能。
可这次是梁齐,不是他可以随意玩弄手段恶意打击报复的那些人,他得好好想个万全的法子,既不伤害梁齐,又能赶走那个可恶的女人,得好好想想,他不能冒着被梁齐误会的风险,他为了梁齐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的保护,而梁齐对他是万分的尊重,他不能自个儿毁了他在梁齐心中早已定型的高大形象,他得好好想想,如果女人能自动离开,最好不过,既让他保持了好大哥形象,又能让梁齐对她失望放弃,两全其美,可他真不愿意梁齐伤心难过,没法子,如果女人不肯放弃,她不是有个小日本的小情儿么,必要时他得拿来做番手脚,最好是梁齐对她又厌又恨,才能了断,不论哪种法子,好像都会害梁齐伤心,俩人不是开始没多长时间么,可能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趁梁齐对女人的感情还没往深处发展,他先行一步把他们懵懂的爱情幼苗扼杀在摇篮里,没关系,男人嘛,哪个不是今儿还念念不忘,赶明儿就结了新欢了,时间就是良药,一切都会好的。
梁景生坚决有力的握紧双手,十分赞同自个儿的想法,他绝对就要从樱木子这个女人下手,他要把樱木子想拔掉r中刺一样的从梁齐简单幸福的生活里剔除掉。
梁景生恶心了一晚上,勉强的应付两场不能推辞的应酬,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钟,是时候了,那女人也许会在家,他得去一趟,他得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他更想去瞧瞧,那女人再次见着他会是什么表情,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女人到底有多无耻,脸皮又多厚。
第二十八章
房间里每一盏灯都打开着,把暗夜里的房间照的如同白昼一样,樱木子手里拿着一沓照片,坐在床边木讷地看着窗外,其实窗外除了楼下霓虹的灯光外什么都瞧不见,她住的公寓楼前是一片绿化小花园,隔着花园还有一栋公寓楼,再往前就是这个小区的铁艺围栏,围栏外面才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她也只是无目的的把眼光放在窗外,虚浮飘渺,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到底想了些什么,可真真切切的悲哀就像窗外那片朦胧的夜色一样,笼罩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泪还没有干,还没有从失去养父的悲哀里解脱出来,还没有因见到梁齐给她安慰的欣慰里解脱出来,现实就残忍的给了她当头棒喝,她是那样无力,在现实的残忍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绝望,到现在她还觉得这是谁在跟她开玩笑,恍惚的就像做梦一样,她说服自己这就是个梦,她被魇住了,她努力说服自己镇定,去做该做的事,比如去公司销假,让自己埋头在工作里,她甚至抢着干一些不属于她的工作,可她忽然发现,累到了极点后,她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一想起梁齐她的心里就发颤,就发疼,疼的无可抑制,疼的不能呼吸,疼的让她没有办法,她以往的勇敢坚强,就在她今天看到梁景生的第一眼时,就像龙卷风下的枯草堆一般迅速被席卷的消失殆尽,这是个怎样的灾难,这又是个怎样让她痛不欲生的画面,那触手可及的幸福难道会像流沙一样的从她指缝中溜走么?
樱木子都不敢想起梁齐送她回家时,还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不舍地揽住她,在她耳边喃喃细语,他说,不要难过木子,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们相亲相爱再也不会分开。
她抬起手慢慢捂住脸,忍不住饮泣,她做错事,所以老天要惩罚她,那么不堪的过去,青春的愚昧与狭隘,因为对初恋的失望及恋人的背叛而冲动的放纵,她错了错得厉害,早已无可挽回,可是不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惩罚她吧,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并不是铜墙铁壁,她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梁齐是她绝望下能抓到的最后一根浮木,“就算是可怜我,求你……”眼泪从指缝里滴落,她悲恸的哭声也只是寂寞的回荡在这空空的房间里,捂着脸轻摇着头,面对可能会有的别离,这种抽筋剥皮的痛苦她再也承受不了。
恍惚中听到一种似曾熟悉的铃声响起,她抽噎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听了半晌了才能反应过来时门铃在响,哦,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是她与达也的合影,她本来是在收拾这些肮脏的过去,她准备了一个纸箱,要把属于达也的所有东西统统扔掉,可收拾着也不知怎么就开始坐下发呆了,她抹掉脸上的泪,又扭脸儿看床头的钟表,都快十二点了,谁还会这么晚了来?
她恍惚了太久,沉浸在悲伤里太久,到这会儿脑子里还是一片僵硬空白,她又看看手里的照片,都不知道是该先放下照片,还是先去开门?
她的脚前就是纸箱,她抬手把照片扔进纸箱里,门铃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这么晚了会惊动邻居的,她慌忙站起用脚踢着箱子,把它弄到客厅里去,然后跑到门边,打开视频屏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了来。
彩色的视频屏非常清晰,清晰到刺痛了她的眼睛,可她也只是傻愣着看着,她连一根手指都几乎动不了,几寸大的小屏幕里那个男人看起来依然高大挺拔,严肃中透着冷峻,威猛中不是儒雅,大气中一丝孤傲,特别是他穿着套装打开领带的样子,温文儒雅气质不凡,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一点也不难看,很有男人味道,有成熟男人身上特有的气质,有让女人心动的魅力,有让男人臣服的气度。
而今天他也表现的处变不惊,这样难堪的情况下依然泰然自若,张弛有度。
可她现在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打开眼前的这扇门,不然一会儿就会有邻居投诉,樱木子对着门深呼吸数次,一直给自己加油打气,不管她要面对的是野兽还是食人魔,她都要拿出她的勇气来,可明显她的手首先背叛,抖得让她想拿出一把刀来,狠狠地砍上一刀。
她用最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拉开手中的门,又缓缓掀起眼皮,瞧向那个站在两步开外,面含微笑似是温文儒雅的男人,她的眼光落在他的西服扣子上,然后是斜条纹领带,白色的衬衣领子,最后是他含着笑微微挑起的唇角,她不敢再往上看,那双眼睛里到底饱含着怎样的讥讽无情,她已没有勇气知道。
这是樱木子第一次如此正经地看着他,梁景生发现她的呼吸浅促,眼睛红红的,就连睫毛也是湿漉漉的,看着她的眼睛,他明白,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将要面临什么,可她一手扶着门框堵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请他进去参观的意思,他含笑说道:“木子小姐,想不到吧,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儿了。”
虽然樱木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他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局促,她的手指紧紧地抓在门边棱上,就像抓着救命的稻草一样,仿佛那是能支撑她身体重量的唯一支柱,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请他进门,只是因为她不知该说什么,或是该怎样反应。
梁景生从半开着的门框里往屋里瞧去,很干净整洁,能瞧见时尚的家具清爽的日式风格装饰,他又低垂下眼眸,瞧着傻子一样堵在门口的樱木子,低笑出来:“怎么,你这是准备跟我就这样站在门口说话么?”
樱木子依然跟傻子一样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把眼睛瞧向哪里,她想说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很累……可是这几句话在口中嚼来嚼去还是决定咽进肚子里,估计说出口男人会毫不犹豫地嗤笑,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做作好笑,她曾跟这个男人肌肤相交连最私密的地方都……想起那些她的脸在瞬间就变得发白,该来的终究会来,就算今天晚上不来,明天也一样会来,她照样得面对承受这样无法避免的场面,算了,她想,早死早超生吧,终于动了动身子,算是默许男人进来。
梁景生大摇大摆地进了客厅,东瞧西看,还赞许地点着头赞美:“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布局的房子,不错嘛,怎么,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啊,啧啧,一个人住是大了点儿。”
樱木子双手紧握在一起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都不知道是该先请他坐下,还是问他要不要喝点茶或是咖啡,梁景生倒是大方的跟到了自个儿家一样,随便地坐下,还拿起一边的杂志随便了翻了翻,一抬头发现樱木子还傻站在那里不由笑了:“您这干嘛啊,坐啊,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樱木子这才谨慎地坐到离他老远的沙发里,那个谨慎劲儿倒像是怕他会突然大发兽性,只要他随便动一动她就要仓皇逃窜一样,梁景生心里憋着一股暗气,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恼,俩人开始沉默,樱木子低着头低垂着眼皮子,只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着梁景生的动作,而梁景生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樱木子,那两簇目光就仿佛是扫描仪,上上下下地盯着樱木子狠瞧。
梁景生看着樱木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要静就能静若清池,要动便动如涟漪,她的确是个能令男人沉醉的女人,就如一尊美酒,历久弥香抿口便醉。
可他十分痛恨她的这个样子,似矜持,似楚楚动人,如水似蜜又如烟似雾,神秘的不可捉摸的令人意乱情迷,他深知女人如何的甜美,也深知她的魅力,他无法控制他不去想,无法遏制不去回忆,这更让他恼,一股无由来的怨愤,噌噌的在胸中升腾,他强按压下心中的焦躁,努力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咄咄人:“木子小姐,你应该是聪明人,也应该知道我今儿晚上来的目的,我想,我们很有必要谈一谈。”
他的忽然开口仿佛是吓了她一跳,女人整个身子都似乎震了震,有些仓促地抬起眼睛终是瞧向他,看似乏力地开口:“梁先生……我,我并不知道……”
梁景生一点都不想听她的解释,抬起一手打断她的话:“木子小姐,我不想知道你是何目的,也不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无心还是故意,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要多少?”
她听不懂,不明白,喃喃问:“什么?”
梁景生哼笑一声:“怎么,这会儿听不懂中国话了,只要你离开,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樱木子的脸色更白,嘴唇有点发抖,她把手指狠狠地攥紧才仿佛有了力气开口:“不,你这样……是在侮辱梁齐。”
“侮辱?”梁景生赞许般地点了点头:“原来你还知道侮辱这个词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无耻?”
第二十九章
无耻,樱木子都记不清达也用这个词骂过她多少遍了,她早就听得麻木了。可从梁景生的嘴巴里吐出来,却像一把尖利的刀子攥进她的耳膜里,只因眼前的男人此刻的身份上的不同,他有这个权利,她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说。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卖,她想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寻来。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她能早一段遇到梁齐……定定地看着微微笑,满面讥讽的男人,她的脸色更白,抖得更厉害。
梁景生看着樱木子越来越苍白的脸,只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嫌恶感觉陡然升起,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夺目。隔着那么远,他还是看到了女人定定瞧着他的眼睛里有一层淡淡的雾霭,还有那对黑珍珠般的眼仁儿。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极其了女人撞进他怀里回头的那一刻,那眼睛里奇异地,似是没有凝固的温软,一汪湖水般,引人沦陷。可现在这双眼睛里,也没了湮灭一切的勾人,却是痛楚的,空d的恍惚。其实她这个样子更能引起男人的心疼,就仿佛看到了开在暴风雨中的玫瑰,凄惨凋零,惹人怜爱。才几天不见,她已经没了上次见到时的那种蜜在流,水在荡的风情万种,倒似疲惫憔悴。梁景生的心里又勇气了难以控制的焦躁痛恨,语气也开始尖刻:“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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