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虽然亮着灯,但是冷冷清清的。白炽灯的灯光打在走廊上,生出一种苍白的诡异感。
刑煜熙皱眉,加快了寻找朝黎的步伐。
图书馆共三层,他不知道从何找起,也不知道能不能找见朝黎。
他每次去找他的时候,总是能绕晕在诺大的自习室里。
他上了二楼,决定从最里面的自习室开始找。
最里面的教室临近走廊,直直对着通风口,在教室门口就能感受到呼呼的寒风。
h市早晚温差很大,哪怕是夏天,到了晚上都会有些寒凉。
刑煜熙走进教室,房间里很空旷,也没什么书架遮挡,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角落桌子上的朝黎。
他桌上堆着一堆书本,看起来有点与平常不符的杂乱。
他偏着头对着角落,头枕着双臂,看起来睡得并不舒服。
刑煜熙连忙跑过去,脱下来外套披在他身上。
“晚上这么凉,怎么就在这里趴着了,为什么不回宿舍睡啊?”
就在他即将抽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朝黎的脸。
虽然是一触即分,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滚烫的灼热感。
刑煜熙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伸到朝黎的额头处,然后把他的脸转向自己。
朝黎脸色绯红,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
他脸颊滚烫,嘴唇微微发干。
刑煜熙当机立断,赶紧把朝黎摇醒,然后裹上他的外衣。
“你发烧了?快起来,朝黎,赶紧醒醒。”
朝黎被烧的迷糊,半天才转醒,入目就是刑煜熙有些着急的脸。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思维都已经混沌了。整个脑子就跟泡在浆糊里面一样,黏黏稠稠,又疼痛不已。
他迷茫地望着刑煜熙,似乎对他的到来表示不解。
见此,刑煜熙虽然有些生气,但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抱起朝黎就往楼下跑。
他身上就穿了一件长袖衫,在抬起胳膊的时候能看见微微露出的一点肌肉纹理。
上面带着少年的青涩和健美,却致命的吸引人。
朝黎在被他抱起的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搂紧刑煜熙的脖子,好让自己保持平衡。
这样一来,他就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朝黎能感受到刑煜熙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一声一声就像打在自己心口一样,带着他也不禁心跳加快。
他将这理解为发烧时的正常现象,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真正原因。
刑煜熙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先跑到宿舍楼匆匆告知了宿管大爷,然后就往学校门口冲。
少年人臂膀健壮,一直抱着朝黎也不见累。
他边跑边念叨。
“朝黎,明天再去拾书,咱们先去医院。”
朝黎浑身都软绵绵的,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软趴趴地耸在刑煜熙的肩头,看着他因为跑步而一翘一翘的蝴蝶骨。
他体温滚烫,把刑煜熙的心也推向了风口浪尖。
他慌忙在校门口跟警卫解释,一出校门就好运气的碰见了一辆空出租车。
他赶紧带着朝黎坐进去,然后直奔市医院。
朝黎高烧难受,在中途就直接睡了过去,对周遭的事情浑然不觉。
等他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边站着一个护士正在给自己换输液瓶。
他习惯性地抬起右手,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朝黎转头看去,发现刑煜熙正趴在自己的手边。
他微闭着眼睛,眉毛也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朝黎心下一软,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旁边的护士看见他醒了,好心解释道。
“这个男孩送你过来的时候你的体温都已经到39.5了,我们赶紧给你打退烧针这才退了烧。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朝黎又看向护士,轻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动作这么轻,还是把刑煜熙吵醒了。
他赶紧抬起头看向朝黎,张嘴问道。
“怎么样,还难受吗?”
“烧已经退了,就赶紧休息吧。”
护士换完点滴瓶,示意刑煜熙。
“一会点滴输完了记得叫我,不然不拔下来药瓶可是会血液回流的。”
“好的。”刑煜熙连忙答应,赶紧点了点头。
听到答复,护士才出了屋子。
这下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分外的安静。
朝黎看着刑煜熙,不知为何心里就一阵委屈。
人们多数在生病的时候都会感觉委屈、不安,想要得到别人的照顾和安慰。
他心头一阵酸楚,鼻头发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不明所以的刑煜熙看见朝黎眼眶湿润,顿时慌了神。
“怎……怎么了,朝黎?你……你别哭啊,怎么了?”
这情绪来的莫名,朝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是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都不住。
刑煜熙慌忙找纸巾给他擦眼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朝黎,登时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刑煜熙一边给朝黎抹泪一边问道。
“是不喜欢医院吗?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想那么多,要是这样我跟你道歉。”
朝黎闭着眼睛摇摇头,因为泪和汗水沾湿的头发紧紧贴在他的耳鬓处。他的睫毛濡湿,近距离看起来比平时更长,整个人都显得苍白脆弱。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掉泪珠子,看的刑煜熙诚惶诚恐,不明就里。
过了一会,朝黎是不哭了,但是也不说话,两人就面对面瞅着彼此,分外尴尬。
刑煜熙看着朝黎点滴输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去找护士。
等护士过来拔了针,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2点。
刑煜熙关了房间的灯,在病床旁边的空病床上躺下。
“睡吧,朝黎。明天还要一早回学校。”
那边半天才听见一声轻而短的“嗯”,似有似无,就像气音一般。
闻言,刑煜熙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就当他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旁边朝黎低低的声音传来。
“刑煜熙,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是明白了就告诉你。”
他已经困得不行了,但是为了回答他,还是强撑着睡意问道。
“如果搞不明白呢?”
对面又没有了回话,就像是沉在漆黑的夜里,埋葬住了那最不能告人的秘密。
刑煜熙没有再等下去,强烈的困意一下子就把他拉入了梦境中,他不得挣扎,沉沉睡去。
而躺在一边的朝黎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看向天花板,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我就永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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