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难宠

第 4 部分

“爷爷知道,你不要为我担心。”他这一生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又岂是轻易倒下的?
“去把君眉接回家吧。”轻叹一口气,低低地开口。
“哼,我再也不会让姓史的踏入我们顾家半步。”对史成望的恨让老人怒火上升,即使是她,是那个丫头也不行!
“君眉是个好孩子。”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们从小并不相熟,在她们眼里,她是孤芳自赏、傲气十足的大小姐,在她的眼里,那些妹妹与父母的性格一模一样,都是贪婪与无情,除了史君眉。
这个小她两岁的妹妹,是所有妹妹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说来好笑,史成望这辈子一共生了六个女儿,最大的与最小的年纪却只相差了两岁,如果不是她的婚事,爹与爷爷都不赞同,她也不会到了十九年华仍未出阁,而妹妹们,父亲都想着要为她们挑一户最有利的人家而左选右选,也耽搁下来。
虽然接触不多,但看人眼光独到的顾遥夜知道,史君眉与其他妹妹不一样。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从小不受注视与宠爱,但天性纯良,对爷爷有一份天然的孺慕之情,总是时不时去陪老人家说话解闷。
虽然老人家倔强地不领情,但她毫不介意,最初大家都以为她是有目的去接近讨好老人,但是在顾誉东表明将来所有家产都会留给顾遥夜之后,她仍然一如既往地陪伴着他,时间久了,顾遥夜知道,史君眉想要的,不过是长者的一份疼爱罢了,在自己的亲生父母那里得不到,就想从爷爷那里寻找。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老人家冷哼着,想到那个十七岁的丫头,心里有着怪异的感觉,这么多年她都陪在他身边,这次把她赶走,其实心里真的非常舍不得,没有她在身旁,一切都觉得不对劲。
“爷爷。”无奈地低叫了声。知道他只是嘴硬心软,还是挂念着那个小女孩。
“好啦、好啦,我会考虑。”老人无奈地低喃,不想让孙女担心。
眼里闪过一丝安慰,知道爷爷已经接受了她的意见。
“好了,小夜,时间不早了,王爷恐怕要出发了,你走吧。”忍住老泪,推着自己的宝贝往未来的夫婿身边走去。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再怎么不舍,再怎么不愿,她都要与爷爷分离,水眸认真地望了望爷爷那熟悉亲切的脸庞,举起那如同挂了千斤大石的双脚往那有如牢笼的马车走去,也走向那痛苦的未来。
将顾遥夜抱上马车坐定,再与顾誉东简单地告别之后,望了望已经准备妥当的队伍,龙庭澹也准备上马车就坐。一般来说,他其实更愿意骑马狂奔,不爱马车的拘束感觉,可是如果能与心爱的人待在一起,就算是监牢都如同天堂,那点小小的拘束感觉,他反而不在意了。
撩开马车窗旁厚实的撒花帘子,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看一眼这个出生成长的地方,谁知道清澈的水眸在望到那个疾奔而来的人影时,全身如同被雷劈过一般,愣住了。
是他,竟然是他,楚随瑜!
第七章
“小夜、小夜。”男性斯文的嗓子里充满着不安与慌乱,快速奔跑的步伐迈得又大又急。
楚随瑜,是他!他来了!顾遥夜眼底泛起湿意,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接近之中。
“楚随瑜!”顾誉东惊呼了声,“他怎么会来?”还没有来得及接近,楚随瑜就被关千里挡了下来。
“让开!你们让开,我要见小夜。”楚随瑜是那种浑身上下充满着书卷气息的儒雅男子,与龙庭澹那种形于外的狂放俊美不同,他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大胆,王爷驾前,岂容你放肆?”身手不凡的关千里只需一只手,就可以将楚随瑜抓住,让他不能上前一步。
“王爷?”看了看那个站在马车前,一脸y鸷地望着他的贵气男子,“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带小夜走?”看着那坐在马车之上,一脸悲伤神色的清丽小脸,楚随瑜觉得心脏被拧住了一般。
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那天上午还与小夜见过面,两人高兴地论及将来,谁知道接下来,小夜就像失踪了一般,让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去顾家问了无数次,可是回答他的永远都是不知道,如果连小夜的爷爷都不知道小夜去了哪里,那还有谁能知道?
这十几天来,他每天都像是在烈火里焚烧一样,没有一刻能安稳,今天当他再次上顾家打探时,管家福伯叹了口气,叫他立刻到信阳别院。
他不知道为什么福伯会让他来信阳别院,他是读书之人,当然知道信阳别院是皇家的专属行馆,福伯让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一直到刚才,他远远地望见那抹熟悉的纤影,他才知道原来小夜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小夜坐在马车上,看起来要跟那个衣着长相都不凡的男人走似的?到底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彻底地迷惑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心上人!龙庭澹将楚随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在心里冷哼一声,她的眼光,果然不差。这个男人,看起来衣着寒酸,但全身散发的气息表明,他不会久困浅滩的,此人非池中之物。
现在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如果他不是他最强大的情敌的话,他龙庭澹,应该会非常欣赏他的,可惜……
看了看马车里那个难忍悲伤的女人一眼,“你想见他吗?”
想,当然想!只是想见又如何,见了又如何?他们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她也无颜去面对昔日的情人,再说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她才不相信,他会让她去见楚随瑜。
“我的意愿重要吗?”他懒懒一笑,就是欣赏她的这份聪慧。
“千里,打发他!”机灵的手下立刻为主子打上帘子,让他可以坐上马车。
接着帘子笔直地放了下来。
“出发。”车内传出淡淡的男性嗓音,听不出喜怒来,众手下立刻催马扬鞭,马车开始滚动起来,队伍也前进了。
“不要!小夜,别走,你回来!”楚随瑜大声地呼唤着,想要推开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的阻拦去追回自己心爱的人问个清楚,只是他的力量与关千里相比实在是相隔太远了。
“楚随瑜,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关千里拉住这个濒临疯狂的男人,“顾小姐跟我们王爷去京城,是要成亲的,她可是我们未来的王妃,与你再无关系了。”
“胡说、胡说!”楚随瑜死命盯着那远去的马车,还有那张清丽的小脸,看见她的嘴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保重。”
“小夜、小夜,你回来!”大力地挣扎,让关千里险些拉不住他,这个文弱秀才,看起来斯斯文文,谁知道发起狂来力气还是挺大的。
“喂,你听清楚了,顾小姐已经是我们王爷的人,你就别再妄想了。”看着马车已经走远了,确定这个秀才追不上去,关千里放开他,一把跨上骏马,追着自己的主子而去。
“不会的、不可能的。”楚随瑜喃喃地跪倒在地上,不相信这是事实,他的小夜是个美丽倔强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变心嫁给别人呢?他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最了解,她是个死心眼的女孩,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的,要他相信小夜会变心,除非天下红雨。
“楚小子,你这又何必呢?”顾誉东望着一脸颓废的楚随瑜,为他的痴心感到不忍。
“顾老太爷,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拉住老人的手,激动地问着。群聊社区 http:/ /bbs。。
“事情,咳……就是那么回事。”不忍去看那双充满真挚与期盼的眼神,“小夜的确是要与辅政王爷成亲。”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小夜不得不如此,您告诉我是不是?”他的小夜,不会轻易背弃于他的,他坚信。
“反正不管是什么事,小夜要成亲都是事实,你还是死心吧。”只能叹他们今生注定是有缘无分。
“不会的,我不相信!”希望破灭了,如果连顾誉东都说小夜要成亲,那么就一定是事实,他的小夜,真的离他而去了,去到那个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小夜临走时,让我转告你,希望你不要放弃今年的科举,她等着你及第的好消息。”将孙女的嘱托转告之后,顾誉东在家人的陪伴下也走了。
只留下楚随瑜失魂落魄地独自一人跪坐在信阳别院的门前,伤心人徒增伤怀事,世事总是捉弄人……
“不伤心吗,嗯?”斜斜地靠在马车的壁上,龙庭澹一脸轻松惬意地望着那个自从窗帘放下后,就面无表情地等着茶杯的女人。
这辆马车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起眼,但里面却充满着皇家的奢华与气派,空间宽阔得吓人不说,桌椅床榻,一件不少,铁制的桌子上面,摆放的器皿都是磁石精制而成,确保在行走颠簸之中,也能平平稳稳。
她没有理会他的文句,见到楚随瑜,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本来以为她与他,今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谁知道天可怜见,让他们在她临走前能够再见上一面,她衷心地感激上苍,让她能再看他一眼。
她的消失与成亲,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这么多年的相扶相持,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非常深厚的地步,楚随瑜对她来说,除了是爱人,也是亲人。
“他看起来,该怎么说呢?”抚摸着漂亮的下巴,坏心地说道:“伤心失望还有无辜。”
是的,无辜,如果这件事情中,要说最无辜的人,恐怕非楚随瑜莫属了,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心爱的人,连她走的理由都不知道,“真是可怜的人。”
他竟然这般过分,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一脸遗憾与同情的男人,她脸上第一次有了别的神色,被着与随瑜分开,是她此生最大也是最恨的憾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旁边这个笑得怡然自得的男人,他竟然还可以说得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他大老远跑来想与你见上一面,你就那么狠心,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再怎么说也要亲自邀请他,去京城喝我们的喜酒,你……”
“住嘴、住嘴、住嘴!”忍无可忍,她扑上去,小手握拳狂捶那个可恨的男人的胸膛,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怎么可以说得这般无关痛痒。她的一切不幸,不都是他带给她的吗?而现在他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简直、简直起死人了。
终于成功剥下她那张冷漠的面具了,龙庭澹浅笑着搂住那个在他怀里发飙的怒人儿,就是要像现在这样才正常,他还以为她会一直挂着这张面具,在马车里与他相对无言,现在这样多好,怀抱着暖玉温香,有她的小拳头来捶捶,他可是满心预约。
“你实在太过分、太可恶了。”哽咽着,眼泪如同水珠般从脸颊上滚落,她本来觉得哭泣是懦弱的行为,发誓再也不哭,在与爷爷分别的时候,她没有哭;看到楚随瑜时,她也没有哭,可是现在,竟然被这个可恶的男人轻轻几句话就给气哭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特别能够引起她的情绪反应,虽然都是气恼与愤怒居多,但是情绪如此受另外一个人的影响,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就算是楚随瑜,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平顺的,没有什么起伏,不像与他在一起,总是大起大落,让她好不习惯。
一边抽泣,小手还一边捶着他的胸膛,好像想要在他怀里将他砸个窟窿出来一样。
自己似乎逗得太过分了,把小人儿弄哭了,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任她捶累之后有气无力的拳头缓缓落在身上,“这样就哭了?”声音里面有着不容错辩的宠溺。
“还不……还不都是你,你太……可恶了!”抽泣着连话都说不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好委屈、好难过,仿佛天大的不幸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这个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哭,似乎想把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悲伤都一次发泄个够似的。
“好了、好了,小心捶得手疼。”担心她的小手被捶伤了,连忙抓住那个白玉小拳,放到唇边,亲吻着那已经有些些红肿的手背。
气氛突然变得有几分暧昧起来,哽咽着、抽泣着,任性地拿他那看起来贵得吓死人的衣裳拿来擦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小脸。
“你、你放开我!”终于发现自己坐的地方不对劲之后,她连忙扭身想要下来,脸蛋开始发热,她什么时候坐到他的腿上来二楼。
“你不要乱动。”这个折磨人的小妮子,竟然在他身上胡乱扭动,那小p股直接揉在他敏感的腿间,让他全身开始发热起来。
“放我下来。”好羞人,不知道为什么,羞怯的感觉那么强烈,他们不是什么都已经做过了吗?为什么现在只是坐在他的腿上,就让她觉得脸上的热度怎么都退不下来?
“该死的,早叫你不要动了!”抬起那张飞红的小脸,一把堵住她嫣红的唇儿,急急的舌头探入她的嘴里,吸吮着她独特的醇香。
“唔……”冷不防被他这样一口吻住,让她反应不及,天哪,他们现在坐在马车上,而他就这样对她不规矩,小手猛地在他的背上拍着,想要让他放手。
可惜,她对龙庭澹的了解还是不够,简单的一个吻,就激起了他全身的欲望。他喘息着,将挣扎的人儿压到那个还算宽敞的床榻之上,让她跪趴着,脸颊顺势压入柔软的枕头之中,抬起她圆圆的臀部,直接撩起她的裙摆,伸到里面褪下她薄薄的亵裤。
“你要干什么?”严厉的质问声,被他急急摸索的大掌给哽在喉里。
痛、好痛!粗大的男性手指没有一丝客气地直闯禁地,戳入那没有润泽的花x里,重重地抽动着、扩张着,急躁浮动而且侵略性十足。
“真是该死!”低低地诅咒声中,既有对她不动情的烦恼,也有对自己这种轻轻拨撩就立刻起反应的厌恶。
从怀里拿出那个小盒,掀开来挖出一大坨透明的软膏,涂入她干涩的甬道之内。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即使被他压住了背脊,但眼睛的余光还是看到了他的动作。这个男人,竟然在行走途中都不放过她,最可耻的是,他居然随身携带着那“东西”。
这段日子里,她已经对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熟悉的不得了,每次他要她的时候,都会将这种药膏涂上,不是涂入她的体内,就是直接抹上他的欲望。而且他还有脸理直气壮地说,谁让她这么倔强,为了不伤害到她,他只好如此。
确定药膏已经均匀涂抹,他立刻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撩开裳袍释放出那叫嚣着的雄壮激昂。没有费事去除下彼此的衣裳,将她碍事的裙摆推到腰际,握住自己的男性直戳而入。
她咬住颊边的素净枕帕,才忍住了那到嘴边的呻吟声。好胀、好粗壮,总是如此,他对她来说,太过庞大,每次进入,都带给她极大的不舒服。
“该死的,怎么还是这么紧?”明明他每晚辛苦开发、努力耕耘,可是她永远都是让他紧窒难行,困在里面极致的快感与痛感一齐来袭。
就算有药膏的润滑,还是不够!肌r结实的手臂高高地抬起那翘软饱满的圆臀,放任自己在她的体内恣意抽送,感受着这绝美的r体带给他的无限欢愉。
他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在这种毫无隐私的马车上,与外面疾行的众人只有一道薄薄的马车车壁作阻隔,就在这种地方将她压倒交缠。他到底将她当成了什么?可以随意泄欲的妓女吗?还是用这种让人觉得耻辱的姿势。
其实她在本质上就是名妓女,甚至连妓女也不如,毕竟,妓女出卖的,只是自己的r体,而她终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留。
好恨,好恨啊!恨自己的无用与懦弱,明明还沉浸在与随瑜分离的痛苦之中,下一刻却被这个男子压在身上随意进出,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而他到底将她当成了什么?
咬着牙,忍受着那因非比寻常体位而进得更深的男性热铁,每一下都重重地顶到她的深处,再来是又痛又麻的奇怪感觉,到底他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场可耻至极的欲望交媾还要进行多长的时间?
他低沉的喘息在她耳旁响起,热切抚摸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在她身上四处游移,这种人与人之间r体所能达到的最亲密的程度,她与他以一种她想象不到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感觉,就好像有谁把她的心泡到了又酸又甜又苦又辣的水y中,滋味如何,实在难言。
恣意地逞欢、持久的抽戳、热烈的奔s,他筋r紧绷着,等待那种极致的快感稍稍褪去,接着沉重地倒在她的身上,呼吸着她欢爱过后,莲香浓郁的独特味道,身体与心灵都放松下来,不给反应、不给回应,都没有关系。
她不爱他,不喜欢他,也没有关系,那就让他来爱她吧,给她全部的、满满的,这世上唯一的爱,这样总有一天,他应该可以打动她了吧?
脚步如飞的西域名种宝马,日行千里也不是问题,结实坚固又轻便的精品马车,行程再过快速,也如履平地。
可是即便有了这些上等的行车配备,原来只需七天的路程,他们也硬是给它走了十天才到。
整整十天,没日没夜、没天没地,汗水、喘息,充斥着这个密闭的空间,在他铁一般的臂弯之中,强制沉沦。
终于这趟可怕的、让人晕眩的旅程走到了终点,浑身发软的她,是被他抱下马车的。移入行车过程中的每一晚住宿休息一样,她体力透支,根本没法去在意自己的衣裳是否凌乱,有没有透露出纵欲的痕迹。
现在她只想要睡觉,想要那不会动的柔软无比的床榻,只有她一人独享,没有其他事情打扰,她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想。
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男人无奈且充满怜宠意味的低叹声:“就那么累吗,嗯?”
是的,她好累,全身上下,由身体到心灵,都觉得累到极点。可不可以放过她,让她舒舒服服彻彻底底地睡一觉?
“贪睡鬼。”男人投降的嗓音响起,似乎对她非常没有办法似的。
接着,她就意识模糊地放任那双一直搂抱着她的大手,为她洗澡、洗头,再用帕子为她擦个干净,再然后身下的柔软触感告诉她,她是真的睡到了梦寐以求的床铺之上。
满足地低喃一声,将熟睡的脸蛋深深地埋入胖软的枕头之内,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梦里所有的不开心事情好像都没有发生,她回到自己的家乡,在那片熟悉的水域之上,坐在扁扁的小舟之上,行走在泛着清幽莲香的初烟湖上,哼着南乡小调,自在舒适、怡然自得,并且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是红霞满天,这一觉睡得真是好满足、好舒服,好久都没有睡得这般过瘾,连作的梦都带着沁人的甜味。
抬眸望着这间陌生的房间,宽阔气派是她的第一个感觉。
这间寝室的摆设充满强烈的个人风格,既狂傲又不羁,连思考都不必,她就知道这是那人的寝室,愣愣地看着那面巨大窗户,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巧思。从来没有见过开得这般大的窗户,从那推开的窗户间,落日的余辉静静地洒了进来,与满天的彩霞相辉映,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他是为了欣赏到这种悲壮之美,才开了这扇大窗的吧?
轻巧的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深思,她抬眸望向来人,以为会如往常一样,看到那张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可恶脸庞,谁知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陌生的脸蛋。
不是他,原来不是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滋味,让她的眉头轻锁。
“小姐,你醒了?”进来的那两个绿裳少女,惊喜地望向床上躺着的佳人。
顾遥夜只是望着她们,没有开口。
“奴婢青衣、绿罗参见小姐。”规矩地行了个礼。
那个看起来年纪稍轻的丫头,带着一脸的明快活泼笑容快步上前来,“小姐睡了整整两天,肚子该饿了吧?”
而那个稍稍年长一点的少女则为她捧来摺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规矩地摆放在床边的小凳上。
她竟然睡了两天?怎么可能?
“前儿王爷见小姐睡着,怎么也叫不醒,急的可不得了,连忙传来御医,御医说你是c劳过度导致体力衰竭,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这才让王爷安下心来,果然,今天你就醒过来了。”
叽叽呱呱,绿罗一看到沉睡的小姐醒来,那股高兴劲,让她怎么也住不了口,“刚刚王总管还叫我们赶紧进来看看,说王爷又派人来催着问,看小姐醒了没……”
“绿罗,你逾矩了。”一脸正经的青衣淡淡地开口,阻止了小姑娘的喋喋不休:“还不向小姐致歉?”这丫头,好不容易升上一等丫鬟,还这般没规没矩的,小心被降级。
“啊!”绿罗忽然醒悟起来自己有多么造次,小手捂住自己多事的嘴,惊地跪了下来,“奴婢放肆,还望主子恕罪。”
“好……”刚开口,就被自己的沙哑嗓音给吓到了,清了清,才再度开口:“好了,你起来吧。”她讨厌不了这个活泼可爱的丫头,她身上带着的是她顾遥夜所没有的开朗,有这个小姑娘在一旁说说话儿,让她觉得没有那般闷。
“谢谢主子。”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小姐,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讲话,绿罗偷偷地朝青衣扮了个鬼脸,告退一声连忙去端梳洗的水,顺便让王总管去向那个在皇宫里处理事务的王爷复命。
他心心念念的小姐,总算醒过来了。
第八章
一醒来,就没好日子,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充满忙碌与紧张。
裁衣、梳妆、定妆,还有专门的嬷嬷上前来教导大婚的礼仪与规矩,像是走路怎么走,几时在哪里行什么样的礼之类的都有规定。
堂堂辅政王爷要大婚,又岂是可以随便马虎?要知道,辅政王爷可是曾经在那个九龙宝座上坐过,当过皇帝的人,要不是他大人不爽,到现在他仍是一个帝王。
如今他既是辅政王,也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身负培养皇帝的重责,身份有多尊贵就有多尊贵,他的婚礼圣上早就下旨,比照皇帝大婚,不得有误。
难得一向最烦这些个繁文缛节的王爷没有异议,全凭圣上裁夺。
一句令下,皇宫、王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忙了起来,衣裳、器皿、家具大到新房的装修与布置,小到一只茶杯,都讲究到极点。光是王爷府的门房,都每天累得直不起腰来,四个人轮班都呼天抢地,收贺礼收到手软,朝里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番邦使节等络绎不绝!
虽然有无数的下人、丫鬟们伺候,但顾遥夜也不能幸免于难,她对于这桩婚事,本来就是深恶痛绝,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对于她来说,这不是婚事,而是一种牺牲。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换取亲人和爱人的平稳顺遂,所以对于婚礼的c办,她是一概不关心。
不过有的事不是她想当它不存在就会不存在,她不想理,可是那一票闲杂人等却不放过她,最先是芙蓉世家的人上门来为她量身,并带来一大批五光十色的绝美布料,将一个偌大房间摆放得眼花缭乱,不容分说地为她订制大批朝服、吉服、喜服、平日裳裙,连小到睡衣都包办在内。
接下来,又有什么号称千年老字号大小的金铺,带来大量珠宝首饰、金器玉器之类的,让她挑选;再接下专门为贵族梳妆打扮之类杂七杂八的人,都跑上门来,每天都闹得她不可开交,想躲都躲不开。
每天不管她跑到哪里,那个青衣都有办法将她找到,再加上嘴里说个不停的绿罗,两个人加一加,她想清静都难。
赌气地将那只刚刚打造好的蝴蝶振翅花样的金步摇重重地摔到梳妆台上,她的辛苦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怎么生气了,嗯?”男人带笑的眸子,从铜镜里面望着她,这个小女人也真是够倔强了,一直到大婚前几日,才有了轻微的情绪反应。本来他还在赌,她会不会一直忍着不出声,看来她的脾气可不小。
努力地想冷淡地对待他,不理会他,可是这将近一个月的痛苦日子,让她火气直线上升,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
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她的生命就变成了一场可怕的灾难,想躲都躲不开。可他倒好,一天逍遥自在地到皇宫里处理事务,只有晚上才回到府里,还有闲情逸致地取消她。
将生着闷气的小人儿爱怜地搂入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已经上瘾的莲香,“宝贝,累了吗?”
那还用问,每天白日里要应付那些数不清的人,晚上还要承受他怎么都不知餍足的可怕欲望,她确实累了。
嘴唇在她白皙的颈间摩挲着,“既然累的话,那就早点休息。”顺佳人的意,一把将她抱上床。
“你要干什么?”一把拉住那个伸手解她衣裳的大手,实在忍无可忍,开口低斥道。
“睡觉。”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这点小小的阻碍不放在眼内,手上依旧灵活动作着。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除了她癸水来潮的那几日,他只是忍着,将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才甘心入睡,平常日子,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放过她。
可是今天,她真的好累,这段日子的疲惫,让她今天实在不想再面对他磨人的欲望,小手胡乱地推拒着,徒劳地想要阻止他的剥除全身上下仅剩的丝薄亵裤。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抓住她挣扎的皓腕,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吟道。
他到底说什么?脸蛋被热气得通红,被凌乱的发丝衬出几分少见的娇憨,神情呆愣,忘了抵抗。
噙着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在她红唇上轻轻一吻,“果然是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接着不再温柔,一把扯下她最后的屏障,开始了他的“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果然,春光无限……
即使再不情愿、再不甘心,大婚之日还是快速地到来了。
在六名巧手丫鬟精心服侍下,穿上了用金缕线绣满飞凤的红艳喜服,不愧是出自芙蓉世家的裳裙,最为名贵上等的布料,流畅的裁剪,别具精心的设计,在在体现了名家手笔。宽大的袖边飞挑着漂亮的凤翼,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在裙摆上绽放,这件喜服无处不精美、无处不细致,将素来清丽的顾遥夜衬托得娇媚万分。
“盖上红喜帕,富贵荣华不用愁。”在喜娘笑嘻嘻的话语中,一顶缀满珍珠与水晶的鲜红盖头被青衣和绿罗覆上了她的戴着凤冠的头顶。
于是,在一片锣鼓声中,她被抚上了那十六人抬的花轿。
昨日,依据宫廷的成亲礼仪,满心不情愿的龙庭澹将她送来这座位于郊外的皇家别院待嫁。
而今天就是她顾遥夜出阁,正式成为辅政王妃,也就是当朝九王爷娶妃的日子。
紫旭皇朝的大婚礼仪,其实是非常繁琐与复杂,从清晨起,龙庭澹已经先行沐浴,并到天坛祭天,太庙祭祖一系列规矩后,到现在他终于可以站在朝殿门前,盼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花轿
一身鲜红的喜袍,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俗气,有一种特别的飘逸与潇洒。当看到那宏大的队伍时,一向喜怒不形于外的辅政王,脸上的表情,只要站在朝殿之上,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可以称之为愉悦的神情。
原来,他们的辅政王爷,是真的非常喜欢他的王妃。
看着花轿在轿夫的合力之下跨过火盆,慢慢地来到自己的面前,龙庭澹接过关千里递过来的那把系着红丝绸的玉弓,一箭s中轿顶那颗巨大的珍珠,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踢开轿门,看到自己的新娘被丫鬟们从轿内扶了出来,心里涌上的那种感动与满足,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的。
皇族大婚,要从皇帝手里结果御赐金牒才算被承认,龙庭澹抚着顾遥夜的小手,慢慢地走向那个坐在朝堂之上的年轻皇帝。
“宣。”稚气的声音在自家皇叔的示意之下,轻轻开口。
“是。”身边的小太监连忙捧着圣旨,徐徐打开来,“紫旭皇朝武宗皇帝十年,辅政王爷龙庭澹迎娶顾氏遥夜为妃,御赐黄金十万两、珍珠十斛、玉如意八柄、珊瑚……”
那一长串的听来吓人的赏赐与封号,并没有听入顾遥夜的耳内,灿红盖头下的水眸,一直望着那牵着她的大掌,衣袖上飞腾的龙将他的手掌衬得巨大、结实、充满力量。
与楚随瑜那双修长白皙的文人手掌不同,这个男人的手,表现出一种充满侵略性的气势,也是,他的手,握的可是全天下的权力与富贵,从今以后,这双手,就牢牢地握住了她,让她再也没有可以逃开的机会。
多么可怜的自己……
慌神间,那一直遮盖住她娇颜的盖头忽然被掀了开来,含着一丝轻愁的水眸望进了一双漾着无限神情的男性眸子,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一直想要装着看不懂的情意。
她不明白也不懂,为什么这段日子以来,她冷淡对他,他无所谓,包容着,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喜爱的?他对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到、感受不到,但是她却无法接受。
如果她接受了,那么楚随瑜又算什么?他是最无辜的,如果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属于他,那么至少她要保有那颗属于他的心?
“你终于是我的了。”抬起那轻垂的小脸,望着那少见的妩媚风情,心里的柔情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不是看不见她眸里的悲伤与挣扎,但是对于她,他不想放手,想要的人,他就算付出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轻轻地闭上眼眸,不敢看他那充满情意的黑眸,因为那会让她觉得好慌好乱,好内疚又好心虚,对谁内疚、对谁心虚,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了。
性感的薄唇重重地朝她压了上去,在这紫旭皇朝的宏伟大殿上,在年纪虽小但充满睿智的小皇帝面前,在满朝的文武百官的眼里,他龙庭澹吻了她,吻上了自己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顾遥夜。
礼仪过后,就是热闹的喜宴,龙庭澹娶妃,席开何止百桌,宽阔的王爷府邸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人潮络绎不绝,欢声笑语,祝福之意源源不断。
而与前院那热络到极点的气氛不同的是,这刚刚重新修建过的旭日轩却悄然无声。那对由龙庭澹的二哥,当朝宝硕王爷与顾遥夜的爷爷顾誉东共同点燃的龙凤喜烛,在装点得喜气洋洋的新房里静静地燃烧着,偶尔爆出一两声燃芯声音。除此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连坐在喜床上的新娇娘也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之前吩咐青衣将那些喜娘与丫鬟们带出去是正确的,不然现在她还被那舌灿莲花的喜娘给荼毒着,哪能享有此刻的宁静与安详?
顾遥夜将喜帕掀开,再将嵌满黄金、珠宝的凤冠给取下来。静静地打量着这座房内的一切。
满桌的美酒佳肴,到处张贴嚣张的“囍”字,连床褥之下,都撒满了莲子、花生与桂圆,这一切的一切都讽刺地要命。
实在不想看这些让她心烦的东西,她举步往打开的窗边走去,凉风轻轻地吹送着,初秋了,晚风中吹来了桂子的清香,她闭上了眼,享受着这自然的恩赐。
“皇叔,请等一下。”倏地,一声年轻男性的嗓音打破了她的宁静。
睁开眼,望着院落的月d门前,站的不正是今天的新郎倌龙庭澹又是谁?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房了?明明喜宴才刚开始没有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得侧了侧身,不想被龙庭澹发现她站在窗边,其实推开的窗棂已经挡住了她纤细的身影,她根本就不需要躲;而且她干嘛又怕被他发现她站在这里?懊恼地咬了咬唇,但是很快,这份懊恼就被不远处交谈的两人吸引开去。
“承泽。”轻松的嗓音泄露出他的愉悦,“怎么不在前院喝酒,跑到这里来。”
“我有几句话,想要私下跟皇叔说说。”院里的灯火照在那张充满傲气与俊美的年轻脸庞之上,这龙姓一族的人,个个都生得俊美非凡。
“有话就说吧。”不想在多浪费时间,龙庭澹直接说道,即使是自己疼爱的皇侄,今晚他也有些些不耐烦。勉强在喜宴上待了半个时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现在只想到新房,将那个娇媚动人的女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好好地欣赏个够,想到这里,漆黑的眼瞳变得更加深邃起来。
“为什么要娶她?”龙承泽的性子一向都不是特别好,心高气傲,有话直说,皇叔回朝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有无数的政事要处理,他想跟皇叔私下聊聊都找不到机会,一直拖到今天。
没头没脑的问话,让龙庭澹抬起头,困惑地望了望侄子不满的面容,看到那充满傲气的眉毛后,不禁抚额,伤脑筋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忘了,所有的皇侄里面,就属这个龙承泽最为孤傲,性子最为嚣张,而且自视甚高,素来就看不起那些平民百姓,门第之见比那些老古董都严重。
“皇叔,以你的身分与地位,要娶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怎么会娶一个商人之女?”自古以来,都是重文轻商,虽然他们紫旭国重视商业的发展,但千古的仕贵商贱的观念,还是深植心中的,一个顾遥夜,怎么配得上他最崇拜、高贵不凡的皇叔?
“承泽。”苦笑着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自己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儿子,也是父皇四十之后的意外得子,所以与那些哥哥们相差的年岁很大,倒是与侄子的年纪差不多,所以龙庭澹从来与这些侄子相处,就像朋友般,而且他一向都对这几个特别偏爱的侄子额外包容。
“你没有爱过女人,是吧?”基本上是肯定而不是问句了。
“哼,女人这种卑贱的东西,怎么配我去爱?”他龙承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女人呢?她们不配也承受不起。
“所以你不会明白皇叔的心情。”爱情来时,身分地位尊严统统都是无用之物,他的眼里心里,只看得到想得到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这样打动他的心,可是如果真能说出理由来,那样的爱恐怕也不会让他如此痛苦了吧?
“我怎么会不明白?”到底年轻些,比较气盛,“皇叔如果喜欢她,大可以将她收房就是了,为什么要迎她作妃?”而且那个女人根本还不屑的样子,不过他聪明地没有将话说出来,也不会傻到在皇叔面前去说那个女人的坏话。太明显,实在是太明显了,皇叔对她的宠爱与喜欢,只要稍稍有观察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样展现自己的弱点,皇叔就不怕……
“妃与妾,又有什么分别?”遇上她,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第二个女人了,倾他一生,他都要努力去爱她、保护她,并且也要让她爱上他。
不过这些承泽不会明白,他才二十二岁,不识情爱的苦与甜,他不会明白的。
“好了,承泽。”再次拍拍侄儿的肩膀,“你该回到前院去了,帮我看着皇上,别让他太过恣意了。”没有他在一旁约束着,只怕皇帝会闹疯了,到底是个小孩子,心性还未定。
有的话,皇叔不说,他也明白,他改变不了自己最崇拜最喜欢的皇叔的心意,龙承泽带着满心的不悦与痛恨,忿忿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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