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花枝

第 15 部分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乱说。”
林立志和乔菲菲都笑了,而林立志的笑容却在顷刻间僵住了。
林立志看到了倪晓萱。
晓萱正和李薇一起朝这边走过来,在他惊异的同时,她也看到了他们。
晓萱站住了,头“嗡”地一声!
再笨的人也看得出,那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林立志毕竟是林立志,商海中都几经沉浮,这样的场面也难不倒他。
他迅速起身,对老婆、儿子谎称去洗手间,又若无其事地从容地从晓萱身边走过。直到出了大厅,才开机,打给晓萱。
“晓萱,是我!你先别急,等我一周后回去时,一定和你解释交代清楚,请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想过不对你负责,今天就先这样好吗?不打招呼了。”语气诚恳又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第十九章
晓萱几乎不记得她是怎么被李薇带回来的,只记得林立志电话中的那段话——解释交代清楚!他要解释什么,解释他和那女人那男孩子的关系?呵呵,真可笑,那不是明摆着的吗?交代什么?交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呀,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情人?当这个字眼出现在晓萱脑海里时,她再没有了力量,她真的要崩溃了。那是她最不耻的角色,虽然李薇也扮演着那样的角色,虽然她们算是交心的朋友,可她也从没掩饰过对那样的角色的厌恶。她也曾劝告李薇离开老王,也曾直言说:“这辈子就是饿死,也不会做情人。”
“哈哈。”晓萱狂笑,“我竟然糊糊涂涂地做了两年的情人,我还幻想着他会给我一个浪漫的求婚,我真是天底下头号大傻瓜。”
又是一通哭闹,晓萱发疯般地砸东西。
李薇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把刘丰和肖老师全叫来了。
“晓萱,你怎么能这样冲动?一切还没弄清楚,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上一周?”几个人一起抱住她,肖老师才开口说,“你和他在一起两年,只有你最了解,但不管怎样,一切看你的,果真他有老婆孩子,你可以选择离开。”
“不。”晓萱大声吼道,“没有人敢欺骗我,也没有人能欺骗我,如果他骗了我,我一定和他同归于尽。”
“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子媛最了解晓萱,晓萱是那么自恃甚高,自信过度的女人,她是绝对承受不了这样的落差的。倘若真的是欺骗,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那时,她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子媛痛心地哭了,“晓萱,我求你了,你别吓唬我好吗?你为我想想,我没有亲人,你是我最亲的朋友,如果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办?”
“子媛。”她俩抱头痛哭,许久,晓萱抬起头,异常惨烈地说,“姐,刘丰姐,薇薇,倘若我真和林立志一起见了阎王,就请你们照顾子媛吧。”
“别这样,晓萱,别生呀死的,没有过不去的,你以前都是怎样给我们讲道理的?”刘丰喂她喝了一口水,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嗓子也有些嘶哑。刘丰说,“再说,我就要结婚了,你不是说好了要狠狠整治蔡郎苔吗?”
“是呀。”李薇也附和道,“你看我们都多需要你,凭你的条件,咱甩了他,也能找到更好的。”
晓萱摇头,说:“都别哄我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我是个离婚女人,根本没有选择权。”
“唉。”肖老师叹了口气,“你太极端了,这是做人的大忌,你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否则谁也帮不了你,你还会有更大的灾难。”
更大的灾难先降临到了李薇身上,就在这个晚上,就在大家都在劝慰晓萱的时候,老王和一个女大学生开房,暴死在床上。那个只有21岁的女孩吓晕了,溜走前告诉了服务生。
更没想到的是,老王的工程队早出了问题,不仅没有钱财留下来,就连李薇的房子也已抵押给了银行。一时间,除了父母的一套住房还有手中的一些私房钱,其他全都没了。
老王一死,银行便收了房子。
李薇被打回原形,带着孩子住到父母家。车子也养不起了,刘丰的准老公蔡郎苔买了她的车,算是给刘丰的结婚礼物,也算是帮了李薇。
大家没有心思议论蔡郎苔的惊天变化,只为李薇揪心,她已经几年没上班了,习惯了富足的生活,这样的变故,让她怎么承受?
的确,李薇足不出户,谁也不见,连孩子都不管了。对于老王,她没有爱情,本来就是为了钱,可他真走了,却感觉失去了支柱,不仅是金钱的支柱,也是情感的支柱。
女人?女人永远是需要一个依靠的。李薇已经30几岁,失去老王,她感觉没着没落,尽管老王不是她的合法丈夫,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脾气很好对她也好的男人。
李薇很实际,伤心欲绝后,考虑更多的是将来的生存问题,手上的钱并不多,又得养孩子,她总不能坐吃山空呀。
唉!她突然明白了命运无常的道理,做人真应该给自己留余地,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别说她和老王没名没份的,就是老王的合法妻子又能怎样?依靠了丈夫大半辈子,就算老王没有因为李薇抛弃她,却最终没躲过天灾人祸,无法依靠他一生。所以李薇没打算再去找老王的老婆理论,没想再从她那里要些实惠,毕竟她还有工作的能力,而那个只靠丈夫养活的女人,花光了积蓄后该怎样生活呢?
李薇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人的命真是天注定,注定她不能靠男人,不能过富有的生活,即使有了,也只能是昙花一现。强行的得到,换来的竟是更彻底的失去。
这样想了几天,她释然了很多,开始重新整理心情,计划未来。没再等晓萱她们去探望她,就先出现在她们面前。短短数天,她明显地消瘦了,不过仍然梳理打扮得很利索,没有丝毫的邋遢。
李薇本来就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只是有些功利,或者那样的功利也不能完全算是她的错,生活,有时候真的就是那样无奈又别无选择。
晓萱无限感慨地说:“当初若不是嫁了个家中有寡母的丈夫,依你的性情,一定能过那种最普通也是最平稳的日子;要是子媛不是生在那样的家里,能想早早把自己嫁出去吗?还有我,要是知道如今新婚之夜,谁探究女人是不是处女谁就是老土,能一闭眼一跺脚就嫁给了余天宇吗?要是我们都知道离婚后这样难,说什么也死拽住门框,不出那个婚姻的门呀。”
“别怨了。”子媛喃喃地说,“事已至此,只能接受。”
李薇苦笑说:“是呀,看来人真不能有偷懒侥幸的心,什么命就是什么命,我天生就是劳碌命,想走捷径?门儿都没有。”
“也不是。”子媛说,“命运是很难改变的,但心态是可以调整的,调整得越平和便越能接受现实。”
晓萱侧了头望她,说:“你最近好像是挺平和,有什么动力?”
“也没什么特别的。”子媛想想说,“大约看了肖老师借给我们的那些佛学书籍,感受到很多。你们闲着也是闲着,也看看,都比我悟性好,没准能领悟些真理。”
晓萱不以为然地说:“纸上谈兵,不能解决实际问题,我们还是实际点吧。”李薇点头,她来找她们,正是有个很实际的想法。
李薇一直想开一家服装公司,以前逛街的时候,她看到过一家自己设计加工自己销售的服装店,很有特色。老板就是设计师,再请些工人加工制衣,在前面的店面销售,虽然不是高成本高收益,但也极受顾客欢迎。只是老王在时,她思想上懒惰。现在一切要靠自己,不能等着坐吃山空。她想到子媛,子媛已经完成了服装设计专业的本科课程,关键是子媛给她们做过衣服,真是比得上那样名牌精品。
“子媛,我们合作,自己设计自己加工自己销售,先从小批量小店面做起,我相信一定会有发展。”
李薇似乎胸有成竹。
“我预算过了,我们先期求稳,也没有实力干得太大,等以后有了知名度,再扩销。现在只租一个四五十平方米的店面,最好有后院,可以用来改建成一个小的加工车间,再加上请工人请店员买原材料买简单的设备,有10万就够了。我负责销你负责设计制作。”
显然,她已经做了缜密的计划。
“当然,我们必须要正规地注册公司,否则不就成了裁缝店了吗?我也查过了,注册至少要50万,但注册后,立刻归还,所以这50万可以找人借了先周转。”
“可是?”子媛面露难色。
“怎么了?是钱的问题吗?”晓萱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想法,她也知道子媛没有钱,“钱的事,别担心,我能帮你的。”
“一方面是钱的问题,你知道我就那点工资,全都用于上学了,手头只有秦朗给我的8000块,虽说少得可怜,可我也不想用他的,毕竟还没有结婚。另一方面,我现在的这份工作,是给上保险的,要是辞了职……”
“子媛。”晓萱比她们都着急,“那万一下批裁员有你呢?你看我和林立志事情也不知道会怎样,估计我都不可能再在那干了,更别说你了。如果就此可以自己创业,那真是太好了。”
子媛实在不想令她们失望,但……她更想抓住幸福。
“还有一个原因。”子媛垂下眼帘,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向她们展现她很可能就要拥有的幸福,那对于正在不幸的旋涡里挣扎的晓萱和李薇无疑是一种伤害,当她们体会她的幸福时,自然就会想到自己的不幸,如此,子媛是决然不想看到的。
特别是晓萱,她心高气傲的,现在却好像一个刚毕业去应聘的大学生,等待着老板是否聘用。她嘴上再硬,子媛也知道她的心在承受怎样的煎熬。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那种在猜测中度日的艰难,子媛太明白了,那都是她有过的感受。更何况基本上能够确知——林立志是个有老婆有儿子的男人,他一直在欺骗晓萱。只是晓萱心里还燃烧着一点希望,寄托于那女人不过是他理不断的前情,奢望着他对她是有真爱有未来计划的。而旁观者的子媛早已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她不想再打击她,就更加欲言又止。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密闭的阳台呼呼作响。她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鬼天气上。
北方的冬天,风雪并不稀奇,只是人们多半不讨厌雪天,倘若再是个无风的雪天就可以成就浪漫的情怀,打着把花伞在湿冷的天气里漫步,释放心中所有的感受。可倘若是这样的大风袭来?除了拥紧被子就是越来越烦躁的不安。或者这时候有个温柔的男人在身边,多少可以减轻心底的躁乱。
晓萱干脆放下窗帘,骂道:“就不信不能把这鬼天气挡在外面。”
果然窗帘放下后,风声小了,屋里虽然有些干燥,但暖暖的,总好过冰冷。
“子媛,你说还有什么原因?”李薇一直在等着她的下文,却不见她吱声,“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做,我们都是晓萱的朋友,也算是朋友,重要的是你踏实勤奋。”
“重要的是真正从事服装设计的工作是你从小的理想。”晓萱总是在关键时刻说出最能触动子媛的话,大约这就是了解。
子媛真的湿润了双眼,但这次不是伤心难过,而是感触。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继父剪裁衣服时的好奇,想起第一次在美术纸画出的那一张张裙子图样儿,仿佛那些画面就在眼前,而时间是飞逝的,如此的飞逝中仍能残留在记忆深处的必定是珍贵的。是的,子媛喜欢设计制作服装,但她更想拥有一个平常的却是温暖的家。
“秦朗说他师傅已经决定回我们这里的新建的分公司,推荐他做广州那边的经理,应该是十拿九稳的,那样就可以拿年薪,我们的5年计划便可以提前,要是我被裁了,就和他去广州。”
“是没名没份地和他同居,还是正大光明地结婚做他老婆?”晓萱对这个问题最敏感。
子媛红了脸,她知道晓萱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知道怎样说才能不让她更加心虚漂浮。
晓萱看出她的心思,不耐烦地说:“别考虑我,就是我现在再低落,也会为你的幸福开心的。”
子媛点头,她相信她的话,晓萱是最好的朋友,善良并真诚,当然她也很主观很自我,但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否定她对人,尤其是对朋友的情谊。
“他就打算带我回家见他父母,商量婚事。回来半个月了,一直没休息,这周终于可以歇两天了。”
“真的吗?”晓萱和李薇同时发问,真是又惊又喜。
但很快晓萱就拉了脸,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竟然才和我说,是你实在沉得住气,还是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不是的。”子媛忙解释,“我是正犹豫,出了这么多事,我怕我出门这两天,你自己在家胡思乱想,所以想往后再推些日子。”
“哎呀,你真是婆婆妈妈,有什么比你的婚事你今后的幸福更重要,别担心我,快去见公婆。”
“是呀。”李薇也说,“没什么比你能嫁给自己爱的人更重要的,你看我们都这么不顺利,真希望你一切都顺。”
子媛抿了嘴,使劲点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归属。在她心里归宿就是和一个男人,组建一个家。
晓萱送李薇回家,出了楼门就被一阵风沙吹得难以站立,特想大哭,可刚要裂嘴又被风沙灌了个透心凉。
“你别送我了。”李薇捂着嘴巴说。
晓萱摆摆手,却不敢再张嘴,只是顶着狂风,用力向她那辆宝石蓝色的马自达6跑去。上了车,才敢喘气。
“你说是不是连老天都和我们过不去?”晓萱靠在车座上发牢s。
李薇望着她,想着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很感慨地说:“晓萱,你比我条件好,也聪明,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别走我的旧路,如果林立志根本是有家的男人,一定要离开。”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犹如一场战争,本来生理上就占有优势的男人,在这场战争的开始已占据了得天独厚的情势,如果过程中再存在一些不平等的因素,那女人便会输得很惨。而最大的不平等就是——在这段感情中谁是全部的投入。一个有家的男人和一个单身的女人的情感战争,女人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会赢,因为她不是他的惟一。
晓萱猛然觉得李薇比她更惨更难。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怎样。”车子已经启动,李薇长舒了口气,“只想把服装公司弄起来,好好挣钱好好养儿子。”
“那感情上呢?”
李薇笑笑,说:“我本来就和你不一样,我看中的是实际生活,感情是奢侈品,现在就更觉得没有什么比儿子更重要的。”
“嗯,你这样想也好。”晓萱觉得也只能如此。
“可目前除了子媛不能一起做,再请别人比较麻烦外,就是注册资金的问题,找谁借那50万应急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这真是最实际的问题。
晓萱想到了林立志,如果是以前她可以立刻答应李薇,让林立志帮忙,反正注册后就还他。可如今?唉,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天终于晴朗了,林立志终于回来了,终于给晓萱打了电话,终于说要来接她,终于主动说要好好谈谈。
晓萱上了他的车,一脸的冰冷,胜过已经放晴的天气。
林立志握了她的左手,她用右手拨开,仍然肃着一张脸,很想拽给他一句你刚握完别的女人的手,就来握我的手,你还那么自如,不觉得无耻吗?你是不是刚和别人上了床,倘若还有能力的话就可以再继续和我上床?对不起,我怕你有病。
但她咽了咽唾沫,忍住了,她记得李薇的叮嘱——事可以做绝,话可不能说尽,得给自己留有余地,一定先听他怎么说。
林立志讨了个没趣,也并不生气,他知道真相对晓萱是个打击。
他掉转了车头,不再打算去已经定好的粤菜馆,而是向家里开去,因为有些话在私密的空间里会更容易接受。
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这里,晓萱竟然有一种陌生感,或者陌生了的是人,而环境是因人的陌生而变得陌生的。
她下意识的又打量了下这套有150平方米的房子。
一进门就是客厅,有40多平方米,靠右侧摆放着一套米色的真皮沙发,宽厚而舒适。林立志很喜欢坐在沙发上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孩子。
沿着几级台阶下去,是3间房和洗手间。
卧房的床很宽大,铺着晓萱最喜欢的紫色的床罩被褥,是比较深的紫色,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在暖气充足的室内,这样的紫会使人产生强烈的瞌睡的欲望。
晓萱随手把外套扔到一边,双手撑着坐在床边。
紧身的紫色高领弹力衫把她娇好的身姿衬托出来,领子是不规则的重叠的,领口托住她的下巴,于是下巴又微微仰起。胸部的曲线几乎是完美的,当然这与她里面400多元的内衣有直接关系。胃口和小腹都很平,没有一点赘r,更衬得胸部丰满挺拔。
林立志在她身边坐下,摸摸她的腹部,说:“瘦了。”
“能不瘦吗?”晓萱微侧了身,定定的看他,竟是那么委屈,脸上呈现出的是柔弱的张力。
林立志见惯了她的顽皮嬉闹,如此的忧郁神情,让他产生想拥她入怀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新鲜,当习惯了对方的一种状态后,倘若发现另外的别样,刺激的是整个心房和身体。
他试探着吻她的耳根,她打了个激灵,感受到他的吻仍然是那么有撩拨的力量。
他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放开了。他从不喜欢赤ll的感觉,或是漂亮的睡衣,或是更能衬托身材的内衣,都更能激发他的能量。
乔菲菲喜欢穿各种品牌的棉布或是真丝的睡衣,和她交融,感觉像是在微风中释放。
晓萱喜欢穿他的大背心,喜欢把他一起套进去,于是做a便多了几分嬉戏的成分。会令他感觉青春焕发,会令他在如此的消耗中减少了疲惫。
今天,当他褪去她的紧身上衣,脱掉她宽松的紫色甩腿裤时,他简直惊呆了。她一身玫瑰红的戴安芬的内衣裤,躺在紫色的绵软的床上,不仅仅是婀娜,更是纯净的性感。或许这就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她没有一般熟谙男女之事的女人的风情,可以说不s不媚,也没有菲菲那样的女人的高雅,就是连上床都要一番情调的铺陈。她是随性自然的,与情趣无关,与技巧无关,就是简单的,却简单得轻松,而此时在她简单的轻松下还有一种简单的性感,那内衣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美态,那颜色又如同玫瑰花般地让人产生想摘怕刺的感觉。
世界仿佛不存在,甩掉自己的衣服,赤ll的身子紧紧贴在她身侧,把自己的一条胳膊伸平,让她枕上去,又把她的另一条胳膊拉过来搂在自己身上,半晌,听着窗外隐隐的风中树枝摇的声音,听着自己忽强忽弱的心跳声。
林立志起身看着晓萱,晓萱艳红的右脸,红润的唇,半眯着眼睛,眼睫毛都湿润着。林立志很想就这样欣赏着,轻轻在她左脸上吻了一下,又狠狠咬了下她的右脸。晓萱睁开眼,柔媚尽扫,有点寒光。
林立志好像真的被刺了下,他竟然不忍心就那样压下去,不忍心把自己的欲望发泄出来,他一直坚信情和欲是分开的,当他尽情释放欲望的时候也可以没有情,而有情人未必会在床第间戏耍。就像他和乔菲菲,一年难得呆上几天,但情是不会改变的。
林立志艰难地忍住自己的欲望,拉了条被子过来,拥了晓萱靠在床上。
晓萱凝视了他片刻,沉淀了欲望,迅速穿上衣服,说:“既然要谈严肃的话题,那我们就别在这样的环境中,到客厅去。”
晓萱先起身下床,出了房门,上了台阶,打开了最亮的灯,双手交叉在胸前,端端地坐在沙发上。
林立志回头望了眼卧房,的确,床头的两盏s灯是最昏眩的光,照s在紫色的被褥上,更有一种欲罢不能的蛊惑人的力量。
他心中叹息,这曾经是多少次他们欢爱的地方,如今他竟然可以无视她的娇媚,无视彼此身体的需求,却要告诉她残酷的现实,难怪她不想在那样的环境中。
他怜惜地揽着她的肩膀,她甩开,绷着脸说:“不是要好好谈谈吗?就暂时男女授受不亲吧。”
“呵呵。”林立志干笑两声,有些尴尬。
“那谈吧。”
“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
林立志点头,他知道他该和盘托出了。
其实并不复杂,一个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而已。
乔菲菲和林立志是高中同学,菲菲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会很多种乐器,尤其是小提琴,无数少男甚至少女常沉浸在她优美的曲子里。
林立志从有了青春的萌动就暗恋着菲菲,只是他除了成绩是全班第一,其他就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了,那时候的林立志还没有现在的气派和风度,特别是与靓丽动人的菲菲比起来,他可以算是丑了。自卑的他怎么可能向大众情人的菲菲表白呢?他只有偷偷地注视,在她的一笑一颦间乱了心房,在男生们的大献殷勤间更加颓唐。
没想到的是,大学三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当他正用全力忘记那个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女人时,菲菲来学校找他了。他真是意想不到又喜出望外,到处找同学借钱,要请她去吃顿好的。
菲菲看他忙碌的样子,抿嘴笑,说:“就去食堂吃吧。”
“那怎么行,老同学来。”他更加慌乱。
菲菲红了脸,用发圈把长头发扎起来,只有额前的刘海儿掩饰着她心里的羞涩,而刘海儿下的眼睛是那样含情脉脉,又是那样清秀明丽。特别是她掀起眼睑,拉了他的袖子再次说:“就去食堂,否则,我不高兴了。”
林立志被她娇憨的样子深深迷醉了,多年暗恋的情愫又全都涌现出来,那真是让人心慌意乱。
乱哄哄的学生食堂很难觅到一处清净的地方。
而建筑系的大才子,一直没有传出恋情的林立志身边跟了个清水出芙蓉般的美丽女子,那女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艺术气质,恬淡而清雅,这怎能不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在一片惊羡的目光中,林立志晕忽忽地打了饭,拉了菲菲就走。在校园里,找到一个安静的地儿,坐下,打开饭盒,才发现只有一把勺子。
“你先吃吧。”他把勺子递给她。
“一起吃。”她忽闪着大眼睛。
他正踌躇着,想怎么才能一起吃,她已经把满满一勺饭菜送到了他的嘴边。当勺子触碰到他时,他看到她眼中的无限柔情,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很想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尽情地嗅她秀发的芳香,很想把她灵秀的小脑袋深深地贴近自己的胸膛。可他只是傻傻地吞了那勺子里的饭菜。他们就那样你一勺我一勺地吃光了一大饭盒的饭菜,竟没说一句话。当互相望着对方油忽忽的嘴巴时,才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菲菲笑起来的时候,恬静中更添了些须轻灵,美得令人眩目。林立志不再笑,他痴痴地望着她,继而笨拙的拥抱了她,只那样的一个拥抱,他便感觉身心都得到释放、满足。
从此林立志和乔菲菲成为一对标准的才子佳人。
他们大学毕业后就结了婚,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两个人事业的发展,菲菲进了首都一家很有名气的歌舞团,林立志更是由于大学时就获过大奖,便被一位师兄邀请来到临近北京的这座城市创业。
两年后菲菲生下小志,虽然聚少离多,可感情依旧。又过了几年,当林立志的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菲菲却萌生了出国寻求更广阔的艺术发展的念头。那时候流行音乐已经席卷整个华夏大地,高雅艺术几乎无人问津,像她那样的小提琴演奏者就是团里的j肋,可欧洲则不同,小提琴演奏永远有听众,永远受欢迎。
菲菲一走就是12年,并且顺利而快乐地在自己热爱的艺术领域游走,而林立志的地产公司更是稳步发展,他无法放弃这些,带小志去与菲菲团聚,她也无法放弃自己十几年的努力。如此,他们只能远隔重洋,偶尔她回国探望他们,他飞过去,解一解相思苦。
就这样,矛盾中,他们也几分几合,却始终无法真的舍弃对方,他知道她是他此生的惟一,是他的梦中情人,命中爱妻。她知道他是她的精神恋人,永远无法背弃的丈夫。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小志的爸爸和妈妈,渐渐的,他们不再试图说服对方,因为他们都明白团聚是迟早的。
“你很爱她?”
“是的。”
“不会离婚?”
“晓萱。”林立志靠近她,揽住她的肩,“我和她有20几年的感情,是最初的感情,最初的也是最真的,况且我们还有儿子。”
晓萱甩开他,站起来,走到客厅的中间,她屏了下气,问:“你会不会离婚?”
林立志垂了头,沉了一下,很轻却很坚决地说:“不会。”
晓萱的眼泪涌了出来,她瞪着,使劲瞪着,悲愤地喊:“那你为什么招惹我?为什么要骗我?从来没有人骗过我,我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欺骗。”
她的身体剧烈的抖动,顿时嘴角煞白。尽管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可当真相从林立志的口中得到证实,她还是难以接受。
一阵阵的天旋地转,眼前是一片漆黑。
林立志忙扶住她,她倒在他的肩头,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了支撑血r的骨头,倏地瘫滑下去。
在她就要倒地的瞬间,他抱住她。
他把她抱到床上,握着她的手。近两年的相处,他已经非常了解她,她任性而自负,开朗又极端。她可以在春风得意时显尽锋芒,却无法接受变化承受出乎意料的打击。
林立志有妻有子,又绝不会离婚的事实对晓萱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交织在心底,憋闷得仿佛那颗心已经无法容在身体里,就要挣破血r,崩裂出来。
他摸了摸她的脸,她别过去,不让他碰到她,只继续问:“为什么骗我?”
“好孩子。”他仍试探着让她靠在他的身上,他是想给她力量给她温情,“其实当年你去应聘时,我就很喜欢你,后来又遇到,听说你要离婚了,就更想疼爱你。”
“可你有资格疼爱我吗?你不是在标榜你伟大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爱情吗?那样的爱里怎么会有别人的出现?”
“是,我承认,我是个男人,菲菲出国这么多年,我不可能忍受得了身体的需要,但对你,我是有真情的,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我并未离婚,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你知道吗?除了菲菲,你是惟一一个令我动心的女人。”
“因为我像乔菲菲?”
“不。”林立志摇头,“你们是长的有几分相像,但性格却很不一样,她浪漫沉静,你热情洒脱。”
他不能残忍地告诉她,至少在最初他只是在找寻爱人的替身。
谎言也分两种,善意与恶意,此时,他的谎言是善意的。
“你爱我吗?”晓萱忽然很想游戏。
“嗯。”他点头。
“你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晓萱愕然,刚有的一点点游戏心理被这样的愤怒抑制下去。
“是呀。”他很怅惘,活了几十年,从没被工作中的风雨压倒过,却在情海中沉浮。原本以为这一生只会钟情于菲菲,尽管难挨与她远隔的苦楚,却从来都很好的把握了度,只要欲不要情。每一次逢场作戏,也都会事先声明——不会有未来。其实他知道菲菲也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需要,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
而面对晓萱,他却严密地包裹了自己,既然都认定他早已是单身,便将错就错下去。越是对她动了真情越是觉得愧对妻子儿子,所以无论多忙,他都尽量抽身,每周都赶回北京,看望父母是其次,主要还是儿子,而当春节时,菲菲回来这一个月,他自然要全力陪伴妻子。越是看重妻子儿子,越是觉得伤害了晓萱,便尽量给她安排好一切。
他喜欢听她爽朗的笑声,在她的笑声中,他感到满足也感到轻松。
“你就没有想过纸里包不住火?”晓萱还是靠在了他的怀里,她告诫自己,不能沉浸在气愤中,她要报复。
她微仰了头,侧了目,冷冷地盯着他。
“或者你的确不怕这火露出来,一旦露出来了,离开我就是,对吗?”她想试探他的想法。
就在这时,却突然停电了,霎时一片漆黑。晓萱不由得大叫一声,原来黑暗是那么可怕,而突然间的黑暗如同从天堂落入地狱,一切的繁花似锦都是迷离幻境。恩爱?幸福?不过都是欺骗,都是假象。
她的两只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飘移的光,由愤怒到哀怨又到冷酷。她任凭他紧紧抱住她,下巴支在他的肩头,拨弄着他的头发,如同拨弄一条小狗的毛发,在她心里,他已经不是人。
晓萱迅速地衡量,是甩了他就走还是……
她不能,她不能走掉,又有泪水涌出,对他,或许不是爱情,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很深的依赖。想起李薇的话——谁也不能依靠。
“宝贝,你要相信我,不管到何时,我都不会不管你的。”
晓萱的眼角还挂着泪花,却暗暗冷笑,即使这是他的真心话,她也不会相信。这样的大起大落中,她失去的是自信和勇气,但她无法离开他,那将意味着失去很多现实的东西,失去工作,失去好的物质生活,更会陷入孤独。当一个人习惯了某种生活,特别是自己满意的生活,就会形成依赖,轻易地改变如同把自己分解了再组装起来,灵与r都会有所流失。
她静心地体会了下黑暗,体会了下一个人可能面对的黑暗,那真是太可怕的孤独。即使可以面对那样的孤独,她也无法面对众人的目光,一个离婚女人,一个原本以为拥有了金钱和爱情的离婚女人,竟然仅仅是那个男人的空虚心灵的填补,一个相貌仿佛的女人的替身。她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人们的嘲笑,好像看到了平日对她逢迎的公司同事们的鄙夷的目光,他们指指点点地说:“原来也是个小秘。”
她闭上眼睛,黑暗中她还是想闭上眼睛,她无法承受那样的现状,她要疯了!狠狠地咬住他的肩头,她恨死他了。她要报复,要让他在以为幸福的时候,以为坐享齐人之福的时候,让他感受失去。她不知道她究竟会怎么做,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让他更喜欢她。爱?哼,她是不相信他会爱的。
晓萱松开口,慢慢把嘴巴移了过来,与他嘴对嘴,他们之间好似只隔了一层空气,鼻息间的气息吹到对方的脸上,痒痒的。
她开始吻他,柔柔的,腻腻的,用舌尖拨弄他的耳根。他没想到她会这样,别看晓萱平时很鬼怪,但在这时,一向是娇羞的,从不会肆意,林立志很是局促。她不管他,只继续,摸索着解开他的衬衣纽扣,利落地褪去自己的弹力衫,把身体放在他怀里,抓了他的手去解她的内衣。他的手触及到她光滑的肌肤,强抑的情绪被燃起,轻轻拨去她的内衣带儿,内衣滑落,她高耸的茹房便紧贴住他的胸膛。她故意在他耳边轻吟,她想感受一下情与欲分离的简单。他彻底被点燃,双手抚摩她的胸,她的双r在他的掌握中扭动,两条腿盘在他的腰间。他们更紧密地接近。她想这不过是场游戏,那就尽情嬉戏吧。
老练的林立志却迷惑在了她的激情四溢中,从没有体会过她的挑逗,如此,让他暂时放弃了别的念头,只想享受温存。
晓萱用这样的方式默许了林立志,但她的心已经逐渐脱离。她要做一个完美的情人,而后在该离开的时候离开,让他也尝尝被骗的滋味。
世间的事,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所以人是不能轻易走错一步,一步错,便步步错,想回头都难。
女人在感情中游戏,最终伤的是自己。晓萱只想要一个平衡,她怎么能被欺骗?怎么能沦落为“情人”的角色?
晓萱越是表现着浓烈的爱,越是痛苦不堪。不,更多的,不是痛,是恨!
她恨林立志。
第二十章
子媛这两天正好和秦朗回家了,李薇又是那样的状况,晓萱干脆一个人跑到酒吧去买醉。这才发现,一个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男人的女人是多么的孤单。
她穿了件葱绿色的露肩瘦身薄毛衫,及膝的牛仔裙,黑色的,深绿色的圆头高跟长靴子。长长的头发弄成了弯儿,只有前额的刘海儿是直的,淡淡的绿色眼影更衬出她眼中冷冷的光。往日的清新甜美不见,只有冷艳性感。
是的,晓萱想放纵,不是都说酒吧和聊天室是最容易发生一夜情的吗?她想感受一下,她想体会一下做坏女人的滋味,她就是想做坏女人。
她要了一瓶红酒,独自坐在吧台,先就干了两杯。既然是来放松的,还有什么不可以。
强劲的音乐响起,她冷着一张脸,尽情地扭动起来,她并不会跳舞,可她姣好的身材,只随意的摇摆,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一曲停后,她继续喝酒,刚把酒杯放到唇边,就过来两个20出头的小男人,一副时尚打扮,有点流气有点色相。
“怎么?一起玩吗?”他们坏笑着问。
“玩什么?”晓萱不解。
“哈哈。”他们的笑声淹没在音乐声中,“你干什么的?还问我们玩什么?”
“我干什么的?”晓萱已经不耐烦。
一个脸色苍白,头发金黄的男人凑近她。
“你不是卖的吗?”
晓萱手中的酒泼了过去。
那男人抹了把脸,之后把瓶子里的酒全倒在她的头上,扬长而去。
晓萱愣愣的站着,泪水和酒水一起淌下来。
她踉踉跄跄地出了酒吧,跌跌撞撞地上了天桥,真想从天桥上跳下去,她不知道子媛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但回来又能怎样,谁也不能代替她痛苦。
她失声痛哭,想起天宇,她自言自语地说:“只有天宇不会骗我,只有他不会。”
她摸出电话,不顾一切地拨给天宇,她在电话里喊:“天宇,天宇,我快死了,你快来呀!”
天宇立刻就赶来了,他站在天桥的一头,看到头发蓬乱、泪流满面的晓萱。
空荡荡的天桥上只有他们两个分别站在两边。
晓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天宇,我被人骗了,我原本以为的幸福原来都是美丽的肥皂泡,我现在成了不折不扣的傻瓜,我不想活了。”
天宇心疼不已,他冲动地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头靠在他肩上,他仰头望着夜空,像是对晓萱像是对自己更像是对天地说:“我这辈子最心疼的人就是晓萱,我没能给她幸福,请上天给她幸福吧!”
晓萱止了哭泣,她轻轻地在他的颊上一吻,轻轻地说:“天宇,下辈子我一定爱你!”
天宇泪如泉涌……
他们在台阶上坐下,她靠在他身上。月光、星光,把夜照得更寒冷。他脱了外套裹住她。
“晓萱,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他这样说时,想到茗茗,但他还是说了。
“不能。”晓萱含含糊糊地说,“我们不能!”
“为什么?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是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