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黄袍猎猎鼓舞,凝立于狂风气浪之中,心中激动狂喜,对于弟子的悲呼惨叫竟听若罔闻,哈哈大笑道:“轩辕三宝!轩辕三宝从此归我张思道所有!”
他长剑银光似电,再度遥遥指向炼丹炉,喝念法诀道:“乾坤造化,大小如意……”
铜炉碧光大炽,硬生生停止旋转,随着咒语寸寸缩小。
李芝仪、楚狂歌二人虽然神功绝顶,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地铜炉被张天师一点一点地控制,怒骂不已。
“嗷——呜——”
就在这时,d窟正中的裂d里轰然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兽吼咆哮,如惊雷霹雳,震得众人心神剧颤,离得最近的几个龙虎道士脑中嗡地一响,抱头嘶声惨叫,耳中、鼻中、口中血箭激s,就连眼珠也一起飞了出来!
几在同时,d窟中蓦地响起众多猛兽咆哮之声,此起彼落,犹如滚滚春雷,惊天动地。
声浪滚滚,顿时在d窟内引起新一轮的轰隆巨震,这次震动竟比之前更加猛烈。四壁崩裂,巨石滚滚砸落,山腹彷佛随时都将坍塌一般。
众道士大骇,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这d底究竟藏了什么妖魔,这等厉害!”纷纷撕下布幅塞住耳朵,背靠背凝神戒备。
突然有人怖声叫道:“快……快看那些钟r石!”
楚易循声望去,心中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这十七年之中,从未见过这等壮观奇诡,而又不可思议的景象。
山d中的钟r石竟变成了活生生的凶禽猛兽!
那些惊涛骇浪似的狂吼居然是由这些石头发出的!
众人目瞪口呆,宛如梦魇。
混乱中,隐隐听见d外号角长吹,鼓声激奏,魔门众人爆发出雷鸣似的欢呼呐喊,整齐划一,一浪高过一浪。
楚易凝神细听,魔门群妖似乎在高声齐呼着一首歌谣:四灵出,八荒破,二十八宿天下走。青龙啸,白虎吼,朱雀玄武震九州。莲花落,天帝苏,三十三天变颜色…………
楚易体内真气突然一岔,只听李芝仪、楚狂歌齐齐骇然惊呼:“是了!四灵封印!天地洪炉就是四灵封印!”
听得此言,张思道脑中轰然一震,虎口酥麻,长剑险些脱手,喷出一口鲜血,身不由己地翻身后跌。
“不错。天地洪炉就是四灵封印!可惜你们知道得太迟啦。”
翩翩施展天仙献音大法,咯咯脆笑,一字字地柔声道:“多谢张天师不畏天谴,替我们打开了四灵封印,这等舍己为人的精神让我们好生感动!”
群魔桀桀狂笑,漫山遍野齐声叫道:“多谢张天师不畏天谴,舍己为人,成为几千年来神门第一功臣!”
张思道张口结舌,笑容凝结,一张脸突然变得惨无人色。原来的狂喜、得意、贪婪……诸多表情荡然无存,双目中满是无穷无尽的惊骇、恐惧、不信与悔恨。
众人如被焦雷当头所劈,尽皆呆住,簌簌发抖。
楚易惊诧骇讶,忖想:“不知四灵封印是什么?竟让大家变得这么害怕,魔门这般欢喜?难道……”
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这四灵封印是什么了!
传说轩辕黄帝统一大荒后,金、木、水、火四族想要恢复古制,于是结盟叛乱。
四族四大神为了战胜无敌的黄帝,不惜吸纳四族二十八只神禽凶兽,并入自己兽身,组合成“四灵神兽”,一时所向披靡,连破土族大军。
盟军包围土族阳虚城,展开决战。轩辕黄帝力挽狂澜,孤身击溃四神所化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将它们重新分化瓦解为二十八凶兽,封印镇伏。
轩辕黄帝升仙之后,分封众神。四神,二十八凶兽各被封为四灵、二十八星宿。因此这封印又被称为“四灵二十八宿印”。
传说封印一旦解开,妖兽重生,四灵咆哮,甚至魔神蚩尤也将苏醒,不仅天下大乱,就连仙界世会经历一场空前浩劫。
解印之人亦会因此遭受天谴,万劫不得重生。
正因如此,轩辕黄帝将封印藏在极为隐秘之地,数千年来始终没有人能找到。
只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四灵封印竟然就是天地洪炉,封镇于华山莲花峰的山腹之中。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封印居然会由道门散仙张天师亲手打开。
楚易终于明白角蟒魔祖为什么要行刺皇帝,将道门众人引到这里了。
魔门处心积虑,不仅是为了挑拨离间,重创道门,夺取轩辕六宝,最重要的,是为了打开四灵封印,祸乱天下,重建三界秩序。
一夜之间,魔门兵不血刃,就接连重创了道门三派,解开二十八宿印,将华山变成了他们狂欢庆典的祭台。
刹那间,d里所有的惨叫狂呼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震耳轰鸣与怪兽咆哮,以及d外那模糊而欢跃的喧嚣。
“轰隆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震,d壁迅速龟裂,地缝扩大,轰地一声,对面的一个侧d率先崩塌。两个道士避之不及,哼也来不及哼上一声,便被掩埋其中。
兽吼如狂,波光晃动,二十八凶兽即将破壁街出。
众龙虎道士如梦初醒,恐惧已达极点,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崩溃,纷纷狂呼大叫着夺路而逃,潮水似的向甬d冲去。
生死开头,众人丝毫不顾同门情谊,相互推搡、践踏,甚至白刃相向。
鲜血喷飞,惨叫迭起,狭窄的甬d口很快便尸积如丘。
张思道对这一切视若不见,面如土色,呆呆地坐在地上,只是不住地喃喃道:“天谴?天谴?万劫不复?”两鬓斑斑,胡须花白,青丝童颜转眼成了j皮鹤发。刹那之间,他竟彷佛苍老了几十岁。
楚易对这虚伪y险的道士虽然极为鄙视厌憎,但此时见他这等状况,心里不由起了几丝怜悯之意,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不是你心起贪念,想方设法残害同道,夺人至宝,又怎会沦落如此田地?”
丹田内,楚狂歌哈哈大笑道:“眼前报,来得快。这破老天、瞎老天今日总算开了一回眼!快哉快哉!”
张思道大怒,恶狠狠地盯着楚易,目中凶光爆s,看得楚易不寒而栗。
过了片刻,张思道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杀气突然大敛,脸上一黯,闪过一丝古怪至极的表情,像是颓然绝望,又像是悔恨悲苦。
怔怔片刻,张思道哑声怪笑,喃喃道:“楚狂歌,你说得不错。张某这一百四十年来修气不修心,许多行为与你这些妖魔无异。嘿嘿,今日有此下场,也是天劫报应。”
李芝仪喝道:“张思道,你既然有悔过之心,趁着大错还未完全铸成,快快打开天地洪炉,我们合力将二十八宿重新封印!”
张思道一震,旋即摇头惨笑道:“迟了,太迟了。
我为了解开封印,已经耗了大半直元,就算你与我合了封印,也不可能挽回局面了!“李芝仪怒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不试又怎么知道?他,就算只有——成机会,我们也当竭力而为。”张思道恍若不闻,突然隔空虚点,将唐梦杳的经肋一一解开,伏下身,“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唐梦杳“啊”地一声,正要避开,却听他惨然笑道:“唐掌门,张思道利欲熏心,不仅杀了贵派的二十几名弟子,还妄图玷污仙子清白,实是禽兽不如,就算是死上百回,也难抵罪。但眼下局势紧急,祸乱又是由我而起,还请仙子暂留我一条性命,与这些妖魔血战到底。”
唐梦杳心中一震,恨怒顿时消了大半,脸上晕红泛起,刚要说话,丹坛裂d轰然崩塌,尘土滚滚崩扬。
“呼!”一道紫艳炽光从烟尘里怒爆冲出,盘旋狂舞,化作一条巨翼火蛇。
那怪蛇红鳞如血,三只绿眼滴溜溜直转,狰狞地环顾四周,獠牙森森,发出嘶哑的怪吼。
“翼火蛇妖!是太古南荒的翼火蛇妖!”众人惊呼声中,火蛇忽然血口暴张,长舌跳跃,一团烈火轰然怒s,撞入甬d口的人群。
火光熊熊,焦臭刺鼻,四五个龙虎道亡被火球撞飞出数丈开外,全身着火、凄声惨呼,摇摇晃晃地仆倒在地,瞬间化为一堆焦骨。
其他道士魂飞魄散,竞顾不得反抗,纷纷抱头鼠窜。
火蛇双翼平展,嘶吼着俯冲而下,巨翼横扫,顿时又有几人骨折脑裂,摔入地d之中,传出凄厉惊怖的惨叫。
楚易心中骇然,李芝仪喝道:“张思道,事不宜迟,再婆婆妈妈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张思道此刻已经大为乎静,站起身,微微一笑道:“李道兄,太古二十八凶兽岂是凭你我二人之力所能封印?何况d外还有那么多妖魔,他们能坐视不理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快快离开此地,别做无谓的牺牲。这里就交给我这万劫不复的罪人好了。”说完默念法诀,手指飞舞轻弹,将一丈来高的天地洪炉缩化成巴掌大小。
楚易只觉得眼前青光闪耀,回过神时,自己已经随着铜炉变成三寸大小,但周身却无一丝不适之感,又惊又奇。
丹田内,李芝仪怒叫道:“他,你这是做什么?”
楚狂歌笑道:“老牛鼻子,这还用说吗?他是怕寡人出来捣乱,所以株连并坐,把你也—‘起锁在这里面啦!”
张思道微笑道:“不错,眼下李道兄和太乙天帝同处一体,变数太大。还是小心为好。”左手掏出龙虎六一神泥,均匀地涂抹在铜炉顶盖边缘,将每一丝缝隙都仔细填平。
而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杏黄色的玉印,和铜炉——起递给唐梦杳,肃然道:“唐仙子,这是本门的天师印,还烦请你转交给舍弟张飞羽。至于这轩辕三宝,就交给你令师虞夫人吧。请她分离出李真人的元婴,保得楚公子平安。”
唐梦杳知道他死意已决,心下百感交集,蹙眉叹道:“你……你……这又是何苦。”
张思道苦涩一笑,道:“以令师的威望和修为,定可以充份发挥轩辕三宝的法力,联合道门,重新封印妖魔,平定这场大劫。”顿丁顿,凝视着唐梦杳,口丁嘱道:“只是在遇见令师之前,仙子切切不可打开铜炉。以免让太乙天帝c纵了楚公子,夺走轩辕三宝。”
唐梦杳心中一凛,不由望了铜炉中赤条条的楚易一眼,脸上一红,点头答应。
这时,d窟中又是一轮轰隆巨震,山壁接连崩塌,土:石滚滚,余下的十几个龙虎道士如熟锅上的蚂蚁狂窜乱奔。
二十八凶兽中,已有三四只破印重生。翼火蛇、奎木狼、玄水豹……凶狂咆哮着朝张思道等人围攻而来。
“唐仙子,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张思道昂首提剑,放眼望去,四周都是迷乱的幻影,心中却突然变得一片澄明。
刹那之间,这一百多年的时光如走马灯似的从眼前一一晃过。
那些许久未曾想起的人,那些遥远如浮云的往事,此时忽然变得如此清晰,在他眼前闪闪晃动,就像很多年前,当他还是孩子时,第一次登上龙虎山顶,看见漫天璀璨的星斗闪闪发光,随着夏夜凉风摇曳浮动,彷佛一不小心就会簌簌掉落。
那曾经是一种令他多么兴奋、激动和幸福的感觉啊!
彷佛一伸手,就可以摘到星辰,闭上眼睛就可以听到仙人的话语。
那时,他曾经离仙界那么的近!
此时抬起头,头顶已看不见星空,只有那片急速龟裂的石壁,彷佛一张张狞笑的巨口,时刻准备着将他吞噬。
在这即将崩塌的“天空”背后,将是永远的黑暗,与万劫不复的沉沦。
张思道心中恐惧、凄楚……五味翻杂,蓦地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纵声长啸,叫道:“各位,今夜一别,再无相见之期。我用缚魔龙骨剑送你们一程。”
他大袖飘飘,银白色的真气如惊涛骇浪,奔卷怒舞,将众妖兽退开来。
“叮——”
缚魔龙骨剑铿然长吟,化为九段银光,离散聚合,犹如一条银龙迤俪飞腾,转瞬之间,护送着唐梦杳冲入d窟顶壁的裂d,直破云霄。
剑光舞处,石壁崩塌碎裂,露出一角湛蓝如海的夜空。几颗璀璨的星辰摇摇欲坠,美丽而寂寥。
第十四章北斗阑干
“轰!”
莲花峰顶,一道道绚丽的光浪呼啸喷薄,划破夜空。读吧文学网,更多更快章节请访问 。。。
寒风凛冽,如狂潮扑面。唐梦杳衣裳猎猎鼓舞,沿着北峰苍龙岭起伏飞掠,朝东面玉女峰疾冲而去;身边银光缭绕,缚魔龙骨剑紧紧追随。
山摇地颤,碎石如雨,前方林涛汹涌起伏。隔着这么远,依然有石子破空激s,擦着她的脸颊疾飞而过。
“当啷啷!”
当她转向之时,那九节剑锋突然依次相撞,激溅起一串流丽夺目的银光,变线抛飞,闪电似的朝着幽黑凄冷的山壑坠落。
唐梦杳“啊”地——声,想要抄手夺回,己然不及。
心中大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张天师此时必已死了!”忍不住转头西眺。
深蓝色的夜空中,那纵横飞舞的漫天霓光像是缤纷怒放的烟花,映着皑皑雪色,将秀丽险峻的莲花峰照得光怪陆离,妖艳而又神秘。
漫山遍野火光点点,鼓声、号角声、兽吼声、呐喊声、欢呼声与西峰上阵阵崩塌、爆炸声混杂——起,在群山之间轰隆回荡。
唐梦杳孤零零地站在岭脊上,朝西怔怔眺望了片刻,心绪凌乱,想着今夜发生的种种事情,想着枉死的道门各派弟子,突然感到一阵悲楚与恐惧,鼻中一酸,竟簌簌地掉下泪来。
衣袖内,楚易透过青铜丹炉的圆孔,看见挂在她尖尖下颌的晶莹泪珠,心中一颤,没来由地涌起怜惜之意。
丹田内,李芝仪哼了一声,道:“唐丫头,都已经是一派掌门了,还哭什么鼻子?快打开铜炉,放师伯我出来。”
他自恃长辈,对道门其他派别的弟子说话时,向来都不客气,今日虽在炉里,派头依旧。
唐梦杳脸上一红,为难道:“李真人,不是梦杳不放你和楚公子出来。只是……只是……”
李芝仪不耐道:“只是什么?有道爷在此,还怕楚老妖怪作乱吗?再婆婆妈妈地不打开,等妖魔发现了,可就来不及啦。”
楚狂歌哈哈一笑道:“老牛鼻子,就凭张思道方才那有气没力的潜龙遁剑大法,你真以为能骗得过神门的几千双眼睛吗?嘿嘿,寡人和你打个赌,现在偷偷跟在后头,等着吞独食儿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唐梦杳心中——凛,凝神四顾,四周雪崖桀立,树影憧憧,一时也辨不清究竟有没有妖魔隐藏其中。
李芝仪“呸”了一声,冷笑道:“三九的雹子六月的雪——你就别指望了。嘿嘿,他们若真宋了,别说唐丫头和这小子,你自个儿也没好果子吃。”
楚狂歌悠然道:“反正寡人没什么活头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到了长安,死在虞华真那老太婆手里,倒不如死在这山清水秀的华山,横竖这儿还有美貌如花的唐仙子陪葬,寡人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半晌,他叹了口气,喃喃又道:“今夜风清月明,佳人相伴,寡人雅兴大发,不如高歌一首《十八摸》吧,看看方圆十里有没有知音。”
唐梦杳双靥飞红,又羞又恼,知道此人素来嚣狂无忌,没有不敢做的事儿,真要让他放开嗓门,吼上两声,别说魔门群妖了,十里内的母猫都得让他招来。奈何身上没有什么隔音法宝,即使有,要想挡住这魔门散仙的歌喉,也是难如登天。当下忍着怒气,低声道:“楚狂歌,你想怎样?”
楚狂歌笑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华山离京城虽然不过两百余里,但妖魔当道,仙子要想平安抵达,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寡人只想从这铜炉里出来,和老牛鼻子一齐做仙子的护花使者。等到了长安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利人利己的事,仙子做做何妨?”
李芝仪哼了一声,冷笑不语。
前途险恶,夜长梦多。他虽与太乙天帝殊死对立,但此刻同处一体,都巴望着早点从天地洪炉里出来。与妖魔血战而死倒也罢了,若稀里糊涂地死在炉内,那才叫冤枉。
楚易心中大跳,竖耳倾听。
唐梦杳咬着唇,沉吟不语,心想若不放他出来,他当真吼上几声,将漫山妖魔引来,自己便是c翅也了,但若放他出来,万一连李芝仪也制他不住,被他抢走了轩辕三宝,魔门岂不是如虎添翼?
她性情温柔软弱,原就有些优柔寡断,遇到这这等重大抉择,更是踌躇难决。
就在这时,——股凛冽杀气忽然排山倒海地从身后猛袭而来!
只听一个少女咯咯笑道:“太乙天帝最喜欢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唐仙子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众人一沉,那声音甜脆娇媚,正是九宸仙子萧翩翩!
楚狂歌、李芝仪齐声喝道:“蹲下!”
唐梦杳心中大凛,下意识地伏身急衔,“咻咻!”
——道耀眼霞光从她头顶怒s冲过,轰然炸散,又蓦地为一蓬五颜六色的巨大丝网,铺天盖地当头兜下。
唐梦杏娇叱一声,长袖飞卷,太y伏魔镜怒放出数十道青光,硬生生将丝网打得绩纷进散。
她闪电似的穿过空隙:翩然街出绝岭之外。
翩翩穷追不舍,咯咯笑道:“好大——条美人鱼,可不能漏网逃脱了。”
纤指捏诀弹舞,那丝网化为万千霓光气箭,漫天众散离合,交错呼啸。
二女一前一后,沿着苍龙岭脊乘风飞翔,朝玉女峰急速掠去。
人影交错,高低窜伏,霞光碧气纵横飞舞,时而交进出重重绚丽的气浪,煞是缤纷好看。
翩翩与唐梦杳都是道魔新一代的顶尖高手,实力原本相差无几,但她杌:灵诡变,临敌经验远在单纯善良的唐梦杳之—亡,而且偷袭成功,抢尽先机,顿时将唐梦杳迫得毫无还手主力,连春水剑也无暇拔出,更别说熔化六一神泥,打开铜炉了。
李芝仪大急,骂道:“不开窍的傻丫头,笨丫头,再不放我们出来,你可就真要在黄泉路上听老妖怪唱《十八摸》啦。”
楚狂歌哈哈笑道:“妙极妙极,看来唐仙子是铁了心要和寡人结成黄泉鸳鸯啦。牛鼻子,等到了阎王殿,寡人请你喝喜酒便是。”
唐梦杳听得心烦意乱,一咬牙,忖想:“罢了,横竖都是一死,听天由命就是!”一边翩然闪避,一边将右手压在天地洪炉的顶盖,运转真气,竭力熔化六一神泥。
翩翩笑道:“唉,忠言逆耳,唐仙子不听我劝,那。
就别怪翩翩啦。“右手一扬,碧光刺目,青铜月牙铲怒s冲出。
“嗷——呜!”
半空突然炸响雷霆似的怒吼,青铜铲幻光四s,陡然变作一条青螭巨龙,扭曲狂舞,龙尾堪堪擦着唐梦杳的右肩扫过。
“啊!”唐梦杳剧痛攻心,右手陡地一—颤,天地洪炉顿时脱手冲出,呼呼旋转。
众人齐声惊呼,二女双双抢去,气浪兜卷,击撞在铜炉上,窜起耀眼的绚光。
铜炉嗡嗡震动,天旋地转,寒风滔滔,从炉壁圆孔冲卷而入。
一时间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楚,楚易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儿,紧张至极。
只听“砰砰”几声闷响,唐梦杳颤声低吟,似乎已被制住。又听翩翩银钤似的笑道:“多谢仙子成全。”
楚易心中一沉,定睛再看时,铜炉果然已经到了萧妖女冰雪般莹白的手掌里。翩翩那双纯净清澈的蓝眸正惊喜地凝视着自己,笑靥如花,又是得意又是激动,就像一个好不容易讨得了糖果的孩子。
翩翩眨了眨眼,嫣然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楚公子、太乙帝尊、李真人,我们又见面啦。”封住唐梦杳的经脉,提着她,朝玉女峰顶飞掠而去。
李芝仪失望至极,骂道:“他,虞老太婆教出来的傻丫头、笨丫头、没用丫头,连个小妖女也打不过,气死我啦!”
唐梦杳动弹不得,被他这般呵斥,眼圈一红,想要强忍住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她虽是茅山新任掌门,却毕竟只是个纯真无邪的少女,素来深得虞夫人呵护疼爱,犹如空谷幽兰,深海明珠,何曾受过什么挫折?
—夜之间她接连遭受从未有过的挫败和凌辱,又被这道门中极有威望的散仙前辈如此呵责,甚至连自己最敬重的师父也连带挨了骂,心中之伤心难过、羞惭愧疚可以想见。
楚易大感不平,忍不住低头怒道:“李真人,她已经尽力而为了。你身为长辈,怎能这么苛刻?”
李芝仪呆了一呆,在他丹田内奇道:“他、臭小子,我教训道门晚辈,关你什么事?”
楚狂歌哈哈笑道:“那还用说吗?说在伊身,疼在他心。这小子刚和他的狐狸精妹妹分手不到——个时辰,居然又喜欢上了这位仙子姐姐。嘿嘿,喜新不厌旧,怜香又惜玉,很有寡人的风范。很好很好。”
楚易脸上一红,大感狼狈。但听他称晏小仙为狐狸。
精,不由愤然道:“阁下说我也就罢了,但仙妹聪慧善良,何时得罪过你?何必出口伤人……”
突然“啊”地一声,想起天仙妖女知道晏小仙下落,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而朝铜炉外的翩翩叫道:“妖女,我仙妹呢?你将她抓到哪儿去了?”
翩翩咯咯——笑,也不理会,轻飘飘地落在一株巨大的无鳞松树上。
松树从绝壁横斜逸出,积了厚厚的白雪,树根盘叫,深入石壁。在莹亮的月光里,截然天半,显得格外苍劲雄奇。
翩翩穿过松枝,绿袖轻轻一拂,大风呼卷,松枝摇曳,雪沫蒙蒙进散。
交错的树根之间影影绰绰,隐约可以瞧见—个幽深dx。
李芝仪“咦”了一声,大感惊诧,自己在玉女峰上修行了一百几十年,从没注意到这株舍身树下竟还有这么一个隐秘山d。
只见两个人影一闪,从那dx里钻了出来,朝翩翩恭行一礼,轻声道:“掌门嗣主。”翠裳碧带,姿容秀丽,都是天仙门妖女。
翩翩点了点头,飘然抄掠,将唐梦杳交与二女,一齐步入dx。
楚易一凛:“这妖女不将我们带往莲花峰,来到这里做什么?难道仙妹被关在这悬崖密d中?”心中顿时怦怦狂跳起来。
d中漆黑森冷,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肃杀之气。
翩翩方甫踏入,楚易心中便莫名地一颤,寒毛直乍,隐隐之中又是害怕又是兴奋。
“叮!”
前方黑暗中,忽然跳起一道莹缘的光芒,如春水流动,夺魂摄魄。
几在同时,天地洪炉嗡然长震,碧光流离闪耀,通体透明。
楚易赤条条的身躯也被辉映得玲珑剔透,宛如水晶。
众人一凛,那两个天仙门妖女“啊”地失声叫道:“是……是天地洪炉!当真是天地洪炉!”又惊又喜,声音颤抖变调。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震动声急促悦耳,如泉水淙淙,琴筝密奏。黑暗中,那道翠光急速膨胀,瞬间化为一根绿光气柱,滚滚盘旋鼓舞。
天地洪炉也随之震颤不已,渐渐脱离翩翩手心,当空旋转,碧绿的光轮一道道离甩飞舞,与那绿光气柱交相辉映,照得d内一片明亮。
距离那绿光越近,天地洪炉震动越剧,楚易凝神细探了片刻,终于看清那道绿光气柱的中心,居然是一柄直c入地的青铜长剑。
剑柄是螺纹玉石,剑身如波浪,绿锈斑斑,震动之时一道道寒芒如银蛇窜舞,隐隐可以看见两个上古文字闪耀其间。
楚易通古博今,对于上古文字颇有钻研,低声读道:“天枢……”
“北斗神兵!”
“天枢宝剑!”
丹田内,几乎是同时爆出李芝仪、楚狂歌的骇然惊呼。
楚易心中陡然大震,呼吸几已顿止。难道这柄青铜长剑竟是上古神兵天枢剑?
北斗神兵是轩辕六宝之一,由天枢、天璇、天机、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柄神剑组成,众散随心,离合如意,素有天下第一神兵之称。
传说轩辕黄帝在昆仑山夜观北斗,忽有感悟,从他所有的五族神兵中挑出七柄利器,亲自投入天地洪炉炼制了九九八寸一天,并以五族神兽的血祭剑,终于得到这北斗七大神兵。
神兵出炉,气冲斗牛,五族无不震慑,四海太平。
轩辕黄帝爱不释手,又根据这北斗神兵,融合五族神功,亲创了七套剑诀,刻在剑脊,是为北斗—七诀,也就是传说中“轩辕仙经”的“剑经”。
“不错,这就是北斗神兵天枢剑。”
翩翩神采飞扬,素手托着铜炉,朝着青铜长剑飘然走去,嫣然道:“李真人在玉女峰顶修练了一百五十年,收敛了上百种法宝,可没料到脚底下就踩着这柄天下第一的神兵利器吧?”
楚易丹田里传出李芝仪粗浊的喘息,半晌,才听他沙哑着嗓子,梦呓似的说道:“他,他……
如果早知道这仙剑就在我p股底下,道爷我出恭也不敢蹲着了。“咬牙切齿,怪腔怪调,像是变了另一个人。
李芝仪虽是个禀性正直不阿的道门散仙,但对天下的法宝神兵却有着不可抑制的收集癖好。
修道之初,不过是杀了妖魔之后,本着不暴殄天物的原则,才将其法宝顺手牵羊。
但越到后来,这种收集欲越来越强烈,几近贪婪变态。看到别人的法宝,每每便心痒难耐?浑身难受,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它占为已有。
若是其他道门修真的法宝,出于自身道德信念,也只能苦苦强忍。但若是妖魔,那就老实不客气,挖空心思也要兜入囊中。他斩妖除魔的大半动力就是源于这个。
因此李芝仪被魔门中人视为最可恨、最可憎、最可怕的“谋宝害命三最道人”。
此刻发觉天下第一神兵就藏在自己鼻子底下——百多年居然都没有察觉,这守宝奴又怎能不槌胸顿足,痛心疾首?
但最令他气炸肺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明明与神兵相隔咫丈,却触之不着,收之不得,只有干瞪眼穷着急的份儿。
翩翩咯咯笑道:“李真人,你别着急。等天枢剑割破楚公子喉咙的时候,你就可以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啦……”
“原来如此。”楚狂歌哈哈笑道:“这小子是童男,唐丫头是处女。萧丫头,你带他们到这里,自然是为了祭剑了?”
“太乙帝尊道里行家,一猜就中。”翩翩嫣然一笑,盯着楚易柔声叹道:“唉,楚公子,唐仙子,你们可怨我,只怪这柄神剑几千年没喝人血,早已渴得难耐了,若不吞饮你们的血,一旦解印出来,整个华山就要血r横飞啦!”
楚易心中大凛,此时才明白翩翩带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
唐梦杳软绵绵委顿在地,听到这些话,心中又是骇怕又是凄楚,忖想:“我自小出家修行,清心寡欲,便是为了长生不老,飞升成仙。想不到今日……今日却要和一个赤l的陌生男子一齐死在华山dx。命运无稽,可真是难料……”
想到这里,她脸上一烫,心乱如麻,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
翩翩素手环合,十指交错,徐徐舞动指咒,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洪炉绿光鼓动,渐渐变回一丈来高,缓缓落地。
“嗡——”数尺之外,神剑随之猛烈震动,碧光摇舞,龙吟不绝,剑身一点一点地从地里拔了出来。
楚易只觉呼吸窒堵,意夺神摇,心中怦怦狂跳,说不出究竟是恐惧,还是兴奋。
“呼——呼——呼—一呼!”
随着翩翩的指咒变换,天地洪炉中的悬胎铜鼎与炉壁逆向急旋,顿时激撞起深浅不一的绿光气浪,一重重地飞旋而出,激撞在寸寸上拔的天枢剑—上。
“轰!”
天枢剑的绿芒轰然鼓舞,亮得接近白炽,那滚滚盘旋的碧光气柱突然扭曲变形,瞬间化为一条迤俪盘旋的六角青龙,咆哮飞舞,直欲冲天破壁。
“青龙灵?”楚狂歌、李芝仪大震,齐齐失声。
“是呀。”翩翩笑吟吟地睁大妙目,故作讶然道:“咦?李真人在华山修行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天枢剑倒也罢了,难道连华山苍龙岭是太古六角青龙所化的,也不知道吗?”
李芝仪喃喃道:“青龙灵?果真是六角青龙?四灵神兽中的六角青龙?”
楚易目眩神迷,震骇无比,心想:“原来这天枢剑下所镇的,就是太古木族大神的兽身六角青龙。”
“唉,横竖你们也活不长久了,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吧。”
翩翩叹了口气,暂时停止解印,柔声道:“轩辕黄帝击溃四灵神曾后,将他们各自打回原形,以轩辕六宝封印镇慑。二十八宿神兽被天地洪炉封印于莲花峰内。而这六角青龙则被天枢剑封摄了魂魄,尸体化为苍龙岭,横互于华山诸峰之间……”
楚易忍不住c口道:“那么其他三大灵兽呢?难道也被黄帝以北斗神兵封镇在别处了吗?”
翩翩妙目微眯,抿嘴笑道:“没错儿,黄帝为防止四灵复活逞凶,除了封镇二十八宿外,又以北斗神兵将四灵分别封镇在四处不同的地方。青龙被‘天枢’镇在华山,白虎被‘开阳’镇在昆仑,朱雀被‘玉衡’镇在南荒,玄武被天璇、天权、摇光三剑一齐镇在北海。只剩下一柄天机宝剑,黄帝将它留在了身边。”
楚易恍然大悟,脱口道:“敢情北斗神兵与天地洪炉两大神器加起来,才是完整的四灵封印!”
“原来楚公子也不像看起来那么书生迂腐呢。”翩翩眼如春水横波,嫣然一笑又道:“楚公子说得对,但又不完全对。北斗神兵的确是四灵神兽的封印,但天地洪炉不仅是二十八宿的封印,同时也是北斗神兵的封印。
这就叫做子母封印。“李芝仪冷笑道:“嘿嘿,原来你们解开二十八宿印不过是第一步。归根结底,还是要藉着天地洪炉收齐北斗神兵,彻底打开四灵封印。”
翩翩笑吟吟地道:“没错儿。北斗神兵既是从天地洪炉里出来,自然还得服它管。常言道:解钤还需系钤人,轩辕黄帝早已化羽成仙,普天之下,除了天地洪炉,还有什么能将天枢剑解印拔出呢?只要……”
楚狂歌嘿嘿一笑,接口道:“只要拔出了天枢剑自然就可以利用剑中的六角青龙灵,镇住角、亢、氐、房、心、尾、箕东方七宿,组化成青龙神兽。只要找到了所有的北斗神兵,自然就可以利用四灵魂魄,控制二十八宿,重新组成四灵神兽……”
翩翩银钤似的咯咯脆笑,又接道:“到了那时,四灵出,八荒破,二十八宿天下走,四海八荒,又有谁是敌手?”
楚狂歌跟着纵声狂笑道:“不错!只要收齐了轩辕六宝,别说四海八荒,即便是九天三界,也可以横行啦!”笑声畅快淋漓,倒像是比她还要高兴。
李芝仪怒道:“笑你乃乃个头!小妖女,四灵封印,天地洪炉、北斗神兵……这些都是上古留存的秘密,我不知,老妖怪不知,道门、魔门中的许多人都不知,为什么你居然知道得这般清楚?”
楚易心中一凛,对这问题他也颇为好奇,当下竖耳倾听。
翩翩咯咯一笑,悠然道:“李真人,你知道这是什么d府吗?”
楚易微微一怔,迅速扫望了一遁这四丈方圆的dx,除了天枢剑与d角的一个巨石礅外,空空荡荡,别无一物。
李芝仪哼了一声,不耐道:“总之不是茅坑。小妖女有p快放!”
翩翩也不生气,笑道:“李真人知不知道春秋时期秦穆王有个女儿,叫做弄玉吗?这就是她和她夫君萧史的隐居之所。”
楚易忖道:“想不到传说中的神仙眷侣竟是住在这等简陋的石d之中……”突然一震,想起了昨日晏小仙胡绉的“弄玉碧凰箫”,她那狡黠俏丽的笑靥又倏然浮动眼前。转念又想:“是了,这d府粗不粗陋,又有什么打紧?倘若我也能和仙妹在此吹箫合笛,长相厮守,那不比任何神仙d府还要逍遥快活吗?”刹那间,心中又是凄楚又是甜蜜。
李芝仪道:“萧史?就是秦国的那个什么乘龙快娟吗?”突然一震,失声道:“青龙?是了,难道他当时所乘的龙便是青龙?莫非他……他也是魔门中人?”
翩翩咯咯笑道:“没错儿,李真人的脑袋总算绕过弯来啦。这位萧三郎原奉姓乔,不但是秦穆王的乘龙快婿,也是太古蚩尤大帝的后裔嫡孙,更是我师尊的十八世祖!”
楚易大吃一惊,丹田内的道魔二散仙也都骇然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她亲口说出来,又有谁能想到蚩尤、萧史与当世第一妖女的秘密关联?
“楚天帝不必吃惊,这本来就是神门中的秘密,算来算去,也只有三五个人知道而已。你们能在临死前知晓,也算不枉啦。”翩翩那双蓝眸笑得宛如两潭春水,更加闪闪动人了,柔声续道:“萧三郎雄才伟略,继承先祖遗志,一心复兴神门,恢复太古五族旧制。但他知道天下反对者极多,因此隐姓埋名,暗中传道,组建神门。二十年间,他翻越千山万水,遁查《山海经》,依照种种蛛丝马迹,探寻到了轩辕六宝与四灵封印的下落。与秦国公主完婚后,他如愿受封,得到了整座华山,此后又花了几年,终于将天地洪炉、天枢剑、二十八宿所在方位一一查明。以他的通天智慧和惊世骇俗的修为,他甚至没有借助天地洪炉,就轻而易举地拔出了天枢剑,将剑中的青龙灵驾御自如。但为了避免太过招摇,引来道门注意,他又将神剑封印,归于原位,并将所有精力集中于解开四灵封印上……”
楚易等人越听越是骇然,天枢剑是轩辕黄帝亲自封印的神器,这萧三郎居然能凭一己之力,解开黄帝封印,而后又将青龙灵重新封印,其智慧、修为确实可称作惊天动地,旷古绝今。
翩翩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急于解开四灵封印,竟不顾开启四灵封印者,必受天谴的神训。当他解开封印的瞬间,突然天雷震动,将莲花峰生生d穿,打在他头顶的泥丸宫上。他元婴重伤之下,又被四灵二十八宿的凶魂反噬,从此万劫不复。”
众人心想:“原来那d窟正中的裂d竟是天雷所劈!这萧三郎逆天行事,功亏一篑,也当真算得上千古第一奇人了!”惊奇骇异之余,又不免有些遗憾、惋惜。
翩翩道:“幸好蚩尤神灵庇护,萧三郎生前已将他毕生绝学、神门法术的精要,以及四灵封印的诸多秘密,都刻在了紫凤笛与碧凰箫的内壁……”
楚易“啊”地一声,张口结舌,心想:“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仙妹昨日无意提及的弄玉碧凰箫,居然是魔门至宝,而且还藏了这么多的机密……”
翩翩讶异地瞟了他一眼,又道:“萧三郎的妻子弄玉,虽不知道笛、萧中的秘密,却将之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世代相传。唉,可惜……传到我师尊祖父一辈时,碧凰箫竟被人盗走,从此不知所踪。若不是萧家早己刻了摹本,萧三郎的毕生心血就要付诸东流啦。”
听到这里,d内鸦雀无声,楚狂歌嘿然道:“原来如此。萧丫头,寡人和你师尊相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才知道她居然是蚩尤大帝的子孙。嘿嘿,难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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