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跟你说?”
“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荆轲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拍少年的肩膀,“你最好跟他说,他是燕国太子,不说,可是要捉你进牢哦!”
少年抿了抿嘴:“他禽兽不如,他是恶霸,我们村里很多女人都被他玷污,连我姐姐也……”说到这里,他眼眶里含着泪意。燕丹点头,“的确该死,你叫什么名字?”
“秦舞阳!”
“荆轲,”燕丹转身向荆轲,“交给你了。”
一场血腥的砍杀,结束,人群逐渐散开。
荆轲把秦舞阳交给随从,跟燕丹一道去祭河,回马车旁,看见夷简和芥兰,惊讶道:“原来还有个小东西,姬丹,这一趟回中原,你收获颇丰啊!”
芥兰朝荆轲笑,荆轲不禁蹲下身,伸手捏她的下巴,“真是个难见的小美人,跟我回家吧?”芥兰摇头,指燕丹,“母亲说,以后要一直跟着哥哥。”
荆轲斜视燕丹:“他做你哥哥,会不会太老了点?”
琴筑剑舞 (5)
夷简忍不住笑!
其实,一个眼神,一句话,也许种下一段缘。燕丹白了眼荆轲,往易河边走,式妋拎着竹篮随后,夷简和芥兰跟上,荆轲若有所思的走在最后,一行人到河边,式妋按扎摆放供品,有时候人类的祭祀祈福不过美好的祝愿,更是对逝去的人,逝去灵魂的想念安抚。
夷简真心祈盼她所有在乎的和在乎她的人平安!
易水归来,还在路上,一名宫中的侍卫匆匆策马,逆方向而行,半途找到燕丹的马车,侍卫立即拦下,燕丹掀开布帘,侍卫跪拜,报:“太子殿下,赵国李牧领十五万兵北上,借口为上党郡一战燕军临阵撤离讨个说法,要攻占武遂和方城。”
武遂和方城是燕国边境,与赵国北土接壤,燕丹指腹摁在两鬓,弱r强食,都妄图称雄,“派谁出征?”
“是剧辛!”
呵,燕丹冷笑,剧辛对抗赵国的武安君李牧,闻风丧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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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筑剑舞(6)
(三)
世事难料,这是日子。
几乎一夜之间,王城蓟变得拥挤,燕国百姓对李牧,确实闻风丧胆,何况当今的局势本来赵强燕弱,李牧领军北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没到武遂和方城,城里和附近村庄的百姓就奔走一空,弃屋弃田,纷纷向蓟逃亡。
六月底,蓟不复往日的妖冶唯美,夏季的热浪开始袭来,路上避难的乞讨者众多,街市巷口都充斥着难闻的汗臭味,担心暴民叛乱,燕王喜每日开仓放粮,救济逃亡的贫民百姓,蓟城人心惶惶。
很多事,人无能为力,到七月中,也就半个月光景,侍卫再来报:“太子殿下,武遂方城相继失守,李牧边防军勇猛善战,连取两城后继续北挺,直攻厘和阳城……”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燕丹神色不变,手里的玉瓷杯却应声而碎。
夷简有些后悔到燕国,倒不是因为燕国开始战乱,而是人情,不到燕国来,燕国是不是战乱或者战败她无所谓,心里没有太深的感触,可是她现在身在燕国,对她来说不管太子燕丹有什么想法,也算是有恩于她了,她也认识了荆轲,认识了高渐离,四周的邻居百姓即便不熟识,也都真实存在于周围她的视线里,他们都是燕国人,住的地方如果不能称之为家也是个落脚的温暖的屋,这就是人情。
对方是李牧,是她的姐夫,她希望孰胜孰亡?
晚上,夷简坐在荷花池边,一只大手蓦然抚上她头顶,夷简抬头,是燕丹,他道:“我带你去厘城,必要时也许可以救我一命。”
“李牧不是个徇私的人!”夷简耸肩,“你就是俘虏了我大姐,他恐怕也不会忘了将军职守。”
“呵呵……”燕丹笑起来,“也不指望你有多大作用。”
“厘城,也要失陷了?”夷简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宫里的粮仓再充沛也经不起长期消耗,”流离失所的游民日渐增多,“长此以往,燕国内乱外患并起,不是面临亡国就将改朝换代。”燕丹叹气。
“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你不想死,我带你走,去赵国,没人知道你是燕太子。”人谁甘愿死。
燕丹眯起眼,想笑,然而扯了扯嘴唇,却笑不出声,想起在秦国奴隶村,她硬塞给他一包金,怅然所失,有时候真希望她还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光y荏苒,不随人。
七月中,燕丹携樊於期领一支精锐骑兵从都城蓟出发,夷简又换上燕丹的旧衣,快四个月的小腹平坦,除了一开始偶尔胃里难受,害怕特别的香味油腻味刺激,其余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芥兰留在蕲,有式妋照料。
北方民族擅驯养凶猛鸟兽,燕丹骑兵上空,一只体态健硕的褐色秃鹫始终亦趋盘旋,翱翔,粗哑的叫声吓退数里飞禽。
……
厘是座小城,李牧大军攻取后并没有屠城,只在城门口设置关卡,普通百姓和商贩允许通行,周围一些躲避战乱的燕民见安全,饿死在外不如尝试回家度日种田,胆大的先回城归顺赵国,几天后厘城内逐渐人多,恢复往日喧闹,街道上驻扎的由燕军改为赵军,疆土易主。
琴筑剑舞(7)
到厘城几里外,精骑兵隐没山林,燕丹带夷简去城门口关卡,夷简问:“你打算做什么?”
燕丹凝视远处的崇山峻岭,说:“对我来说,什么都比不上燕国,放心,你不会有事,但是你,也许能换取燕赵的太平。”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用!”夷简自嘲。
“你肚子里的孩子有!”
孩子,从他口里说出的“孩子”让夷简一怔,“你这么打算,如果真能让燕赵两国暂时太平,那我甘愿被利用一次,感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感谢你送我回韩见到家人,也感谢你带我来燕,”才得以留下这个孩子,不用迫嫁人,人活着,也许就是这么为难,矛盾,感叹世事难料,变化无常吧,“以后我们两清,再无恩欠,真正的互不相识。”
“夷简……”燕丹仔细看她,“你长大了!”
“人总会大,芥兰她……”
“芥兰她似乎更拿我当家人,她不可能跟你走,”燕丹打断她,“我会送她入宫,封赏公主尊衔。”
也好,总比跟着她漫无目地的好。
……
到赵军关卡,城门里外站满士卒,城楼顶的旗帜换成绿色赵印,天气闷燥,城门一边宽阔护城河里有赵士卒游水逗乐,眼睁睁看敌人肆意侵占自己的领土,燕丹的心像被人用刀割开,走进城内,他指着夷简对守门侍卫说:“她是武安君夫人的妹妹郑夷简,要见武安君。”
侍卫惊讶,忙回营通报。
半晌,通报的侍卫回来,说:“你们跟我来。”
夷简有些忐忑,还是十二岁那年见过,那时候看见他和大姐拥抱,她不禁心跳的厉害,侍卫领他们到帐营外,拦住燕丹,“你不能进去。”
夷简进帐,宽敞的将营,地面铺着干净竹席,一眼望见姐夫李牧,侧立在巨大沙盘旁,出神……夷简低低唤了声“姐夫!”
李牧扭头,下巴的疤痕显得狰狞,长发束起,不似上一次垂落在肩的狂野,打量夷简,片刻,嘴角终于挤出一丝和蔼,“真是你,怎么到北方来了?”他问。
夷简不答反问:“大姐她生了吧?孩子叫什么名?”
李牧点头:“叫承晖,她们都好,我遣人送你回去。”
“燕国太子丹,他要见你。”
李牧蓦然皱眉,到案桌后坐定,道:“让他进来!”
琴筑剑舞(8)
(四)
太子丹见李牧,用不着拐弯抹角,两人互相注视,燕丹径自在帐内坐下,开口:“你攻打燕国的步程是不是该缓一缓?”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李牧环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的秃鹫日行千里,刚送来急报,秦王以独一无二的大国姿态,以谴责赵国引起战乱为由,令王翦父子出兵阏与,令桓和杨端和攻打邺、安阳、河间……呵,我是担心你走的远了,来不及回赵。”
李牧目光直视他!
“不用急着回答,秦王也就在等这样的机会,相互残杀,两败俱伤,相信武安君你一定不嗜涂炭,只要你肯停止攻城,让我见赵王,我有办法阻止秦王趁机出兵,那么赵国百姓幸免于战火。”
王翦是秦国猛将,用兵如白起,李牧不轻敌。
“我尊你是燕国太子,派部下护送你入赵见赵王。”
“多谢!”
“夷简,你一并去邯郸。”李牧转面向夷简,夷简点头,低头察看自己全身,最终从脖子里取出一块薄玉片,到李牧面前:“我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这块玉了,小时候和姐姐们都有,就挂着玩的,你带给承晖……”
“你可以自己给他!”李牧和煦的笑。
这一笑,才是属于亲人间关切的笑,盯着他的微笑,夷简突然有预感,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吧,无论是大姐,大姐夫,还是他们的孩子,她再也见不到了,“姐夫,我能抱你吗?”骨子里,她是不是还残留着幼稚?还想回到从前?
李牧愣,反应过来,像兄长一样展臂把她圈进怀里,夷简眼眶湿,用劲抱他,“姐夫,我走了。”夷简将薄玉块放进他的袖口。
“在邯郸多待段日子,陪陪你大姐。”李牧轻声说。
又回到路上,她已经不再盼望去哪个目的地,李牧策马一直将她送出厘城,厘城离赵国不远,夏季树木葱郁,风景秀丽,燕丹突然问:“燕国美吗?”夷简应了声“很美!”
“相比秦国如何?”
夷简想起介于咸阳和雍地间的井,枯褐的沙地,青色大石,一口井,“不一样的美,秦国苍茫辽阔,燕国异域艳丽。”但是再美,美得过韩国吗,四五月的韩国,花瓣缤纷,空气里都飘着香草味。
邯郸又不同于咸阳和蓟,邯郸城墙高耸,红瓦红门,百年大国的威风仍存,丘陵地貌,金黄色王宫在太阳光照下仿佛镀了一层金,古老的巷子迂回曲折,青砖地面冒出绿苔,空气潮湿多雨。
琴筑剑舞(9)
经过驿站小休时,燕丹叫厨子熬了一贴药,成汤端给夷简说:“喝了!”
夷简戒备的看他,燕丹瞥一眼她的腹部:“这几个月你一直在路上,不当心会流掉,之前你每天的汤茶我也都加了药草。”也是,这个孩子对他有用,夷简端过药汤仰头灌下,脑里却忽然浮现韩非的身影,“那条花点毒蛇,是你让韩非带进秦宫的吗?”夷简问。
燕丹点头,并不否认。
“你利用每一个能利用的人?”
燕丹再次点头。
“如果哪一天,是你深爱的人,你爱她如生命,你会利用她吗?”
“为了燕国危存,我会。”
“那么但愿没有一个女人爱你如生命!”否则她的结局一定太悲凉。
燕丹淡笑!
马车直接被李牧的部下送进赵宫,赵王正与群臣幕僚们着急,秦国大军分四路近阏与、邺、安阳、河间,赵国内能与王翦父子稍微抗衡的只有大将庞援,即使召回李牧,也不能及时阻止这么大范围的侵占,这时,廷使禀报:“燕国太子丹求见!”
赵王与大臣们面面相觑,疑惑,应允,让太子丹觐见。燕丹独自上殿,留夷简在殿外,看见赵王,燕丹微一颔首,说:“本宫有办法让秦王撤兵。”
赵王的眼睛顿时一亮:“什么办法?”
“如果你向燕国签署不再侵犯帛书,那么本宫令秦王向赵国签署盟书,至少五年不战。”
赵王手锊下巴的胡髭:“本王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燕丹斜眉。
“本王可以再押虏你,继续做赵国的人质。”
“狗急跳墙,燕国尚有六十万兵力,本宫也有十万精骑兵候在李牧营外,千余剑客擅长暗杀,再者,你若不屑与本宫结盟,那么本宫也可以倒戈秦王。”燕丹嘴唇勾起。
“你到底有何能耐?”
“这个本宫并不想告诉你,本宫只需修书秦王。”
“好,本王就让你试一试。”
“呴——”
一声清脆的长笛,一只枯褐色利爪秃鹫在赵王宫上空翱翔,旋转,最终剑一般冲地,停落到燕丹眼前,燕丹系一支圆竹筒在它的腿腕,秃鹫展翅,迎头向碧空飞跃,转眼渺如黑点,消失不见踪影。
琴筑剑舞(10)
(五)
燕丹从小和嬴政一起在邯郸做人质,他太了解嬴政。
他在乎什么,缺少什么,庶民间的血浓于水,子嗣……
两天后,当燕使的谏函送进秦宫,呈到嬴政面前,嬴政坐在案几后,脊背僵直,冰灰色长眼直直凝视竹谏上篆字……
大王宠姬郑夷简及腹中四月足王长子留赵王宫作客!
八月初,赵王问燕丹:“已经十多天过去,秦王为何还不撤兵?王翦、杨端和的几十万大军还在赵国边境压聚着。”
“你见他们攻城了么?”燕丹反问。
“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急,总要给他时日弄清楚事情始末。”
……
八月中,赵王急的像热锅里的蚂蚁。夷简住在赵王宫里,心里和身体都开始起变化,经常没来由的情绪沮丧,很多话憋在心里到了晚上很压抑,白天时又浑身无力,腰腹胀痛,炎热的天,偶尔竟然想晒太阳。
八月的最后一天,午后,赵王正在午睡时,当班的宫门廷尉一路奔跑,急忙禀告,“秦国来人了,秦王派使者来了。”赵王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却故作镇定,命,“带他们进议和殿,把盟书先给使者过目。”
秦国派出的使者是尉缭,燕丹和赵王一同进殿,与尉缭会见,燕丹道:“好久不见,缭都尉!”
尉缭一身暗红色朝服,向他点头,视线转向赵王:“我代大王签署盟书,大王答应即刻退兵回秦,应允五年内不再侵犯赵国。”
赵王错愕,连声答:“好,好,好,有请……”
燕丹轻笑:“果然没叫我失望!”
尉缭拱手:“请赵王立即释放王后与大王团聚。”
“呃?”赵王不知所云,燕丹皱眉低语,“原来是他的王后……”
“难道和你同来的孕妇是秦王后?”赵王反应过来,大惊,燕丹点头,他也算刚知道而已……的确太出乎意料,她是他的王后,呵,最终沦为被她戏耍,燕丹怒。
一场燕赵秦三国的混乱落下帷幕!
琴筑剑舞(11)
夷简看见尉缭,终于清晰了自己将来的归宿,她是绕不过嬴政,到王宫墙外,燕丹挑眉说:“不道别吗?我以为至少该有个拥抱!”
夷简看他:“我只抱我的家人。”
“是吗,我可记得我们同床共枕过三年,也不似家人么。”燕丹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腰际,尉缭在不远处看见,动作快他一步,将夷简扶置身后,“不得对王后无礼!”他喝。
“哈哈哈哈哈……”燕丹大笑,离开。
尉缭双膝曲下,跪立:“大王身体和脾气大不如前,不管大王说什么,请王后都不要惹他发怒。”
夷简抬头望他,问:“你为什么叫我王后?”
“大王曾在后宫下谕,谁最先为大王生育长嗣,就赐封王后。”
……
秦国来的马车停在距赵王宫十几丈外的官道上,夷简跟在尉缭身后走,两排秦侍卫坐在战马背上,分立于巨大的四骑马车两侧,马车竹顶竹帘,到马车旁,尉缭垂首,夷简单手掀开竹帘,却赫然呆住——
他端坐在马车内,面色苍白,肃穆……
“你……”
“上来!”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口挤出,夷简蹒跚上马车,他的视线落在她已经隆起的小腹,夷简在他对面坐定,竹帘外沙焦地烫,酷热闷燥,竹帘内空气沉淀,他的身上潋散出那道熟悉的异香。
“你给了寡人一个大惊喜!”他道,语气算淡漠,“你用寡人的孩子要挟寡人,女人是什么,背叛起来连自己的儿子也杀,何况要挟,寡人从出生在邯郸做了九年人质,你希望寡人的长子步寡人的后尘?”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的话让夷简困惑,茫然。
“是为了太子丹?寡人倒猜不出你们何时这样熟识!”
“我用不着为了……”
“住口!”王宫门口的一幕,燕丹手臂揽住她的腰腹,让嬴政额头的青筋暴起,“你有了寡人的孩子,寡人不知,燕丹知,你一路从燕国入赵,离开大秦,你为什么身在燕国?记得寡人告诉过你,寡人厌恶不忠!”
他的质问让夷简恼怒,她屈辱,为什么身在燕国?为什么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太子燕丹知道?从一开始,他又为什么要她的二姐殉葬?韩非为什么死?她心里抑郁,痛苦……
“我从来没和你拜过堂,我们庶民只有拜堂后才是夫妻,我为什么要对你忠?”
“啪——”
一掌攉出了,收不回,夷简闭眼,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脸颊火烙一样疼,她是忘了,他是嬴政,是秦王……马车内恢复死寂,令人窒息……
琴剑筑舞(12)
(六)
这样的窒息持续十七天,十七天后,天气转秋,收获的季节,麦田里稻子成熟,黄灿灿一片。回到咸阳宫,夷简仍旧住雎雍宫,只是雎雍宫的小宫门不再开敞,由外面上了铜锁,照顾的只有宫女若一人,雎雍宫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囚禁夷简的冷宫,夷简想起太后赵姬,她也被秦王软禁,禁在雍地祖宫。
若对她叹气,说:“之前住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开?你走了之后,咸阳宫变了,大王有了很多女人,大王说过,先为后宫生育长子的,就是王后,现在说起来是你最先有的身孕,可是大王提都没提赐封的事。”若似乎若有所指。
夷简垂下眼睑。
若双手探在夷简的肚子上:“你不能这种神情,有身孕的女人要高兴,要笑,有什么不快乐的事都不能想,想多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会知道,它也会不高兴,生出来时身体也许不好,你笑,它才笑。”
“若,你懂这些吗?”
“总要懂一些,做宫女的要随时伺候怀有身孕的后妃,平时看见太医令的人,一定要多问,太医说,孩子五个多月大时,情绪变化多,它高兴的时候会在胎里翻动,所以每天早中晚都要留意。”
“若,它……我这几个月一直在路上,它会不会,会……”
“不会!”若笑,拉她的手放在小腹,“这是你的福气,它跟你跟的紧,小身体也强壮,等出来时一定健健康康的。”
这段日子她老是莫名其妙的想大哭,情绪不稳定,失落吧,“我其实,很怕,我也很在乎它,它就像压在我的心上,有,有很多事……”
“要高兴,夷简,在乎它就要高兴,就当是我还称呼你小郑公子的时候,你快快乐乐的,跟我说说笑笑,哪怕吹吹牛。”
“恩……”夷简点头,下巴禁不住颤抖。
傍晚,若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一架旧琴,闲来无事,她拉夷简到走廊里打发时间,“关在这里,我们得找乐子。”若坐在席地上自己拨弄起琴弦,“夷简,你唱支曲吧,律调愉悦点的。”她说。
琴剑筑舞(13)
夷简挨她身旁坐下,记起《郑风》,唱道: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山有扶苏呵……
若大笑起来:“不见子都,谁是你的子都?”
夷简跟着笑,一只手划过若膝盖上的琴,说:“这是我们郑曲,新郑未出嫁的女子喜爱唱,都盼望嫁大树一样伟岸的男子吧。”
“子都可不止伟岸,听说还是个相貌俊美的男人。”
“你听谁说了?”夷简挑起眉。
“都这么说啊,要不天下女人怎么都拿他作心上人。”
“若,你是不是……想出嫁了?”
“是啊!”若大大咧咧的点头,“我本来想跟个富贵的主子,多挣点赏钱回乡攀门好亲,谁知道最后别人都封为夫人,拿大王俸禄。”
“我不富贵吗?”夷简挺直脊梁,“算命先生说,我的命一贵到底,正月十九的……”说到这里,夷简蓦然止声。
“呵呵呵,贵啦,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贵啦,它是大秦国的王长子哦,有大王和你的样貌,身型,将来不定就是个迷惑天下女人的美子都呢……”
夷简站起身,抬头看天空,什么也不能想,高吟:“山有扶苏阿,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扶苏……”
若手指的丝弦又拨起。
一堵宫墙之隔的永巷屋檐,一道黑色长影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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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长子(1)
第三十一章秦朝长子
(一)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忽然已冬!
忽然正月,自从邯郸回秦,夷简就没再见过嬴政,他当真憎恶或鄙夷不忠,太医令里每隔几天过来察看,详细记录夷简的饮食茶点,到这一个月,夷简小腹涨的像圆球,腹下有红色血纹,脚踝虚肿,走不动路,坐立艰难,不能躺在床榻上仰卧,也不能侧卧,只好斜坐在长椅里。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夜,睁眼看天亮,若陪她,数个月人瘦了好几圈,夜里实在犯困,她就做布团玩偶,经常叫出宫当差的宫人卖出去,换了不少铜币。
正月十日早上,天飘起小雪,夷简站在走廊里,若穿着棉衣在台阶外扫雪,台阶积了雪,若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体往后仰,“砰”一声横倒在地上,夷简一惊,慌忙过去,不想刚走到台阶口,下腹就是一阵苴疼。
“若,你怎么样?我好像……”夷简赶紧扶住廊柱,若从石地上爬起身,揉了揉后脑勺再看夷简,看她脸色涨红,不对劲,忙瘸着一条腿跑过来,问,“你是不是要生了?”
“是吧,也快到日子了。”夷简点头,额头渗出冷汗。
“我去叫人。”
若又立即瘸着腿跑下台阶,跑出庭院,跑到小宫门口,门外站着几个随时听遣的宫女,若大声道:“快去叫太医们过来!”
夷简回寝宫,小腹有强烈的坠胀感,双腿迈不开,待若再进来时,她下t有y体流出,若搀扶夷简上榻,褪去她的长裙,血水就顺着大腿内侧流到床褥里,“不要怕,见红就是快要生了,太医们马上就到。”若用干净的棉纱擦去夷简下t的血。
“若,见红,该有这么多吗?”
“该吧,”若并不确定,血流不止,像细长的血柱,一会浸湿夷简身下的棉褥,迅速的来不及擦,“听说生孩子要流很多的血。”
夷简弓起身体,腹部疼痛加剧。
太医们到,看见夷简腿下大滩血迹,大惊失色,这是难产出血的征兆,整个太医令急,自古因难产大出血致死的妇人不计其数,稍出差错就性命不保,太医们不敢疏忽,一时束手无策。
嬴政坐在案桌前批阅折章,太医令大人步履匆匆,从雎雍宫到蕲年宫,一长段路让他跑的气喘嘘嘘,满头大汗,径直到内殿嬴政面前跪拜。
秦朝长子(2)
嬴政头也不抬,道:“什么事?”
“大王,郑姑娘……要生了。”太医令大人答。
“你还有闲情跪在寡人面前?”
“郑姑娘血流不止……”
“什么叫血流不止!”嬴政抬头。
“很可能大出血,难产……”
“那么,你还不立即滚回去止血!”嬴政几乎低吼,手中的朱笔“啪”的应声折断,案桌上的墨水被他宽大的袖口划绊,溅出一地。
时间流逝,夷简流出的血量增多,御医夏无且提出大胆药疗,命宫女抬来巨大木桶,桶内热水泡药,褐色的药汁用大剂量侧柏、马蓟、地榆、槐米、继木、茜草根、染绯草、牛蔓、地血……再抱夷简在热水里坐浸……
药水淹没她整个胸部以下,夷简痛的脸色青紫,四周宫女们看的胆战心惊。
止血最大的风险是抑制宫口的伸缩,加长生育的产程,宫口难以开启,夷简下身的骨骼仿佛要被拆开,痛不欲生。
两个多时辰后,夷简出水,被抱回床榻上,若连忙擦干她身上残留的药渍,紧握她的手,说:“不要怕,熬过去就好。”夷简面色开始肿胀,低声道,“若,我没力气了……”
“你有!”若眼眶湿。
又一轮宫缩,产婆将手探进宫口,摇头:“太浅,你要用力往下,张不开,孩子的头就出不来。”
寝宫外的雪越下越大,天渐渐黑,宫女们点燃每一盏宫灯,偌大的咸阳后宫气氛沉闷,偶尔听得见夷简的尖叫,时辰耗的越久,她的气脉越弱,太医令御医们急得在寝宫内来回踱步,夷简的宫口剧烈裂开,到半夜,又有暗血涌出,夷简折磨的精疲力尽,意识不清。
人在虚脱时,会看到幻象,也有人说这是人死前的兆象,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世界,看到死去的亲人,他们是来迎接另一个生命的枯竭。
夷简眯着的双眼,看见父亲在雪地里挖土,看见大姐抱起一岁大的承晖,也看见二姐站在城楼上,及膝的长发在半空里飘……她们都怜悯的看她……
秦朝长子(3)
(二)
蕲年宫——
嬴政立在石柱旁,太医令大人惶恐奔进内殿,他不安的神色让嬴政的眼睑下意识轻颤,“大王,”太医令报,“郑姑娘血亏,孕期长久被关在寝宫,不出门活动,积郁,恐惧,导致骨盆承受不了宫缩。”
“现在,你给寡人说这种话?”
“如果撑到明天还不能完全张开宫颈,她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嬴政闭目,“如果她死,你们全部都陪她下葬!”
爱一个人,恨一个人,或者说厌恶,那都是因为有这个人,这个人他或者她还好好活着,哪怕病重,哪怕衰老,至少还能喘气,如果死了,那么爱谁,恨谁,或者厌恶谁,连个真实的身影都没有,人死,所有情感随即逝。
夷简平躺在软榻上,四周的声音飘忽幽远,用力还是等待宫颈足够撑开,她乏力,太医夏无且在她头顶扎针,让她不致昏厥吧,有人在她的耳边说,“你一定要使劲,想想你在乎的孩子……”是若吧,她始终握住她的手。
黎明前,她的空气里忽然浮出一抹香,她熟悉的,他的味道,夷简张开眼寻找,是他,是他站在床畔,高大的身影,还是那身黑色的绸衣。
夷简伸出手臂,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他还是他,是磅礴大雨中坐在驿站角落里的他,是骊山谷底和她坦诚缠绵的他,他们的心贴过那么近,“政,”她开口,嘴唇扯动,“孩子,我生不出……”
嬴政眼眶起了层水雾,屈膝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怀里。
太医端来药膳羹,嬴政接过,轻声说:“生孩子,好比从悬崖顶跳下谷底的水潭,一头栽下去,悲恸欲绝,生不如死,恨不得干脆失去神智,但是又不能昏迷不醒,否则,就是死在潭底,你要有足够的体力,跳下去后,还能再爬上岸。”
夷简静静的听,嬴政舀一勺羹到她嘴边,她张口咽下。
“上岸,也还不是结局,为什么跳崖,因为追兵,一不小心,他们肩上的弩箭仍会s中你,你要有力气站起身,你要拼命的逃,因为你不能死,也不想死……”
秦朝长子(4)
眼泪像决了堤,夷简点头,嬴政用手背擦干,“没有多余的力气掉眼泪,喝完这碗羹,你要用所有的体力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
这样的嬴政,这样的秦王,让在场所有宫人瞠目,动容,也到这时,所有人才了然郑夷简在秦王心中的地位,她在大秦国的地位。
清晨东方泛出白,夷简喝完满满一碗药膳羹,下t已经疼到失去知觉,嬴政抱住她的后背,半立起,夏无且的银针刺在手指,产婆叫:“现在吸气,用力,再用力,好,呼气,用力……”
夷简指甲陷入嬴政的手背,产婆道:“天下的女人,没有谁比你命好,没有几个男人进产帐,更没见过哪个男人一同用力生孩子。”
夷简的挤出一点笑,再次奋力将孩子推向宫颈口。
晌午,在所有疲累瘫软的沉闷中,一阵宏亮醒目的啼哭,宣示他的到来,孕产,对每一个女人来说生死悬于一线,恶露随婴儿流出,夷简趴倒在床榻上,嬴政手掌落在她后背,到底是过来了。
帐外,一夜后,厚雪堆积,白茫茫一望无垠,王宫墙上,屋顶,疑是林花盛开,冰洁玉琼,天街飞辔太匆匆。
夷简睡熟,太医为她用药,诊脉。嬴政走出寝宫,站在走廊里,产婆擦干净婴儿身上的血迹,用裘毛丝被包裹着抱到嬴政面前,贺喜说:“大王,是您的长公子!”
嬴政凝视他,细细的凝视他,他太小,双眼眯成细缝,双手竖在头顶,薄薄的嘴唇似歪向一边……嬴政惊,问:“他嘴为何歪着?”
“是饿了!”产婆笑,“他在找奶。”
嬴政接抱过孩子,他的头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嬴政抱他的手几乎下意识轻揉他的脊背,盯着他陷入沉思,抬步,离开……产婆愣愣的看他,看他怀抱着婴儿消失在长廊尽头。
嬴政边思索边走到后宫藏百~万#^^小!说,倚靠在书柜旁,另一只手翻阅起大秦《诗经》,也许这是一种初为人父的责任,褪去秦王的尊贵,他也仅是一个父亲,粗览《诗经》名篇,目光不经意扫过郑风,耳里回响起夷简吟唱的山有扶苏,像大树一般伟岸的男人……
“扶苏吧!”
秦朝长子(5)
(三)
嫩黄的迎春花开。
积雪悄悄融化,正月的暖阳照在床上,夷简张眼,环视宁静的四周,唤,“若!”若忙从外殿跑进来,夷简急问,“孩子呢?”若笑,“你这几天用了药,一直补眠,大王叫人把小公子扶苏抱到蕲年宫去了。”
“公子扶苏?”夷简坐起身,下t还有一点扯疼。
“大王取的名,扶苏哦,呵呵呵。”
“扶苏……”夷简低喃,扶苏,高大繁茂的树。
“太医说你醒了后可以站浴。”
夷简点头,若下去准备,殿外多出许多宫女,各自小心翼翼的忙碌,夷简盯着帷幔发呆,有了孩子,很多过去的事她真的不愿再多想,那天,看着他从宫口艰难的挤出一张小脸,模糊着血团,她的胸口就突然充盈着一种淡定的怪异,来不及看他第二眼,她趴倒在床榻上,却坚定,在乎他超过活着。
也责怪自己无颜愧对二姐,然而她真的不想再被纠结崩溃,扶苏……他被她带到这个人世,她只想让他健康,快乐,幸福……
活着,就好好的,高兴的,在咸阳宫里活吧,对二姐,她愿意提早二十年死,来弥补她殉葬的痛苦,死后,她会努力乞求她的原谅。
沐浴过后,夷简换上厚暖绸衣,外罩红色缎袄,若说红色喜庆。走出雎雍宫,经过庭中百丈长廊时,迎面忽然走过来两名女子,年纪都比夷简稍大,其中一个身材中等,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着一袭淡绿丝裙,夷简的目光直直注视她,之所以额外看她,并不是因为她仪态雍容,她的下巴显丰腴,这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丰腴,而是因为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的腹部引出的妊娠虚肿。
迎面相遇,四目对视,轻轻的擦肩而过,一抹茉莉清香在夷简的额前游走,“她是楚夫人,已经,八个月,她身边的是魏夫人。”若在她耳旁说道。
夷简下意识止步,视线飘远,脑中画面定格在刚才一霎,她高隆的腹部!八个月,也就是在她离开咸阳宫之后,她离开后,他宠幸了其她女人,若说过,咸阳宫变了,他有了很多女人,不在眼前,她不觉得真实,真的看见了,空气里还闻见别人的气味……
秦朝长子(6)
“夷简,你哭了?”
夷简转眼向若,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是秦王,是大秦国的王!”若叹气。
一句足够,他是秦王,而不是她以前独有的政,都变了,她也变了不是么!
到蕲年宫,一样的宁静,候在小宫门口的宫女带她们进殿,一眼看见摆放在外殿的小床,浸润在阳光下,走过去,他皱巴巴的小脸满足的睡着,一双手竖在耳边,r娘说:“刚刚喂过奶,小公子吃饱了不哭,很爱睡。”夷简蹲下身,半趴在小床边,伸手触他的手,不想他的身体忽然一颤,夷简缩手,想起自己才从外面进来,手指冰冷。
“以后,我自己喂他!”夷简抬头对r娘说,r娘惊讶,“没有后妃亲自哺r的,过两天太医应该奉回r汤。”
“我会跟大王说。”
“哺r会影响了体型恢复,不能伺候大王夜寝。”
“没事,我还很年轻。”夷简嘴角勾出笑容,“若,抱……扶苏回雎雍宫……”
秦宫前殿议事厅,大臣们正在商议一个月之后扶苏满月的朝贺,羽林侍卫忽然来报:“燕国御史到访。”
嬴政沉下脸色,道:“见!”
不一会儿,燕国御史上殿,抬眼看秦王也不跪拜,只递上一碗羹,大声道:“我奉我家主子命,恭贺秦王得了长子,我家主子说,这是秦王后怀孕时最爱喝的龙须茶羹,我家主子还想问秦王,是不是该把王后还给燕国?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王后的母亲当着韩王的面,把秦王后配给了我家主子。”
一席话,朝下群臣惊愕,瞠目结舌。
嬴政怒,克制住暴怒,冷喝:“拖下去,凌迟死!”
“大王,在下死之前,还想替我家主子问问秦王后,到底念不念和他的同床共枕之情!”
“拖出去!”
……
……………………………………………………………………………………………………………………………………
秦朝长子(7)
(四)
夜幕降临,蕲年宫内一片漆黑,没有人敢点灯,嬴政坐在黑暗里。
空dy霾的黑,像午夜时的鬼打墙,人在黑暗里走,无论怎么走,朝哪个方向走,走多久,也走不出墙的另一面,自认走对了方向走对了路,无奈走了许久,却发现还在原点,心里不禁燃起一股寒意,真正的恐惧,惊骇。
他有恐惧,他一直在走,走不出黑,走不出暴雨的夜里,走不出睡熟时突然在屋顶响起的惊雷。
黑色里,他站起身,却看见另一个自己仍坐在地上,冰冷的席地……他好像一个人慢慢的向宫外走,却又看不见自己的腿,他出了咸阳宫,没有人看见他,他怕黑,真的怕黑,从什么时候开始?邯郸吧,是邯郸,七岁,还是八岁?赵国人恨他,长平之战后,赵国人要用他祭奠四十万被活埋的冤魂……
他逃进了坟场,一座座一模一样的坟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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