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

第 30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
我刚给阿玛、额娘行过礼坐下,就进来了一个年轻人,穿一身半旧弹墨青缎圆领窄袖两衩长袍,外罩湖色对襟马褂,在门口就行礼,张口称呼世伯、伯母,想必就是那个沈重润了。
果真是汉军旗的,隔大老远就看见他单薄着呢,是没法子跟我的胤祯比,按说年纪还要长上两岁。
“世侄来舍下也有段时间了,还这么客气,只管当成自己家好了。”阿玛招呼他,“重润啊,过来坐,见过你兰儿妹妹了么?”
“兰儿妹妹不是在宫里当差么,怎么有空回来了。”沈重润听说我在,顿了顿,低头走到桌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匣打开对阿玛说,“这段时间侄儿打扰了,这对绿玉鼻烟壶还请世伯收下。”
“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有意跟我们生分不是!”阿玛有些不高兴。
“世伯不要误会,今天是中秋佳节,侄儿本该进些礼数的。难为世伯这段时间为了侄儿的差事四处奔走,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老爷,重润都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重润,以后别这样了,又让你破费。我们两家你还不知道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你父亲不在身边,我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额娘说着,客气的走过去将他拉到小毅旁边,“下个月生辰,我和你伯父也该替你庆祝一下。”
“不了,还是先见过兰儿妹妹吧!”说着就躬身对我做了一个揖。
“重润大哥有礼了!”我起身伏了一伏,算是还礼。
“好了,小时候你们常在一起疯,感情也不知道多好,如今大了反倒在这里拜来拜去了。”额娘将我摁回椅子上,“男女之防也不带这样儿的。”
这沈重润在我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他一直低着头,我也没看真切,只觉得他身体单薄,如今可是惊了我一跳。
直直跳起来,结结巴巴的嚷道,“你、你。。。。。。怎么是你!你不是叫世钧么!”
因为我是女孩子,他出于礼数本不曾正眼看我,如今倒直眉瞪眼盯住我,不过不是很意外,“正是在下,想不到果真是你!”
“哼!我是疯婆子。”我点点头,“你这个小白脸,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混帐!“凌柱将桌子一拍。
“兰儿,重润,你们这是怎么啦?“额娘问道。
“额娘,他今天骂你女儿疯婆子啊!”
“你们见过面了?”凌柱问道。
“何止见过,还结过仇呢!”我咬牙切齿的说,“阿玛,刚才出宫的时候他故意刁难我。”
“我按规矩办事,何曾刁难你,是你自持女官身份恃势凌人,一直不肯配合。”
“啊!阿玛,你听见没有,你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兰儿,重润贤侄我是了解的,他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你。”
“噢,那你就是不相信自己女儿啦!既然你帮他不帮我,我明天就把那些东西拿去还给胤祯。”
“不,兰儿!阿玛也不是这个意思,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凌柱一听我要把东西退回去,r痛得不行。
“没误会!”我和那个死人异口同声的说。
“啊????”凌柱和我额娘嘴里都可以塞鸭蛋了。
“咳咳!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也不论谁是谁非,从现在起,通通不许再提。既然坐在这张桌子上,就是晚辈,都要听我的话。”凌柱清清嗓子道,“吃饭!”
“哼!!!“我们相互瞪了一眼,然后埋头吃饭。我把面前的一份蟹黄豆腐当成这该死的沈重润,夹夹夹夹夹!!!!!!!!!
“兰儿,你倒底吃不吃!”凌柱骂道,“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儿,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老爷,你干嘛对女儿这么凶啊!兰儿她难得回来一趟,你骂她干嘛,不就夹菜的时候用力了点儿嘛。来,额娘帮你!”说着额娘拿起一把瓷勺,将豆腐舀进我碗里。
我又狠看了沈重润一眼,筷子一撂,“我不吃了!”说着就要起身回房。
“你给我站住!”凌柱发怒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我居然敢当众挑衅他作为父亲和家长的威信。
“老爷!”额娘紧张的拉住凌柱,“兰儿快,给你阿玛认个错!”
我硬硬脖子,还是看也不看凌柱一眼,只往前走。
凌柱的老脸没处搁,指着我咆啸道,“你看看她,在宫里待了几个月越学越没规矩,脾气反倒是大了。别以为有德妃娘娘和十四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翻天了,我才是你老子!管家,管家,去把家法拿来!”
“老爷,这大过节的,你……你还真要、要打她不成。女儿平日在宫里已经够苦的了,回到家里闹闹别扭,你就多担带些,非得跟自家孩子较劲儿吗?”
“她现在连我都敢顶撞,再不教训一下,她就要爬到我头上拉屎了!”
“就因为你是她阿玛,她才发发小脾气,顶撞你几句。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总有需要宣泄的时候,孩子回了家都不能发泄一下,你要她明儿去顶撞宫里的主子不成!
你也一把年纪了,跟个女儿叫什么劲儿!再说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女儿,她总不是无缘无故顶撞你的吧。你也顺顺气,我不信你打了她自己不心疼!”
“我。。。。。。”凌柱语塞,有些悔意。
“世伯、伯母,都是侄儿不对。是侄儿出口伤人在先,才惹得兰儿妹妹如此激动,以至惹恼世伯。侄儿现在就给兰儿妹妹陪礼,也请世伯饶过兰儿妹妹,不要再追究了。”说着站起来给我行个礼。
我受了他的礼,不甘不愿的吐了两个字,“好、说!”
“你看看,你看看,她还是这幅样子!”凌柱指着我严厉的说,不过脾气已经消下去了。
“好了,好了,女儿已经知道错了。兰儿啊?”额娘连忙摁住凌柱,帮他顺气。
“嗯,我知道了!阿玛刚才是我不对。”我借驴下坡的说。
“好了,这不是过去了么。来来来,大家吃饭!”额娘张罗着替沈重润和阿玛夹菜。
我回到桌旁端起碗开始吃饭,待我吃完一碗抬头,发现沈重润正探究的看着我。我觉得烦躁,“沈重润,你干嘛盯着我看呀,不要脸!”
他不谑的笑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说完端起碗自顾吃他的饭。
“你。。。。。。”我肺都快气炸了,只感觉额娘在桌下不断踢我,只能吸口气强忍下去,这顿饭吃得真闹心。
吃过饭以后就轮到拜月的时候了。一直都知道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传统。我以前只没见过,今日亲身经历,倒觉得拜月整个过程没什么稀奇。
就是在院子的东南角上,摆上供桌,请出神码来,c在香坛里。香坛是一个斗,斗里盛满新高粱,斗口糊上黄纸,供桌上四碟水果,四盘月饼,月饼叠起来有半尺高。另外,中间一个大木盘,放着直径有一尺长的圆月饼,这是专给祭兔时做的。还有两枝新毛豆角。四碗清茶,是把茶叶放在碗里用凉水冲一下。
就这样,由额娘带着我和一干丫头婆子行礼,之后就算完了。
拜完以后把那些供完的瓜果月饼撤下来,一家人外加沈重润,就在院子里的凉亭赏起月来。凉亭周围栽了几棵桂树,开得正好,花香袭人,从新陈设好瓜果酒水,大家便开始边吃东西边赏起月来。今天真是风清月朗,上下如银,正是不可多得的赏月良机。
几杯桂花佳酿下肚,兴致越发高涨起来。远处不知谁家在吹笛助兴,袅袅悠悠发出一缕笛音来,呜呜咽咽,大家都寂然而坐。夜静月明,笛声悲怨,除了两个小弟弟不艾世事争着抢西瓜,其余人都不免有触于心。尤其是沈重润,一个大男人竟然落下泪来。
“夜也凉了,还是早些散了吧!”凌柱说道,“兰儿,你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宫里去,可不要受了凉。”
额娘也附和道,“就是,我也觉得背上凉嗖嗖的,入秋了,寒气重,还是早些散了吧!祖荣、祖毅也该睡觉了。”
“那好,阿玛、额娘,明天见了。”我站起来行礼。
“墨玉,你先去伺侯小姐安置,完了再来我这里。”额娘吩咐墨玉,然后带了祖荣、祖毅下去。
我和墨玉一路走一路聊,结果她不断替沈重润说好话,“小姐,你现在不要对沈公子那么凶嘛!他是个好人。”
“呵,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被人骗啊!”
“你没看见他刚才哭得那么伤心,像他这样重感情的男人可不多了。再说小姐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沈公子的嘛!”
“呵呵呵,我会喜欢一个小白脸,不要太夸张啊!一个大男人居然看着月亮就会流泪,我看他是神经病才对!”天啊,不要告诉我前兰儿喜欢的是这一类型的男人!!!!!
“小姐,沈公子他是想起过世的沈少夫人和小公子才会那样儿的。昨天我送东西去他房里,碰巧他正在吹曲子,吹得就是刚才那首。我本来想看看他的笛子,结果他可紧张了,说那把笛子是过世的沈少夫人的遗物,碰也不让我碰一下。
他告诉我,去年这个时候沈少夫人正怀着孩子,他们一家人也高高兴兴聚在一起赏月,沈少夫人还吹了一首曲子,就是那一首。结果没过多久,少夫人难产就没了。今年又到了中秋,却是这个情形,他能不伤心嘛!”
“想不到嘛,这沈重润还是个重感情的人。对了,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小姐不记得了,就是青山流云啊!你们小时候还一起弹奏过的。当时小姐七岁,大少爷刚刚没了,小姐一天哭着要哥哥,都是沈公子陪着你,这曲子还是他教你的呢!
记得沈公子走后那一两年,小姐每天都爱弹这首曲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小姐突然不弹了,而且再不许人提到沈公子。就连沈公子专程托人从盛京带给小姐的礼物,小姐也看都不看一眼全都扔了。连老爷夫人都觉得奇怪,可问破了嘴皮,小姐也不说为什么。”
“是吗,过去的事儿我多半不记得了。对了,墨玉,你是同迎璋一起进府的吗,为什么都没听她提过?”
墨玉一口气道了出来,“不是,我比迎璋早几年进府,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大少爷那时候还在,是大少爷和小姐可怜我才让我留下来的。因为我生下来是断掌,所以家里人不待见,那年爹死了,后娘就说是我克死了爹,硬把我撵了出来。
我没地方去,就连青楼都不收我,我只好在街上讨饭,最后昏倒在你们家门口,是小姐和大少爷看见让人救醒了我,还让我留下来做事,我才有了个栖身的地方。
迎璋是小姐七岁那年进来的,当时大少爷已经没了。她来的时候才十岁,所以没有跟在小姐身边,在厨房里干粗活儿。过了两年,她叔叔说是只签了两年的契约,就要把她带走卖到妓院去。迎璋不肯,在院子里又哭又闹,惊动了小姐。你才让夫人出钱买下迎璋,让她跟在你身边儿的。”
原来这样儿,怪不得迎璋没跟我提过有沈重润这档子事儿,想必她也不是很清楚。“墨玉,这么说你不是我们府上的下人了?”
“怎么会,从我进府那天起,我就。。。。。。”
“我是说你不是府上的奴才,只是帮佣而已。”
“帮佣?什么意思啊!”墨玉奇怪的问,“奴婢不识字,不知道小姐的意思。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赶我走啊!”
“怎么会,我是说你不是卖身的奴才,只是拿钱在府上干活的自由人而已。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平等的,只是我们花钱顾了你。要是哪天你自己愿意离开了,自然就可以说走就走。”
“不会的,小姐!我不会走的,我不要工钱了,只要你给我口饭吃就行。你千万不要赶我走啊!”墨玉出乎意料的给我跪下了。
“看你吓得,我只是说了一句我们是平等的人而已,你干嘛嘴里就不停的走啊走的,你真想走啊!那好,我不留你了。”
“不是,奴婢是说小姐是上三旗的贵族,我哪有资格跟你谈什么平等。小姐,你放心,只要你不赶我,我一定不会走的。”墨玉这才站起来。
“你今年多大了,总不能待在府上一辈子吧?迎璋比你小好几岁都嫁出去了。”
“我今年二十一了。不过,我这样的人谁会要啊!迎璋她命好,跟在小姐身边识文断字多少会一些,夫人撕了她卖身契又,贴钱替她找了个家世清白的穷秀才,这辈子再不用去伺侯人了。我呀,就是这个命!只要在府上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你不觉得委屈?”
她不在意的说,“委屈什么,嫁个不好的人,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儿,还不如待在府上呢。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对我挺好的,只可惜小姐现在不能常留在府里了。”
“要是让你嫁给沈重润呢?”
“小姐别开玩笑了!”说着墨玉脸就红了。
“你要不喜欢他,干嘛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沈公子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不是府上的奴才。你要真喜欢他就去追呀,反正他现在没有老婆了。
你别信那些人瞎说,什么断掌命硬,统统都是骗人的,首先你自己就不要相信。”
“小姐,你真的不信断掌会克夫?”她突然抬起头感激的望着我。
“废话,你真希望断掌能克夫啊。记住,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枉自菲薄!”
“可是,我还是配不上沈少爷。。。。。。”
“喂,想你貌美如花,他一个鳏夫还挑什么挑啊,说他克妻还差不多!你能看得上他那是给足了他面子。”
“可是,小姐,你一点都不喜欢沈少爷吗?我一直认为小姐是喜欢沈少爷的,当初不理他也是气他在盛京娶了妻室。不过,这都是我私下猜的啊!”
“拜托!我已经告诉你,以前的事儿我完全不记得了。就算我小时候真的喜欢过他吧,现在也长大了,人是会变的,我现在不喜欢总行了吧!”
“是,我知道,小姐喜欢的人是十四爷!”墨玉说道,“可是,我比他年长。。。。。。”
“我看看啊,你二十一,他比我大六岁,应该是十九,二十一减十九。。。。。。你比他大三岁嘛,女大三抱金砖,整好呀!”
“小姐!”墨玉害羞的捂着脸说,“可是……真的要我主动追他?”
“废话,难道你认为他会主动追你吗?我提醒你啊,你现在处于暗恋阶段。暗恋懂吧,就是单相思!也就是说沈重润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呃。。。。。。对了,他为什么又要叫世钧啊?”
“呵呵。。。。。。”墨玉捂嘴偷笑,“小姐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沈公子本来就叫沈世钧啊,字重润,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才叫他重润公子。”
“沈世钧,我还顾曼祯呢!”我小声嘀咕道,演什么半生缘。
“啊,小姐,你说什么?”墨玉没有听清楚。
“哦,没什么!我是说你不是不识字么,让沈重润教你好了。你不是说他人很好的,肯定不会拒绝你,这样你不是就有机会接近他了嘛!”
“小姐!”墨玉跺脚娇嗔道。
雍王府
“胤祥,出了宫你不老老实实跟你侧福晋,带着弘昌和那个刚会说话的宝贝女儿回府去应景,又到我这里蹭什么?”胤禛挖苦道,显然心情非常不爽。
“四哥,反正我们府上人丁单薄。嘿嘿。。。。。。你也好不了多少,人多热闹些嘛!”
“既然人多热闹,那你把我拉到书房来干什么。走,花园里去!”胤禛撵人。
“嘿嘿,让她们女人家话话家常。我们哥儿俩聚聚不好嘛!”
“我们天天都在聚,今天又巴巴的趁着人多聚什么。你有话就说,不说我可走了啊!”说完当真抬脚走人。
“好好好,我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还真叫人琢磨不透,你说兰儿像傻子吗?”
“她要是傻子,那你也不正常了!”胤禛嗤笑一声,“是她拿你当傻子吧!”
“四哥,亏得人家今天早上帮你去巡城,昨儿又陪你灌了一夜的酒,你就这么损我呀!”胤祥道,“不是看你今天早上瘫得动不了,着实可怜,又担心皇阿玛怪罪,我才懒得替你跑一趟呢!是不是兄弟呀!”
“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兄弟就不该跟我提这个女人。”胤禛道,“她马上就快嫁给胤祯了,有什么新闻你找他说去!”
“是,那你昨天灌那么醉干嘛,还一个劲儿的。。。。。。”
“住口,昨天的事儿不许再提了!”胤禛想起昨晚的情形有些羞愤。
“好好好,不过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沈世钧你还记得吧?”
“哪个沈世钧?”
“就是凌柱求我门下那个斡思海办的,让他填了空缺,去西华门当护军的那个?”
“这几天我忙着户部欠银的事儿,哪里顾得上这些琐事儿,办了就办了呗,记那么清楚干嘛。”
“本来我也不记得了,要不是今儿替你去巡城,我也不会遇见那一幕。今天德妃娘娘不是恩准兰儿回家过节吗,说来也巧,她一大早就在西华门和那个护军吵上了。
那个沈世钧本来是汉军正白旗出身,不该顶了这个缺,若不是你看在兰儿份上,叫我卖凌柱一个面子,按规矩是论不到他的,没想到兰儿和他居然毫不认识。”
“噢?”扯到兰儿,胤禛终于有了些兴趣。
胤祥继续说道,“那个沈世钧是汉人,其他满洲上三旗出身的护军自然瞧不上他,兰儿找他麻烦,也只在旁边看热闹。”
“呵呵。。。。。。这就是上三旗的天子亲兵!”胤禛冷笑道。
“那是,等着看他这个汉军出身旗的傻小子,得罪了德妃身边当红的大女官怎么下台。”
“兰儿为什么找他麻烦?”
“还不是兰儿带了一大包东西要出宫,本来她拿着德妃的令牌,一路上管事的人都不敢搜她,谁料这小子愣是傻啦吧唧的不让她走,非要兰儿打开包裹不可。
可能里面有些东西兰儿不想让人看见,仗着自己是永和宫的人,于是就吵了起来。后来还发展到动手。。。。。。”
“什么,那兰儿没吃亏吧?她一个女孩子家,跟个男人打什么打呀,还专找护军下手。。。。。。”胤禛突然回过神来住口,对上胤祥探究的眼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接着说,这丫头也忒没规矩了,在宫里竟敢如此放肆。”
第二卷 第53章 夜半惊梦
胤祥好笑的说,“没吃亏,幸亏我到得及时,把你的心上人接住了!别看那个沈世钧长得瘦瘦弱弱,力气倒不小,兰儿那一下要真摔在地上,凭她的脾气,今天怕要闹到北京城儒幼皆知了。
我去了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嘛!我原以为他们多年不见,一下子没认出来,就暗示兰儿那个人是从盛京刚回来的沈世钧,没想到兰儿听到这个名字居然毫无反应。”
“这人是凌柱的朋友,兰儿未必一定认得。”胤禛想理由开脱。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顶缺之前我派人查过这沈世钧的户藉。他小时候住在北京,和凌柱一家是邻居,跟兰儿和她大哥是极要好的,也是满了十三岁才随了父母回盛京。
还有更奇怪的,本来他走了以后和兰儿还有书信往来,可是过了两年,兰儿突然不再搭理他了。”
“这是为什么?”
“和你情况差不多!虽然没有任何人佐定,不过从时间上推断,我猜大约是沈世钧在盛京娶了妻室。八成兰儿小时候爱慕过这位邻家大哥哥,但是他却娶了别的女人。
不过他老婆去年难产死了,生下来的孩子也没活多久,现在又独身一个人了。前几个月他回了京城,暂时住在凌柱府上,想必现在兰儿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能不知道么。”胤禛听说兰儿曾经喜欢过沈世钧,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啊,这就是你的功劳了!”
胤禛板下脸来训斥,“管我什么事儿,我又没见过沈世钧!他是怎样一个人?”
“兰儿现在直呼他小白脸,倒是很贴切!你还记得兰儿去年那场大病吧,就是你弄得人家不死不活那次?”胤祥边笑边说,“之后外面一直有传闻说兰儿烧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过了好几个月方才好些。之前几次见她都很正常,心里认为那是谣传,今天方才知道原来竟是真的。可她看起来并不傻呀!”
“我看你才是疯子,谁说烧坏脑子就一定傻了。换了你被那么折腾几个月,就算没烧坏脑子,忘记一些事情也很正常吧!”
“是,你现在知道这么说了!啧啧啧……当时怎么狠得下心呀!要不是你把她害成那样儿,没准儿她对沈世钧还有点儿感觉,现在好了,一心一意想着十四。唉呀,也不对,要是你娶了她,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沈世钧。。。。。。”
“爱新觉罗。胤祥!”胤禛咬牙骂道,“你这么喜欢管闲事儿,干脆改名‘包打听’算了!要你j婆!”
“哈哈哈。。。。。。总之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管那些呀。”胤祥躲过胤禛摔过来的一本线装书。“四哥,我再跟你说,喀颜的事儿我也顺便告诉兰儿了。她倒吃惊得紧,不过有句话越想越不对劲儿。”
“什么话?”胤禛将马蹄袖卷下来,又恢复了冰山表情,坐在黄梨木圈椅上。
“她问我那个人说什么话,满文、汉文还是蒙文、藏文。”
“什么地方有问题了?很正常啊!”
“说不上来,就是有些怪怪的。你想啊,那个喀颜明明是个蒙古人,又一把年纪了,如何说得了地道的官话?
不过说他是乱党也不太像,嚷着什么‘日满一心’,可见还是跟咱们满洲有关。朝庭最近要和东瀛人打交道么?”胤祥摇摇头,“闭关封海也好些年了,还是老八他们又有新动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就让他去吧,反正我已经叫人盯住他了,可不能让他到处去乱说。”胤禛嘱咐道,“东瀛那边儿我会让海防的人留意,若是老八他们敢背着朝庭私交外藩,我这回可真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我也就是听到消息告诉你一声,大过节的,不要老想这些事儿!咱们还是出去吧,不然那些女人回头又该抱怨了。”
“刚才可是你拉我进来的,这会子又急着走,倒底你是兄长还是我是兄长。”胤禛道,“我还有旁的事儿要交代你呢,既然来了就一路说吧!再过三天就开始御选了,这次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不是早定了栋鄂七十的女儿,难不成嫡福晋也可以多要几个?”胤祥装出一脸猴急的兴奋样儿。
“哼!”胤禛冷笑道,“你就一门心思专放在兰儿身上!她的事儿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事儿反倒一问三不知了。”
“我这不全是为了你嘛!”
“我和兰儿的事儿不需要你c心!我告诉你,我们差点儿让栋鄂七十这只老狐理蒙过去了,他早就背着我们跟老九谈好了交易。明天上朝皇阿玛就会宣婚旨,还不用等到御选之后。”
“啊???消息可靠吗?”胤祥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儿,他们回来也没多长时间啊!”
“哼哼…。现在知道上心啦!这事儿千真万确。明天不只是他,还有老八和老十。”
“这个混蛋,差点儿就让他摆了一道,不过。。。。。。老十是谁?”胤祥气得一拳重重砸在书桌上。
“看今天下午的情形,你还不清楚么?”胤禛反问他。
“你是说阿霸垓蒙古的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看上了老十?”
“不是他,是他的宝贝女儿女儿苏敏齐齐格看上了老十。”
“如果真这样,那这次户部欠银的事儿,他们不就轻松过去关啦!皇阿玛看在蒙古的面子上一定不会再责罚十哥。
同理,不可能打一个放一个,太子也同样没事儿了,难怪他今天那么积极,我就说嘛,他们平日不怎么对盘的,敢情是为了这个。
呵呵……这样一来,不仅老十他们拉拢了蒙古番王,二哥也从这困局中跳了出来,形势反倒对我们大大的不利了。
不管是太子,还是老十,我们这次都不能算了,不然我们忙活这么久都干些什么了!”胤祥气乎乎的说。
“现在还有唯一一个办法,你请旨娶马尔汉的女儿——兆佳。雪芊。只要娶了她,就可以把刑部拉拢过来。要是刑部官员主动上折子要求严办户部亏空的案子,皇阿玛就是想放水,也没那么容易了。现在就得看你的意思了,嗯?”
“没问题!”胤祥一口就应了下来。
“你就这么干脆,我劝你再考虑考虑,毕竟要过一辈子的。”
“唉~~娶个母夜叉我也认了!要是让他们统统跳了出去,我咽不下这口气!
尤其是老十他们,若是他们得势,换了我们才要倒霉一辈子!反正这些秀女个个儿都差不多,娶谁不是娶啊!”
“你倒看得开,自己心里就没有想要的姑娘么?”
“想要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像你现在这样儿可好?好四哥,我决定了,就这个兆佳。雪芊吧,刑部尚书、太子太傅马尔汉的女儿应该家教也不差。
反正迟早都要娶的,早些定了也有好处,将来未必等得到更好的,这男女之间的事儿还得靠‘缘份’这两个字。”
“既然这样儿,你明天就趁皇阿玛替他们拴婚时一便请旨,相信皇阿玛不会独独驳了你的才是。不过今晚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这次的事就算娶了兆佳。雪芊,也不会有太大改变。他们毕竟都是皇阿玛的亲儿子,最多也就惩戒一下而已。”
“没事儿,四哥!我都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儿,我们得把刑部的人拉拢过来!请旨的事儿还是等御选过后吧,省得皇阿玛以为我们拉帮结派,借机培植势力。这样一来反倒是麻烦了,不然先派人给马尔汉透透消息?”
“也成,我们再去园子里坐坐。”胤禛见事情谈完,满意的点点头,也不想在书房多待。
“那是当然,你得好好哄一下弘时了。昨儿又哭又闹的拽回来,今天也没去宫里,我看他一整天都噘着嘴呐!呵呵,脾气越来越像兰儿了,真不知道是不是投错了娘胎!”
“胡说些什么!”胤禛突然恼了。
凌府
“啊!!!!”半夜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我跳下床,倒了一杯凉茶到嘴里,定定心魂。
天呐,我居然梦见了娜木钟!她穿着蒙古服饰,带着那对万点兰花扁条手镯,一个劲儿的对着我笑。
然后一转身,她就换了一身白色的旗袍,虚弱的躺在顺治皇帝怀里,鲜红的血y从她口中喷出,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顺治前襟的龙袍。顺治一直用蒙文对她喊着什么,我听不懂,他看起来很激动,紧紧拥住她身体不放。
娜木钟脸色苍白,尽力用汉语虚弱绝望但很坚定的吐出几个字——生生世世,吾齐不必再晤!说完不再看他一眼,将目光深情的投向旁边一个满脸胡碴、面容憔悴的蒙古汉子,然后微微一笑身子就软了下去。
顺治皇帝抱着她逐渐变凉的身子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我难受得窒息,想叫又叫不出来。我看着他转向我的脸,居然是‘狒狒’!!!!
“不可能,不可能!”我口中喃喃的叫道。一低头,看见手腕上那对万点兰花扁条手镯,“啊~~~~”大声尖叫起来。老天,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我是谁,娜木钟?钮祜禄。兰儿?可我明明就是朱苒竹,而且来自三百年后。为什么狒狒又会和顺治皇帝重叠在一起?这是我到了清朝以后第一次做这种奇怪的梦,为什么以前就没有?是因为中秋节,还是手上这对镯子?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无助的喊着胤祯的名字,吓得浑身发抖。
“兰儿妹妹?”院门口传来沈重润询问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事儿吗?”我不耐烦的调整好情绪问道,捶捶自己发胀的脑袋。
“有时间么,我想找你聊聊?”他开门见山的说。
“那你等一下。”这时候有人配配也好。
我借着桌上微弱的烛光,穿好衣服,打开门。嘴硬的说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找我聊什么聊?”
“也没什么,就是睡不着觉,又听见你尖叫哭闹,所以过来看看。”沈重润将手中的烛台放在我窗台上,“肯定又做噩梦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原来钮祜禄。兰儿小时候很爱做噩梦!!!!!
我发现他和我原来住得挺近,只隔了一堵墙,在我院子的背后。我打开门,“就为了这个,你绕半天过来看一眼,不累啊!”我们院子方向相反,一个朝北一个朝南,虽然离得近,想要过来还是得绕着半个凌府。
“要说话到院子里去!”我折回房间从椅子上拿了两个垫子,垫到院子的石凳上。
“也好!”沈重润将烛台移到石桌上放好。
“有话就说,说完我要睡了。我可不像你那么多愁善感,看个月亮还要流眼泪。”
“呵呵。。。。。。还是老样子,只要心里不痛快说话老夹枪带g的。还在生我的气?”
“我跟你很熟嘛?干嘛生你的气,不想见到你而已。”
“这么多年了,你这性子竟是一点没变。我听墨玉说,你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儿了?虽然不记得了,可还是打心眼儿里厌恶我,是不是?看来也不是纯粹都忘了。”
“你想说我潜意识里还记得些什么东西吧?”我问,“我们当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我突然那么讨厌你?”
“潜意识?这词儿用得不错,呵呵!”他苦笑一声,“真真是造化弄人呐!”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觉得月亮很漂亮是吧?可惜近看不得,西方有人用天文望远镜看过了,是个满脸大麻子的美人,所以请你不要再瞻仰了,有话就说。”
“对不起!”
“呃???”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我愣了一下,接道,“今天的事儿我也有错。。。。。。”
“不是为这个,今天我是有些不近人情。宫里常有些有头有脸的太监被了主子偷东西出去卖,其他好些护军和他们也有勾结。。。。。。”
“那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就行了,何苦跟那么多人去斗。”我这个人最会名哲保身。
“要是能这样就好了,他们放了人过去,都统就像没看见。换了我就骂得狗血淋头,说我不尽职。。。。。。”
“他们故意刁难你,太过分了,我告诉十四爷去!”既然是自己人,自然要罩了。
“算了,他们都是上三旗的人。告了又怎么样,我一个人能说得过他们嘛,况且又没有证据,他们不会认帐的。再说这份差事伯父也花了不少心思,我跟他们强争,伯父岂不夹在中间为难。”
“那就这么算了,不是吧你?”
“我先忍忍,以后有机会再辞了这份差事。兰儿,你千万不要让伯父知道。”
“放心,我明天就要回宫了,除非现在把他从床上挖起来,不然哪来的机会。”
“对不起,兰儿!”
“好啦,又来了。。。。。。”我有些不习惯,他又没有对我做什么,就算有,也是以前的兰儿。
“你听我说,不是为了今天上午的事儿。是为了。。。。。。当初你大哥死后,我曾经答应过娶你。。。。。。”
“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他们提过?”我吃惊的问。
完了,这死丫头!小小年纪就和人私定终身,他该不会死了老婆就找我兑现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长辈们不知道。我临走曾前答应你,等你将来大,我会娶你做新娘。不过我们回了盛京不久,额娘的侄女儿就投奔来我们家。银蝶是我亲表姐,她父母已经过世了,又没有兄长,族里只有几个关系很远的旁枝亲戚。额娘怕她受欺负,所以就接到了自己身边照看。
银蝶比我大三岁,当时已经十八了,于是额娘就做主,让我十五岁时娶了她。我本来不愿意,可如果不答应,银蝶就要按她父亲族中的安排,嫁去给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官当填房。我们没有法子,也很可怜她,只能应下这门亲事儿。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肯定会恨我,所以专程派了人来京里跟你解释,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可以了解我的苦衷。不过还是迟了一步,等我派的人赶到时,你已经知晓了我娶亲的事儿,拧着脾气,说什么都不肯见那个报信的人,那人没办法,只好回了盛京支会我一声。
之后我又送去你最喜欢的小玩意儿,想哄你开心,借机携了一封信在里面。送去的人回报说,你收到东西时本来很高兴,可一听是我送去的,再不看一眼,直接丢进了火盆。
打小我就疼你,真不知道你竟会气成那样儿,要是早知道,我绝不会娶她的。拜堂以后我从没碰过她,直到前年我额娘病危,一心想抱孙子,我才不得已依了她的意思,跟她圆房。
额娘一听银蝶有了身孕的好消息,一时兴奋,身子果真好了起来。可银蝶却因为生孩子,意外的难产去了。她死后我觉得很内疚,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我都辜负了。
我娶她却不爱她,最后更为了救额娘,害得她丢了性命,她还那么年轻,如果不是我,她会很幸福的活下去。
然后又是你,我听说伯母说,你当初死活不肯嫁去雍郡王府。他们以为是你气性高,不肯给人作妾,可我知道这个中的原委,跟我脱不了关系。。。。。。”
“停、停、停、停、停!!!!!我申明啊,以前的事儿我全部不记得了,所以现在我对你一点意儿思也没有。
还有,你不要自作多情,因为多年前一个承诺感到内疚,因为你也不喜欢我嘛!当初那么说完全是为了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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