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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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何使得！不用了！”我连连摇头，不肯去接，“这成什么了，我不干！”
谁知他竟唤过我家门前的听差，直接将东西递到他们手上。门房上的人见我回来，早已经飞一般的跑进去报告给了阿玛、额娘，就在我们推推嚷嚷的时候，额娘已经赶了出来。
“兰儿，真是你回来了？”额娘不敢置信的望着我，眼里立刻就蒙出了一层水雾。
“可不是小姐嘛！”额娘的贴身女婢墨玉也附和着说道。
我乖乖上前叫了声，“额娘！”
“嗯，好好好！”额娘拉过我的手仔细打量，“可比前些日子略胖了些，宫里过得还好吗？”
“好，我很好！”我看了看胤祯，“额娘，有话我们回去说嘛，大门口的……”
“瞧，我都高兴糊涂了！快进来，快进来！”额娘拉着我，又一叠声的让人去给我收拾屋子。
“咦，这位是……”我额娘好奇的打量起站在我身边的胤祯。
胤祯今天出来穿的是便装，所以额娘不识得他是阿哥。胤祯略弯弯腰，做了个揖，“晚辈是兰儿姑娘的朋友，今天顺路送她回来。”
“既是这样，一块进去吧，吃了中饭再走。”胤祯今天态度很谦逊，额娘对他印象很不错，开口挽留。
“不了，晚辈家里还有别的事儿，不能再耽搁了。既然兰儿姑娘已经平安到家，晚辈这就告辞了！”胤祯说道，“今是中秋，备了些薄礼送上，还请夫人笑纳！”
“这怎么敢当啊，麻烦你送兰儿回来，还要收你礼物。”额娘和善的跟他说话。
“都是一些薄礼，不足挂齿的。”胤祯突然有礼貌了，德妃面前都没有这样恭顺过。
“呵呵，你既是兰儿的朋友，那我就不再推辞了，改日有空，还请过府吃顿便饭才是。”额娘对胤祯的态度很满意，客气的让小厮结果胤祯送的东西。
胤祯朝额娘揖了一揖，转身上了小纪子的马车。趁着额娘不注意，胤祯打起帘子掏出一把象牙雕花梳，对回头望他的我扬扬，一脸得意。
胤祯一走，我立马就转身问额娘，有些嗔怪，“你干嘛收他的礼物？”
“他不是你朋友么？”额娘反问道。
“朋友就可以随便收人家东西么？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我没好气的说。
“人家都送到家门口了，我好意思不受么。你要实在不想要，改天还给他不就结了。”额娘倒是数落起我了，“你这孩子，进宫这么长时间了，也学不乖，张口……”
“好啦！好啦！”我打断她，“呃……那个，你还是收起来吧！”
回房以后，我马上吩咐人替我备水沐浴，还好迎璋走了，不然让她伺侯我洗澡，身上那些吻印肯定让她全看了去。等我洗完澡换了家常衣服，我才来到额娘房中，屏退下人，开始闲话家常。
“咦，阿玛人呢？”回来就没见过凌柱。
“你阿玛被都统大人叫了去，晚上才会回来。我已经派人支会他了，让他尽早赶回来。”
“那程籽如呢，阿玛没把她接回来吧？”
“怎么会，你上次发了那么大脾气。你也知道，阿玛一向最疼你的，你不想见她让她走就是了。如今人还在乡下呆着呢，听说前段日子病得不轻。兰儿，不如……”
“额娘，你老是心软。背地里不知受了她多少闲气，现在又可怜她！她一回来，两个弟弟还认你这个母亲嘛，你动脑子想想！我好容易才找了个借口把她赶走，要是你让她回来她还是老样子，我可不管了啊！”怎么着我都觉得一夫多妻制别扭。
“别别别。。。。。。。额娘都依你还不行么，其实我也不想看见她。”额娘赶紧说，“我们还是谈谈你的事儿吧，好不好我也过了这些年了。上次我听迎璋说，你和十四阿哥好上了，是不是真的？”
“额娘，有你这么直接的么？”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不是我真额娘。
“自家闺女有什么好害臊的。上次你让雍郡王罚去辛者库，还是他救了你，额娘说得没错吧？”额娘反倒不在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嗯！我喜欢他。”我点头大方承认，“他人还不错。”
“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不然说出去那样的话也不会改口，京里人都只说他任性霸道，我看比雍郡王来得强多了。你说说，当初非要应了以后才巴巴跑来退亲，闹得满城风云，好像我们赶着把女儿相与他的，不知道的只说我们势利，真是犯了太岁，撞上这号人物！”
“额娘，你们都知道胤祯当初说的话？”我说道，“只瞒着我一个？”
“嘿嘿。。。。。。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么，他也是无心的。既然他肯要你，那自然就过去了。”额娘有些尴尬的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嘛！”
“什么话，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嘛！还要我从别人那儿听说。”
“唉，女儿啊！何必这样斤斤计较，我们也是怕你承受不住，再急坏了身子嘛。那段时间为了你的婚事儿，我和你阿玛可是愁坏了。先是太子那边的人不断透出消息说太子要讨你去，你阿玛慎琢再三，才不得不答应送你去雍王府。
谁知你又硬是跟他拗着来，死活不肯嫁，我们又不好跟你明说。到后来雍郡王又来退亲，真是一波三折，最后实在没法子，你阿玛又求到温禧贵妃门下，她碍着德妃的面子也不好管，再后来你又病得不醒人事，我们可都捏足了一把冷汗。
好容易你醒过来，我和你阿玛真是什么都不求了，就算听说了十四阿哥的混帐话，也只是气，只要你没事儿我们就阿弥陀佛了！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婚事儿，当真做坏了，可关系到你下半辈子啊！现在好了，绕了一大圈原来虚惊一场，过去了就好啊，咱们不提了！”
“那你觉得十四爷怎么样呢？”我单刀直入。
“凭他是谁，只要不是雍郡王，一切好商量！”凌柱推门进来。
“阿玛！”
“老爷！”
“阿玛，你不是去了都统大人府上么？”我偏着头问道。
“还不是为了重润这孩子，他才来京里没几天，又是汉军旗出身，我去求都统大人多关照一下。可是我一听说宝贝女儿回来了，不就马上赶了回来么！”阿玛慈爱的摸摸我脑袋。
“重润？是谁啊？”我奇怪的问。
“你忘了，你沈世伯的儿子。小时候和我们是邻居，后来他们回了盛京。以前他常领你玩的，你们俩还经常串通起来欺负你大哥，大你六岁的那个，你不记得了？”
“阿玛，你明知道人家一场大病能记得你老人家已经算不错了，还跟我说什么小时候！”
“呵呵呵，是阿玛忘了！不过没关系，你们晚上就可以见面了。他们京里的老房子赁了出去，还得半年才到期，他现在不当值的时候暂时就住我们家。”凌柱见我回来心情大好，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好吧，晚上见了面，再看能不能记起来。”p话，记得才怪。
“老爷，我跟女儿谈正事儿呐，你先出去！”额娘嚷道。
“啊，人家专程赶回来，你们娘俩还要赶我走？”
“唉呀，我们在说你女儿的婚事，你就别打岔了。去去去，晚上我再慢慢告诉你！”额娘一个劲儿的把他往外撵。
“好好好，你们说你们的悄悄话，不过女儿晚上可要归我啊！哦，对了！兰儿，你这次在家住多久？”
“能住多久啊，德妃娘娘是怕我今天待在永和宫不合适，顺便做个人情，让我回家里过节，明儿一早就得赶回去。”
“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还不是娘娘心疼你，真不想你呆在那儿，皇宫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把你打发一天，何苦非让你回家来。要我说德妃也够体恤的了，摊上这么一个主子你还不知足！”
阿玛数落了我几句，“需要些什么东西，阿玛现在派人去弄，明天你好带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还带了好些东西出来呢！”
“乖，那和你额娘聊会儿，阿玛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添几个菜。”
阿玛一走，额娘就紧张的问我，“德妃娘娘为什么不让你待在永和宫，是不是十四阿哥两个侧福晋不好相与？若是这样，你就别嫁了。我看今天送你回来那孩子蛮不错，对你也有点意思，不知道他家世怎么样，做何营生？”
“做什么，抽税的！我问你，让他给你做女婿，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说是旗人了！那孩子自身条件看起来不错，懂礼貌，身体也结实，不像是个七病八痛、短命的。要是他真对你有意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十四爷那边。。。。。。”
“额娘，你是选女婿还是选牲口啊！身体结实也算条件！”
“那当然重要，你要看上一个身体不好的药罐子还是小事儿，弄不好将来要守寡的，到时候年纪轻轻又回家跟着你老子娘过活。唉呀，呸呸呸！总之，你要找就找一个。。。。。。”
“额娘，你女儿现在在做婉侍，要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完了，我又拉闸泄洪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停，我保证！我保证在二十五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你别哭了！对哦，人家不是送了你一包东西么，还不拿出来看看，弄不好就是你女儿的卖身钱了。”
“那孩子倒底是谁啊，你进屋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过。看起来你们蛮亲密的嘛，十四爷不会说话吗？”额娘这才想起追问。
“你看了那些东西不就自然知道他是谁了！”
“是么？”额娘狐疑的打开那个桃木锦盒，里面装的是一套宋代龙泉窑古董茶具。“天呐，这也太贵重了吧！见面礼而已！”额娘惊叹道。
“你不再看看包裹里装的是什么？”我好心提醒她，“那一份才是你的。”
额娘忐忑的打开，里面竟然装了六张乌拉貂皮，两串东珠项链。我掏出两个锦囊，里面分别装了六个‘状元及第’小金馃子。“兰儿，你怎么能够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额娘反倒责备我了。
“呵呵，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当时是谁轻易就收下了，现在知道贵重了吧。”
“这么说，门口那个男孩子就是十四阿哥！”额娘惊得站起来，然后腿一软，扶着桌角慢慢坐下。我耸耸肩，额娘喃喃说道，“怪不得他说府上有事儿，不能再耽搁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还给我施礼，你这孩子真是没规矩！”
“他这是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告诉你做甚！哼，他施礼你尽管受就是了，你在大门口给我丢人，我还不得一头撞死！再说你连人家的礼都收了，几个礼还怕受不起么。”
“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呐，你知不知道，桌上的东西得值多少银子，光这几张乌拉貂皮就要好几百两！还有这东珠……不行，你明天给我退回去，咱们家不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
“要退你自己退到他府上去，我不干这丢人的差事儿，当时听我的，不收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拿出旁边的小匣子，“喏，这些是你女儿给你的！”里面装的是几支绢花和太后赏的几件首饰。
“这。。。。。。这又是打哪儿来的？”
“这是宫里的新花样儿，用绢纱垒的宫花，图个新鲜，额娘拿去带吧，到时候街上可要好几两银子一支呢！还有这些，都是太后赏的，我那还有好些，我挑了几支适合你的带回来。”
“太后赏的东西也兴随便送人？你这孩子真是糊涂了！”
“她不是赏我了么，给谁还不是凭我高兴。再说了，你是我额娘又不是外人，怕什么，尽管戴就是了。
喏，这两支万年吉庆簪和日月升恒万寿簪可是当初太皇太后送给太后的呢。还有这个日永琴书簪、仁风普扇簪，也是淑惠太妃的陪嫁首饰。
另外，我还拿了方壶集瑞鬓花和瑶池清供边花，这整好配成一套。额娘，待会儿女儿帮你梳个新发型，通通带出去给阿玛看看！”
“呃，还是算了！太后太妃戴过的东西，我这脑袋哪有这福份，我还是收起来给你当嫁妆吧！看来我女儿十之八九要嫁到十四阿哥府上去了，没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可不行。”
“额娘，你女儿那里多的是，手镯、玉佩，太后、太妃赏了我不少，这几件是给你的。”我摇着她手臂，“额娘，你就收下嘛！”
“好好好，我收下！不过这金簪子要带也得等立冬啊，现在带出去不笑死人。人家还说你得了几件首饰了不得了，急着显摆呢！”额娘拗不过我，只好收下。
我听了听也有道理，就放开她，让人把两个小弟弟带过来，半年不见竟长高了许多。也取了汉名，大的那个叫祖荣、小的叫祖毅，我嫌麻烦，就一直小荣、小毅的叫着。
小荣六岁、小毅五岁，年纪都差不多，不过小荣不肯长个子，如今小毅反倒要高出小荣一拳了。要不是当初额娘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又或者大哥还在，恐怕都不会有他们俩存在了。阿玛和额娘感情一向很好，就是后来多了一个程籽如在中间搅和，也不知凭添了多少风波。
“兰儿，兰儿！”额娘唤我，“想什么呐，两个弟弟在给你问好。”
“噢！”我惊觉自己的走神，张开双臂叫他们过来。自从我把程籽如赶去了乡下，两个弟弟和额娘的感情好了很多，现在一进门就往我额娘怀里扑。
真印了我那句话，两个弟弟不过借借程籽如的肚子而已。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打定主意，将桌子上的两个锦囊给他们，一人亲了一下，便让下人把他们带了出去，然后关起门来和额娘商量。
“不行！兰儿，这样也太狠了，人心都是r长的。”额娘听了我的主意，连连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她本来就是妾，找人牙子来卖了她，不拘多少银子，越远越好。趁着弟弟们现在还小，只告诉他们亲额娘死在乡下了，若是将来他们大了，事情更不好办。”
“可她毕竟替我们家开枝散叶，我们怎么可以。。。。。。”
“你要拉不下这个脸，我自去同阿玛讲，大不了我再做回恶人！只要她还活着，凭她生了两个儿子，迟早有一天要回这个家的。我赶得走她一时，赶不走她一辈子，你甘心再看到她回来同你争阿玛吗？”
“这。。。。。。”额娘迟疑了。我就知道，再贤良淑德的女人也不过是压抑自己的本性而已。
“再过几十年，万一阿玛走在你前面，这个家到时候就是小荣、小毅说了算。你不是他们亲额娘已经隔了一层，到时候程籽如再在他们面前下蛆，我又是外嫁女儿，吃亏的可是你！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趁着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先钏除了这个祸害。”
“那要是你阿玛不同意呢，程籽如毕竟跟了他这些年，还是有些感情的。”
“这还是最简单的，要是阿玛不同意，就别怪我们心狠了，只能彻底让她消失。”
“不，你想杀人灭口！”额娘吓了一大跳。
“当然不是了，谁会大费周章的去杀一个又没钱又没势更没利用价值的女人。出了人命案官府追究起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继续，“找人扮成流寇去j污她，只要我们算准时间，带阿玛去乡下接她回来，正好看见她失了贞节，不管怎么样，阿玛都不会再碰她。
这样子，她就只能永远留在乡下，阿玛也不会让两个弟弟承认她是他们的亲额娘。你想想，一个女人落到那种地步，还用的着我们下手么，老天爷自会收她。”
“要是她掩示得好，不肯承认，又或者我们错过了时间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我胸有成竹的说，“那我们就罗织给她，只要我们放出风声，她定会心虚。到时候你再想办法让阿玛私下问她，她心里有鬼，单独面对阿玛肯定会招认。
不招更好，谎言说了一千便自己也会相信是真话，只要阿玛打心底认定她偷人，她的否认只会令阿玛更加厌恶她。只要我们布下这个局，她绝对跑不了。”程籽如，你不要怪我心狠，斩草就要除根。
“这样行吗，会不会有报应啊？“额娘担心的说，“要是事情败露，你阿玛会不会休了我？”
“你担心什么，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报应一说，都是人们编出来自己吓自己的。再说了，还有我呐，真出了事儿你全部推到我身上，我就不信这么多年夫妻，阿玛会休了你！”
“我。。。。。。我还是不敢，你让我好好想想。”
“那好，你这会子单独想想，我现在把东西给阿玛拿过去。晚上赏月时你一定要给我个答复，拿定了主意我们好筹划，我在这家里可待不长。”
第二卷　第51章 发卖程氏
在书房，我将上次德妃赏我的那只秘色瓷杯子给了阿玛，再将胤祯送的那套龙泉窑古董茶具摆出来。阿玛的反应简直太完美了，居然当场石化在那儿。
“阿玛，你怎么跟个土包子没两样啊！很丢人呃！”我笑道。
“嘿嘿。。。。。。”凌柱也不知道骂我，只裂了嘴傻笑。
“不要我拿回去了啊！”我作势要拿走东西。
“不不不！！！！！”凌柱跳起来护住桌上的东西，全部搂在怀里，戒备的看着我，“嘿嘿，女儿啊！阿玛还真没白疼你，难为你得了好东西想得到阿玛。下次十四爷再来，你可千万请他到府里坐坐，阿玛要当面谢谢他！”
“至于么，你这么势利啊！”
“小孩子家别胡说，阿玛还不是为了你。马上要当人媳妇儿了，我自然要见见女婿啊！”
“什么女婿，你女儿还没嫁人啊！这次可别乱嚷嚷了，万一又变了卦空欢喜一场，那你这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怕是要辞了官躲回盛京去了。”我抢白道。
“唉呀，不会，这次肯定不会变卦。。。。。。。好好好，宝贝女儿说了不张扬，阿玛就不张扬，好吧！兰儿啊，阿玛用人头担保，这次一定不会有变数的。你是被上次的事儿吓坏了，你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送了这么重的礼，还不够诚意的嘛！
阿玛活了几十年，不会看错的。幸好上次雍王府的婚事没有做下来。这位十四爷可比雍郡王在皇上面前得脸，人也没那么冷僻，要不是惧着太子那头，我怎么可能答应送你去他府上。我看这十四爷能干，将来少说也是个亲王，说不定还。。。。。。要真是十四爷继承了大统，你可就。。。。。。”
“阿玛，你没发烧吧！自己都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到将来了，还自封了国丈臭美。人家现在又没说要我，只是送了份礼略厚些，你就一厢情愿、浮想联篇起来了。
再说这份见面礼和他们王府间往来的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是你自己小家子气没见识。就光知道想好的，不怕将来他倒了霉你女儿要跟着受苦。”
如果前兰儿不死，他真有当国丈的一天，现在……唉！
“不会、不会，你可别乱讲话啊！我看他天庭饱满、器宇轩昂。。。。。。”
“你何时见过他了，他来的时候你正在都统大人府上呢！”我伸出手指在脸上羞他。
“唉！我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凌柱倒是一点儿也不臊，“要不是他把你安排到德妃娘娘身边，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小家子气。你现在倒是大小的事儿也见识了，眉眼高低、出上入下也学了不少，还不都托了十四爷的福。”
“啊！！！你怎么跟德妃娘娘说法一样啊，德妃还是他亲娘，你呐！嘿嘿。。。。。。阿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十四爷才是你偷生的，我是从外面抱回来养的？”
“你这混孩子，看我今天不舍得打你是不是！”凌柱吓唬我，“德妃娘娘偏疼十四爷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不过话说回来，也怨不得德妃，这雍郡王也忒歹毒了些，那样羞辱我们家还不够，你进了宫他也不放过，上次罚你去辛者库，肯定是他故意找茬儿，将来一定别忘了让十四爷替你报仇！”
“阿玛，你不知道就别乱讲话，人家四爷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可恶。他和十四爷本来就是冤家了，我还在中间嗦掇，唯恐天下不乱，成什么人了。以后这些话你也别提，小心祸从口出。真惹毛了四爷，我也救不了你！”
“看不出来女儿还有这等肚量啊，好、好、好！”凌柱幸慰的说，“兰儿，阿玛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程姨在乡下也待了大半年了，前些日子听说病得还不轻，现在她也知错了，不如接她回来住吧！”
“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不是，阿玛也不是这意思。阿玛知道你不想看见她，可你以后嫁去十四爷府上，不也碰不了面了吗？再怎么样她也是祖荣、祖毅的亲娘，就当看在两个弟弟的份上吧！再说马上要到冬天了，乡下地方寒气重，她一个女人耐不住的。”
“既是这样，我也把我的意思告诉你！本来额娘不同意，说是再考虑一下，既然你先提了，我少不得还要当回恶人，现在就说吧！”
我将旗袍撩好，直背坐正，端起架势，“阿玛，我要你找牙婆去乡下卖了她。从今以后她的事儿与我们典仪府无关，和两个弟弟无关。”
“什么，这不成！”阿玛果然站起来反对，“我知道你跟籽如一向不对盘，她这人心眼小，又爱碎嘴，上不得高台盘，可她毕竟生了祖荣、祖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们钮祜禄家不能干这没天理的事儿。”
“你也说了她心眼小，又爱碎嘴，上不得高台盘，摊上这样一个姨娘，将来我嫁到十四爷府上还不让人笑话死。你就算不顾我，总要替小荣、小毅和额娘打算吧！”
“你这话怎么讲？”凌柱问我。
“她这个人人品不好，要她回来又要教坏两个弟弟。这段时间你也看见了，她在的时候小荣、小毅怎么样，她不在了现在又怎么样？要是接了她回来小荣、小毅可是要走下坡路的。
再说凭她是谁呢，也不过一个侍妾，当初几两银子买回来的而已。小荣、小毅的母亲还是我额娘，趁着弟弟们不懂事儿，让她走，只说他们亲娘死在乡下了。
这样子，他们也好安安心心跟我额娘过日子，我额娘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跟着她总比跟着程籽如强吧？你现在舍不得程籽如，将来他们大了，摊上这样的娘，可是要惹人耻笑的。
还有额娘，到时候我嫁出去，额娘可就一个人了。。。。。。万一日后你。。。。。。这家额娘还怎么待得下去！”
凌柱还是下不定决心，“你这孩子，说了半天还是怕额娘在家受欺负！那就让她一直留在乡下好了，何必那么绝哪！她也那么大年纪了，叫人牙子去卖又能卖到什么好地方，大户人家定是不要她的，要不是穷乡僻壤深山老林，下等的青楼、酒肆，还不是太糟蹋了。
我们家又不是短不起她那碗饭，就让她呆在乡下好了，只要不回来，横竖也算结了，倒不是我舍不得她。”
“阿玛，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拿起盒子里一个杯子，重重扣在桌上，我看凌柱脸色都变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了！看她那样儿是守得住的主么？你让她一直呆在乡下，说穿了不就守活寡。到时候闹出笑话、丑事儿，丢脸的还不是你！”
“那。。。。。。真的要卖不成？”凌柱已经马上倾向于同意我的意见，毕竟他是个男人，面子最重要。呵呵，在这个时代，女人有可能给自己顶绿帽子带，再老实的男人也不能接受。
“你要身边真少不了人，和额娘商量另选好的来就是，额娘的性子又不是容不下人，只这程籽如就算了吧！她留在府上真不合适，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作主买的，这么没眼水，何至于看上这种货色。”
“当时只是要找个没毛病的，传宗接代而已。只要身体好，模样过得去，没什么隐疾，我和你额娘也没在乎那么多。其实我和你额娘感情尚好，哪里需要她伺侯。”
凌柱同女儿讨论这种问题，多少觉得有些尴尬，“等你嫁过去，可是要小心子嗣。不管十四爷再疼你，没有儿子总不成吧！再说十四爷府上不比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你要有了儿子将来才有个依傍。”
“好了阿玛，才聊了几句又扯到我身上，我现在又没有要嫁人！”
“阿玛说的是实话，天家自有天家的规矩，讲究的是子嗣繁茂，往后你还要看开些，别一天到晚拈酸吃醋，让十四爷难做。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这性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男人，自然帮着男人说话。程籽如的事儿你是应了啊，我这就找额娘去。”
“你急什么，过几天办也是一样的。”
“那可不行，万一过阵子你后悔了，额娘可拿你没辄。我现在就让人去找牙婆来，卖几两银子算几两，不要钱都成！”说完，我站起来就走。“那我们晚上见！”
我一进门，额娘就对我说，“兰儿，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干这样的事儿真真会有报应的，若是验在我身上也罢了，额娘可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啊。要是你。。。。。。”
“额娘，你胆子真小！那你以前对她不错，还不是差点报应在我身上。呵呵，放心吧，我已经给阿玛提了，他同意了！”
我扔了鞋子赖到床上，朝门外大声叫着，“墨玉！墨玉！”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墨玉跑进来问道，“要吃茶吗？”
“你去给我叫个牙婆子来，若是没叫来你也不用回来了，我只卖了你！”
“啊？？？？”
“墨玉，你去吧！小姐吓你的，快点儿把人带来是正事。“额娘对墨玉说。
“噢，我知道了！“墨玉一甩黑黝黝的长辫子出去了。
“兰儿，又要你做这种事儿！”额娘摸摸的的头，歉疚的说，“其实只要你好，额娘什么都可以忍，我不在乎的。”
我拉住额娘的手，“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欺负你啊！额娘，你要记住，做女人，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那些三从四德都是古人编出来自我虐的，喜欢听听，不喜欢不理会就是了。”
“你这孩子，才夸了几句又得意起来了。你看看，又说胡话了！将来十四福晋不被你气死才怪！”
“呵呵。。。。。。她敢惹恼我，惹毛了我十四爷的帐我都不买！”我得意的说。
“你呀，你呀！才说在宫里待了几个月长进了些，结果还是老样子。以后去十四爷府上可不能这样，别说嫡福晋了，就他那两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一个是员外郎的女儿，一个是二等护卫的女儿，都不能得罪。”
“额娘，我真怀疑十四爷是不是你们生的，干嘛一个个都向着他啊！果真是中了他的‘糖衣炮弹’不成？”
“说什么哪，我这不都为了你。女儿有了中意的对象，我们做父母的总归要打听打听。谁让你阿玛不争气只是个四品官，以后好好跟着十四福晋才免得人家欺负你。”
“额娘，你女儿是任人欺负的主吗？从面像上看，我是受苦受难的相吗？”我问道，“他们谁敢欺负我，大不了我回娘家陪你住。还有胤祯，敢由着他小老婆欺负我，我叫他给我跪搓衣板！”
“呸呸呸！越说越不像话了。其实你要找一户跟我们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也是好事儿。我们当初还和你沈世伯开玩笑，说是你没中选就给重润当媳妇儿，咱们两家做亲家，谁料十四爷又看上了你。
唉～～～我们这样的人家虽不说大富大贵，可也衣食无忧，嫁过去又是作正室，也是挺不错。虽说眼前有几个小的，再怎么也不像那些王公大臣府上，多的是妻妾，不好处啊！”
“额娘！”我抱怨起来，“现在提这些没谱的事儿干嘛，就是我嫁不成十四爷也不会嫁他的。谁会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啊！”
“你不要怪额娘多嘴，我和你阿玛结婚前就不认识嘛，别说我们了，就是你玛法和你外公也不认识。这些事自有那些官媒去c心，不过瞅着门当户对，年纪又差不多，也就促成了，很多人家不都这样过日子的嘛！
这沈家和我们比起来，就算不错的了，知根知底儿，重润这孩子又。。。。。。好好好，我不说了！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又过了这么多年，沈家早就不记得了，何况重润早娶了媳妇儿，只你咋一下听了还当真，真是个傻孩子！明天你就这样空手回去吗，不带点东西给德妃娘娘？”
“唉呀，永和宫里什么没有，非要让我带，也不怕人笑话。今天回去还带可以几个月饼，表示表示，吃不吃在她，出来一趟我总归尽心了。可明天十六了，还送人月饼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嘛。”
“你说的也是。”额娘笑道，“那你明天回去可要好好谢谢德妃娘娘。”
“夫人、小姐！牙婆带来了。”墨玉敲敲门进来回话。
“那好，让她进来吧！”我说道。
“啊～～～来这里？”墨玉不可置信的说。
“兰儿，哪有人让牙婆进来的道理，真真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额娘将我从床上拉起来，对墨玉道，“你让她在前院的西侧房里候着。”
“是！”
“兰儿，你先回房歇歇吧！剩下的事儿，我出面就可以了。”说着额娘打开一个梨木箱子，拿出一个锦匣，摸出一把钥匙，然后又从雕漆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用钥匙开了上面的锁，找出一张纸来。
“额娘，这是什么？”
“你程姨的卖身契，都过了好多年了，还好我没撕，不然现在还卖不了她。”额娘说着将纸揣进袖中，“你回房吧，办完事儿我自然知道叫你。”
“咦～～人家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嘛！”
“不成，回自己房里歇去！”额娘拍拍我p股，把我拽出了房间。
过了半个多时辰，额娘来到我房里。我问道，“额娘，事情都办好了吗？”
“能不好嘛，我把卖身契给了牙婆，又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随她去乡下，明天一到乡下就能把她领走。”
“那你得了多少银子？”
“能多少，你说她值得了多少。这个数！”额娘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两？”
“去，十二两！”
“哦，有就不错，我还担心倒贴都没人要呢！”我损道。
“可不是倒贴么，你非要连夜赶去，牙婆和那两个下人来去的车马费跟饭钱加起来都不只这个数了，这些银子可都要我们出。
按规矩本该把人领过来相准了才给钱的，要不是价钱贱，我们又实在不方便让她回来，人家还不肯跑这一趟呢。”
“唉呀，额娘，你就当送瘟神嘛！不拘多少银子，拔了这根眼中钉，r中刺，大家过安稳日子。”
“唉，你说的也对。人家牙婆都觉得奇怪了，中秋节还有人卖人的，传出去又是笑话！”
“凭她笑去，可得让府里人闭嘴，千万不要让小荣、小毅听了去。”
“这是当然，你额娘管家这么多年，这点道理都还用你来教啊，大小姐！”额娘取笑道。
“额娘啊，现在时间还早，我要先出去一趟，我还有事儿没办呢！等明天人带走以后，你记得叫人回复阿玛一声。”
“这个我知道，不用你c心。不过……要出去啊，不好意思，大小姐！今天不行，现在迎璋不在了，况且外面人又杂，你有事就让下人办去，你必须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啊～～～那还是不办了，我睡会儿总可以吧！”我赶额娘出去，想借机一个人偷跑。
“那好，你乖乖睡会儿，待会儿我派人来叫你。”额娘叫道，“墨玉，进来给我看着小姐睡觉。”
我无语了，只能拆了头发乖乖睡觉，知女莫若母哇！这墨玉不像迎璋，是额娘的心腹，任我花言巧语也不会心动，我就不用白费唇舌了。
“对了，兰儿！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这重润。。。。。。”
“额娘～～～”
“你听我把话说完，重润的媳妇去年生孩子时没了。。。。。。”
“你不是要我去给他当填房带孩子吧？”我瞪大眼睛问道。
额娘笑骂，“胡说，我们女儿怎么可能放着十四福晋不做，去给人做填房。”
“是，当填房不成，做小老婆就可以。”我接她的话。
“看你说的，留点儿口德吧！重润媳妇死了没多久，那孩子也跟着没了，还是个男孩儿，真真是个可怜人！
唉呀，我要你晚上见了重润，留心不要提起这事儿，免得惹人伤心，听见没有！”
“好了，我记住了！你女儿又不是长舌妇，我管他的。”我赶她出去，“中秋节就算我不提，人家也会想啊，除非他不是人！你就快出去吧！”
“急什么！”额娘拉着我，“我问你，你和十四爷……”
“救命啊～～～～”我呼天抢地的叫起来。
“闭嘴，听我把话说完了！你一天到晚和十四爷粘在一块儿，那他有没有提将来你嫁过去是什么身份？总该不会还是侍妾吧，格格还是庶福晋？”额娘仔细的问，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了啦，庶福晋啦！”我随口敷衍道。要让她知道胤祯打算让我做侧福晋，甚至是嫡福晋，还了得。如果那样儿，就是胤祯已经死了，她怕也要我嫁过去，换座贞洁牌坊吧，呸呸呸！“好啦，人家要睡觉了！”我冲到床上蹬掉鞋。
“那就好，你可别傻乎乎的叫别人吃干抹净，最后什么都没落下。”额娘看了我两眼，转身放心的出去了，只换了墨玉进来，一边做活计，一边守着我。
第二卷　第52章 中秋家宴
今天中秋节，晚上吃饭稍迟了些，等我睡醒一觉，时间刚刚好。墨玉帮我打扮妥当，我来到前面饭厅，两个弟弟又比我先到。
我刚给阿玛、额娘行过礼坐下，就进来了一个年轻人，穿一身半旧弹墨青缎圆领窄袖两衩长袍，外罩湖色对襟马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