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难驯 (阿飘闪远点之二)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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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难驯》(阿飘闪远点之二)作者:何舞
出版日期:2010年8月19日
【内容简介】
难驯的,是她根深柢固的性格;
难寻的,是他从未改变的真心。
欧驰永远忘不了她那道身影,精致五官、苗条又纤细的身材,
还有她那古怪的个性……他不禁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她竟然用鬼画符拐走了他的佛珠,
害他丢脸的气倒在她石榴裙下!
他好歹是个引领校园风潮、众人追捧的贵家公子哥,
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害他丢脸的死丫头呢?
那就让她拜倒在自己西装裤下,然后再一脚甩了她好了。
不过当他越靠近她,他越发现她天真可爱的一面,
她毫不做作的在他面前大展笑颜;认真说着稀奇古怪的梦想;
甚至毫无心机的为别人传情书给他……
只是当他开始喜欢她的天真、沉迷她的独特时,
她居然反甩了他一脚!这可是他第一次鬼迷心窍似的,
满心只装得下她,再也容不了别人……而且甩了他就算了,
还就此不见踪影,让他发了疯似的找她,
直至八年后再遇上她,她却说:先生,请问你是哪位?
楔子
暗夜,小巷。
被追赶的目标慌不择路,由四通八达的天桥,人满为患的大街,灯火通明的商店,一路被追至此处,前方已再无路可逃。
“妳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看得见我?还追着我不放?”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瘦小男人猝然止步,猛地回头厉声质问。
紧追其后的,是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白衣黑裙,长发飘飘,五官清灵如仙,一身脱俗的气质,与这灯红酒绿的红尘俗世完全沾不上边。
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回头,少女楞了一下,停下脚步,声音如出谷的黄莺般清脆动人地响起:“你不要再跑了,如果被我师公抓到,你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
“不行,我要报仇!我不能就这样离开!”瘦小男人仓皇又愤怒地低叫:“就算做鬼,我也不能放过那对j夫y妇!”
“冤冤相报何时了?”少女轻轻地叹息一声,柔声劝解道:“你放心,人在做,天在看,恶人自会有报应的。”
“呜呜!”男人忽然双腿跪倒在地,掩面嚎啕痛哭起来,“我不甘心,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我要看着他们不得好死……”
“你怨气太重,与其化为无家可归的厉鬼,倒不如早日投胎为人,开始新的人生岂不是更好吗?”少女耐心地开导:“你已经错过好些时日了,而且又生了害人之心,这会让我师公恼火的,难道你不怕他?”
男人不说话,继续哭泣,少女心存同情,还想着如何说服他,却不知男人此刻心中已暗藏杀机,趁她走近,突然凶相毕露,一把掐住少女纤细的颈脖。
少女毫无防备,遭袭后无法呼吸,难受地张嘴欲呼救,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谁叫妳多管闲事!依妳这么浅的道行,妳就以为可以收得了我吗?没那么容易!哈哈……”男人狂笑,露出狰狞的面容,只见红舌如血,白牙尖尖,不知是何物。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着黄色的道士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厉声喝道:“好你个小鬼,竟然还敢在此作恶!真是不知死活!”
他口中念念有词,一张朱砂点画的符纸,瞬间贴到瘦小男人面部,后者立即被定住,动弹不得。
重获自由的少女蹲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咳咳……师、师公……”
“水丫头啊,妳心肠也太好了,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收了就好了!”老头儿扳起脸训斥道:“瞧瞧,连这个小鬼都能伤害妳,将来妳怎么当个驱鬼师?”
“师公,对不起!它其实也挺可怜的……”
“唉,算了,下次要小心。”
“是,师公。”
“我看这一带不干净的东西也收得差不多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喔……”
“跟师公在外面待了快半年了,想家吗?”
“想……”
“嘿嘿,怎么不开心?是不是不愿意回家?是舍不得那个叫欧什么的年轻人吗?”
“没有啦!师公别乱说。”
“我老人家哪有乱说,看妳天天跟他腻在一起,怎么会没感情?”
“师公……”
“不过,妳得考虑清楚……如果那小子知道妳跟平常人不一样,会不会嫌弃妳?会不会像妳爸当年抛弃妳妈一样甩了妳?”
“师公……你不要说了。”
“所以说,我们先甩了那小子,免得到时候自己伤心!我跟妳说,妳师公我的座右铭就是:宁可我甩天下人,不让天下人甩我。”
“师公,你干嘛抄袭曹c啦!”
“嘿嘿,水丫头啊,反正等妳放暑假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
一老一少两道人影,被黯淡的月色折成两条长长的影子,一前一后地走出寂静无声的昏暗小巷。
那个瘦小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他去了何处,没人知道。
佛祖曰:“有些事,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破。”
平淡忙碌的生活,对于一个知足常乐的普通人来说,其实是很幸福的,可惜因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这种生活,得到的幸福过多了,就渐渐变得不珍贵了,很多人会开始抱怨生活的乏味,叹息自己的一辈子太过庸碌无为、平淡如水。
但对于另一些身负使命的人来讲,时时刻刻都要波奔在看似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惊险中,以至于许多的故事,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要被嘎然中止,不得不匆忙结束。
然而,不怀好意的命运之神,会真的让它结束吗?这可不一定喔!
第一章
美好的一天都是从清晨开始的。
四月的阳光很和煦,枝头的嫩绿春意渐渐染上初夏的浓意,窗外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光线、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台北特有的都市风情。
位于黄金地段某栋高楼的第二十七层的“驰逐”征信社,与往常一样,照例迎来新的一天。
与那些庞大的、航空母舰式的企业比起来,“驰逐”征信社不算大,名气却不小。
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它是全台北最知名的征信社,不过它跟市面上那些专办“外遇行踪、债务追索、离婚协议”的征信社不太一样,经营的主要业务虽是正规合法的“工商财产调查”,提供公司信贷、投资、海外行销等决策信息,但偶尔也会接些令人咋舌的案子,当然,那也仅凭着老板的个人喜好,随心所欲罢了。
很惬意的早晨,宽敞明净的工作室飘浮着蓝山咖啡的醇香、传真机自动工作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可惜都无法盖掉那些莺莺燕燕之间的明枪暗箭、剑拔弩张。
“奇怪了,欧先生怎么还没来?人家可是一大早起来,帮他弄了爱心早餐呢!”
“真是妳亲手弄的?不可能吧,看样子就像是从早餐店买的嘛!”
“就是!要不然怎么闻起来像同一种味道?”
“关妳们什么事?三八婆!”
“妳想欺骗欧先生就关我们的事,心机女!”
“没错,总之我们不会让欧先生上妳的当!”
三个女人一出戏,何况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当下一触即发,一通乱吵。
隔着一道玻璃门,征信社的小文书,绰号“四眼妹”的女孩子一边忙着手中的事情,一边见怪不怪地竖起耳朵,听得不亦乐乎,在听到“欺骗”两个字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有没有搞错,他们英明神武的老板怎么可能被人骗?何况,对手还是一帮胸大无脑的女人!
她半点也没有夸大其词,欧驰是什么人?是私家侦探界的精英、是员工心目中的英雄,更是客户眼里的救世主,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侦探界里立足,将“驰逐”经营成信誉最为卓著的征信公司。
这年头,有头脑、有能力、有事业的男人都是抢手货,若是加上长得帅,那简直就成了“稀世珍宝”,因而毫无意外地引来此栋大楼内的一票女性粉丝对其一见倾心,芳心暗许不可自拔。
眼前这番情景在“驰逐”自然见怪不怪,自两年前就进入公司工作的四眼妹,几乎是每隔三五天,就能免费欣赏到一出好戏,并暗自感慨自家老板的魅力指数越来越有破表的趋势。
时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上午十时,老板仍然未能现身,粉丝们虽意兴阑珊,但仍流连忘返,不甘心就此退场。
“喂,四眼妹,我回来了!”
与粉丝群擦肩而过的,是长相粗犷的员工大雄,他抱着一个大纸箱从门外挤进来,一头汗的问:“知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会来?我手头的那个案子有新进展。”
“不清楚耶,刚才我打电话给老板时,他好像很火大的样子,心情很差。”四眼妹回想起刚才老板y惨惨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一般来说,忽冷忽热,个性多变的老板总会以一副有教养、有涵养、有修养的阳光男人形象出现在人前,绝少会变得y沉,可是一旦y沉,那就暗示着有人要倒大楣了!
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谁不好惹,竟然敢惹老板!难道他们不知道老板是个报复心很强的家伙吗?
四眼妹悲天悯人地在心里替那倒霉的衰鬼多念了两声佛。
“可惜,今天没好戏看了!”大雄将纸箱放到桌上,摊摊手,对于不能看到“万人迷”老板深陷粉丝群的包围中,仍然竭尽全力绽放出阳光般笑脸,其实内心在猛飙脏话的一精彩纷呈的心理活动,表示一脸的遗憾。
“奇怪,老板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呢?有了正牌老板娘,外头那帮花痴女也不会天天堵在这里影响交通了,她们肯定会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另一个精明能干的员工小强也过来聊八卦。
“不要乱用成语好不好?”四眼妹伸手打小强,“是老板眼光高。”
“错!”大雄搓搓手,贼兮兮地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其实老板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啦。”
“什么意思?”四眼妹问。
“难道你是说……”小强大胆猜测道:“老板曾经被女人甩过?”
“宾果!”大雄一拍桌子,豪情满怀地说道:“完全正确。”
“不可能!”小强与四眼妹异口同声否决。
是老板耶!是他们无所不能、英俊帅气、被喻为“女性杀手”的老板耶!怎么可能有如此不堪回首之往事?
“千真万确,上个星期老板喝多了,我亲耳听到的。”大雄拍着胸脯,保证消息来源可靠,“他一直叫着水什么、水什么的,还骂她是没良心的女人!”
水?水草?水鸟?还是水仙花?不过真的有这种事吗?是哪个有眼无珠的女人甩了他?
小强与四眼妹两人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大眼瞪小眼,两人的六只眼中共同闪现出同样的疑问:这女人,现在还活着吗?
当初那个甩了他的女人,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欧驰黑着一张俊脸从他的悍马上跳下来,重重地靠在车门上,心情烦燥地随手从牛仔裤的p股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点上,用力地吸一口,再一口,良久才缓缓吐出烟圈。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马路对面的那间便利商店一秒。
那里,刚刚有个女人迈着轻盈步伐走了进去,那个女人走路的样子、拨头发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甚至就连发呆走神的样子……居然都跟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妈的!他是中了什么邪?这么多年没见了,都快烂在肚子里的陈年旧事,他竟然还能记得一清二楚。欧驰愤怒地骂了句脏话,将未燃尽的烟头丢在脚边,一脚踩熄,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费解的同时,又感到十二万分的沮丧。
当然,他还记得那女人亲起来的滋味有多好、摸起来的手感有多美妙,不仅绵若无骨,而且皮肤滑嫩无比,教人爱不释手,看起来清瘦骨感、腰肢纤细,胸部却发育得极好,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应该有三十四b了吧!而且刚才据他目测,似乎又比记忆中更加高耸诱人了。
他也只不过刚转了这个念头一下下,小腹就窜上一阵热流,sheng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灼得他胃部猛地痉挛。
该死的!欧驰一拳狠狠地捶向车子,抬脚大步地朝便利商店走去!
走进店里,在货架上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敏锐的利眸如探照灯一样,很快搜索到不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她是他的猎物,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轻易溜掉!
不过,欧驰从没想到会这样遇到她。
一个小时前,他正在拥挤的马路上开着车准备去“驰逐”,在路过一个十字街口时,在长长的车流中停了下来,耐心地等红灯过去。
车内触摸式dvd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打了一个懒散的哈欠,百般无聊地转头,随意朝车窗外看了一眼。
有时候,欧驰真的觉得世事是冥冥中注定的,比如说,这一眼。
与他的悍马并驾,只稍微超出仅仅半个身子的出租车后座上,车窗玻璃半摇下,露出一张无限柔美的侧脸来。
她微微垂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乌黑的秀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睫毛如蝶翼又长又翘,鼻子挺直秀美,看上去有一种用笔墨、言语难以描述的美……
欧驰的脑子“嗡”地一声,全部血y逆流进头部,剎那间有几秒如同见到了鬼,陷入了强烈缺氧的险境。
大白天的,他没见鬼,可是眼前那个离他不过咫尺的年轻女人,却要比鬼还要教他难忘记!
不可能看错,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美丽容颜,属于当年那个豆蔻年华的十七岁少女。
多少次,他醉倒于她的巧笑倩兮中难以自拔,又有多少次,即使是在梦中,他都会梦见自己的手狠狠地掐在她那雪白修长的脖子上!
“叭……”身后的车辆在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欧驰猛然回神,发现旁边那辆载着佳人的出租车已经朝前方驶去,他立即猛踩油门,紧跟上去。
马路上拥挤不堪,幸好他驾车的技术还算高超,又加上乍见到自己魂牵梦萦、恨之入骨的女人,整个人就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死死地尾随着前方的出租车,以至于一个小时都没跟丢。
出租车终于在一片住宅区旁的一家便利商店前停了下来,她下车付了车钱,莲步轻移,朝店内走。
欧驰利落地将车稳稳地停在马路对面,抬眸远远地盯着那清丽如谪仙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如浪花一样干净的雪白长裙,一双优雅舒适的米白色低跟鞋,罩着印染淡淡木槿花的绿色薄外衫,襟口和袖口处都绣着繁琐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裙襬在脚踝流动成云河,真是摇曳生姿,美若天仙。这身与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格格不入的打扮,更像是挂在书房中,那幅在市面上标着天价的中国画里走出来的古代仕女。
欧驰微玻鹧邸?br /
除了她,身边很少有哪个女人敢作这样的打扮,稍有差池,就会弄成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何况如今的潮流,谁不是火辣辣的能露的都露了,就连不方便露的,也在想方设法的走光,以求吸引大众注意力。
偏偏唯有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就非得要与众不同、非得曲高和寡、非得……该死地吸引他!
出售方便食品的长长货架前,女人伸手取下罐头,歪着头看了看说明,长睫微掀,又看向架子上的另一个牌子,秀眉微蹙,彷佛遇上了无法抉择的难题,很是苦恼。
如此少见的古典美人儿,于是立即遭到旁人窥探,站在她身后同样在选购物品的男士,蠢蠢欲动想替佳人解决这块烫手山芋。
“小姐,妳拿的这个牌子还不错,不妨试试看。”男士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正热心地向她提出建议。
女人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话,回首望向男士,而对方倏见一张灵艳如仙的清丽容颜,当场惊艳。
“好的,谢谢你。”女人礼貌地微笑致谢,笑靥清雅得几乎要人命,就连声音都是像糖一样甜甜黏黏的,说不出的好听。
男士完全呆住了,直到瞅见美人移步,方才清醒,急步跟上,越发殷勤地搭讪。
“小姐……妳喜欢玉米口味的还是草莓口味的?小姐是住在这附近的社区吗?我刚搬来旁边的大厦……”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不外乎是狗血的蜂蝶遇上花x,以追求之态狂追猛打,欧驰嘲讽地观赏着这一幕。
八年前的她,行事直接,不懂迂回,个性单纯如水晶,剔透的一眼就能望穿,对自己的美丽从来不自觉,也不了解这张容颜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那么现在的她,已是二十五岁的成年女人,依旧能轻易引发男人的疯狂,那她是否会将这份天生丽质,当成无往不利的武器和筹码?
他勾起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迈开大步追上两人,无比顺手地接过女人手中的购物篮。
“选好了吗?”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表情、语气十足温柔,“亲爱的,时间快来不及了,飞机可不会等人的。”
面前的两个人,被他这样没头没脑地c进来,双双皆是一楞。
她就在眼前,伸手就能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这么近的距离,近得他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透过镜片,欧驰一眨不眨地注视她,依旧是娇颜如画,眉似春山,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双秋水翦瞳顾盼生辉……
真是让人感慨啊!睽违八年,时光匆匆,这张娇美容颜竟然也没染上岁月的一丝痕迹,这教那些在美容院一掷千金,却依然挽留不住青春的女性们情何以堪?
趁着热心男士一头雾水的忡怔着,欧驰笑得更加和颜悦色,伸出手,霸道又带着亲昵地揽住女人纤薄的肩头,“我们得抓紧时间,别的问题,先去结帐再说。”
女人似乎比以前有了长进,竟然能察觉到他的用意,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揽着走开,远离那位亢奋的男士……事实上她已经被s扰得烦不胜烦了。
没有交谈,视线中也没有任何交集,两人却有如一对默契十足的小夫妇,拎着购物篮,排在等待付帐的队伍里,外型登对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真是无比养眼。
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前,女人的个头刚到他的下巴处,他垂眸看着她半低着头,忽地抬起左手,指尖灵活地将散落的几缕秀发,轻轻勾到洁白如玉的耳后,乌色发丝映衬着雪白肌肤,很是撩人。欧驰盯着看了又看,喉头忍不住动了动,方才勉强移开视线。
付了钱,他一手拎着她选好的物品,另一手占有欲十足地揽住她,大步朝外走。
“先生……”出了便利商店,女人似乎才松了口气,很小声地叫他。
他如见鬼般地猛回过头,“妳叫我什么?”
“这位先生,刚才谢谢你,还有……”女人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自己的手,开始从钱包里拿着钞票,“我把钱还给你……”
他瞪着她好一会儿,看她神情自若,并不像是装的,狐疑地问:“妳……不认识我?”
她楞了楞,困惑地瞅了他一眼,“你?”
欧驰挑眉,耐心等待着下一秒她的花容失色,或者,是根本就不太可能出现的情意绵绵。当然了,对于一对分开八年的旧情人来说,前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可惜的是,剧情仍然没有按他的构思进行!
“不好意思……”完全不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的女人,飞快地瞅了一眼后立即转移视线后,连多看一眼都不肯,谨慎地道个歉,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明星吗?”
欧驰为之气结。
“那、那你是安生的客人吗?”女人见眼前男人脸色愈来愈y沉,有些慌了手脚,她一向没有好的记忆力,就算曾经央求她帮忙的客人们,她也总是不太记得,而眼前的男人,刚才好心地帮了她,可是现在干嘛又生起气来?
欧驰不知她的困惑,却因为她话中的那两个字,下颔越发僵硬。
安生?客人?难道她现在在作生意?“安生”是什么鬼地方!凭她这脑筋,又能做什么样的生意?脑中立即浮现出令他抓狂的一幕……她游走在男人们中间,梨窝浅笑、顾盼
生嫣,举手抬足间,千娇百媚、婀娜多姿。他简直不敢想象,她的美丽、她的纯真、她的毫无心机,究竟给多少居心叵测的男人欣赏过?
欧驰胸腔中的小宇宙熊熊燃烧着,他咬牙切齿地发出低吼,“水蓝!妳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她竟敢忘了他!他花了大把时间,反复臆测过两人再次重逢后的场景,或许他们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分开之后的生活,她会哭哭啼啼地向他认错,忏悔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而他则会大方原谅她并给她一个机会……
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有料到这一出……她没有认出他!这对欧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伸手用力地抓着头发,否则他绝不怀疑自己会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直到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女人吓了一大跳,这才肯将视线结结实实地转到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脸上,无比认真地上下打量他。
高高的个子,结实精干的身躯,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狭长的眸,俊挺的鼻……如果他的肤色再白一点、个头稍矮一点、身材消瘦一点、头发再长一点,如果被染成夺目的红色的话……
越往下想,一双美目就张得越大,到最后女人只能目瞪口呆地死盯着面前怒发冲冠的男人,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也不知道究竟想起来没有,急急地低下头,咬着唇瓣道:“先生……我想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
“妳这个爱说慌的小骗子!”欧驰再也控制不住地勃然大怒,下颚的线条紧绷着,不客气地用力捏住她尖尖的小下巴。
女人怔怔瞅着他,眼里盛着惶恐。
“不记得吗?”他盯着那双水盈盈的惊慌眸子,冷冷的笑了笑,“我会让妳记起来的!”
第一次见到这位漂亮的水蓝学妹,还是在欧驰多姿多彩的高中时代。
“文德学院”是台中乃至整个岛内数一数二的私立贵族学校,除了拥有品学兼优、成绩卓越的优等生,更聚集着大批政商后代、公子千金、以及有着黑色背景或靠山的学生。
因为家里与学院的最大校董官家是姻亲,于是欧驰顺理成章地进入高中部就读,至于为何会从新加坡送来这里,说起来一言难尽。
欧阳家是整个新加坡公认的首富,而欧驰的父亲欧迩与其弟欧玺因父母离异,被母亲带到日本,后来母亲离世,没过几年,欧迩也因病早逝,临终前交待欧玺一定要带着十岁的欧驰回欧阳家认祖归宗。
偏偏比欧驰大不了几岁的欧玺跟兄长截然不同,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主儿,死活不肯踏进新加坡半步,反而带着欧驰在外头逍遥快活了两、三年。
这种目中无人的行径,最终惹火了那位身为内阁资政的当家人,大发雷霆下令其子欧阳锦川抓他们两人回去。
欧阳家是祖上有名的书香门第,子孙自小接受儒学教育和熏陶,饱读诗书,唯这一叔一侄彷佛异类,但是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翅膀已然硬了的欧玺,恣意任为惯了,怎会甘愿就此被困,从此失去自由?
于是,在标有欧阳家族徽章的私家飞机上,欧玺别有用心地问欧驰有没有听过卓别麟的演讲“为自由而战”,欧驰自然是一脸茫然地摇头,于是欧玺便来了劲。
似乎是想要激怒同机的欧阳锦川,他清清嗓子并且高声颂读起来:“士兵们,不要为奴役而战,要为自由而战。路加福音第十七章上面写着,天国就在人的心中,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而是所有的人,是你们……”
演讲结束,欧驰很给面子地“劈哩啪啦”胡乱鼓掌一通,而坐在对面位置的欧阳锦川则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眉头深锁,看得出来很是头疼。
欧驰一向对这个胆大包天、任性妄为的叔叔钦佩得五体投地,坚信如果他身在二战的年代,一定会是位了不起的演讲家,也绝对会为了自由作战。
果然,短短的半年后,明显已经修炼成了精的欧玺不知道动了什么手段,终于让欧阳家族明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仅成功地重获自由,并且从此脱离欧阳家,远走高飞。
剩下倒霉的欧驰,因为还未成年,欧玺争不到监护权,只能留他继续待在欧阳家这所沉闷豪华的牢笼里自生自灭。
走不了,可是人生有了信念,加上之前欧玺这个榜样,十四岁的欧驰开始照样学样,抱着“为自由而战”的梦想与欧阳家作对。
逃学旷课、打架滋事成了家常便饭,后来加入并发展、壮大了校内的学生帮派,毫无悬念地当选为集团里的老大,在校园里呼风唤雨,在外边则成天跟别的学校抢地盘、争管区,惹事生非。
欧驰的祖父身为内阁高官,自然是没有太多时间管教他,而欧阳锦川又明显小瞧了侄子的能力,以为他年纪还小,再贪玩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所至,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任自流。
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当欧阳资政从警局局长口中得知自己最小的孙子,竟然是新加坡市九所高中共推的地下盟主时,差点气得当场脑溢血发作。
从学校回来后,要他在祖宗牌位面前罚跪、认错、发誓、写悔过书……欧驰年纪不大,却深得家族遗传,不仅滑头,更熟于外交辞令,大家长们怎么说他怎么做,百依百顺,挑剔不出一点毛病。
当处罚活动一完毕,长辈们还沉浸于无限的欣慰之中时,欧驰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口袋里摸出手机关切地询问各堂口兄弟,有没有哪个不怕死的对头胆敢趁他不在去砸场子。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啊!”以欧阳资政为首的大家长们,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怎么办?打不听、骂不改,难道送进监狱关起来?可是不关,只怕早晚有一天是会进去的!
碰上这么一个刁蛮的小魔头,一群在政商两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菩萨”也拿他没辄。
“依我看,你就暂时跟着姑姑吧,先来台湾住一段时间好吗?”正碰上嫁到台中官家的姑姑欧阳婉兮回家看望父亲,淡淡一句话,就决定了欧驰的去留。
在这个家里,唯一能让欧驰愿意开口聊上两句话的,也只有这个姑姑。
欧驰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在他的印象里,母亲应该就是像欧阳婉兮这样的。
她是大家族教养出的真正的大家闺秀,温柔娴静,虽不算倾城的大美女,却如梅花一样,花非绝色,态非妖媚,然而香远溢清,尤其一双愁黛远山眉,总像含着浅浅愁云,当她眼含期待地看着你时,没人能拒绝。
“好!”他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
在欧阳家住了三年零三十天的欧驰,总算得偿所愿,追寻着叔叔欧玺的脚步,离开了新加坡。
谁都没料到的是,一旦踏进官家,欧阳家的小恶魔竟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与昔日道上的兄弟们断绝了联系,进入“文德学院”高中部二年级就读,规规矩矩地在官家生活……
没多久,官家上上下下,甚至台中各界都知道官家来了位欧阳家小少爷,不仅脾气好、性情优,而且长得又俊,比官家那群正牌少爷们还让人喜欢。
第二章
官家主宅。
那座位于院落最深处,具有中国明清特色的庭园里,住着官家老太爷和其三子一家人,现在还多了一位新来的亲家小少爷。
庭园面积宽阔,东西房以长廊隔开,隐在大片郁郁葱葱的花卉、树木、藤萝架中,台阶都是花岗岩,门窗皆为菲律宾木,窗台则全是汉白玉……
官家与向来提倡勤俭持家的欧阳家家风完全大相径庭,非常讲究排场!尤其是跺跺脚就能让黑白两道抖三抖的官老太爷,更是从来不亏待自己,所用一笔一纸、一草一木皆是奢华到令人咋舌。
欧驰的卧室安排在那个被视为医学天才的小表哥官夜骐隔壁,一样的空间大小、一样的装潢摆饰,而且姑姑欧阳婉兮待他极好,吃的、穿的、用的,丝毫不比远在台大发奋念书的亲生儿子差。
宽大落地镜里映照的优质美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也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近一百八十公分的个头了,削瘦的身躯上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脖子上规规矩矩地系着领带,外套是熨烫得笔挺的深蓝色校服,加上染成红色、略长过耳的发,怎么看怎么完美。
欧驰拎起书包,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转身下楼。
“老太爷早、姑姑早、姑丈早、张妈早……”
近一个月了,每个早晨,都会有响起属于少年特有的、礼貌而有教养的问候声,听得屋子里的人个个舒筋活血。
用过丰盛的中式早餐后,会有专属司机开车送他上学,路程不算长,但足够他看完手中最新的恐怖小说其中的某一章节。
到达“文德学院”气派非凡的大门前,司机会率先下车,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目送俊朗少年一手拎着书包,一手c在裤子口袋,以无比贵气、无敌帅气的气势走进学校,丝毫不理会身旁女生的尖叫连连。
目中无人且稳重沉静,唉!欧阳家的少爷果然有大将风度,美色当前却无动于衷,若是换成骐少爷,哪里抵挡得住这四面八方s来的媚眼?恐怕早就奋不顾身地一头栽进女生
堆里,打死也不肯出来了。
官家司机远远地望着那远去的修长身影,感叹不已。
而那些一大早就等侯在校门口,准备围观看帅哥的大批女生,同样以冒着大大爱心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赞叹声此起彼落。
“天啊,新转学来的学长真的好帅喔!越看越帅……”
“怎么办,我好喜欢欧学长!如果我跟他告白,妳说他会不会接受?”
“我也想!可是他看起来不爱理人耶!”
“不管啦,我要去向他告白!”
“喂,我也要去啦!”
就这样,进入“文德学院”不过短短一个月,欧驰继其表哥官夜骐之后,成为风靡整个“文德学院”的一个新传奇。
渡过寒假,开学后的春天,栽种在校园高坡上的一大片樱花树就开花了。当微风吹来,雪白娇小的花瓣会随着飘飘洒洒,同时陷落的,还有少男少女们蠢蠢欲动、不安份的心。
下午的阳光很柔和,树荫下,倚靠着粗大树干席地而坐的少年,左腿懒散地曲起,右腿搁着厚厚的书本,视线落在纸页上,看上去十分专注。
离他不过三、四公尺的距离,站着一脸娇羞的小女生,正准备向心仪的学长告白,“学长……”小女生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对方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学长……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没赶自己走,看来有希望了!小女生大喜,不枉她今天特意打扮一番,鼓足勇气来找学长表白。
对方继续保持沉默,甚至连视线都不曾从书页上转移,那……算是默许了吧?
“学长,我、我很喜欢学长,自从第一次见到学长,我就喜欢学长了……我知道也许我配不上学长,但是请学长给我一个机会,答应和我交往吧!”小女生终于一股作气地说了出来,然后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学长的答复。
风渐渐大起来,树上的花瓣越落越多,在令人冒冷汗的等待中,少年总算抬起头,彷佛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摸向耳侧。
他、他……刚才……小女生张口结舌地瞅着他从耳朵里掏出耳塞,并一脸疑惑地询问:“学妹,妳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小女生呆了呆,望着那张看似亲和的俊颜,狭长眸子却分明带着冷漠戏谑的少年,张张嘴,竟无法再言语,终是一跺脚,掩面伤心而去。
少年耸耸肩,将耳塞重新塞进耳中,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似乎完全没将刚才的小c曲当一回事。
不一会儿,隔着粗壮的树干,传来男女的对话声,嗯,准确的说,那应该是属于男生一个人的深情告白。
“水蓝学妹……”
“……”
“学妹……我能不能跟妳说几句话?”
“……”
“学妹,我、我很喜欢妳,自从第一次见到妳,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妳……请不要拒绝我,学妹,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我都愿妳拿去,只求妳让我爱妳!在我心中,妳是天上
最闪烁的星星,妳的前生是最美的一朵玫瑰花,妳一定是转世而来的纯洁雪莲……”学长正动情地对暗恋多时的学妹表达着心中强烈的爱意。
不比不知道,这一比较后,欧驰才恍然大悟何谓真正的高手。
树后这位学长的表白功力,与刚才小女生明摆着不是同一个层级,不仅深谙欧美抒情诗,似乎还用了古印度情诗惯用的修辞手法,可见其准备工作作得多足。
“乱讲……”那位半天没出声的学妹,总算在学长的长篇大论中换气的时候,轻轻柔柔的开口c了一句话。
咦?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的学长猛地煞车,并没搞清楚自己乱讲哪一句话了。
水学妹的声音很好听,又甜又软,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浪漫,因为欧驰听见她说:“人家在转世之前,明明是鬼。”
学长陷入沉默中,半晌才干咳一声,“学妹说的……是好兄弟吗?”
“是啊,我昨天才见到它们了,一共有三只喔,你想不想看看……”水学妹语气中充满了凝重和兴奋,还有深入交谈这个话题的欲望。
一阵脚步杂乱,神色大变的学长落荒而逃,而树后的欧驰仰天长叹,叹为观止,这位水同学,实在是太高明了!
面对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的爱慕者们,他已经委屈自己到装聋作哑的地步了,可是这位同学,仅以三言两语就将对方彻底打发掉了。
他站起身,决定要亲眼见识一下,这位能使他刮目相看的女生,究竟长着怎样的三头六臂!
当欧驰第一眼看到那个以与自己相同姿势,背靠着树干而立、正闭目养神的妙龄少女,有几秒钟的恍神……即使在很多年后,他仍能记得那第一眼的震撼!
她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稚嫩年纪,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几近透明,小小的瓜子脸上,又浓又密的长睫微阖,像一排整齐的小刷子,与似玉雕的鼻,如樱桃的唇,共同组合成一张教人移不开目光的绝伦面孔。
还有那长齐臀部、亮泽如黑绢的秀发,秾纤合度的苗条身段,即使穿着那套“文德”女生人手一件的制服,背着笨笨重重的书包,竟也会使人产生一种清淡出尘的感觉,感觉她不属于这空气污秽的都市,而应该在幽兰绽放的空谷中生长。
枝头的樱花瓣以温柔的姿态“簌簌”洒下,一片一片落在她脸上、肩头、发间……更令她整个人看上去圣洁明艳,不可方物。
“嗨!”欧驰静静地看着她,已然忘了初衷,片刻后才开口打招呼。
少女睁开眼,仰起头,一双盈盈美目望向他,那双眸子黑白分明,犹如一湾潭水清可见底,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卷进去。
她打量着他,如水的视线最终牢牢停留在他sheng体的某一处,水眸当即一亮,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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