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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不破越来越不解了。眼前这两个人,难道真的不是幻象,而是鬼魂么可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与于公孺婴已经死去有莘不破心中一阵痛苦,一阵狂躁痛苦是因为他很难接受于公孺婴死去的事实,狂躁则是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
一股清凉从背后的天心剑上传来,流入有莘不破的心房,让他渐渐冷静下来。有莘不破仿佛感到雒灵在背后搂着自己,让自己定神,左手往后一搂,却摸了个空。
炼瞥了一眼有莘不破背后的剑,饶感兴趣地道:小子,那把剑是心宗的兵器吧
有莘不破道:是又如何
炼道:此地是心幻与鬼幻的交界,你这把剑,或许是帮你离开的关键。
有莘不破奇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炼道:我看得出你和我颇有渊源,因此提醒你一下。其实我也不是很执着于留在这个地方。不过要我站在这里让你们杀,却也还办不到。嗯,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有莘不破道:你的意思我懂,想出去还是得靠自己的实力
炼点了点头,道:不错
有莘不破哼了一声,气凝刀锋。龙虎相撞,发动以精金之芒旋转而成的大旋风斩旋风过处,地裂十丈,万物崩摧炼见到这旋风斩的威势,赞道:不错不错,不过还伤不了我,除非你把白虎叫出来还有可能。
旋风斩撕裂了炼身周那层色无形的无明甲,但那男人身上随即闪现出第二层红色的光芒,披散开来,却是一层赤色的气衣,把旋风斩挡住。
于公孺婴弯弓射箭,羽箭穿入旋风斩之中,牵引精金之芒扶摇而上,在空中聚集成一点。将足以组成龙卷风的万千精金之芒压缩成一点,威力可想而知炼一见之下又惊又喜,竟然不闪不避,无明甲光华暴涨,赤、橙、黄、绿、青、蓝、紫层累而上,化作一个坚不可摧的七色防护圈。
有莘不破看出,在七色防护圈之外,还有一层无色的气环他和于公孺婴都聚精会神等着这一次对决,这一箭已经是两人联手所能达到的破坏力顶峰,如果这样也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那眼前这个男人就不是他们所能战胜的了。
空中的精金之芒聚成一点,化作羽箭上的寒光,当头落下,突破最外层的无形无色气甲,再刺入七色防护圈之中,层层突破,每突破一层,箭尖上的寒光便减弱一分,在半弹指间连破七层防御,只听炼一声大喝,整个地皮都翻转过来,有莘不破和于公孺婴立足不稳,一起被埋在泥土当中。
当他们俩从泥土中跳出,地上的七色光芒已经消失。羽箭却握在炼的手中。
于公孺婴脸色一沉,炼道:了不起八层的无明甲也挡不住了不起啊。
有莘不破心道:季丹大侠号称防守能力天下第一他的师父果然厉害只是不知和季丹大侠比起来如何。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掌握了无明甲的真谛,谁知道学到的只是最外的一层皮毛而已
于公孺婴却道:前辈刚才只张开了八层那第九层呢
炼笑了笑道:你知道有第九层
于公孺婴道:我师父告诉我,季丹大侠可以张开九层,不知你比令徒如何。
炼赞道:第九层好徒弟嗯,你师父怎么知道他可以张开第九层的
于公孺婴道:我师父曾逼得令徒全力守御,所以知道。
炼讶然道:后羿的子孙传人,在我那一代里没出现这么了得的人物啊。你师父叫什么我很想见见。
于公孺婴道:有穷饶乌。不过前辈要见他,只怕不行。
炼点头道:不错,这个地方不是外人能进来的。说着长叹一声,深以为撼。
有莘不破心道:看起来他并不是一意与我们为难。心中一动,忍不住忖道:其它三个坟墓,不知埋葬的是哪些英雄豪杰
炼突然问于公孺婴道:你师父死了没有
于公孺婴望了一眼有莘不破,有莘不破摇了摇头。
炼道:还没死么那真可惜啊。我本来还在想,这三座坟墓里有没有他。
有莘不破道:有没有,你看看墓碑不就知道了
于公孺婴道:那墓碑只有你才能看清楚。不过你最好还是别看。
有莘不破道:看了就会把里面的人惹出来
于公孺婴道:应该是。
有莘不破道:但是不把坟墓里的人杀光,我还是没法离开这里,对吧见于公孺婴沉默着,有莘不破道:既然早晚都要应付的,不如就掀开来看个究竟吧说着劈出一道精金之芒,刺向第三座坟墓。
炼站在一旁,似乎没有阻止有莘不破的意思。但当墓碑上的迷雾散尽,他看见了墓碑上的名字后,脸色却有些变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尘埃中,隐隐看得出是个女人。
于公孺婴眼光如电,离得虽远,竟也能看见墓碑上的几个字:生母奈月之墓,不孝子曦和立。
笼罩在第三座坟墓上的迷雾散尽以后,女人站了起来,身上竟然发出甲胄之声。有莘不破等这才注意到她虽然留着一头长发,却是身着甲胄清秀绝伦的脸上,更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疤。这道刀疤并没有让她显得狰狞,而是衬托出了她的英武雒灵和她相比,温婉有余,英气不足;燕其羽和她相比则野性太过,没有那种内蕴的文雅。
这个女人脸上的刀疤写着太多的故事。有莘不破和于公孺婴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只见了一眼便猜到:这一定是个在剧变中从军的贵族女子如果身处太平,她或许会躲在家中享受男人的疼爱,玩玩花鸟鱼虫、龙骨龟甲。但硝烟还是烧到了她的家园,于是她丢开了女儿家的一切,放弃了柔顺,选择了刚强。
有莘不破看出炼知道这女人的来历,问道:她是谁
炼叹息道:她是最后一个太一宗,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形下与她相遇
有莘不破道:最后一个太一宗那是什么意思
炼还没有回答,奈月已经走出了墓坑,问道:叫我出来的,是谁短短一句话,却让人听出了许多东西:那本是黄莺般的声音,经过血与火的洗练之后却变得短促而有力。
有莘不破横刀道:我
奈月淡淡道:不是你。环扫一周,道:原来是是非之界心宗传人怎的变得如此没有分寸
她又看了有莘不破一眼,道:你是谁咦,玄鸟之后,竟有如此福泽跨出一步,突然来到有莘不破身边,伸出指头,点了一下有莘不破的额头,有莘不破呆了一呆,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无法抵抗,还是不想抵抗
周围的景象忽然大变,化作有莘不破出生时候的天下,历史潮流滚滚而动,在刹那间经历了二十余年。奈月放开了手指,叹道:世事难料。大夏数百年天下,就要鼎革了么
有莘不破道:那前辈你帮哪一方
奈月看着他,微笑道:小伙子,你知道我的来历么
有莘不破摇了摇头,道:只听炼前辈刚才说你是太一宗的。
奈月淡淡一笑,道:太一宗太一宗在我手里已经被污染了。我是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女人,更可悲的是,我的传人因我的选择而陷入无法两全的痛苦之中。现在无论我帮哪一方,也许都是错的。你们的争斗,我没有介入的立场。
有莘不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只想走出这个鬼地方前辈,你能突破这个界限吗
奈月道:摆开这阵势的那人功力未臻化境,所以这个领域不够纯粹。现在的我一半是生前留在昆仑的记忆,一半则出于你和你对手的想象。我的觉醒只是局限于这个领域之中,因此无法出去。
于公孺婴插言道:如果这个领域更加纯粹,那会怎么样
奈月道:如果是足够纯粹的鬼门,那么也许能颠覆生死往来,令死者得到真正的重生,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人混一四宗。如果是足够纯粹的心门,那一切只靠想象与记忆就够了,无需打扰故去的英灵。现在这个地方人不人,鬼不鬼,真不真,假不假,显然只是一个诡计而已。施展诡计的人心术不正,又扰前人之灵,是要折福折寿的。
于公孺婴道:如何对付诡计
奈月道:小伙子,你们请教的事情似乎太多了。
于公孺婴道:小子斗胆,再请教一个问题:如今前辈身处这个不人不鬼的领域,却不知要如何自处
奈月淡淡道:等啊,等到这个地方消失,我们自然就能回归于宁静了。
于公孺婴道:这个地方如何才会消失
奈月指着有莘不破,说道:他死了,这个地方自然就消失了。
于公孺婴沉默半晌,叹道:说到最后,原来还是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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