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这样子的,我只不过略施小计而已,你好好看看他在我身上恶心的样子吧。”
多多接了过去,淡淡地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合伙在背后害老子。你们完了。”她捡过地上的包,然后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飞快地出门去。我跟着跑出去,喊着多多,可她根本就不理我,只顾自己走着,我跑到她跟前,一下搂住她,说:“你能听我解释吗?那个女人在我喝的东西里面下了药。”
多多冷冷地推开我,说:“我不认识你。你再拦着我报警了的。”
然后我看着她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就跟在她后面,怕她出什么事情。她上了车箭一般地开出去,我赶紧拦了两的士紧跟其后,还好,中午的车流量大,车速慢。我心里急得如火焚,我现在只想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她能不能原谅我,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车外的深圳经过昨天的小雨,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起来,可是我头脑中的混乱,还有深圳的陌生,使我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一个人的孤独世界,在这陌生的地方飘摇着。车驶上了深南大道,前面白色的塞纳开得更快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叫司机开得更快些。我对自己说,这些事情一定会过去的,一定会,不管多多是否原谅我,我作了最坏的打算,我只是紧盯着前面她的车,眼睛一下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我的心提在了嗓子眼里,突然预感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如此强烈,我不由得对自己说:完了!与此同时,前面砰地传来了阵刺耳的急刹声,然后是一声巨响……我的心一下随着这声巨响变得冰冷起来,司机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路上的交通一下乱成一团,我赶过去,车只是撞到了路旁的护栏,车头的碰撞并不是很激烈,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气息恢复了过来。拉开多多的车门,我看见多多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说:“孩子。”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进去用双手抱起她,感觉到左手上面都是湿的,再一看,是鲜红的血。我这才想起她所说的孩子是什么意思了。我发疯地抱着她进了那辆出租车,然后叫司机,快开往最近的医院,在车上,抚摸着她的脸,说:“没关系,孩子没有了我们以后再要。”她摇了摇头,眼睛里大颗的泪珠流了下来,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我不知道是怎样来到医院的,当她被推进手术室时,我只想着多多能够平安地出来,我已经失去了孩子,再也不能失去她了。一会儿医生出来,问我和伤者的关系,我声音颤抖地说我是她老公,医生说准备给病人输血,却发现她的血型很奇怪,是o型血,而且是rhy性的。我问这种血型怎么啦?他告诉我这种血型中心血库里只有一包,但病人失血太多,量不够,正在和人民医院联系,但那边没有,东莞也没有,广州有,但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我问多多到底是怎么了,他说:“病人宫外孕流产,一个多月孕期你不知道吗?”我摇摇头,我忽然记起我是o型血,我说要不检验一下我的血型,说不定会可以配对呢。他摇摇头,说这种血型的人群是近万分之三,不太可能,而且现在法律规定医院没有采血的权利,只有中心血站有,即使你的血型可以输,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承担这个责任的。我哀求地说:“你先叫广州快点运过来,把我的血型查一下再说。他拗不过我,叫一个护士过来把我带到一间病室里,在我的手臂上抽了一针血。我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在他正要离开的时候,然后回过头对我说:“你知道,很奇怪的,初步看是宫外孕流产,应该算幸运,输卵管没有破裂,但却yd大出血。有可能对生育有影响,以后如果经期没来就要及时到医院检查,因为下次宫外孕的可能性也很高,这种病是很危险的。”我点点头。
当护士吃惊地拿着化验单去找医生,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医生过来,问:“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的血型真的是一样的。”
我头脑里面乱成麻,问:“病人现在怎样了?”
他说暂时没有生命,正在输血,胎儿已经取出来了,正在止血之中。我把医生拉到一间没有人的病房里,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银行卡,我说:“求你帮个忙了。这里面的两万块钱算是给你的帮忙费用。”他先是拒绝不收,最后推不过接了过去,我用他的笔在一张空纸上也下密码,一起递给了他。
当我的血慢慢输进多多的体内时,另一个疑问已经在脑海里发酵起来,难道我和多多真的是兄妹?我坐在医院走廊里的排椅上时,我想起了那个干枯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模糊的话,那两个字在这时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报应。还有多多所说的第一次见到我时的亲切感,这在很多报纸杂志上是说过,兄弟姐妹之间有那种感应,何况当时我们是陌生人呢?还有,还有我和多多做a时的那种轻微的罪恶感,我原来以为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处女让我感到不安,可现在看来,却是别的原因了。如果真的我和多多是兄妹,那么我们之间就是l伦了,这可是大忌。我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自己的头脑,想到日志中“心晴的人”的那段话,说她生活在司门口那一带,而我五岁前的童年也好像是生活在那一带,里面多多和肖晴做a被多多的王姓父亲发现后,她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当时并没有在意:那婊子勾搭一个精神病人的男人,你就勾搭女人!
这句话是说多多的父亲是一个得精神病的男人,还是指一个女精神病的男人呢?我头脑晕眩地拦住出来的医生,对他说不要告诉病人,输的血是我的,就说是血库里的,他点头答应了。我头脑里面不停地念着,多多是我的妹妹,多多是我的妹妹……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个孩子的流产真的是天意,不然这个世界哪里容得下他?在我认为自己没有一个亲人的时候,竟然就有一个亲人在我旁边?如果真的如此,在多多病好后。我只有远离他乡,去一个她无法找到我的地方,了却此生。但我不能让她承受这心灵上的十字架的重负。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多多只是恰巧跟我血型相同罢了。何况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不然怎么能够走到一起。我在两种谜面之间挣扎,脑袋越来越不清醒,觉得全身毫无力气,当她被推开手术室时,我糊里糊涂地跟着她,来到了病房。她被抬在病床上,她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我,我握住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天,我才抹干自己的眼泪,说:“别伤心了。”
她缩回自己的手,扭过头去不看我。
“你知道,我在女人面前没什么主见,见不得别人对我好。如果她不耍y谋,我是不会和她上床的。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等你养好病了再说。”
多多扭过头来,无力地看着我,虚弱地说:“寞寞,我没有怪你。我怪我自己。”
我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说:“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不好。”
“这个月那个没有来,昨天下午我去医院检查的,是怀孕了。你知道我当时好高兴,我想要个孩子,想和你有个稳定的家。结果出来后,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便想去做一下检查,看正不正常,你知道我很担心,觉得很害怕。检查结果是宫外孕,医生要我快点动手术,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今天一大早我准备回深圳,让你陪我去做手术的,你知道,没有你我感觉没依靠。寞寞,你说,为什么总是不幸的事落在我的身上?”
“别说那么多话,好好休息,孩子总会有的。你休息一会儿吧。”
“嗯,你怎么脸色看起来比我还虚弱啊?”多多把手伸过来,摸着我的脸。我不能说因为我抽了整整两袋血给她,我说:“担心你啊,把我吓个半死。”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了吗?幸好车子和我都买了保险的。要是我死了,你还能得到一百万的保险金呢,呵呵。”她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浅笑,我不知说什么好,感觉到愧疚一点点地增加,我说:“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傻丫头。”
“我都把你当亲人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笑了笑,说:“别说这么多了,好好休息。以后开车要小心。”
多多闭着眼睛,慢慢地睡着了。我看着这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体,有可能是我妹妹,甚至有一种想自杀的冲动。
三天后,我回到了公明,把小李凡带到了关内,照顾多多。而我则在厂里跑一些杂事。老李坚持要到医院看多多,被我谢绝了,看得出他是非常真心的。在赔伴多多的三天里,我找到了交警队,把车子拖回到南方汽车市场的那家店子里维修,还有一些理赔的工作正在进行。多多说得没错,在她的人生意外保险中,的确是受益人是我,我看着那张单子发呆了很久,多多在一次吃完稀饭后对我说,李凡已经和大伟离婚了,带着孩子去向不明,她说我送孩子的那个熊娃娃在车子的后排,在交警队院子里车头撞得有些发烂的车子里,我找到了那头熊娃娃,我把它放在了多多的病床上,塞进被窝里。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喊着熊宝宝。小李凡做事还是信得过的,对多多也照顾得不错。她打电话我时时常提到她。我说那就等她回厂后安排一个班长吧,那样可以多拿点工资,毕竟她有一个得白血病的弟弟。至于肖晴,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多多住院的消息,第二天便拿了一大捧玫瑰花,乞求多多原谅她的行为。多多叫她滚,她便忧伤地走了,多多在她走的时候说:“病好了我会到你那里去的。”然后多多把花扔在地上,要我放进垃圾桶里去,别忘了踩上几脚,我照办了。
我很想追问多多李凡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没有问。我知道,如果她知道李凡的去向,是不需要我多问一句话的。
第八天,多多出院。我叫了两台车子来接她,她精神很好,走路也有精神了。她叫一辆车把一些东西和小李凡送回公明,然后叫我坐上另一辆车,和她一起到肖晴那里去。我有些不安,怕她闹出什么事来影响身体。我和她上楼来到了肖晴的办公室,她正在办公室里发呆,看我们进来吓了一跳,连忙准备去冲咖啡,被多多拦住。多多站在她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扔到她的办公桌上,说:“这当是我出钱让寞寞嫖了你的,看在以往的面子上,给你这个价。”
我看到肖晴的脸轻微地抽动着,呆呆地看着多多。我拉着多多的手,说:“走吧,何必呢?”
多多看着我说:“我从不愿意欠别人的,也不希望你欠别人的。”
“多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肖晴的眼泪流下来,说:“我知道我错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我也向张寞说对不起了。你还想怎样?”
多多冷冷地说:“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然后多多拉着我准备出门。肖晴像发疯了一样,拦在我们面前,对我说:“张寞,你要搞清楚,多多是性冷淡,她不可能在男人身上达到高c,她右边的乃子都是假的!她只有跟我才是幸福的!”
多多大笑了起来,说:“你不要拿你的经验来套在我身上好不好?我第一次就给了寞寞,和他一起第三天就达到高c。我知道,寞寞嫖你的时候你是没有高c的,看碟子里你们做a的样子就知道你有多假!”
肖晴进房里去,把那叠钞票在手中发疯似地撕着,嘴里大声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快滚!”我看到旁边有人已经在朝这边观望了,但对多多说:“我们走吧。”多多温柔地看着我说:“好的。”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肖晴一眼,心想,人为什么非要变成这个样子呢?说实在的,我还是同情肖晴的,毕竟她在这六年里帮助了多多,陪多多走过了很多道路,但是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莫名地把我卷入其中,我倒什么话都不好说,什么事都不好做了。
第30章
我们一起回到了公明。多多在车上靠着我的肩膀竟然睡着了,看来她忍肖晴这口气忍得厉害。到了公明后,老李晚上便接我们吃饭,我把小李凡也带上了。他家是一幢三层楼的小别墅,旁边还有一幢七层楼的房子,是出租给一些打工的人居住的。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大学毕业后在关内上班,在那边也买了房子。大儿子就在公明的一个派出所工作,听说我们要来,也提前回来了,在家时脸上也是一脸霸气,大概还没有把角色地位摆过来。老李的爱人做了一大桌饭菜,因为在家里,吃饭时气氛也很融洽,我们喊老李的大儿子喊小李,小李很客气地缠着我喝酒,不好拒绝,便喝了一些,喝了之后迷迷糊糊的,我无心去品尝那些食物了,只知道吃饱完事,然后小李递给我们一人一张名片,说有事尽管找他。
脑子里搅成一团,我已经不能接受和多多同床共枕了,至少在揭开事实真相以前,但我如何向她解释?而她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李凡和那个孩子,不知道身在何处,过得怎么样,一切是否安好。然后我又想起了肖晴的私人博客,我应该继续看下去,看能否找到一些证据,我还想起了肖晴本人,在多多那样的羞辱下会不会神经错乱……脑中一团乱麻。在和多多,小李凡走出老李家时,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多多搂着我的腰,轻轻地问我怎么了。我说好像把握不住自己了,感觉成了一根木头,被到处搬来搬去的。
多多说跟她的感觉一样。
回到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面临的问题就来了了。我们原来是睡一床被子的,毕竟是冬天,我找到另外一床被子,扔在床上,然后一躺上去,装作轻松地说:“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好个p,你身子脏了,和别人女人胡搞。我撵你到卫生间去睡的。”她也躺下来,侧身在我身边,然后摸着我长出来的胡子,说:“这胡子怕是肖晴也亲过了的吧?要不去刮一刮?”
“她亲过的胡子早就刮了。”我闭上眼睛,漫无目的地说。
“你找床被子出来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和我分被子睡吧?你想得美,老子花三千块钱让你在外面嫖,回来却要我守空被子睡,你这没良心的。”
“哪里,我只是怕你冷,多一床盖着暖和一些。”我灵机一动,想到这个理由。
“嗯,晚上你抱我睡觉,我抱熊娃娃睡觉。对了,我觉得李凡这丫头不错,可惜就是文化水平低了一些,我想她在厂子里面当出纳,你觉得怎样?毕竟这里差不多是原班人马,不是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吗?我想把她在财务方面带出来,至少以后我们有贴心的人用。”
“可以啊。我也觉得她不错的,农村的姑娘肯吃苦,而且看得出她还比较聪明,但我觉得应该送去培训一下,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会计电算化的培训班。”
“我明天去找找看,然后让她有学习时间去学一下。广州那笔十二万的款打过来没有?”
“昨天打过来了,我还忘了问你,那边营销公司我们占多大的股份?”
“平均的,一家工厂一份,我们占三分之一,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有什么问题,总感觉他们的权力太大,我们受制于人。”
“这样其实不错的,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总比单打独斗强多了。早点睡吧,看你的脸都成红猪肝了,下回别喝酒了。”
“好吧。”我爬起来,慢吞吞地把这床被子盖在另一床被子上,然后脱了衣服,留了内衣钻了进去,假装一下就睡着了。等多多洗完澡进来时,轻声喊了我两声,我装作没听见。她然后就靠着我的后背搂着我也睡了。我的前面一点点就是床沿,我一动不敢动,直到很晚了,才发现自己实在困得不行。睡着了。
半夜又被梦惊醒,还好已经习惯了。我好像走在武昌的武珞路上,但醒来后发现跟武珞路根本就不是一条路,倒好像是深圳的一条路,但梦z…z…z…c…n。电脑站z…z…z…c…n.c…o…m中我却认为那是武珞路。我一个人走着,忽然一个人指着我说:就是他!然后很多人就追我,其中还有两位根本后来没见过的高中同学,我在前面跑,好像我已经跑得很习惯了,在一条水沟里我躲了进去,但他们还是找到了我,无论我在哪里,总被他们找到,这让我很奇怪。后来在一间破屋子里,我爬上墙,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我忽然发现上面有一支手枪,我笑了起来,然后等着人追来,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然后我就醒了。
我感觉得到多多的鼻孔的气息一下下地轻轻吹拂着我的脖子,以往我感觉很温馨,但现在不,现在觉得心里发燥。大概是太困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工厂,在工厂的楼下我看到了肖晴靠在她的车子旁,戴着墨镜,盯着我们。多多对我说:“不理她,她是自取其辱。”肖晴一下走到我们面前,摘掉黑镜,眼睛都红肿了。她说:“我向你们道歉!是我做了蠢事,我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只是我想要你收回一句话。”
多多放开我的手,望着她说:“道歉我接受,你可以走了。”
我拍了拍多多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那样的态度。多多便问她,又问:“哪句话?”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那句话。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家里的亲人有相当地无,我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我们只是做普通朋友,好吗?这样在深圳我觉得才安心一些,我知道这是我第二次伤害你。我知道说也没用,但我还是想你原谅我。”她说得鼻子发酸,好像快要流泪了。我准备离开,给她们自由的空间。多多一下拉住我,把我拉到她旁边,她对肖晴说:“上去坐坐吧。他妈的就喜欢装一副可怜的样子,别让人瞧不起。”
肖晴弯腰,双手按着膝盖,咬了咬嘴唇,好像要笑起来。我们把她带到楼上办公室里,我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她的面前,她非常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让我很有些不习惯。空气很沉闷,多多翻开电话本,找到一张名片,打了电话,好像是问车子修好没有。然后便对肖晴说:“正好,你带我去关内,我要去提车。”肖晴马上站起身来,我说:“你开车小心,别让我担心你。”
“小心个p呀。上次是突然肚子剧痛,踩刹车,不小心撞上的。一般的时候我都能闭着眼睛开车不出事。”她又说:“你要不一起去?”
“不用了吧,我呆会找李凡有点事,然后出去看一下有没有搞电算化培训的。把她的事安排好。”其实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相处的机会,消除她们之间的隔阂,我也看得出来,多多还是很在乎肖晴的。肖晴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她们两个人走了,我看她们在一起那么自然,也安心了许多。或许我更应该让她们重归于好,当然不是指的普通朋友般的好,但我显然使不上什么劲。我把李凡叫来,把我和多多的想法给她说了,她听起来很高兴,我说你学好后,如果能适应新的工作,我给你开一千元的工资,至少也不会在流水线上那么累了。她连声说谢谢,然后走了。正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跑进来,丢两包烟我桌上,然后便溜了。我叹了口气,把烟丢进屉子里,下楼找了一个摩的,问他公明有没有会计电算化的培训班,他半天听不懂我说什么。我只得叫他载着我沿途慢慢找了,终于在离厂子大概二公里多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学费是四百元,每天晚上上两小时的课。我又回来把李凡带去,我出钱给她报了名。
等把这一切忙完的时候,我急切地回到了家里,找到了那张刻有博客记录的光盘,偷偷地打开家里多多的电脑,然后把光盘放进去,双击打开那个保存下来的html文件。里面有一段关于他们那次分手的详细记录。
我终于明白了肖晴为什么说伤害了多多两次,除了这一次,还有上次她们分手那一次,这里面的记录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多多来到深圳却还是碰到了肖晴,唉,人生就这样巧,世界就是这样小。联想到自己和多多的这些前前后后,更让我感觉到了我和多多是兄妹的可能性,但是我在其中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正在我还在往下看的时候,手机响了,这把我吓了一大跳,一看是多多打来的,她叫我坐车到关内去,说在某某地方等我,一起吃中饭。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她说没什么事。我说那我就不想去。她好像发火了,说你给我过来,懒得解释。我只得挂了电话,把电脑收好,把光盘放在客厅里众多的电影碟中。然后出门坐车去了关内,到了罗湖打了个的士去多多所说的那个地方,她们两个人正在面对面地坐着喝茶,楼底下我已经看到了多多的那辆白色的塞纳,我瞧了瞧车头,维修得几乎看不出来。多多叫我坐下,说:“肖晴把那三千块钱要还我,你看着办吧。”
我这才注意到了桌子上那个鼓鼓的信封。肖晴说:“张寞,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就怎么心窍好像就堵住了。”
“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我说:“还的钱我收下。”然后我把钱装进自己随身的包包里。多多惊异地说:“你装自己口袋了?今天你得花完,请我们知道吗?”
“不请!”我笑着说:“这钱有其他用途的。”
“什么用途?”多多扭着我的耳朵,说:“准备干什么坏事呢?”我知道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在肖晴面前显示我们的关系是多少亲密,甚至叫我来也是为了表明这一点。唉!中饭就是在咖啡厅里吃的,点了一些饱不了肚子的东西。然后她们又聊起了美容,还谈到了我脸上的疤痕恢复情况,看到她们聊得那么淡淡的,那么融洽,我忽然也就开心起来。吃完了,她们好像也聊完了,多多便说要我去学开车,到时候买一辆破二手车给我代步。我说不用,感觉掌握那大一堆铁觉得力不从心,怕出事。多多笑了起来,说很简单,很简单,你开就知道了。肖晴也附和着说很简单的。说老实话,我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三个人一起感觉关系那么好。
下午回来公明的路上,我问多多:“你们家什么时候从汉口搬到武昌的?”
“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家从汉口搬到武昌?”
我知道一下问漏了嘴,便说:“好像有一次你说起过。”
“是八六年吧,快到十岁的时候搬到武昌的,王老头那个时候被从市轻工业局调到武昌一家纺织厂里,我们就随着一起过来了。汉口那边里份的房子本来是他们家的祖业,解放后被共产党收回,每个月还要缴房租,再加上王老头的弟弟结婚了,也住不下,就搬武昌。”
“哦。那你妈妈呢?”
“你今天有病啊?问这么多干嘛?查我的老底啊。”
“只是问问啊,你不说就算了。其实我对你过去的事情很想知道。”
“你过去的事情怎么不讲给我知道?”
“你说了我就说啊,什么了不起。”我点一支烟,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害怕极了,生怕她知道了我的y谋。
“那我告诉你吧,我妈是怀了我之后嫁给王老头的。”
我装作吃惊地说:“难怪,那你爸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王老头骂我和骂我妈的时候,老是提起六角亭里的一个医生,可能这个医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那你为什么不打听清楚呢?”
“打听清楚干嘛?他们那代人的事我才懒得管,再说他这种人,让别的女人怀孕了也往外推的男人,我才不屑于去认他。别问了,我猜你会问到我妈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死的吧?今天心情好,你就别问了,改天我告诉你就得了,不过不知道你想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处。”
我又点着了一支烟,被多多叫我丢了,说我是烟囱。我仔仔细细地回想起来,他父亲是六角亭里的一个医生,如果我和她是兄妹的话,那么这个医生就是我和她的父亲了。但好像又不对,但好像又对,只怪我对我父亲的情况其实也是一无所知。我叹了一口气。多多把脚伸过来,踩了我一下,说:“你最近怎么老叹气?不会是舍不得肖晴吧?”
“别瞎说了,心里有些烦而已。”
“别烦了,乖,知道你最近吃了不少苦。”多多认真的说。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来来去去也熟悉了,唉,这条路跑完可能就一小时,可人生跑完得多长的时间啊,重要的是这条路跑完也就完了,而人生的纠葛缠来绕去,集中在大脑那么小的一块地方,承受之多,不能消散,还有人与人之间的人生缠绕,更是刀剑也斩不清的了。我还是点着了一支烟,看着窗外冬风的吹肆,到处淡黄的一片,苍凉。我受不了,便找多多说:“小李凡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学习的地方。”
多多应了一声,好像她此时也不太想说话。回到公明后已经是傍晚了。四处是昏暗的地方,冷清得要命。我和多多到厂子里去转一圈后,没什么事情就回家了。多多一下坐在沙发上,说:“肖晴真他妈糊涂。给支烟我。”
“没事抽什么烟,才出院几天啊。”我嗔怪着,没有给她。
“我好无聊啊,住了那么多天的院,闷死了。你逗我开心吧!”
我哭笑不得,说干脆找版碟子看看。多多说好像二三年没看过电影了,也可以吧。
“怎么看呢?没碟机,电脑你说坏了,你不会叫我去挤录相厅吧?”
“哦,我那天只是试了一下,我再看看你的电脑是什么问题,说不定能搞好的。”我急忙去把她的电脑放在卧室的桌子上,通电,一切正常。多多从背后抱着我,吃惊地说:“你不是说坏了的吗?”
“还真是邪门了呢,那天明明半天不通电的。”我故意抓着脑袋说:“那我去租碟去,你要看什么碟?恐怖、言情、凶杀、警匪?”
“明知道我学医的,恐怖对我不起作用,不喜欢闹哄哄的电影,原来好像看过一部《肖克申的救赎》吧,你去找来看看,有点意思。”
“是《肖申克的救赎》,你搞错了。”
“管它,去租去。”
我急匆匆地下楼,找到附近的一间碟店租了这张碟,然后赶回家里。我看到她正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乱点着些什么。她见我进来了,便起身来,说把电脑弄在床上,在被窝里看。
我们躺在被窝里看着《肖申克的救赎》,多多时不时地问我,说如果她被我捉j在床,会不会干掉她和情人。我说不会,我会选择离开。这让我想起了我和肖晴的丑事,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容忍。我便问她,如果我是片中的安迪……我还没说完,多多便说:“你不是安迪,你没有他坚强。”
我说:“凡事不能看表象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坚强?”
“我连我都比不了还有安迪比?你都没有我坚强。”
“切!”
“切什么切?我打你的。”多多故意恶狠狠地说。这让我觉得可笑,她说:“你难道一点不为安迪可惜么?无缘无故地坐二十年牢。”
我便苦口婆心地解释为什么说安迪坐牢一点不冤,结果和多多吵了起来。她说我没看懂,我说她没看懂。
我说:“西方信上帝,信上帝就必须按照上帝的规矩来。安迪虽然没有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但是我们这样想,如果他和他妻子的关系很好,妻子就不会搞婚外情,没有婚外情就不会被一个疯子杀在两人偷情的床上,所以安迪是有罪的,在上帝面前他是个罪人。安迪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自己是一本书,妻子总是读不懂他,从这个角度来说,妻子在上帝面前也是一个罪人,一是偷情,二与安迪之间没有很好的沟通,何况是安迪这样聪明绝顶的人。所以对他妻子的救赎就是死亡,回到天堂。而对安迪的救赎来说,则是忙着活在人间。安迪为了逃离监狱,而把小锤子藏在圣经中,对上帝就已经不敬了。”
“你?”多多望着我说:“不跟你玩了。”然后气呼呼地把我按进被窝里去,说不给我看。其实我早就看过了,正好想睡觉。没想到一会儿又被她扯起来,说要陪着她靠着,不过得闭上眼睛。
“唉,我真的想睡觉了,你让我睡觉好不好?”
“不行!”
我只得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想想如果要是多多不是我妹妹,我真的愿意去爬安迪爬过的那下水道,算得了什么呢?
总而言之,随着多多身体的康复,床上的问题就摆在我面前了。每天晚上一回家我就不停地喊累,多多以为我病了,叫我去看医生,没办法,有天故意想吹凉风感冒,结果感冒没得上了,人冻个半死。于是我干脆装病,说嗓子疼,可能是病毒型感冒。总之找了一个理由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去睡了。她虽然有些疑心,但好像拿不出证据,她还特地把那个熊娃娃抱到我的床上,说让它陪我睡,我抱着那个熊娃娃就想起了那个孩子,不知道在人世间和李凡飘流何处,一阵伤感袭来,竟然也使我有了起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的想法。我后来还问起过多多关于李凡的消息,她说如果有消息会告诉我的,她在武汉已经叫人留意此事了。我忽然想到多多不是有一个武汉的手机号码吗?这个号码李凡是知道的,如果开通了,李凡说不定会打这个电话过来,和我联系上。其实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多多说过有一半的把握能治好那个孩子,现在李凡离婚了,自然精神上的压力非常大,再还有孩子的病,也够她受的了,可怜的李凡,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和大伟离婚的,如果是因为我,那又是我的一桩罪过。
我这么多的罪过,恶梦的来袭已经让我感觉到了麻木。而我手里只有三千块钱,还是多多的,肖晴还来的。那两万块钱贿赂了医生,多多还不知道。据我所打听的消息,dna鉴定的手续非常繁琐,而且费用高昂,不低于一万元。手上的三千是远远不够的,即使等到拿了这个月的工资,也还不够。我又不能找多多借,否则很容易暴露我的目的,何况她现在对我的一些奇怪的举止有些思考了。
暗地里,我已经在安排我和多多是兄妹后的出路了。小李凡的进步很快,而肖晴有时候我会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多关心一下多多,肖晴对我的电话开始有着敌意,到后面竟然也和我非常坦诚相对了。我想人与人之间无非是缺少沟通罢了,如果你真诚,换来的真诚自然不会太差,而且我暗示她,我有离开多多的想法,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肖晴更主动一些。我准备离开多多,回到武汉,去打探一些关于李凡的消息,然后找到她,了解她的一些近况,甚至我还想到自己是否应该和李凡结婚,以抵偿给她带来的压力和痛苦。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和多多在车上离开她和孩子时,她站在小区大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影,那孤独的身影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总之,我的精神状态真的是越来越差,最后弄得真的是病了。
在病后的第二天,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决定开诚布公地和多多谈一下我们的身世。我像一个垂死的老人,躺在床上,多多则心疼地坐在旁边,问我到底怎么了。我说:“你亲生爸爸是精神病医院的医生?”
“不确定,你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你小时候生活的一些经历。”
“那你先说说你自己的吧。”
我答应了。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在大桥那旁边呆呆地坐着吗?因为那里是我生命的,我所有的一切,其实就是从一艘轮渡上开始的。我是个弃儿,被父亲或者母亲丢在轮渡上,哇哇大哭,一群人看着我不知所措。我说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后来就有人捡回了我,带到他们家里抚养。我问多多:“你知道为什么我记自己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楚吗?”
多多摇摇头。我告诉她,因为那张在襁褓里的纸条上,不光留有生日,而且还有六个字:qg犯的儿子。
嗯,我的童年就是在这六个字中长大的。抚养我的人姓张,所以我取了这个姓。这一切,真正的实际上是在快四岁的时候,这之间的事情我真的是根本没有记忆。我有一个哥哥,是抚养我这家他们的亲生儿子,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我和他在家里受到两种不同的待遇,你知道,我自己是捡来的,我很清楚。他总是骂我是qg犯的儿子,我也丝毫不在意,除了我不知道qg犯是什么意思以外,另外我已经习惯了。四岁的时候我就经常爬上蛇山的铁路旁捡煤渣,他亲生儿子是从来不去的。你知道我并没有抱怨,一点都没有,你能理解我吗?
多多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我捡回来的煤渣我妈妈就是泥和成煤团用来烧饭吃,屋子很小,是二间小小的私房,上面是青瓦。哥哥总是打我,妈妈也经常拿我出气,但爸爸的确是个好人,我就是他捡回来的。你知道我现在还是在感激他们一家人,知道吗?
多多移到我身边坐下,更挨近我一些,我推开她,说你等我说完。
有一天,也就是四岁左右的一天,妈妈给我穿上了新衣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从来穿的都是哥哥补丁叠补丁的衣服,她说我穿了新衣服也会和别人打架弄脏的或者扯破的。其实你知道我打架都是为了哥哥,我从不为自己受到辱骂和别人打架。总之那天我穿上了新衣服,半上午的时候妈妈叫我去捡煤块,那一天的太阳很大。我好像记得说穿新衣服去捡煤是不是会弄脏,妈妈好像是对我说不要紧,脏了回来她给我洗,反正她那天对我很好,爸爸一早上就出去了。哥哥看着我身上的新衣服,拼命地找妈妈要新衣服穿,那天他还挨了妈妈的打。这让我很过意不去。反正那天我高兴地去捡煤渣了,用一个篮子,妈妈在我走的时候,往我身上塞了两个馒头,说中午他们都不在家,就不要回家吃饭了,晚上再回。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多多摇摇头,我看到她眼里流出泪来,其实我也已经泪流满面了。我擦干自己的泪,然后帮他也擦干,说:“这有什么好哭的,那个时候哪个孩子不苦呢。”多多叫我接着说。
我说那天我捡满了一篮子煤后,便在蛇山上的火车路旁吃了一个馒头后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太阳已经向西偏。我便提着篮子回家去,准备在家门口坐着等他们回来。我回到家,门是锁着的,我在那里坐到了晚上十点,没有一个人回来。我吓得大哭起来,隔壁有一个老人过来告诉我,说我们家搬走了。就这样,我被他们遗弃了。那天晚上我是在那个老人家睡的,我口袋里还有一个馒头舍不得吃,准备带给哥哥的。第二天,我们家就搬来了新人,我看了一眼就走了。我在武昌到处走,走到了保安街,水陆街那一片,到处找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找了三天,没有找到,晚上我就一个人在大桥底下胭脂路那个桥d里面睡觉,很y深而且很冷。再后来我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多多看着我说,我已经知道了,你别说了。我说还没有讲到重点,你记得有一次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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