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里面

第二天，顾泽生上学迟到了，老师自是没有苛责，反而安慰他不要太累，所以他回位的一路，底下嗟叹——虽然人生来平等，但总有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平等一些——当然，这些人，不是人，是受人羡妒的大神。
顾泽生苦笑摇头，落座跟桑珂感慨：“这个理科班恐怕是个假的吧，怎么都跟文科班出来的人一样爱吐槽啊……”
桑珂看他一眼，没说话。
顾泽生在桌下去抓她的手，她推开，把两条胳膊放在桌上撑腮，他趋近低语：“生气了？”
桑珂轻轻摇头，举起书来挡住口唇，眼睛却没去看他：“顾泽生，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顾泽生哼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睡过了。”
“是因为昨天那人吗……”
顾泽生没回答，翻开书，拿起笔在指间转动——一圈儿两圈儿。
桑珂放下书，抓过他手里的笔，在他跟前的卷子写——【昨天去找你的那人是不是上次在十里庄跟踪我们的人？】
顾泽生怔住，忽然想到桑珂确实也曾注意过孙绍明，只是没想到当初远瞥的那几眼，她竟过目不忘，不禁讶叹桑珂之敏慧。
桑珂那边又继续写道——【你认识他对不对？】
顾泽生垂下眼睛，接过她递来的笔，顿了顿，草草回复——【是，但这事跟你无关。】
桑珂看完，抬起头去继续听课，没再理他，顾泽生又想了片刻写——【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没有回复，桑珂继续听课记笔记，但打了铃下课，她还是在顾泽生走出教室后跟了过去。
今天是入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朗朗像纸片儿散天，顾泽生在门口等着桑珂跟上来，他去握她的手：”这么冷还不让我捂着？“
桑珂低头没理他，但这回却没挣脱，由他牵着往外头走，他大掌是很温热，这么冷的天，他也只穿一件黑色绒大衣，回头看她，她亦仰起脸来——乌发红唇，黑眸清澈，本就白脂肌肤在白雪的背景里衬出点光泽来。她还穿一件白色羽绒服，在白雪琉璃里更加鲜亮。
顾泽生轻轻拉了她，捧住她脸颊，在她唇上轻点，桑珂没想到他现在竟如此放肆了，公然在大街上调戏她，结了冰痂的脸腾地着了火，红晕漾开。
轻推，轻捶，桑珂左右微顾，即使来往学生不多，但也都往他们这边看。
“你不怕被老师看见？”
顾泽生摸了摸她脑袋：“看见正好，最好顺便帮我跟你父母带个话……这白菜我拱了。“
桑珂脸上的冰疙瘩融开了，忍不住笑。
顾泽生捏了捏她脸：“小孩儿，你终于笑了。”
叫谁小孩？“
叁十四岁的顾泽生当然觉得十八岁的桑珂是个小孩，他抿着嘴笑，勾住她肩膀贴得紧：“你呗，我的小娃娃，将来再给我生个小小娃……”
桑珂眯了眼看他问：“你当真？”
顾泽生凑到她耳边说：”嗯……要不我们先研究生娃的事儿？“
桑珂一愣，顾泽生忍不住凑到她面颊上亲了一口，笑了：”媳妇儿，你怎么那么可爱！
桑珂知他作弄她，也不跟他闹，只静静地跟他牵手走了一段路，顾泽生却觉这样的桑珂跟个冰山下来的仙女差不多，纯熟静雅，竟忍不住好几次停下来去亲她。
桑珂实在无奈，只能趁他们进饭店前站住说：“顾泽生，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我让你亲个够吧。”
顾泽生笑着摇头：“媳妇儿，我什么时候都亲不够你……”
桑珂轻笑，推开他，自己进饭店去了，顾泽生也就跟在她身后进去。
冷天吃点热乎的——鸡公煲锅，一人一只，桑珂挑了几块肉夹给顾泽生，顾泽生没犹豫，低头吃了，看桑珂喜欢蘑菇，自己也挑了喂到她嘴边。
人声嘈杂里，他们隔壁桌也坐着一对儿高中情侣，女生频频向顾泽生和桑珂看来，低声朝对面的人嘀咕：”你看看人家感情多好……“
对面男生不爱被对比，瞅一眼操了一声，埋怨：“秀恩爱，死得快……”
不知是这个“恩爱”，还是这个“死”字，桑珂眼皮猛地一跳。
顾泽生似乎也觉出她的异样，抬头问她怎么了。
桑珂摇摇头，顿了顿问：“你元旦怎么过？”
“和奶奶在家过。”
“我可以去你家吗？”
顾泽生一顿，挑眉：“我没问题……但是，你父母那头怎么说？”
“我就说我去同学家聚会玩……”
顾泽生微微一笑，笑里似乎有种轻佻：”我屋可小，床上俩人的话就得迭起来睡……“
桑珂迅速领会他的暗示，淡淡笑：“没事，我不嫌弃。”
顾泽生咳了一声：“嗯，媳妇儿放心，造娃是没问题的。”
桑珂没理他，继续低头吃饭，一锅吃毕，她才擦擦嘴说：”顾泽生，你有话跟我说吧？“
顾泽生也没想故弄玄虚，直接了当：“不错，我确实有话有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神神秘秘刻意隐瞒什么，我只是不想要你卷进任何是非。但我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我没有不良恶习也不会招惹其他姑娘……我只是，只是想做一些与以往不同的事罢了……”
桑珂颔首问：“比如？”
“比如我想走一条我从来没走过的路，或者说，如果我有前世，那么前世的我大概不会这么做。前一世的我认为是对的事情，这一世的我却开始怀疑，前一世我深信的坏人坏事，这一世我却不这样想……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代表我，或许我自己，也都是在变化，由时间里每个分秒的我自己组成了我。
桑珂凝望他，久久不能移目，直到后面有人叫她：“桑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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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在即心情大好，想在假期多更点把这本写完——真是有野心的渣作呢！
捉虫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