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寝的时候,容辞却赖在清漪的房里不走,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床上,长腿微微向前伸。他微微抬头,凝视着她,仿佛回到了之前的时光,那些龃龉还不曾赤裸裸暴露在他们眼前。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手段强硬,为了令她就范,多少强迫的手段都用过了。现在却偏偏要粉饰太平,甚至懦弱到不敢面对。今日容辞不躲着她,清漪也觉得意外。
面对这张英俊出众的脸,她越想越生气,却又无计可施。兴许容辞是她的一场劫难。
她站在梳妆台前踌躇不已,容辞上前将她拉到怀里,暗示般地揉了揉她的纤腰,又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等我一会儿,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继而是低低的说话声。她竖起了耳朵,容辞正叫人去取明日他的服饰。
清漪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放下床帐,面对着墙,气呼呼地闭上眼,努力酝酿着睡意。
很快,床帐被掀起来,另一侧的床榻陷下去,然后有人分走她一半的被子。滚烫的胸膛贴在她的背后,温热的吐息在她的耳畔。
清漪屏息静气,努力地装睡。容辞的气息离她很近很近,过了许久, 清漪快要装不下去,即将破功的时候,他的气息终于离得远些。
她本以为会很难入眠,容辞的存在不容忽视,却意外地令她感到安稳。
清晨,清漪从浅梦中醒来,已不是昨夜的睡姿,面对着容辞好看的脸,枕着的是他的手臂。她尚有些迷茫,面色晕红,骨子里泛着痒意,一副情欲被勾起又得不到满足的模样。
容辞不是个体贴的情人,能力却堪称出众,哪怕并不具有许多的技巧。原本她是抗拒的,后来或许因为实在是体会到了快活,渐渐心虚起来。她有时疑心是自身的问题,明明对他并无情意,却与他夜夜同赴巫山,以至于连“无情”都说得心虚。
可是,她无从求证。前世加上今生,她只有过这一个男人。
容辞全然不符合她的预期。前世她幻想中的另一半是温柔聪颖的人,今生原本想要能相敬如宾的丈夫,后来连这点期待都淡去了。现在的她想平静度日,哪怕孤独终老也无所谓。
他正慢条斯理地揉着她的腿间,粗粝的长指在湿润的阴道里搅弄着。晨勃的阳物嚣张地抵着她的大腿。
她先是呆愣,随即既羞又怒,一把推开他,躲到了床的里侧。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愣了愣,迅速地挪到她的身畔,习惯性地将她抱在怀里。
容辞硬得厉害,若是按在以往的性子,必定将她按在床上肆意伐挞一番,今日却似换了章程。
她将自己团了起来,目光是警惕的。容辞一时忍俊不禁,想起了幼时与好友登山,意外捉到的小刺猬,察觉到危险时就将自己团一团。可是,只要稍微晃一晃,摇一摇,刺猬就会露出柔软温暖的肚皮。
她还不如小刺猬。她没有尖刺,最能伤人的是言语,以及不肯施舍给他的那份感情。
“不喜欢我弄你?”
她没有回答,毫不掩饰对他的抗拒。
“清漪,你说谎,每次你都很快活。”
他身强体健,每回都能让她泄身数次。这种共赴极乐的事情,不知为何她总是抗拒。若说介意名分的问题,她却总不肯松口嫁他。
容辞不清楚心口不一是否为女子的天性。于他而言,想要的东西就会去争取,哪怕用些手腕也无所谓。他总在失去,拥有的太少。父亲亡故后,他已尝尽了世态炎凉。
储君之位是一把刀,悬挂在太子的头上。而他,被牢牢绑在太子这一边,没有其他的道路可走。
后来,他无需顾忌许多的事情,却发现,自己并无多少的欲求。
容辞并非天生凉薄,这些年也炼成了一颗刀枪不入的心。清漪是他的爱意所系,他的执念,到死都不可能放她离开。
只要她高兴,他愿将心剜出,双手奉上,任她千刀万剐。
“躯体的欢愉最不值一提,”清漪感到不屑,“换一个男子,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
他立时警觉起来,疑心她看上了其他的男子,又觑见她的神色,好似只是顺口一说。
“容辞,换一个人,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若随便一个女人都能爬他的床,后院说不定比他父亲那时还热闹。
容辞从前纵然洁身自好,却不知自己是个情种。不幸的是,他唯一看中的这个,连他倒贴都不想要。
清漪懒洋洋地捂嘴打了个呵欠。
感情真有那么重要吗?要知道,在这世间,只会苛责女子善妒,却不会责备男子风流。若能与妻子相敬如宾,没有闹出宠妻灭妾的事情,在这世间都算是好丈夫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她没有一刻不讨厌这里,没有一刻不怀念上一世的家。
她似乎格外困倦,容辞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脊背,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清漪又酝酿起睡意的时候,他迟疑着开口了。
“清漪,我从前不够好,我……都可以改。”
她冷哼一声,目光冷厉如刀。
“那你改吧。不要执迷于情感,不要犹豫不决,不要逃避。容辞,你十六岁就能立下奇功,一向杀伐果断。我想,你该明白什么才是你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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