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太凶猛

41.第四十一章

穿过绿意满园的小院, 齐攸宁在堆满籍卷的书房里找到他,这人依然皱着眉,坐在榆木太师椅上,一双眼有些发狠的看着桌案上的羊皮卷。
她走上前,轻声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他抬起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双眼都亮了起来, 伸出手, 他道:“梓观, 过来。”
她淡笑着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没成想却被他捉了去,他的手劲颇大,却不曾伤到她。稍一用力, 便将她整个人拉向他。
齐攸宁用另一只手戳着他, “殿下是手痒了么?要不臣替您挠挠?”
他将她禁锢在身边, 环着她的腰, 将脸贴在她的腰腹上,这人倒是狠心,独自一人在房中睡得踏实, 只留他一人孤枕难眠。
直到被她的气息环绕, 秦子言才叹息道:“本王忍了好久”
只不过一日罢了, 这人怎的像猫似的,这般粘人?她好笑之余, 也有些无奈, 双眼看向书案, 在瞧清楚案上的羊皮卷后,哭笑不得的将他的脸掐住,“殿下!您无事看这玩意儿作甚!”
他正在看的竟是西北布防图!这人该不会真想出兵打过去吧?
秦子言任由她掐着,手上用力,将脸贴得更紧,“本王多次拒绝,她竟当不知,着实让人搓火。”
闻言,齐攸宁松了手上的力道,见他颊上的一片红,改捏为揉,咯咯的笑了起来,“就因了这缘由,樾王殿下竟起了伐玮之意不成?”
他将脸全然埋进她的腹间,也不回话,齐攸宁被蹭得发痒,撑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殿下这是要死在臣的肚皮上吗?”
秦子言轻咳一声,“梓观,这话不是这般用的”
说完,他站起身,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座位上,将一份奏折递给她。
齐攸宁眨吧着眼,秦子言无事不上朝会,除战事外,呈上去的奏折曲指可数,这会儿竟然掏出一份奏折出来,着实罕见。
将奏折打开,她快速的将折上内容浏览了一遍,指尖的劲力渐渐加重,薄chún紧抿,心下微微泛酸。
这是一份请婚折子,他的官话说得好,只话里话外却未过多的提到她,道明了他的求娶之意,字里行将竟还含着丝丝强硬,他这是,暗指自己有强娶之意,将流言都往自己身上引!
抬起眼,她红着眼看他,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的踢了他一脚,“愣着作甚?磨墨。”
秦子言怎会不知她意欲为何?她该是不愿让他独自承受流言蜚语,可他怎忍心让她受此委屈?摇了摇头,“梓观不必”
“少废话!这事儿殿下若是不让臣加上几笔,臣便不答应了!”
闻言,秦子言呆住,半晌了才抖着chún说道:“梓观威胁本王”
啪的一声将手上的折子摔向桌面,身子向后靠去,将脚翘到案上,齐攸宁斜眼看他,从喉间嗯了一声,她吃定了他,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动手。
见她这幅模样,秦子言叹口气,认命的将衣袖抡高,乖乖的磨起了墨,“还没进门便这般欺负本王,进门后,本王该去睡柴房了。”
这人何时学会这般嘟嘟囔囔了?忍着笑,挑眉看着他,“殿下大可不让臣进门。”
秦子言木着脸,自笔架上取下上好的狼毫,沾上刚磨好的浓墨,躬着身,掌心向上,一本正经的道:“齐大人请。”
不让她进门?梓观莫不是在说笑?
自他手上接过笔,齐攸宁已笑得不能自已,“真该让旁人瞧瞧这幅模样的樾王殿下,哪还有半点皇家威严?”
秦子言叹着气,无奈道:“本王惧内。”
齐攸宁被他这一句惧内噎着,堂堂裕丰战神樾王,也亏他甩得下脸子说得出口,面上的温度节节攀升,这人是跟着她学坏了吗?
错开眼,她边下笔边开口道:“近日的吃食太过油腻了些,殿下该多喝些茶水解解腻才是。”
这张嘴已经油腻的不行了,满嘴漂亮话,她已开始怀念之前那个克制守礼的秦子言了。
秦子言拿起手边的茶,吹了吹,喝了几大口,“梓观说得是。”
手上抖了抖,无奈收笔,齐攸宁将奏折拿起来吹了吹,直到墨迹干了之后,一把合上,丢到他身上,“殿下倒是长进了不少。”
接住她丢过来的折子,翻开,她潇洒的字迹跃入眼帘,见字如面,她的字就如同她的人一般,风骨极佳,很难想象这般苍劲有力的字迹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她在他的奏文后加上了一段字,这道请婚折子倒成了他们二人的请愿书了,秦子言眼中的柔光闪烁,那一片星辰被瞬间点亮,齐攸宁轻轻握住他的手,见他神色已动,有些难为情的嘴硬道:“臣囊中羞涩,此等上好的笔墨未曾使过,借殿下的过过手瘾,不为过吧?”
秦子言淡淡一笑,“梓观便是折着玩儿,本王都养的起。”
***
翌日
齐攸宁是被喉中的灼热叫醒的,眼前有一道光不断在摇晃,齐攸宁的双眼还睁不开,鼻尖充斥着一股刺激的气味,带着微微的甜,让她的甚至浑浑噩噩,尝试着动动手指,半晌过后,还是放弃,全身绵软无力,她现在连睁开眼皮都办不到。
耳边传来一阵阵闷响,那是马车行在泥地上的声音,随着马车的震荡,空空如也的腹中不断翻滚,若是她有力气,一定爬起来大吐特吐一番,身上的温度也不高,炎炎夏日,她却只想盖床棉被,好让身子暖和些。
今日清晨,告假时限已到的齐攸宁一早便换了朝服,自樾王府出发,乘了秦子言的马车往王宫赶去,她最后的记忆便停留在这条通往王宫的官道上,以及那条沾了特殊气味的巾帕。
车外传来潺潺水声,她记得允都城外便有一条溪,想来她被劫持的时候不长,这会儿竟还在允都城外徘徊。
莫林之事未明,秦子言将閔二拨给了她,且她知晓自己身边定有秦子言的暗卫,对方却还是能轻易的将她劫走,如此实力,委实可怕。
“他怎么样?”
迷迷糊糊间,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传来,齐攸宁的脑仁儿疼得厉害,一时间竟未听出此人的声音,只知这是位女子。
稍远处的一人答道:“只中了些迷药,该是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来,难不成还要送回去不成?”
齐攸宁强撑着浓浓的困倦,以极慢的速度在脑中搜寻着那道熟悉的声线。
在马车颠簸中,齐攸宁心下忍不住骂起娘来。
这特娘的不是成国的钰珏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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