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好人

44 顶上闲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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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发出大动静,把目标引出来。
也想过潜进去……
他申小剜,一个人。
哪能做那么大的逆天事?
(要是瑾饴在的话……)
(不行,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仇。)
(要不要,算了?)
(可我不想后悔。)
也不知怎的,小剜选择了最错误的一个计划:发出动静,被乞丐们抓住。然后再进一步打算,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智商来个绝地反击。
(可我能做到吗?这样一进一退,风险最高!即便效果最显著。我可不是要做坏事还能当做屁事没有的恶徒,我就一普通人。)
(我没反派命。)
(可我不想等下去,黑且孤立的大空间,没有依靠是很伤心的。更别说等上差不多十一个小时。)
(没精神病也会憋出来。)
(老天,你让一个涉世未深的人在穷乡僻野的森林里过一晚,有何居心?)
(好吧,这是我自找的。)
想通了之后,小剜席地而坐。
是的,他今晚不睡了!也不愿做任何伤脑筋的事,悠哉悠哉地数起了指头。两手指尖相抵,用左手大拇指以此点下去:左食、右大、右食……
六个一轮回。
六十个之后……
三千六百个……
数着数着,他哭了。可是哭得很高兴,也懒得管鼻涕,歪着头任它流。好久没哭得这么舒畅过,是因为此时窘迫而怨怒?还是对自己无能的不甘?亦或者是害怕?
其实都有。
小剜很愿意分析自己的毛病。如果都不知道自身具体犯了什么错,又怎么改正呢?
林子里时不时有抽噎声。
还有他的低语:
“根据我自身的条件,要想抓出666,难比登天。
首先以我的体力,甚至打不过他们那些老弱病残;其次,我有原则,不想伤及无辜;最后,他666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我有很多个选项,要把所有选项都选对,不可能。我或许可以制造点道具,可我脑袋现在一片空白,也不敢迈出哪怕一步。可以说——我废了。”
“不!还有几个能预料结果的选择。或许可以试试,只是能不能达到要求,不好说。”
时间在流逝。
小剜看了看左手的包纱布,会心一笑。这一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他这时能照镜子,必会发现一个不太正常的特点——瑾饴的笑容,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
有些表情,不再是她的专属。或者说——从来都不是她的教导起作用,而是某人本就生而如此。
起身,终究鼓起勇气。
靠着身旁那棵皮糙的柏树,紧咬牙关挺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自主拆除包纱布,拆完向大本营瞥一眼。
一步步……
却不是朝着乞丐大本营方向走去,而是走向了山脊。
目标,就在那里。
大古刹,里面有人。而小剜就傻傻地站在大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
一阵夜晚的清风拂过,他缓缓走进去。也不打声招呼,直接找了一个人,问:
“下面那些乞丐,跟你们有仇吗?”
难道他打算煽动这些僧人,聚集一起来个反攻?别闹,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十个人,翻不起大浪。
有什么打算?
别急,先问了再说。
僧人:“我们……不认识。”
也就是不相干啰?
小剜试图找到更多信息,缩小目标:“有个编号是666的乞丐,你们应该认识,我想知道——你们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
左手提着包纱布,右手不知不觉卸下了无齿刃带。因为灯光不明亮的缘故,众僧人以为他拿了把真正的利刃。
无齿刃带,长得像一把利刃。可它就是一把刃,货真价实。不过就是“绵”了那么一点。
很明显,小剜的出现,并没有让一众僧人起多大反应。该干嘛干嘛,有利刃就怕你了吗?
之前说话的那个僧人,也开始戒备道:“我们不知道。”
眼见利刃压不住他们,小剜又重新把刃带给系好。这个行为被他们看在眼里,纷纷露出不解面孔。
小剜:“你们误会了,我是被666找来帮他定制皮带的。就是我之前系下的这种,装饰品。我想问问,他平时的各个性格、吃穿,以及心理素质,这些对我选皮带材料有很大的用处。”
是不是还要查水表?
(有水表的话,我倒真想了解一下。)
玩笑的心收回来,小剜一脸诚恳。又怕误会进一步加深,指着自己一个个字慢慢说:
“我——做,皮带的。你们可以理解为,制作工艺品,还是很重要的工艺品。可666太凶,我才找你们。
那个你,那天我们不是见过面吗?还有你,我真是做皮带的。”
很安静。
气氛一直都很冷。
他们不欢迎,这点小剜知道。
“今天不完工,我会被打的。”
“求你们……”
带着哭腔,小剜静静等着。
最后只换来一句话:“我们不知道。”
——
小剜走出大古刹,在幽暗拐角吹着凉风。他其实来的路上已经猜过这种结局,跟他设想的一样。
不过不是没有收获。
(拒绝回答,都不带瞎编几句,对我一直保持警惕。)
(他们把我当成疯子的可能性很大,而我也没得到他们同情。要不是背光,我还真想看看他们的面部表情变化。)
(基本上可以确定,大古刹曾经被那群乞丐狠狠的教训过。也难怪那天666狐假虎威,把这里当成家。)
(那我单独引666出来的可能性,几乎降低为零了。因为他们可能会集体行动——这是废话。)
(咳,好吧,确实是废话。去下一家。)
没有回深山老林,小剜转半个圈,看着中午来时的路。瑾饴也是从这儿回去的,这里可能不是唯一一条下山的路,但却是马车能通过的最关键大道。
已经可以看到小城的半边夜景。灯火集中的地方,不知是敌是友。
小剜拍额,带点嗔怒:“我该向僧人要火柴的,他们肯定有。”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要他们那一盏灯呢?人家没赶我走,已经很不错了。自找苦吃、下不了台,谁救我?嚯。)
拍拍无齿刃带,他可真不想做一个无耻之徒。那样太没面子,这尊严该丢丢,不该丢时就得保留。还是那句话,“千年封印,封锁的绝对是人权,但好歹也封锁了兽性”。利弊混杂,不可单方面归罪于封印本身。
有底线,做事就是无怨无悔。
如果今后悔恨,那么请让所有罪责,由后悔者来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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