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玉腰

    中信随意地问道：“工作中碰到过不顺心的事儿吗？比如说考勤，这就是个得罪人的事啊。”
    “怎么没有啊？就说考勤吧，有代签的，有补签的，我只要盯着他们，就有人就跟我吵，尤其是……”小丫头好像遇到亲人一般，秃噜了起来，却突然停住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中信。
    “怎么不说了？尤其是谁呀？”中信含笑看着她，语气更加温柔了。
    “我这样不好吧？”小芳有点儿可怜兮兮地小声说着。
    “我对公司负责，你对我负责，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隐瞒不报才是真正的不好。”中信像极了诱骗小白兔的大灰狼。
    “好，顾总叫我说，我就说。”小芳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着却是令人忍俊不禁的可爱：“就是那个廖治啊，以前他是经理，迟到早退旷工都少不了他，我也不敢得罪他，您免了他，他还是那样，不让他补签，他就摔本子，还说，还说~”
    见小芳欲言又止，有些怕怕的样子，中信追问道：“还说什么？你大胆说出来，有我镇压着，妖风就刮不起来。”
    “他说，他迟早坐上您的位置，您还得回吴市去。”小芳说完，小脸上泛起一丝愁容。
    “别皱眉，不好看了。”看着眼前俏脸上的小皱纹，中信努力克制住伸手抹平它的冲动，故意板起脸来。
    “顾总，您不生气？”小芳有些诧异，中信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你做得很好，该坚持的就要坚持，你很棒。”
    中信微微伸展了一下身子，点起一支‘银河之光’，美美的吸上一口，吩咐道：“小芳，你把廖治的考勤记录整理出来，我要最真实的情况，能做到吧？”
    “能！”小丫头的回答非常干脆，小脸上闪动着兴奋。
    职场上的人，没有一个傻子，小芳也不例外，她虽猜不到全部，但也猜得出风向。
    不知是小芳的效率高，还是早有准备呢？很快，廖治的考勤记录摆到了中信的桌上。中信简单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出了办公室，路过大办公区，却不见廖治，不知道又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筹谋呢。
    中信出了公司，回到租住的房间，烧水，泡茶，抽烟，冥想……
    天渐渐黑了，中信拿出手机，发现两个未接电话，中信选择其中一个回了过去：“刘春，怎么说？”
    “顾总，基本搞定，我替您答应了一个饭局，时间由您来安排。”刘春没有细说过程，只是简短说了结果和安排。
    “行，我知道了。”
    中信随手挂断电话，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回了过去。
    电话被立即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略显焦急的声音。
    “你在哪儿呀？打你电话也不接。”
    中信没多啰嗦，直接问道：“我在外面呢，我问你，账上还有现金吗？”
    “没有了，全部付广告费了。你需要多少，我给你送些过去吧？”
    “不用，我这是公事，你忙吧。”
    再次挂断电话，中信起身洗了把脸，准备尝试着做饭。
    一番折腾下来，终是端出了一碗面，面条根根卷曲油黄，香气很浓郁，吃上一口，依旧的劲道，熟悉的口感，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次日上午，中信提早到了公司，坐在了前台的位置，小芳则是站在一旁，监督着同事们的签到。
    上班时间到了，廖治还没有到，中信依然淡漠地坐着，全公司鸦雀无声，猜不透中信所为何事。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廖治才慢悠悠地晃进大门，就要往办公区走，小芳赶忙喊道：“廖经理，请你签到。”
    “烦死了，我上午见客户，不用签到。”
    廖治很不耐烦地拒绝道，因为距离前台尚有些距离，加之小芳有意无意地遮挡，所以，他根本没看见坐着的中信。
    “呵呵，廖经理，好大的威风啊，去见什么客户了呀？我做为兼职的市场部经理，好像还没让市场部开展业务吧。”中信站起身，缓步走出。
    廖治愣住了，脸上出现局促不安的神色，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到我办公室来。”
    中信步履轻盈地越身而过，廖治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
    中信在沙发上坐下，悠哉地喝了两口茶后，冲着手足无措的廖治说道：“坐吧，别站着了。”
    中信的语气平淡，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廖治乖巧地坐下，也只是半个屁股落在了沙发上。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怨恨与不甘，我也不想和你理论什么，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我并不打算与你计较，不是我大度，而是我根本就没在意。”
    中信的话很平淡，伤害性却是很大，当然，那也得廖治能听懂才行。
    显然，廖治还沉浸在特定的情绪当中，并没有听懂中信的话，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茶几上的抽纸，有点儿像怄气的小孩子。
    “在任何公司，考勤都是基本制度，对于肆意践踏的人，没有哪个公司能够容忍，因此，我建议你主动辞职吧！”中信语气平淡，言辞清晰，态度决绝。
    “什么？仅仅因为一次迟到，你就想赶我走？”廖治这下听明白了，他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接连发问，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真的只是一次迟到吗？又真的只是迟到吗？让你辞职是给你体面，你可不要自误！”中信的神态变得冷峻，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看着中信笃定的眼神，廖治彻底慌了，本以为只是今天被抓了个现行，没想到中信似乎早有准备，廖治眼圈一红，差点儿掉下泪来，微微颤声道：“顾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严格遵守公司制度，不给您添麻烦！”
    “唉~何必呢？机会给过你，你却没有珍惜。你也不用再费什么心思了，不是我让你离开的，是你自己把自己作死了，都是成年人了，给自己留点儿尊严吧。”中信颇有些不忍，言辞不乏点拨之意。
    “你就是打击报复，我不服，我要投诉你。”廖治好像失去了理智，眼中闪烁着疯狂之意，嘶吼着，叫嚣着。
    “行吧，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去吧！”
    人贵自知，倘若自愚，人恒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