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天馨如此动怒过,云水九族能有今日的光景,天馨付出了太多,以她曾经的姿容,莫不说独领风-骚,也是让不少让九族中的男儿们跪拜在石榴裙下。无尽虚空中的最后一战,也是她,站在所有云水九族的最前面,用身体抗下了虚空中的风暴。
“天馨,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就陪你再面对一次,大不了云水九族和锁天堡同归于尽。”被称作老虫婆的老妇心疼的看着天馨说道。
老虫婆在云水九族威望也颇高,她算是云水九族中硕果仅存的老一辈,所活过的岁月还要从九族被驱逐出真神空间开始。没有享受过云水九族在真神空间的辉煌,却整个经历了九族的所有苦难。
天馨点了点头,金树也松开了口,在场的这十余人看得清楚,他们还没有见过的那个张毅风招来一向乖巧的金树如此大的反抗,甚至不惜用眼中的金光对上了最为疼爱他的天馨。
“馨姐姐,毅风哥哥已经答应去找丹婆婆,我们都会恢复从前的样子的……,万一毅风哥哥被这些家伙害死了……”
众人都看向天馨,他们只从石墨口中得知,金树带了一个叫张毅风的进来,却不知这里面还有如此内情,可惜现在大敌当前,若是真能求动丹婆婆,那这个张毅风的确可以算作他们云水九族的恩人。
远处的声音又再度传来:“天馨,我可没有功夫听你们絮这些生离死别,放心,我们只要那个小娃娃,只要他跟我们走,堡主会出面请丹婆婆出手,让九族中那些年轻一辈重新回到先前的模样。”
这话音刚落,金树干瘦的身影走上前。
石墨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上前问道:“金树,你做什么?”
可石墨刚靠近金树,便被金树身体中散发出来的灼热金光弹飞。
“祸是金树闯的,自然应该由金树来面对,金树不能眼睁睁看着毅风哥哥就这样被他们带走。”
周身的灼热金光越来越多,将众人所站的亭台和云海照耀成了一片金色的世界,光芒刺目。
随即金树仰天狂吼,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如同筑道石刚沾染上澜族之血一般,整片云海都缓缓的颤抖了起来。
“天馨,你还不快阻止这小子,这样下去,金眼树族的根基一动,别说是我们锁天堡,就是丹冰城也会受到波及。”
盘踞在九族印门外之人锁天堡众人自然也感觉到了金树这吼声带来的变化,也正是因为这吼声,这些年他们才不敢随意的进入金眼树族居住的那片树林,去过的锁天堡修者都清楚,那就是一片进去了就会化成飞灰的地方。
这也是便是为何云水九族能够安心的让金树待在云水阙台之外,却不愿意让他时常进入云水阙台的原因,比起这里,金树在外面才更安全。
随着金树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剧烈,连通着九族印门的通道,和张毅风所经过的那处人工开凿出来的洞穴已经开始坍塌。
一声声咒骂和哀嚎之声响起,在云水阙台中单独依靠金树的吼声,还引发不如此变动,只见被弹飞出去的石墨缓缓从云海中爬出,无数碎石在漂浮在他周身,本就八尺高的身形站在三尺出头的金数身后,交叉在胸前的双臂颤动着在一圈圈白色的光芒。
“金树,石墨来陪你,一同守护你珍视的东西。”
老虫婆扔掉了手中的长拐,大笑道:“好,不亏是我们云水九族的后人,怎么能让你们这些小家伙们抢了风头,老婆子也来让这些毛都没有张全,还敢自称来自真神空间的小贼们见识见识真正的云水威名。天馨,彻底开启云水阙台,既然他们那么想进来,那就让他们进来把命留在这里再走。”
天馨此刻有些后悔,没有将话说清楚,她想让这些锁天堡之众进来,赌的就是正在感悟姬融口中虚空的张毅风,即便张毅风不行,还有那位曾经是天岚界创生圣君的姬融前辈。
事已至此,也便没有后路可走,就让这些九族的族人们好好的施放下压抑在心中的怒火。
踏着翻腾的云海,天馨踏空而行,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坚实的脚步,飘动的褐色长裙一寸寸撕裂,云雾掩盖了她窈窕的身段。
“云水聚,印门开,阙台现;云水散,族印归位,启。”
天馨额头顶悬浮着一枚尺见方的金色大印,一道道金色的光柱从金色大印中射出,分离出九道,各自落在八个方向,成接天模样,盘踞在亭台之上的九族众人寻着各自族内所属的金色光柱飞去。唯剩还在嘶吼的金树停在原地,双眼中滚落下一滴滴金色眼泪,变化金色珠子后尽数飘入了天馨头顶的金印中。
“轰隆……”
“轰隆……”
张毅风初入云水阙台时候的多彩光芒再现,随着云海的渐渐消散,耸立在四周的九根金色光柱下缓缓升起了一座百丈见方的九层阁楼,每座阁楼的上方都有一个代表着各族的印记,而一层平台上已经站满了云水九族之众。
金色大印依旧漂浮在空中,金树孤零零的站在金眼树族的高塔下,左侧相邻的高塔也只有石墨,右侧相距五十丈的高塔下的天馨也是孤身一人。以金树所在为中枢,这三座高塔正对着九族印门。
九座近十丈的高塔耸立在云海中,这场面虽说不上震撼,也着实证明了云水九族当年在真神空间时有着不小的势力。
等待云雾彻底消散,九座高塔之间依靠九条丈宽的拱桥相连,连接处便是众人起初所站的亭台,远远看去,如同水波天城一样飘在空中。
“我天馨以云水九族族长之名,唤醒九塔之灵,望九塔之灵垂怜。今日,强敌来犯,我九族愿与云水阙台共存亡。”
“云水九族,唤醒塔灵你们可知道要付出何种代价?当年的约定还需你们来完成。”
九座高塔同时发出一个声音,苍老悠远。
“请大人见怜,恐怕我云水不能完成当年的约定了。”天馨下跪道。
“也罢,受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奉养,还未曾真正的替你们九族做些事情,说吧,是要留下活口,还是让他们彻底的消失?是只要留下他们的性命,还是让他们所来的地方比彻底抹杀?”
这苍老的声音一出,身在坍塌通道中的锁天堡强者,个个面面相觑,从不知晓云水九族中有什么塔灵存在。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天馨在虚张声势,可天馨刚才明明已经准备打开九族印门了,说实话,跋扈贯了这些锁天堡修者心底,多多少少有些没有底。
“兄弟们,给我砸烂这九族印门。”领头带着银色三叉标记头箍之人说道。
道道红蓝双力汇聚成的攻击落在通道底部的这面石壁上,这是外人要进云水阙台的必经之路。
“九族之人的仇和血泪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洗刷,只请大人赐给我们应该拥有的力量。”
“既然唤醒了老夫,老夫自然不会再让你们去涉险,只是老夫现在需要一具身体,你们可有谁愿意暂借予老夫。”
天馨毫不迟疑的转身走入代表他们一族的高塔中。
“天馨……”
“馨姐姐……”
“轰。”
“轰。”
上百个头戴银色三叉头箍之人出现在中央亭台上,终归他们还是在云水阙台开启的情况下,轻易打破了九族印门。
“哈哈,原来云水阙台是这样,兄弟们,这地方可比咱们锁天堡有真神空间的味道。”领头之人是个独眼,全身身着银甲,连眼罩都是银色,也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为黝黑了点。
“首领,正事重要,还是先寻那个小娃娃,再晚堡主可是会生气的。”另外一个人提醒道。
“首领,属下到觉得应该将这地方夺下来,一道献给堡主,两千年了,我们都没有真正的拿下这里,若是成行,堡主大人肯定会有厚赐。”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说着心中的想法,乍看去,统一的装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傻傻分不清楚。
领头的锁天堡修者疑惑道:“不对,你们不觉得这地方诡异吗?刚才这些九族之人还个个义愤填膺,现在怎么都看不到身影了。”
“肯定是惧怕首领的实力,别说首领,就是我们这群兄弟中出一个人,都能将他们尽数歼灭,真搞不懂堡主为何要给那个丹婆婆面子,他丹冰城就算背景再强悍,跟我们堡主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
“你们是在找老夫吗?”正是众人先前所听到苍老之声。
只见空中,有个青面獠牙,头发散乱,全身布满黑色鳞片,背上生着数丈骨翅的身影。
“你是谁?”领头的锁天堡修者紧锁着眉头问道。
“敢闯云水阙台,却不知道老夫是谁,看你们的装束,来自天辉界吧,夜涯现在的主人没有告诉你们,见了三个人便要躲的远远的?”
“你到底是谁?”领头之人有些发懵,单从装束便看出来了他们的来历,眼前这人肯定对真神空间,对天辉界极为了解,听着口气,似乎跟他们夜涯有着仇怨。
“老夫的名字,你们还真不配知道。”
一道残影掠过,这寄身在天馨身上的塔灵手中已经多了个正在滴血的身影,被他抓在手中的锁天堡修者身着的银甲碎成粉末,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砰砰的进入了“天馨”的口中。
随即,还未丧失生机的锁天堡修者魂魄刚要脱体而出,却被“天馨”的利爪一击碎裂。
咽下口中的心脏,“天馨”言道:“连三境初境都没有达成,也敢出来撒野,你们也就只配在这天道约束之外的地方嚣张,真论修为,你们这些废物,还真不一定能稳胜融合了力量的下界准神巅峰。这些年,真神空间修者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你是……,你是食心者,云水阙台初成时被云水九族所擒的真神空间原住种族-食心怪一族。”锁天堡修者的首领惊呼道。
“天馨”狂笑道:“哈哈,难道能当这群废物的头,只可惜废物头还是废物,不过看在你还记得老夫是谁的份上,你可以最后一个死。”
漫天血污残肢,亭台之上的身影一个个减少,短短数息,砸破九族印门时还嚣张跋扈的这些家伙已经四处逃窜,只因回身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动作迅捷的刚踏出亭台,便被“天馨”挖出了心脏。
面对曾经叫板过真帝强者的食心怪一族,逃都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看在夜涯帝辉真帝的面上,放晚辈们一条生路。”领头之人双膝着地跪求道。
“天馨”张着血盆大口,一颗又一颗吞食着新鲜的心脏,一边说道:“哦!夜涯如今也一代新人换旧人了,帝辉,名字起的够嚣张,不过搬出来一个真帝就想震住老夫,你也把真帝太当回事了,老夫活着的岁月,云水九族五位联手真帝才最终将老夫擒住,这还是他们都动用真帝之像的情况下。今日,你们杀将上门,就是你们命中该有的劫数,怪不得别人。”
领头的锁天堡修者满脸苦色,只能祈求他们的堡主能够快些赶到,来救援他们。
站在在十丈高塔中的云水九族之人个个紧要着牙关,这些曾经祸害过他们族人的狂徒如此死法,并不解气,也该让这些在狂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足同伴被人屠戮。
这些人中,真正知道塔灵身份也就只有活过了无数岁月的老虫婆和被授命为九族族长手握金印的天馨。
进入“天馨”腹中的心脏已经超过了五十余颗,一双长甲血手上,满身鳞片都被血色沾染。
“小丫头,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前辈,想要如何?”
一个身体中发出两个声音,后者自然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天馨。
“老夫帮你灭了这群家伙背后的那位堡主,你这具身体便送给老夫如何?”这不知姓名的食心怪强者说道。
“只要能将他们赶出这片空间,任凭前辈如何,但前提,前辈不能对我云水九族的其他人出手。”
天馨在金树几近暴走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九塔之下沉睡的这位,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更是一个贪得无厌之徒,最喜欢吃修者的心脏。
“放心,当年那五个家伙擒住老夫的时候,便定下了约定,在九族有灭族之祸的时候老夫只要出手相助一次,那他们就留老夫一命,还让老夫借助云水阙台的力量恢复。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一个个都踏上不归路,留在这里也是无趣的很,倒不如再去真神空间看看,看看那些个视我们这些原住种族为异类的真神修者们,到底长进了多少。”
“恐怕原住种族都已经彻底的被抹杀光了,也就只剩下一些漏网之鱼,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既然已经现身了,老也该了结一段你和夜涯的恩怨了,食心者心绝,别来无恙!”
整个云水阙台忽然颤抖了下,蹿动着多彩光芒的空中被凭空撕裂了一道口子,两个人影从中走出。
一个素衣飘飘,戴着草编的斗笠,腰间挂着一个白光熠熠的葫芦,凝视着手中握着的一根青竹,似乎此间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另外一个,银甲在身,高耸的鼻梁上悬着两缕剑眉,嘴角带着一丝不屑,身无长物,只有额头那三叉模样的印记看着透着几分阴邪之气。
“属下等见过堡主。”
“晚辈等见过丹婆婆。”
锁天堡修者皆是神情一松,在他们眼里,这片空间中,他们的堡主便是最强之人,夜涯三堡中,唯有他们这位堡主可以无召直接面见帝辉真帝,这份师徒情谊,也是夜崖为人称道的佳话。
“葛堡主,非让奴家跟你前来,便是看你口中的这些锁天堡精锐被人杀的七零八落?”
不等心绝先言,丹婆婆收起手中青竹之物,似笑非笑道。
“让丹婆婆见笑了,本就是些触犯了夜涯规矩,本该被处死之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们不冲进来,又如何能引得出眼前这食心者。您不是正在寻一样可以给洪儿提升修为之物,葛某不过费了些心思而已。有了食心怪一族的灵体,相信小洪儿定能更好的和冰源契合。我了结了一桩麻烦,您得了这世上唯此一份之物,岂不是美哉?”
皮笑肉不笑,说得便是这锁天堡堡主当下的神情。
“倒是让葛堡主费心了,只是这趟浑水奴家就不趟了,你们的私仇与我无关,但你今日若是敢动云水九族之人,那奴家也有些跟你讨教的兴趣。近日闲来无事,将早已失传的一门神级法门悟出了些精妙之处,正好缺一个真皇修者来练练手。”
丹婆婆说得平淡,却让锁天堡堡主露出不满之色,问道:“敢问,是那样失传之法,都入得了您的法眼。”
“生祭。”
这两字出来,不仅锁天堡主向后退了两步,正在看局势的心绝也透出了惊色。
最为面带愁容的还是这些把锁天堡主当做再生父母的锁天堡修者,原来他们只是可有可无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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