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母亲已经向我们承认了,是你指使死者去要来他们的身份识别码。盗用医保三百万可不仅要在牢里蹲着,出来你也会债务缠身。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准你还能保住你的学籍,继续在国立总学府中上学。”
虞泽并不懂在诺克斯盗用医保要判多久。但他会按照记忆里异能警卫逼问人的样子去模仿。
六号边缘区的经历告诉他。想要让不情愿的人开口,那就要威逼利诱。
或者说文明点,那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抓住他人恐惧的去痛击,引导他人想逃避的去劝诱。
甜蜜的语调,严厉的面容。这些都能伪装,这些都能轻易的改变。
只要能让自己达成目的就行,谎言乃是生物性的一部分。
如同蜥蜴的伪装,如同蛛丝的欺诈。
恶劣,但确实是对生物有利的,因而才存在。
所以虞泽看着舍长,虞泽像是看透了他的罪恶一般,用严厉的眼神去谴责着他,炙烤着他。
虞泽的脑子在转动着。
他判断着,利用着所获得的情报判断着眼前的这个人。
判断他所害怕的是?
判断他所期待的是?
若能抓取到别人鲜明的欲望,事情便会变得简单而轻巧。
“回答呢?!”虞泽故意对他大声吼道。
“啊。”死者的舍长被吓住了。舍长他并不是刀口舔血的穷凶极恶之徒。也并非是无法以常理度之的拥有异常人生观的家伙。
他甚至没有和虞泽一样被丢到与垃圾相为伍的贫瘠混乱之地折磨过脸皮和心灵的硬度。
“我...这...”他本来是想说他没有的,但他慌了。看着虞泽这副架势,他眼神无意识的往右下方撇去,不由得怀疑起了死者的母亲,不停的揣度着死者一家将他出卖到怎样的程度。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你还年轻。”虞泽掌握了对话的主导权,开始循循善诱。“而且我相信你并没有凶恶到会想要杀掉舍友的程度吧?”
“我当然不会想去杀了他!”怀疑被死者一家背叛,又在得不到被思索结果的情况下。虞泽的问话,让舍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喊道。
“我只是!”舍长话刚想出口,又急急的止住了。
不能让他冷静下来思索。虞泽赶紧喊道:“但你的所为害的他死掉是无疑的!你难道没有半分的愧疚感嘛!”
“我没有!”舍长拍着桌子站起身,反驳道。“我只是想帮他治好失眠!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他!”话未经思考,就脱出口了。
反悔也来不及了。
但现在舍长正处于一种不想被怀疑杀人,又担心承担罪责的纠葛的愤怒情绪之中。
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他现在一心想证明自己在杀人方面的清白。而无暇顾及别物。
真好搞定啊。
虞泽的心里响起了如蛇般的窃窃笑声。
“但是他死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虞泽语气变得平缓。显得也更友善了些。“说说吧。那些天你做了什么。相信你能明白,你主动交代和被我们彻底查出来是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而且,这也是为你舍友的死负责。相信这一年,你们间的情谊不全是虚假的吧。”
“我..”舍长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我回老家确实是因为他失眠的事。他跟我说了,他妈被人骗了。去找了一个能利用睡眠减轻病痛的异能者,给他父亲治疗,但治疗效果并不好,而且那个异能者要的太多了。所以他们不想付约定报酬。他估计自己回家处理掉这桩麻烦事时,被那人暗算了。所以我替他回趟老家解决掉这一桩麻烦事。”
“为什么不报警?”虞泽摸出钢笔,询问道。
“你们不是知道了嘛。”舍长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就是不想被你们找上啊。那时我们已经盗用了医保。虽说不想说是盗的。”
虞泽点点头。
舍长继续说道:“我当时就按他说的去找人了,但是我到那时,才发现那人已经失去工作。去拜访他的家庭住址也找不人,仿佛凭空消失了。我赶快把电话打回去。跟他妈说了这事,也跟他的哥哥和妹妹讲了。他爸知不知情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是拜托了他们转告。让他们能动员的尽量都去找。但他的哥哥妹妹都推脱说有工作和家庭,而他妈又说要照顾他爸,抽不开身。相当于我一个人在那找了十多天。”
舍长叹了口气。“其实,他死的时候我就多少预料到自己会被他们家给出卖。你就当我是多嘴吧。他是个不错的好人,在国立总学府当研究生,平日都很忙,他都会抽时间去做公益活动。只是他的家庭成员都很冷漠自私,而且短视。就,诶。我当他是朋友的。”
虞泽认真的听着。他在分析这番话是否是舍长为了给自己脱罪而故意说来博同情的。
舍长再次叹了口气。“那些天他一直担心他父亲的事情,过来问我有没有办法。我当时也是冲动,一时心切,就告诉了他这个方法。”
“介绍费你拿了多少?”虞泽问道。
“什么介绍费?”舍长想要抵赖,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盗用医保这事是别人帮你做的吧。”虞泽说了他的推断。红帽子给的资料上有死者舍友的信息,但并没有对他的舍友进行特别标注,舍长的专业和光脑,法律都无关。
虽说能考上总学府的研究生,肯定是对光脑有一定程度了解,但依旧不足以做到盗用总学府医保的事情。“还是你想承认,明明朋友父亲只需要五十万的医保,你却为此刷了三百万?让朋友全家背负着事情一旦暴露,全家无法还清钱款,都得上失信名单的风险。也因为担心这点,死者到死都不敢去医院。”
“不。他那时说他已经好了。”舍长像漏了气的皮球般低下头小声反驳道。“我确实做不到盗用医保的事,但我认识个能做到这事的人,因此也拿到了钱。但那钱我大部分都给他了,没有贪啊。剩下的钱也是他硬塞给我的。”
“给他的钱有多少?在哪里?”虞泽好奇的问道。
“四十万,应该在他妈妈的手上。”舍长如实回答了。
“你手上还剩多少?”虞泽又问。
“还有十万。但我没敢花它,你要的话,我这就全部给你!”舍长像是如此就能甩掉精神上的负担,突然激动的说道。
“抱歉,那不是我处理的范围。我不收。”虞泽耸耸肩,摇头拒绝了。
‘’不过之后会有专人来查的吧。”虞泽他不确定的说着,继续问道:“你还能联系上帮你们盗用医保的人吗?”
“联系不上。”舍长无奈的摇头。“我和他之间的交流都是通过他编程的一个专门软件进行的。而这软件,它在一周前就自动销毁了。谁也联系不到。”
“这样啊。”虞泽想,这方面的追查就交给专业人员吧,他只要弄明白,导致死者死亡的真凶是谁就好。“那你继续说,你找到谁给他治疗失眠。”
“我找不到那个骗子。就想通过那软件去求助找人。”舍长继续说。
“盗医保的那人还能干这事?”虞泽好奇的问道。
“能,那人自称只要给的报酬够丰厚,他甚至能把火箭送到家。这些事也不在话下。”舍长说的很肯定,对那个神秘人的能力没有一点怀疑。
“哇。”虞泽附和的感叹一声。“那他没找到吗?”
“不是,找人他要的报酬太多了。”舍长摇头,“我付不起。实在没办法,就把遇到的情况跟他讲了。”
“然后,他就给你出了个主意?”虞泽用试探性的语言引出话题。
“对。他说这附近有个能远距离让人睡着的异能者,还问我钱和死者的照片了没。”舍长点头。懊恼的捂着头。“我手机里正好有照片,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过去了。确实很有效。谁说他一天没接我电话。但第二天,第三天他都主动打来告诉我身体好了。我也就松了口气。从老家回来了。哪知道会出这事。”
“你回校,为什么不回宿舍住?”虞泽顺口问道。
“因为尴尬。那些天我被他家人给气到了。而且他和另两人的关系贼差。倒时就我一个回宿舍住也不好。具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真的。”舍长烦躁的拽着自己的头发。
“那你走之前宿舍有摔过玻璃瓶或者杯子吗?”虞泽想起在死者宿舍见到的玻璃渣,便问道。
“玻璃瓶?”舍长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开始回忆。“没吧。不过我是记得玻璃瓶,他们两都是用的。”舍长说出了眼睛男和运动毯男的名字。
“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在死者死后拿走他手机去清理掉指纹吗?”虞泽询问道。
“没有。他死我都是被异能警卫通知的。并没看到他最后一面。更不可能拿到手机了。”舍长摇头。
虞泽沉思了一会。就把舍长放了回去。
接着,他提问了运动毯男。吼了两句后,他从运动毯男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发生。当初,运动毯男和死者起的不是小冲突。
运动毯男当时忍了死者半夜发出的噪音,他自认是很长一段时间。
他也认为因此导致他没被选中去参加一个交换生的项目。当时心里正憋屈,死者又冲他发脾气。运动毯男没控制住自己的火气,就把自己的玻璃瓶砸碎在死者的头上。导致对方流血了。量不多,但运动毯男还是怕的跑了。
倒不是晕血之类的,而是担心自己的学业和会承担的责任。
死者的手机也是他擦干净的。
而他之所以去擦干净死者的手机,是因为他担心里面有关于自己的坏消息,比如说那次冲突。他知道死者手机能用指纹解锁,就先借着死者的手指开锁,翻遍手机后,再仔细的擦干净还回。
那么,现在,凶手是谁呢。
----------------------------------------------------------------------------------------------------“回老家的目的是去见许久不见的外公外婆?”虞泽再次确认道。为揭穿舍长的谎言打出第一张牌。
“对。这点另外两个舍友可以作证。我确实常念叨着要回去。”舍长点头,所说的话和一开始见面时的口供一致。
“只有这个目的吗?”虞泽问道。
“当然,我会去也做不了别的事啊。就是见见亲人。”舍长给了肯定的答复。
“我们从死者的手机里恢复了文件。根据上面的说法,你去那是为了帮忙抓住凶手。”虞泽打出了言语的第二张牌。
“嗯。哦。怎么会?我哪有那本事去抓住凶手啊?”舍长否认道。“这是异能犯罪吧,那我怎么有能力去抓住凶手。”
“异能犯罪?”虞泽饶有兴味的反问了一句。“我说的是医保的事啊。”
“这...你说的太含糊了。我一时误会了。”舍长反应过来。他咬定自己是误会了虞泽的意思。
虞泽在心中耸肩,确实,这样的问话只能算是对于舍长这人的试探,以此来把握询问的进度。不能算作任何的证据。
“那你能否解释下,他让你去抓人的原因是什么?”
“哦,这个,这是他失眠太久糊涂了。大概在我离开宿舍后几天吧。他突然就打电话过来说有人要害死他,让我帮他去抓凶手。”舍长回答熟练的像是早有准备。
“你帮他去抓了吗?”虞泽问道。
“没有。我就在电话里安慰了他一下。”舍长没有承认。
“凶手的样貌呢?”
“忘记了,毕竟谁知道真会是异能杀人啊。我当时就当他在胡说八道。现在想想,我应该更仔细的去听他讲的。说不准,我能救他一命了。”舍长握紧拳头,不乏伤感的说道。
虞泽有点头疼。这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自己忘记了。确实难让他交代。
‘不怎么想用啊。’虞泽在心中叹气道,
但果然,为了得到真相。他还是得说谎啊。
“别装了。”虞泽的声音猛地沉下来。冷冷的盯着死者的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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