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崛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求救

    “怎么能这样?”
    公子卬心里难以接受。“我是一个现代人,莫得感情的婚姻,骤然难以接受。之前我只当她是寻常女孩,通过她,接近赵盾,作为报酬,我也花钱准备了马匹作为谢礼;现在倒好,我要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当作谢礼。
    我把她当朋友,她却拿我做炉鼎……”
    赵家奴仆在一边等待一个准信。公子卬却踟蹰不决。
    管理见公子卬神色扭捏,忙拉他到房间内,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劝导。
    “赵家女出此下策,虽然有亏德行,但是赵家权倾晋国,晋又是天下霸主,普天之下,除了楚王、秦伯、齐侯,再也没有人可以与他比肩了。
    一旦娶了赵家女,不仅卫国的五百釿黄金可以收入囊中,一旦宋国有祸事,也可以借兵借粮。
    晋文公娶秦伯的女儿之时,也是公子之身,后来他哥哥死后,秦伯不就发三千兵,备齐粮草,杀了晋国的乱臣贼子,拥立重耳为国君了吗?
    太傅何不顺水推舟?”
    赤裸裸的利益让公子卬心生旖旎,可是道德上的防线犹在:“这和卖身求荣有何区别?”
    管理恨铁不成钢:“当初太傅错杀公子御,也不见太傅自杀以谢天下,哪来那么多道德癖?”
    公子卬不语。
    “倘若太傅不娶赵家女,天下人只知道太傅聘妻又停娶,于赵盾而言,这无异于是莫大的羞辱。赵盾曾派杀手暗杀了晋国的公子乐。晋国公子都杀得,一时激愤之下,对太傅这样一个属国的公子,难道下不了手吗?
    纵使我等拼死将太傅护送回宋国,那归还卫地的事情又当如何?长丘尚有千户人家嗷嗷待哺,太傅当初北上,是承诺了子民会搞来粮食的。若此行不得志,长丘粮荒甚至挨不过这个冬天。
    太傅逃归宋国,赵大夫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宋国?若是不能强迫宋公交出太傅的首级,会不会起大军,兴师问罪呢?
    为了太傅一个人的荣辱,让这么多人无辜蒙难,太傅于道德何安?
    我与太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做陪臣的,如何博取富贵?请太傅听我一句肺腑之言。”
    “公子卬何在?公子卬何在?”忽然,一个男子跌跌撞撞地闯入馆舍。
    “足下何人?”
    来人整了整冠帽,道:“我乃宋国行人之属官,受命赴晋。得闻公子卬在此驻脚,有急报相通。”
    “我就是宋卬,找我何事?”
    来人扑通一声跪下:“好叫太傅知晓,国君深陷危难之中,恳请太傅从速驰援。”
    公子卬问道:“是三桓谋反叛乱吗?”
    来人道:“不止三桓,公族除了乐氏、荡氏,多有从逆者。反贼勾结山戎,宋公被围于亳城。”
    他从怀中摸出一方褶皱不堪的玉帛,递给公子卬:“此宋公亲笔,太傅一阅便知。”
    公子卬打开帛书。
    “孤弟亲启:
    向者,六族构乱于内,幸而忠贞之士奋效其命,孤一人方能驱之国门外,逐之仓皇顾。”
    大意是:老弟,之前公族搞政变,还好有两师、贰广的部队,我把他们赶出了国都的城门,撵着他们就快斩尽杀绝了。
    “惜哉,百里之堤溃蚁穴,百里之行绊九十,不意山戎媾贼,猝然强袭,侧翼旗靡,无奈退守亳邑。”
    可惜,功败垂成,我没有料到,山戎与叛党暗通款曲,山戎突然出现,骑兵袭击我军侧翼,军队陡然遭到重创,陷入混乱,败北已然必不可免,我不得不逃回亳城坚守。
    “亳,宗庙之所在,民附粮积,比及乐荡之兵,鱼贯而入,战守咸有游刃之力。然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孔叔、钟离,流离道路;乐豫其人,口若滔滔,胸无一策;意诸志虑良实,不知兵事。仅存之兵在亳,虽众而弗能轻涉其险。”
    亳城是历代宋公灵牌、坟墓所在的地方,囤积着大量的粮草,民心也忠于国家,等到乐豫和荡意诸的部队开进城内,我们的兵力不仅足以守城,还能和敌人野战。
    可是我有兵,但没有指挥官,公孙孔叔和公孙钟离都在之前的败绩中失散了,大司马乐豫,开嘴炮挺能说的,真到退兵拒敌就没什么本事了,荡意诸是个忠诚耿介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带过兵。
    宋国最后的兵力都聚集在这里了,我军队虽然多,但不敢把部队交给他们去冒险,我对他们都不放心。
    “家贫念孝子,国难思良将。悉子瞻既平狄乱,去卫如晋,不胜欢喜。
    兴隆倾颓,在此一战。举国贤愚,晓畅军事者莫过于卿,催狂岚,挽将倾者,舍卿其谁?
    伏愿召卿辄返,寄以行阵,托效披甲,俾坠其师而全国家。孤之念卿,不啻思妇知征人,盈盈秋水望穿,淡淡春山蹙损。故千里拜书以闻。”
    我听到你已经平定长狄、离开卫国造访晋国的消息,高兴极了。国家的兴衰成败,全看这一仗能否攘外安内了。我纵观全国的人才,善于行军打仗的人,也就数你最强了。在危难中拯救国家的事情,除了你,我不作第二人想。
    只希望你能早点回来,把军队委托给你指挥,打败敌人,保护国家,我想你想得,好似独守在家的女人思念在外征战的丈夫,业已望穿秋水,所以不远千里,寄书给你求救。
    “砰!”公子卬重重地一把推开房间的木门,也不管发出多大的响声,径直小跑到赵家仆役的身前,匆匆把帛书塞入衣袖,边塞边道:“结婚!明天太迟,我今天就结婚。”
    仆役不禁为公子卬的前后转变愕然,随即道:“公子应允婚事,小的不胜欢喜。只是‘请期’当日就‘亲迎’,怕是没有这个体例。”
    公子卬斥道:“尔不过区区仆役,主家婚娶,焉能由你一言而决。我要去寻赵大夫,面陈今日婚礼之事。”
    赵家仆役连忙阻止:“六礼不全,在此之前,若非‘亲迎’,新郎不能贸贸然进入女家。”
    管理主动请缨:“太傅,我去和赵大夫谈这事。”
    公子卬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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