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节岂足言,退耕舂陵东。
桑切斯看着故作神秘的袁子衿,谨慎地问:“袁大掌柜,你想让我做什么?”
袁子衿说:“不是我让你做什么,是官府希望你能合作一下,这样对你将来在月港做生意有很多好处。”
桑切斯说:“好吧,那么请问,你们的官府希望我怎么合作?”
袁子衿说:“很简单,你作为洋商的领袖,我希望你召集各国的商人,共同抵制四海商号的茶叶。”
桑切斯说:“哦我的上帝,袁掌柜,上帝作证,这事我做不到。”
袁子衿说:“你先别急,还没听条件呢。”
桑切斯眼珠一转,说:“条件可以听听。”
袁子衿说:“你有强大的舰队,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我都不管,反正不许洋商买四海商号的茶叶,但可以买对面精卫商号的茶。你能做到这点,朝廷会让你帮忙做一笔大生意,可比卖区区茶叶赚钱多了。”
桑切斯身子向前,问:“什么大生意?”
袁子衿说:“眼下我大明正与鞑靼人交战,需要大量的佛郎机火炮,这个生意如果落在你头上,你想想看那是多少利润?如果你不同意也行,到时候我会召集洋商一起研究。我听说荷兰国的红夷大炮也是上品,他们还盯着这笔订单呢。哦,差点忘了,我们老分不清你们谁是谁的那个葡萄牙国,也派人跟我接洽了,据说火器能从广东的香山县澳门上岸,价格便宜。”
桑切斯倒吸一口凉气,问袁子衿:“你们需要多少火器?”
袁子衿说:“你可知道我大明有一支神兵叫神机营?”
桑切斯说:“知道,但我听闻贵国的神机营在英宗皇帝在位时,于土木之战全军覆没了。”
袁子衿说:“可当今皇帝又重建三大营,神机营的建制是官兵五千人。武装这样一支军队,需要火绳枪三千六百把,手铳四百把,轻型佛郎机炮200座,重型红夷大炮一百六十门。所需弹药不计其数,这回就不详谈了。”
桑切斯愣了,袁子衿盯着他好一会儿问:“老桑,你怎么哭了?”
桑切斯揉了揉眼睛,说:“没哭啊。”
袁子衿说:“嘿,还没哭啊?你这眼泪都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了。”
桑切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盘算利润的时候,居然馋到流口水的境地。桑切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袁老弟,你放心,四海商号的茶叶一片都不会流入洋商手中。”
这时袁子衿却变了脸,他说:“话别说太满,我也理解你的难处,你都跟上帝说你做不到了。要不我再去问问荷兰的范德法特船长,他应该有办法。”
“别别别!”桑切斯站起来按住袁子衿说:“老弟,咱哥俩是自己人,这事哥哥给你办了,还找什么外人啊?这要传出去,哥哥还怎么做人?”
袁子衿为难地说:“可是,上帝都作证了……”
桑切斯说:“你就是我的上帝!”
袁子衿故作疑惑地看着桑切斯:“这能行?要不我找范德法特商量下,你们合作?”
“不不不不不!”桑切斯摆着手说:“找什么范德法特?我了解他,这也就是咱哥俩说,其实范德法特那人吧,并不大行。咱自己家的事,当哥的能眼睁睁看弟弟你被那孙子坑?”
袁子衿这才勉为其难地说:“那要不这事就拜托哥哥你了?”
桑切斯说:“放心放心,这事简单。”
袁子衿起身说:“那我就回去报告上司,定定具体的火器数目。价格你放心,又不花我的钱,我不会压价的。”
桑切斯说:“弟弟别走啊,就在我这吃饭,咱们再喝点。”
袁子衿说:“不了不了,还得回报上司去。而且,您那红酒我也喝不惯。”
桑切斯拍胸脯说:“兄弟有公务就先忙,那说好了,忙完哥哥一定请你喝酒。喝白酒,六口干!”
这时,穆菀宸意味深长地说:“桑切斯船长,您才是这船上真正的中国通!”
桑切斯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见笑见笑。”
袁子衿和穆菀宸返回月港,穆菀宸问袁子衿:“你怎么有把握朝廷会购买洋人的火炮?”
袁子衿说:“其实我们袁家一直负责为朝廷采购西域、蒙古、乌斯藏的战马,而朝廷的火炮一直是广东布政使办理采买,一般都是从葡萄牙人手里买。”
穆菀宸问:“原来你给桑切斯许下了空中楼阁般的条件啊。”
袁子衿说:“非也,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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