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大明首席昏君

355、盛世何饥馑

    朱厚照叹了口气,朝着马性鲁吆喝:“还不明白为什么考不中?不通时务!名字不能随便用,招忌讳懂不懂?”
    说着在马一龙屁股上轻轻一拍:“别动,想看飞艇就乖乖的。”
    马一龙闻声果然不再挣扎,朱厚照一托,就改拎为抱,让马一龙横坐在他手臂上。
    轻飘飘的,没肉,还硌手,太瘦。
    朱厚照朝马一龙努努嘴,还刮了刮他的鼻尖:“不好好吃饭,没几两肉。”
    刚才还大眼萌的马一龙转瞬神色一黯,也努起了嘴:“天旱,收成不好,吃不饱。”
    这小不点,懂的还挺多,别不是这小子后来跟农田杠上就是因为小时候吃不饱饭吧。
    朱厚照这才想起从去年开始溧阳便大旱,看来情况不大好。
    也难怪这小子刚才没躲开,虚弱,没力气。
    朱厚照又打量了一圈乡民,个个都面黄肌瘦,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此时吴落雁终于挣扎着从座舱里爬出来,脚着了地,刚才还全身绵软的“死鸭子”又活了。
    看到朱厚照抱着个瘦不伶仃的大头娃,眼神也亮了:“照哥,谁家的孩子?”
    后宫五美现在就见不得可爱的娃,眼里有火。
    朱厚照转回头:“咱家的,刚收的徒弟。”
    他将马一龙放下地,又在小屁股上一拍:“那是三师娘,三师娘有好吃的,让三师娘带你看飞艇,说好了,只能看不能碰,不然一个不小心飞艇将你拐跑了,到时候可别哭。”
    马一龙咕嘟地吞了一口唾液,迈着小短腿就朝吴落雁跑去。
    人群又一阵噪动,朱厚照摆明了当着人家的面拐小孩,这能忍?
    马性鲁却张开双臂拦住了乡人,朱厚照叫破了他的行藏,知道他没考中,多半是认识或间接能拉上关系的熟人,不能失了礼数。
    有礼数,吴落雁已经掏出止吐的话梅糖还有肉脯与马一龙分上了。
    这小子也不怕生,嘴甜得紧,“师娘师娘”的叫得欢,还懂得去掉个“三”字,不是一般的讨喜。
    连工春这个半大小子也捞了个“小师兄”,被忽悠得热心地给马一龙讲解飞艇的构造,在一阵“这是啥”、“那是啥”的追问下左支右挡。
    看来这个弟子稳了,朱厚照稳步向马性鲁走去。
    马性鲁在乡中颇有人望,噪动的乡民都唯其首是瞻,安静了下来,半步不越。
    见朱厚照过来,马性鲁拱了拱手:“还未请教兄台?”
    “惊扰乡民带来的损失我会赔。”
    调子没对上。
    马性鲁神色一凛,又微微欠了久身:“吾代乡民致谢,不知兄台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朱厚照转头招呼杨慎:“用修,带钱了吗?”
    杨慎正与王廷相等人释放热气收束帆布,闻言掏出钱袋跑了过来。
    找一个快乐的单身汉果然能掏出些东西。
    朱厚照接过钱袋,打开一看,有金踝子,便摸了两锭塞进马性鲁的手中:“当个二百两,奔逃误工应该能补上了,如果乡人受伤也算我头上,迟些让人送钱来,我们在宜兴大潮山福缘寺落脚。”
    又回身指了指正跟马一龙逗趣的工春:“他是金沙禅师的弟子。”
    总算是对上了号,乡民们看到工春的小光头七嘴八舌地应和上了。
    “原来是金沙禅师的高徒,你们是慈济会的吧?”
    “上半年来过一趟,送来了好些米粮呢。”
    “要不是慈济会帮了咱,说不得就得出去逃难了。”
    夹七夹八的倒也让朱厚照听了个明白,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马性鲁又将金踝子推了回来:“慈济会的钱我们不能收,前时承蒙慈惠,活了一命,尚未能回馈,不可再行造次。”
    朱厚照也没接,而是板起了脸:“慈济会除了赈济,也发放粮种,怎么这么久还没缓解?”
    又一阵七嘴八舌。
    “给了的,大伙都种下谷子了,这不正忙着挑水浇地,你们就来了,果然是活菩萨,能从天而降。”
    “都是上好的糜子,大伙还说等秋天收成了要将粮种还回去,慈济会也不容易,天下间还有太多饥民等着大慈大悲的菩萨活命。”
    ……
    朱厚照听到此处差点吐血,劈口而出:“淮山去了哪?你们的乡老呢?”
    这一问,乡人们脸色一变,都别过了脸避开朱厚照的目光,有些还呜咽了起来,
    马性鲁也红了眼,但他还是压抑住了,很工整地朝朱厚照行了个礼:“家父前个月去了。”
    一个乡民抑制不住,满腔悲愤地泄了底:“马老爷子将补身子的淮山让给了村民,他是活活饿死的……呜呜。”
    明白了,搞错了,将续命的小米当成了种粮,将山药种子当成了口粮,这一进一出差着十几倍呢,怪不得饿着。
    朱厚照急赤了脸,指着马性鲁欲骂不能:“你……唉!”
    他想起了马性鲁的老爹就这么饿死了,从品德上来讲还真没法挑理,就是这没学识的亏吃大了!
    有气不能出,朱厚照也只能找徒弟算账:“工春,给我过来!”
    工春闻声拉着马一龙欢欢喜喜地过来凑热闹,却撞上了朱厚照的臭脸。
    “发救济粮和种子的时候不讲明哪跟哪的吗?”
    还是首次遇上师父发火,小沙弥有些慌,摸了摸光光头期期艾艾:“都有……都有交待的,不过事情太多,人手又不够,师父只能找一些僧众帮忙,东西倒是不会克扣,但传话传错……或许有之……”
    工春越说声音越小,后来都听不清了。
    朱厚照倒没拿工春撒气,而是心中悲凉,转朝杨慎吩咐:“再调一批种粮和口粮过来,这次可别弄错了。”
    说完朱厚照揉了揉马一龙的脑袋,蹲了下来,认真地跟小不点确认:“以后跟着师父学本事,可千万不要五谷不分不识农桑。”
    马一龙懵懵地“哦”了声,不明所以。
    马性鲁却为难了,又朝朱厚照拱了拱手:“兄台对犬子青眼有加,进之铭感五内,然当今乃文华盛世,当以举业为重。”
    朱厚照噌地站起,瞪着马性鲁,都快贴脸了,热息扑面。
    “盛世个屁,四书五经能当饭吃?都饿死人了还举业,我看你这辈子也别想考中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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