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

第二百零六章 父乙簋【求推荐票】

    当黄璋玉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们听以后,他们哭得更厉害了,对于以后去哪里,年纪还小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
    戴鹤轩一夜未睡,趁其他人睡着以后偷偷摸到戴氏祖宅那放了一把火,火光四起,院内传出下人慌张救火的杂乱声。
    “表......表哥,是你放的火吗?”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以为你是起来撒尿,就跟来了。”
    “咱们回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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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都收到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大家伙瞧瞧啊。”
    “着什么急,香不还没烧完,怎么没看见黄璋玉?”
    “你不知道啊,走之前我可看到他一直跟梁子在一块。那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担心那十块大洋也被骗了去。”
    “倒是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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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就差黄璋玉没回来了。”
    “嗯,你去准备准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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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这件东西一定能赢的,掌柜之位非我莫属。”
    凡是回到铺子里面的人,每个人都对各自收上来的东西信心十足,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桌上香鼎里的那柱香,只要香烛燃尽,没有回来的人便被淘汰。
    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黄璋玉是个强敌,巴不得香烛现在就烧完。
    香烛只剩下一个红点,外面传来阵阵叩门声,门外站着的是戴鹤轩,剩下两个人扶着不省人事的黄璋玉。
    “你是谁?”
    “这里是问鼎堂吗?”
    “嗯。”
    “是他让我来的,他叫黄璋玉。”
    “是璋玉,快把人扶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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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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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得很厉害。”
    “我们身上没钱,在火车上被查票的发现轰了下来,跟着一辆拉柴的驴车走了一夜。淋了一夜雨,他就成了这个样子。”
    “吩咐后厨熬碗姜汤。”
    “我这就去。”
    “能......能给我们一些吃的吗?”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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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来了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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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辰到~~~”
    “出堂五人,一人未归。收得的物件皆放在面前的黄布之下,待掌柜瞧过再作定夺。”
    “那么大的东西,可真够分量。”
    “大有什么用,值钱才是硬道理。”
    东西盖在黄布之下,大小跟器形也都能瞧出个大概,最左边放着的东西高18.8厘米,宽34.2厘米,旁边桌子上的黄布紧贴在桌面上,与前面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面的黄布被高高顶起,看样子是个瘦高的东西,戴鹤盈解下毽子上的铜钱放在黄布下面。
    “你放的什么东西,谁叫你放的?”
    “我......”
    “一定是璋玉找到的物件,你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拿的东西怕是不太对吧。”
    “那又怎么样。”
    “铺子以经营铜器最为盛名,瓷器放在下面恐怕有些碍眼。”
    “铜器是有优势,但不限于此,凡是青铜明器、书画、木器、瓷器以及金石玉器都以考验你们的本事。”
    “掌柜说的是。”
    “德行也一并考察,诚实守信也是立身之本。此次出行历时一月,此间也一定是多有磨难。东西都摆在了黄布里面,自左至右我依次过手你们拿来的东西,不满者可当面提出质疑,听懂了吗?”
    “是。”
    “听明白了。”
    “是......是父乙簋(注:guǐ)!?”
    “卞均益,我没看错吧?你小子不会是从哪里弄来一个假货吧?”
    “是真是假,掌柜一看便知,容不得你们在这说三道四。”
    当掌柜掀开卞均益面前桌子上盖着的那块红布,原来里面放着的是一件父乙簋。
    青铜簋为商周时期重要的青铜礼器和食器,主要盛放煮熟的黍、稷、稻、粱等粮食,作用相当于我们现在使用的大碗,人们使用工具从簋中取食。
    在商周礼制中,青铜簋通常在祭祀和宴飨时以偶数组合与以奇数组合的列鼎配合使用,如天子用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元士三鼎二簋。
    商代早中期簋多为圆形,侈口,深腹,圈足,到了商代晚期,双耳簋开始增多。
    西周时期是簋的盛行时期,不仅出土数量增多,而且形制亦趋复杂,除双耳圈足簋外,还出现了四耳簋、三足簋、四足簋和方座簋等。
    在青铜器里面,簋也称得上是重器,它的价值也自然不用多说,而此刻父乙簋就这样摆在大家面前,若是真货,剩下几件东西就没有过手的机会了。
    “《史记·太史公自序》记载:“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此物此簋侈口鼓腹,无盖,有耳,圈足。半圆形双兽耳,两耳兽首伏贴,下有方型垂珥。主纹为纵直纹,口沿下围饰夔龙纹,且似左右头首相对相望,也似相拱相托中心兽首,而且圈足上饰夔纹与口沿的图案形成呼应。更为难得的是,簋内落有六行六列铭文,“庚午,王令寝莫辰省北田,四品,正月乍册,友史易贝十朋,用乍父乙尊彝,其万年,孙永宝用”。”
    “掌柜,这东西不是?”
    “那事情我自然是有所耳闻,这个我稍后会细细询问的。均益,你做的不错。”
    “真......真是真的?”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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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红玉壶春瓶一只、玉简一片,是......是四眼大齐!”
    “四眼大齐?”
    “什么,难不成真让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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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看守不住。电报刚刚发出,难道你要我丢了脑袋?你,还有你,赶快去查。”
    “报告大佐,卞桑已经有三天没到过仓库了。”
    “监守自盗,这个狡猾的家伙。马上封锁车站,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嗨!”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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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虹口闵行路使馆门前驶过来一辆四轮军车,车子急刹在门口,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一个身穿制式军衣的尉官。
    看守的持枪士兵朝他敬礼,他满脸慌张地直接敲响河内竹直大佐办公室的门,身后跟着的士兵侧立朝外等候在门外。
    尉官在汇报完毕以后低着头听大佐训诫,通过他们言语间的谈话,能听出尉官汇报上来的事情很严重,丢的东西正是卞均益放在桌子上面的父乙簋。
    卞均益在学习掌物本事的时候就知道没有什么物件是会一直被某个人拥有的,在权势和金钱面前,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而且眼下发生在北平的一切也的的确确说明了这一点。
    自一开始,卞均益就没有从那可怜的十块大洋下手,而是转身跟日本人谈起了生意,开出的条件双方也都很满意。
    卞均益被紧急派往上海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他只知道时间和地点,心里自然是知道是去谈生意,接头的地点在郊外一处废弃的瓦房。
    从外面看,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面会有人。当黑色轿车驶过来的时候,院子里面传出阵阵犬吠声,很快便有人打开了铁门。
    “知道这次买家什么底细吗?”
    “老高,我说你也太啰嗦了吧。只要东西尽快出手拿到钱,管他是谁,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侃子,你不是还等着拿钱娶媳妇儿了嘛。”
    “嗯,女......女人都找好了。”
    “瞧见没,说起话来都开始结巴了,脸都脸了不少。哥跟你说,这女人要是一碰,那人可就软了。你吃肉,她也跟着你吃肉。总之一句话,什么东西都得掰成两半儿吃。”
    “别听他跟你胡扯,他就是个棍棍儿(注:单身汉)。”
    “外面有动静,一定是人来了,我去看看。”
    一个半靠在木箱上叫高世成的男人询问买家的来路,只见他戴着一个圆框眼镜,跟旁边叫老刀疤的男人倒是一脸横肉,手里的一把尖刀来回在指尖旋转,脸上的刀疤更是吓人。
    很显然他觉得高世成的担心有些多余,他把两只手放在xiōng前比划了几下,旁边的侃子便害羞起来,侃子用袖口擦了擦鼻子傻笑起来。
    黑色轿车停在铁门前面按了几下喇叭,老刀疤一瞧那轿车就知道车上的人一定不简单,尉官佐井尾一郎一身商人的装束坐在后排,司机下车帮他开门,卞均益紧跟着下车。
    “是董老板吧?”
    “嗯,你一定是少把头。”
    “我......我们是一起的,这位是?”
    “朋友,卞先生。”
    “里面请吧。”
    “卞先生,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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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到了,把东西请出来吧。”
    “真不好意思,东西今天没带来。”
    “没带来,什么意思?”
    “你们也知道,此次的东西那可是稀世珍宝,怎么会随随便便带在身上。不过你放心,东西我们都拍了照片的,各个角度都有,请过目。做生意都是个仔细,今天要是能付定金,下次一定能见到东西。”
    “不行,这不合规矩。你们也是常做买卖的,不会连这点道道都不明白吧?”
    “在理在理,只是东西......”
    “照片上的东西是父乙簋,可真不不得了。董老板,上面的东西是青铜器,他们这么做倒是情有可原。”
    “漂亮,真是漂亮,就是它。照片也拍得很清楚,只是定金?”
    “这个数。”
    “我看这样,不能再多了。”
    “好吧。”
    “下一次能见到真东西了吧?”
    “放心。只要你们钱带够了,东西的事不用担心。”
    “我们老板的意思是尽快。”
    “没问题,尽快尽快。”
    “下次见面的地点,我们会派人另行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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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想到几张照片就能弄到五十块大洋,早知道在照相馆的时候多洗一些。听听这声音,可真是舒服。”
    “还记得从哪里洗的相片吗?”
    “在南京东路73号上海芳华艺术馆。都按你说的做的,拿相片的人也是从街头找的小孩。”
    “那就好。”
    “街上可热闹了,示威的学生三三两两结成群在路上走,还喊着口号。那些警署局的人可都忙坏了,也不知道抓那些学生干什么。”
    其实那些照片根本就不值五十大洋,卞均益从拿到照片的那一刻便知道上面的东西了不得,也清楚这笔生意的重要性。
    在回去的路上,佐井尾一郎一直拿着那几张照片瞧,像洗照片的地方在上海很好找。
    果然很快便有士兵挨街搜查起照相馆来,最后找到上海芳华艺术馆仍然是一无所获。
    “必须就打人事件讨个公道,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
    “没错,人不能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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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又是这些臭学生,算上这次都四次了,害我一天都不能睡个安稳觉。”
    “站住站住!那边是公共租界,你们不能去。”
    “凭什么推我,快松手!”
    “打人了打人了!”
    “再他娘的嘴硬,老子打的就是你。过来,把这小子抓起来。”
    “警署局大白天随便抓人,还有没有法律可言!”
    “放人!”
    “放人!”
    “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这东西认识不,抓起来。”
    大街上一群学生手里拿着黄色、绿色、红色的小旗和标语高声大喊,两侧各有不少警署队员拿着警棍在无奈地维持秩序,那些人嘴笨,三言两语便被学生们质问的哑口无声,心里不免心生怨气。
    人群慢慢地逼近受保护的公共租界,警署队员上前阻止,你推我搡的,没一会儿就动起手来。一根黑白警棍顶在学生的膀头上,双方相互叫骂,气氛十分紧张。
    这个时候人群突然骚乱起来,原来远处一辆日式军车从街角开了过来。
    因为之前喝醉酒的日本浪人当街调戏女学生这件事情,惹得人人生怒,那些学生更加控制不住情绪了,甚至有人把手里的旗帜朝军车扔去。
    ————————————
    “混蛋,真是令武士道蒙羞。”
    “佐井君,之前的事情您也听说了吧。这些天天天有学生示威,我那边已经让警署局的人处理了,相信马上就会有结果的。”
    “这件事情一定要认真督办,不能马虎。”
    “是是是。”
    ————————————
    “该死的日本人,从上海滚出去!”
    “滚出去~~~”
    “你......你的头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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