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

    “他不在这里。”
    “没错。子笙，医令公在北平邙记茶馆等你，出门后有人送你。那边也有会人接应，到了你就知道了。”
    “掌柜，就这么让他走了？”
    “看来三十年前的事情又要重启，那个地方简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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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都出去！”
    “哎哟哟，这......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全都给倒在了地上，你们瞧瞧。”
    “小二，你先东西打扫一下，钱我们会照付的。”
    “行。”
    “都在这个破地方住了快五天了，每天都是这些饭菜，我早就吃腻了。海山，知道医令公让我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回少爷，没听说，只是吩咐让等着。见到人后带他上路，是这样说的。”
    “行吧行吧，你们派人盯着就行，到时候人来了就带来见我，然倒是要看看他是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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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拴儿，你在吧？”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啊，不是说好的等天亮再去嘛，我还没睡醒呢。”
    “再睡你还拉船的活都没了，我可听说有不少外乡来的人也都摸到了这里，以后这行就不好干了。有些尿急，我去那边解决一下，你再想想，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一大早鸡刚打过鸣，一个穿着单衣名叫瘦猴的朋友找到了牛拴，牛拴昨天因为在船附近的河里投放诱饵睡得晚，翻了个身继续身着。
    瘦猴简单地说了几句便跑到河边的一棵树那sā尿，这个时候水面突然异常地泛起水花，连他也感觉到不一样，打眼瞧去，欣喜地发现河面上竟然有许多鱼在争抢着东西去。
    他连手都没擦，直接捂住嘴慢慢退到树后拔腿就往渔船里跑面，牛拴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情，扑通一下子紧跟着出去。
    “出什么事情了？”
    “嘘，小点声，我刚刚撒尿的发现，就看到那河面上有许多鱼。”
    “真的假的！？看来药叔说的招还真管用，等我一下，我去拿个鱼网。”
    “快点快点，这次咱们可是要发财了。你这个也太小了吧，这才能抓到多少鱼。”
    “我家只有这一个，能抓多少算多少。”
    “好......好吧。就那，瞧见没有？”
    “这......这么多鱼，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我数到三，你就用鱼网狠狠地往岸上捞。只要鱼捞上了岸，你剩下的就交给我，速度快点，别管我。三、二、一，就是现在！”
    顺着瘦猴手指的地方看去，河面上的鱼只能用一个“密”字形容，连牛拴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听到倒数的数字一，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捞。
    也就是愣了几秒，网袋猛扣在鱼个头最大的那个地方，水里的鱼翻起大水花。
    牛拴手里的网袋那头开始迅速摆动起来，那力道很大，并且还在用力往更深的水底拖拽，瘦猴急得大喊起来。
    “快拉出来啊！”
    “是尾大鱼，根本就拉不动！”
    “我来帮你，一二三，用力往后拽。出来了，天啊，这条鱼好大！”
    “不好，网口边上线断了一条。”
    “千万不能放走它，我下水帮你，你接着拽。”
    他们俩拉扯了一阵，才瞧见鱼网那头的鱼才钻进去了半个身体，鱼的尾巴还不停地在水下摆动，凭他们的力气根本无法整条把鱼拽到岸上。
    很快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鱼网连同木把处断裂成两块，断口处锋利的木茬刺进瘦猴抓着木把手上的大拇指上，血由红点马上渗出滴在河水里面。
    不过他着急抓鱼，根本顾不上那点小伤，可最后鱼网里的鱼还是泛起一个大水花消失在了他俩面前。
    “跑......跑了。”
    “瞧瞧，真是奇了怪了，鱼又上来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大的小的都能卖钱，快抓。鱼还真肥，回头也告诉我怎么配的诱饵才能引来这么多鱼，你不会小气不告诉我吧？”
    “怎......怎么会呢。”
    “那就好。我跟你说，现在天刚摸黑，渔船还没回来，一定能卖不少钱，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瘦猴之所以叫瘦猴，是因为他看起来个子高，但实际上力气远远跟体格不符，他捡起河岸边扔上来活蹦乱跳的鱼往下一摔，鱼便被晕了过去，他可高兴坏了。
    要知道，这些吃过肉的鱼可比渔船捕到的好很多，光是他摔晕的那十几条鱼就够买上一百文的了，他可不想等到渔船上那些人来轰走他们。
    “牛拴儿，快上来吧，这些鱼够了，咱们先拿去卖掉，要不等那些渔船捕鱼回来，咱们哪会还有生意卖。”
    “说的也对。可这天还早，哪有来这买鱼的人。”
    “嗯......这个我有办法，卖鱼喽~~~。不跟说了，我先去吆喝，你把鱼装好赶紧跟过去，抓紧啊。”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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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平仲，酉溪南镇人氏。这位兄弟，真是对不住了，借你的皮相一用。说起这个，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做这个东西，现在看看倒是有些生。”
    天边的月牙白渐淡，凉风溜过树梢吹进松树旁边一间荒废的小院里面，泥做的土墙有两面已经倒塌了半截。
    白窗纸的木格子里面隐隐约约透出光亮，屋子里面生着一堆火，火堆旁边坐着一个人，此人正是莫一闻。
    只见他从一个布口袋里面取出一整张自颈部以上的皮子，随后便是一大团绒草（注：鸟窝里面用来孵蛋垫在表面那层细软的草团），绒草塞进皮子里面，刚刚好把皮子撑到原先的大小。
    他仔仔细细地按压着皮子，直至每一处都饱满回弹，紧接着趁皮子形状稳定在火苗边上轻轻地温熨，而且还特意用烧热的石头把切割处烫平。
    为了避免皮子里面有肉腥味，还从松树上折下几段松枝，把松针烘干碾成粉末，等皮子温透，取出绒草，解码器后把粉末涂抹在皮子内壁，这样一来便没有肉腥味道了。
    皮子因为是刚下来不久的，所以用石头反复滚烫了几次，整块皮子很柔软。
    夜晚静得可怕，屋内火堆发出吱吱的声响，等他人再一转过身，整张脸早就已经易容成了柯平仲的模样。
    火光照在他的那副面孔上，诡异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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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巷里传出几声犬吠，瘦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半块铜锣，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叮叮咚咚地敲了起来，狗叫声更大了，一个身穿薄衣出来倒粪桶的男人凑过来瞧了几眼。
    “你这臭小子瞎敲什么锣，卖什么东西的？”
    “我提着鱼篓，那当然是卖鱼了。”
    “少蒙我了，出河的渔船还没有回来，你哪来的鱼。”
    “蒙你干什么，瞧瞧这尾黑背金鳞，要不要买一条回去炖汤？”
    “真的假的，这鱼怎么卖啊？”
    “十文钱。”
    “去去去。真是冷死了，天怎么这么冷。”
    “大友，又起早了啊。”
    “是，马婶。”
    “十文钱都买不起，活该你粪桶，呸。”
    倒粪桶的事情那都是妇人家干的事情，马婶嘴上是跟大友打招呼，可连瘦猴都清楚那里面是看笑话的意思，他更是在心里暗讽那人连十文买鱼的钱都掏不出来。
    连他也没想到刚迎上来的人就碰了一鼻子灰，倒是马婶拿出一条鱼瞧了瞧，第一条鱼就这样以七文钱的价格卖了出去。
    “这才几点了，渔船就回来了，鱼瞧着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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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友，大清早的外面吆喝什么呢？”
    “卖鱼的，我一问要我十文钱，也就几个小屁孩。东西我倒完了，我再睡会。”
    “睡什么睡，再去添把火，这屋真是冷死了。今天我要回娘家看看，去买条鱼，钱给你，一定要挑那好的，我可不想让二嫂看我笑话。”
    “你说了算，听你的。先别起，我去添把柴马上回来，两个人怎么会冷呢，就再待一会儿。”
    “瞧你那贱样儿，就你那点本事，还是留着等我回来吧。”
    “别......别啊，哎。”
    大友进院以后便把粪桶放在一边进了屋子里面，他女人利落地用一根发带束紧头发，给了他十文钱让他去买鱼，他没法只好照做。
    下地添了一把柴禾马上钻进了被子，女人说笑着推了他一把，起身整理好衣服去收拾探亲的东西去了。
    这下可好了，大友的兴致一下子全没了，想到还要跟那卖鱼的瘦猴打交道一时间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由于马婶的帮忙，很快便有来买鱼了，价格自然也不是十文钱。
    “哪家的鱼啊，真新鲜。”
    “都是下水摸的，要不要多买几条？”
    “好吧。牛拴儿，你怎么才来，快回去再去弄。”
    “行。你就在这，别走远啊。”
    “行。”
    “哇，可好久没见到过这么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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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小兄弟，你在这呢，害我一通好找。十文钱一条鱼是吧，给我来一条。”
    “十一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十一文！？刚才还不是这价，你这是抬高价啊。”
    “十二。”
    “得得得，我也不跟你在这多说，就十一文。”
    “你自己挑吧。”
    “不新鲜我可不要，这鱼哪来的？”
    “你一个买鱼的问那么多干什么，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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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们不像是船上打渔的，不行，我得跟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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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昨天的鱼为什么只卖了一半就不卖了呢，这不是放着钱不挣吗？我不明白。”
    “你呀，还是太年轻。哥问你，昨天鱼什么价啊？”
    “五个铜板一条，怎么了？”
    “跟你说，这出河打渔的都有十条船，哪有那么多鱼抓。你只要把留下来的鱼往水里面一溜，那不就跟新打回来的鱼一样嘛，嘿嘿嘿。”
    “哥，果然有你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起网~~~”
    “怎么样，网下面沉不沉？”
    “有点费力。你拿好刺钩杆，随时准备抓鱼。”
    “哥，你放心吧，再小的鱼也逃不出我手里的刺钩。”
    “他娘的，又是一网破瓶烂罐，不打了，回去。网袋里的鱼也能卖点钱，今天就先这样，你去船头把鱼收了。”
    “行。”
    买完鱼的大友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因为瘦猴的一句话，便打算瞧瞧这鱼到底是从哪里抓来的。
    他也真是歪打正着地撞见了河里泛起的鱼群，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那里的情况，像鱼这种东西，当然是谁抓到是谁的，这么好的事情他怎么会放过呢。
    手里的鱼也不要了，直接扔到一边走出去叫住了他们。
    “嚯，今儿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要是都抓住，那不就发财了嘛。”
    “你......你竟然跟踪我！”
    “瘦猴，他是谁啊？”
    “不认识，刚才在路上一个买鱼的。”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抓鱼啊，见者有份嘛。”
    “少唬我了，鱼都是我们的。你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小子，你别不识抬举。告诉你，要是人多了，到时候鱼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我呀，劝你最好别太声张。”
    “瘦猴，他说的没错。反正这里鱼多，没准他抓几条就走了，别管他。”
    “果然还是你聪明点。一条鱼十文钱，这哪是捞鱼啊，简直就是捞钱，今天总算轮到我走运了。”
    瘦猴的话并没有把大友赶走，而是让人家反将了一军，大友就这样当着他俩的面挽起袖子下河抓鱼去了。
    他们的仇算是结下了，瘦猴是不会轻易让他抓走鱼的，有好几次故意跟大友摸鱼的手碰到一起，原本捉到手的鱼就这样逃掉了。
    大友没带什么装鱼的东西，抽下裤子上的一根带子捉了五六条就捉不动了，只能先上岸回家取东西去。
    瘦猴在他走后，上岸捡了几块石头朝鱼群里扔过去，噗通噗通溅起的水花并没有吓走鱼群，他可急坏了。
    “你这下的什么诱饵啊，鱼怎么轰都轰不走，真是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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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友，跑那么急干什么，我让你买的鱼呢。”
    “在这在这，咱家有没有鱼网？”
    “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别管了，有没有？”
    “南边墙根鸭窝上有，我走了。”
    “行，别忘了帮我跟娘家人问个好。”
    “你呀，就会嘴上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