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

    “怕是人精被这地精给吸去了，虽说也只是谣传，但如今看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你们比我们懂这事，求求你们，快救救他！”
    “冉海，你也过去帮忙，要是刀麻子没了命，咱们可会在这里多耽误不少时间。”
    “是。”
    ————————————
    冉海对这地精也有所了解，因为在军校的时候，这些兵蛋子是比常会被拉到野山上训练的。
    他记得那时候有几个打前哨的兄弟也碰巧在藏身的地方找到了一棵人参，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迷信思想，其中一个人用军刀一直往下面挖。
    当看到人参头上圈形环结以后，他兴奋地用军刀往下面一插，刀丸划破了他的虎口，伤口处流下来的鲜血浸在了人参上。
    说也奇怪，这刚才还好端端的人在那个时候却已经像刀麻子一样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一把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往他自己的脑袋上猛砸。
    还好当是同到一个上山采药的老农，那老农以红绳作网，然后用鹿骨刀竖着从人参头部向参尾割了一刀。
    令他们几个人吃惊的是，人参裂口处渗出一股浓稠的白汗后，又流出了一丝红血。
    老农用参叶接住红血把它送进了那人的嘴里，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些白色的药末涂在那人的鼻孔处，过了没半个小时人也就醒了过来。
    ————————————
    “你们不要动这地精四周的红绳，这人就还有救。”
    “哦，好好好！”
    “是这样做吗？”
    “没错，你也懂一些啊，那抓紧吧。”
    只见郝守义和齐禹二人把刀麻子平放在几个背包铺成的一张简易的平面上，按莫六指的意思，这被地精吸了精气的人是最忌讳与地面接触的。
    老拐和冉海分别从刀麻子的背包里找出几截红绳，并把它们在刀麻子的四脚上系成四道活结。
    莫六指把一块似肚兜的红布盖在刀麻子的眼上，才松了一口气。
    周围其他的人看着他们的举动都不敢发出半点声，这个时候树梢上的棒槌鸟也不见了踪影。
    随后又找来四个人，他们合力拽紧人参旁边的定点红绳往上一挑，整颗人参便从泥土里飞了出来。
    那人参环结有四节，并且参须细长如老者的胡须，莫六指割断红绳把人参抓在了手里。
    紧接着他拿出一根钎子在参皮上划了一下，他并没有如愿地流出血丝，他知道这血气定是钻的更深了。
    若是在参头的环节上下刀，那这只人参也就废了，更别说现在丢了魂的刀麻子。
    只见莫六指把红绳在环结上圈紧，然后慢慢拉着红绳的两端，被吊在半空的人参竟然开始抖动起来，连旁边背包上躺着的刀麻子的嘴唇也开始抽动起来。
    红绳勒破参皮以后，很快便能看到红绳上的颜色变深了，他示意刀麻子旁边的人赶紧散开。
    他把红绳一头压低，等到红绳上的血丝聚集成血滴后，血滴滴在刀麻子的嘴唇上，深紫色的唇色迅速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这个时候的刀麻子竟然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并说了一句令大家都惊讶不已的话。
    “我......我......要......下地，快......快。”
    “好，我这就放你下来。”
    ————————————
    “别动它！”
    ————————————
    “嘤嘤~~咕~~~咕咕~”
    ————————————
    “三叔，小心！”
    这棒槌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厚密的松针里飞蹿出来，向着莫六指的手上飞过去，然后一口叼起他手里的那颗人参飞走了。
    莫六指手里的刀再快，也只是割断云杉的几根树杈，一下子人参也就消失不见了。
    “他娘的，这棒槌鸟也成精了！？”
    “看来这长白山也是飞禽走兽的圣地，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是叫郝守诚是吧？”
    “没错。”
    “喂他喝些水便好了。”
    “多谢多谢！”
    ————————————
    “三叔，您真是有一手好手艺啊！”
    “怎么样，跟着三叔长见识了吧？”
    “长了。”
    “为什么要在刀麻子醒后喂他一口水呢？”
    “这可就有说道了，体为形，魂为识，这血液自然是游走在七经八脉的东西。刚刚我已经把刀麻子那点血气从人参体内逼出，唇暗紫而血气不通，以水浸之，皆现常色。他们挖的那颗山参算是有些修为了，救他一命权当是偿还那爆炸声的债吧。”
    “您真厉害！回头也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爆炸声？”
    “我就是那不会授教的人，老拐，我跟你说长叔公他才是最通晓医理的。我这些不入眼的手艺，还是从他那偷学来的呢。”
    ————————————
    “三叔公，看来咱们的障子是起作用了，这声响怎么也得把身后的家伙炸断一条腿。”
    ————————————
    “我......我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刚刚一声爆炸声，您就一头栽进了土坑里。可吓死我们了，多亏那边的那个人救了您一命。”
    “八成是炸熊的土雷响了。多谢众位兄弟，穿过前面那片云杉林便出了野人谷。齐海、守义，你们二人去前面带路。”
    ————————————
    “这刀麻子看来是不会耍什么花招了，叫上弟兄们跟紧他。”
    “走。”
    ————————————
    “前面好像有溪水声。”
    ————————————
    手下郝守诚搀扶着刀麻子慢慢地走进了云杉林里面，他说的这片云杉林跟山下的那些有明显的不同。
    云杉树高耸在众人的头顶上面，树枝也是从三米以外开始分叉，交错的树根因为过于粗壮已经拱破地面坦露在了外面。
    云杉里越是往里面走越是黑暗，外面的阳光都被层叠的松针遮挡住了。
    他们不得不把放弃用手电照明，改作用云杉的木屑作火引制成了几只火把。
    云杉林里虽然湿气很重，但当莫子笙用刀割开树皮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松油很多，很适合做火把。
    冉海的手下也轻松地做出几只火把照明，云杉松针上的湿气凝结成水滴打在他们的火把上，然后发出嗞嗞的声响。
    原来齐禹早就顺着声音找到了一条小溪，他蹲在溪边流过水的石头上用手捧了些水解渴，清凉甘甜的溪水在咽下喉咙的那一刻却明显感觉到一阵苦涩。
    然而还没等齐禹把水袋装满，他便感觉手脚发麻，然后半个身子栽进了河水里面。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棵云杉后面迅速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把扛起齐禹向溪水对岸跑去了。
    那人走到另一棵云杉树后，从一具尸体上把刀子从上面拔下来，熟练地在落入陷阱处的一头野猪脖子上抹了一刀，那野猪惊叫几声伸直腿以后死掉了。
    ————————————
    “没看见齐禹呢？”
    “他早就去溪水那了，咱们过去找他，顺便看看他有没有把水袋装满。”
    “行。”
    随着齐海和郝守义二人靠近小溪，溪水声由原先的细小声变成了哗啦啦的大声，整条小溪顺着云杉林往下游流去。
    他们在四周并没有找到齐禹的影子，溪水不远处用圆形石头码出的石叠是他们上一次进野人谷作的记号，齐海欣喜着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线。
    郝守义也在附近的一棵云杉树上找到了之前用匕首割出的路标，随后在石头上找到了一只水袋上的木塞，他下意识感觉到齐禹好像是出了事情。
    “齐禹八成是出了事，你瞧我找到的木塞。”
    “没错。我去那边找找他，你留在原地接应其他人。”
    “行，不要走太远。”
    ————————————
    “听什么声音？”
    “好像是野兽的叫声，不会真有野人吧？”
    “想什么呢。”
    刀麻子吃了些东西后也渐渐恢得了体力，火把光亮的照耀下，每个人都在地面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突然前面一个拿着火把的人往这边走了过来，郝守诚向那人晃动了几下火把，那个人也顺势回应了他。
    “麻子爷，是自己人。”
    “守义，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齐海呢？”
    “我们在溪边没看到齐禹，看来事情不妙。”
    “走，赶紧过去，这野人谷里是最不适合一个人走动的了。”
    “好。”
    ————————————
    “他们怎么跑动了起来？”
    ————————————
    “大家不要慌，齐禹不见了，我先去溪水边那看看。后面的兄弟，你们一直跟着我的火光走就行。”
    “知道了。”
    ————————————
    “什么东西！？”
    “哪里哪里？”
    忽然老花哨的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几只黑漆漆的东西趁光线幽暗从他们身上猛蹿出去，身后跟着的大落吓得直跺脚。
    随后老花哨抬起脸用火把往脚下照了照，发现原来他的脚踩进了一个小洞穴里面，洞穴里还不时传出吱吱的叫声。
    等莫子初用刀子把洞口挖大以后，他看到洞穴里面有一团绒毛做成的小窝，小窝里面有三只野兔的幼崽在抬着头四下寻找着母乳。
    “嗨，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刚刚是几只野兔啊。你们就在洞穴里快些长大吧，最好是等我们回来以后，能吃上兔肉。”
    “哈哈哈，瞧瞧你，这也太心急了吧。”
    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众人手里火把的火焰开始摇晃起来，他们眼前一片亮光刺进眼睛里，发现已经走出了云杉林。
    刀麻子他们几个人靠扰在树下，身边的齐海好像哭了起来，并且其他人还在安慰着他。
    所有人都走到溪水边用水洗了几把脸，随时准备着继续往前面走，突然齐海掏出刀子不断地往树皮上猛刺几下，并且刀麻子吩咐另两个手下去旁边寻找了。
    “齐禹，不会出事的，不会。”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
    “刀麻子，出什么事了？”
    “找了半天还没有眉目，你们能不能也帮忙找找，就是齐海的兄弟齐禹。”
    “行。”
    ————————————
    “三叔，你看这溪水。”
    “水有问题，赶快把大家叫过来。”
    “好。”
    ————————————
    “大家都过来一下。”
    ————————————
    “什么事啊？”
    “小姐，你看这溪水，我看到水是透明的，可当我捧在手掌里的时候，却是淡黄的颜色。”
    “水有问题，大家不要往水袋里面接。”
    ————————————
    “是疯麻草，这味道我熟悉，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以下是莫六指的回忆】
    “二哥，咱们带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只能吃野草了。”
    “不行，这里野草太多，光是一一鉴别毒性便会耗费不少时间。对，是疯麻草。俞生，刚刚咱们走过的地方是不是只有一处水源？”
    “回二叔公，没错，只有一处。”
    “你去把那疯麻草浸在里面，估计一会儿便会有猎物前去饮水，到时候咱们自然就有肉吃了。”
    “好主意，那我去了。”
    “这野兽不同于人，要多放些。”
    “好的。”
    也就是莫天明和莫五贝打盹的时候，那一头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水源的莫俞生兴奋地发现果然有一头黑毛的猪獾走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的飞镖已经准备好了，假如猪獾没去水源那饮，他也能用飞镖打中猪獾。
    那猪獾好性胆小，所以它每走一步都会回过头四处张望一番，反反复复数十次试探，它才快步跑到水源那里喝起了水。
    果然不出莫天明所料，那猪獾喝了没几口便四脚麻痹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莫俞生赶紧冲过去，那没了知觉的猪獾看着高大的猪獾嗷嗷尖叫起来。
    他用绳子把猪獾的腿牢牢捆住，然后放在手里掂了掂，足足有二下几斤的样，这足够他们几个人吃一个星期了。
    “二叔公，真捉到了，你瞧，是一个猪獾！”
    “五贝，我说怎么着。你快去把那边填埋陷阱的莫六指叫回来吧，他的陷阱也只能等到明天再去检查了。”
    “好好好，二哥，我这就去。你们先生火，我去去就来！”
    ————————————
    “大哥，真没想到光是按照锦帛上寻找穴位都花了三四天的时间，看来这座墓穴是隐藏的极深。”
    “没错。这长白山里云雾叠生，你看远处山脊终年覆盖着积雪，再加上四周沟壑横生。虽然上次来过，按理说位置很容易找，但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唯一不变的便是眼前这座长白圣山了。”
    “这青铜门真的在山里吗？”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