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生死相搏,叫做势均力敌。刀与剑的碰撞,在同是三瓮之力的加持下简直就是对武器本身质量的强烈摧残。曹进正后悔于自己刚刚做出来的决定,要是早知道后头堵截过来的人只有区区这么十几个,最为正确的命令应该是集中优势兵力全力破其一点才是。然现在无论如何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面对周围不断缩小的包围圈,一方面他只能尽全力的缠住面前的鹰弃,另一方面也为胡碾多争取一丝突围的机会。虽然如今两人的力量都在同一个等级上,但决定胜负的可不仅仅取决于这个因素。对于接受过系统训练的曹进,在杀人的技艺上还是要强于以蛮力劈砍为主的鹰弃一筹的。
周围东胡人手中的长枪早就平举在前,成排的枪刃形成一道弧形的包围圈。胡碾在刚开始侥幸斩杀过两个人之后便再也应接不暇了,光时不时从前方枪林缝隙射过来的冷箭便让他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楚江被其护在了最角落处,随着可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基本上算是断绝了突围的希望。
他知道,十几步外的曹进依旧在为自己创造突围的机会。见其好几次都能伤到对手的剑招都被其改用极不合理的冲撞给放弃掉,为的便是能把面前这个敌方小头目给逼到想要的位置,好使得潜移默化的把包围圈给往建筑物较多方向带。
可这年头能出来带兵的又有几个没有两把刷子。在见到身后的弓箭手为了寻求更佳的射击角度而不得不脱离枪阵的保护之时,鹰弃似乎一下便明白过来对手的意图了。
“哈哈哈……好算计,想利用周遭房舍做掩护为契机逐个击破吗?不得不说你应对包围的方式很正确,但你真的就以为我们只有这么点人?”
曹进没有回应鹰弃的讽刺调侃,而是一剑再次点出直奔其咽喉。他又何尝不知道驻守在寨墙上的东胡人听到动静后很快就会支援过来,反正如今争的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时间差而已。
已知其意图的鹰弃当然不会再选择向后退却,而是采取更为凶险的向右闪身。如此便是又将距离再次向十几步外的胡碾楚江两个人拉近。
现在就看你跟不跟了,若是还想再贴身相缠,那么外部包围圈便可再缩小,然不跟进的话,也可索性完全摆脱纠缠,到时候所有弓箭手就可无所顾忌的选择射击,如此的话量你有三瓮之力又能翻得起什么浪来?
但鹰弃终归是草原蛮夷,又怎会知道大国剑击之术的高明之处。他自以为知晓曹进脱身之策,又岂知曹进却早知其知己之策,所以策中带策,等的便是他这一记闪身。
刀具一刃,剑兼两锋。草原少铜铁,冶炼技术更是粗糙。所以东胡人的武器大多都是铜铁用料较少的枪矛为主,刀可算是极为奢侈的武器了,所以更谈不上有什么刀法套路,剑自不必说。
刀,可削可砍可劈可撩,显然鹰弃只是粗略的发挥出劈砍与横削,至于撩刀技法是连想都没想过。剑亦可撩,因有双面,正撩反撩皆可,现如今已藏拙十数招的曹进终于逮住这个机会。
只见电光火石间冷光一闪,鹰弃已身在几步之外,正在他庆幸对方放弃追击自己终于摆脱纠缠之时,突觉手腕一阵剧痛。等定睛再看,原本握刀的手此时却早空空如也,那只肉掌连带着长刀居然留在了刚才的位置上,而身边却是狞笑着的曹进。
不待周围弓箭手重新锁定自己,曹进又是两步前突,手中剑如同游龙绕柱再次欺身缠上了鹰弃的脖颈。
“鼠目寸光的草原蛮夷,就凭你也配用刀。三瓮之力如何?人多势众又如何?”
曹进手中剑横在其后颈上,却将自己完全挡在了后面。如今只需稍微用点力气压一压,便能割破里头的颈动脉。
“啊……你……你好奸诈……”
此时鹰弃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算是从一开始就被面前这人给算计了。他至始至终的目的都是在找机会挟持住自己,至于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在为此做铺垫。且此人身手之高明也他的出乎意料。若是在开始时表现出那怕一丝端倪来,他根本就不会还想图个侥幸。
可如今明白了又能怎样,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想活命的话只能乖乖听话了。
鹰弃咬紧牙关紧握着断腕,由于太过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两只眼睛里充满着怒火死死的盯着周围不知所措有些慌乱的一帮手下。
“哈哈……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不想死的话就让你的手下全给我散开。”
曹进说着便在手上加了把力,锋利的剑刃立刻便割得血流如帘。
“休……休想……啊……”
话还没能说完整,曹进剑尖轻挑,半只血淋淋的耳朵已是落在了积雪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如今无需鹰弃开口下令,周围的东胡士兵已然自发的向后退出了好几丈。
“哈哈……你有一群好部下……”
曹进伸手一招,后头躲着的胡碾背着一息尚存的楚江便露出头来。
“头,真有你的!这东胡狗实在太嚣张了,再割他一只耳朵下来!”
被箭射得憋屈的胡碾得势不饶人的嚷嚷了起来。
“少作妖,赶紧撤!先跳出包围圈再废话!”
犹如响应他这句话一般,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升腾起了好几注火焰出来,将整个北门区域搅得更加混乱了。
见状,曹进心里不喜反忧,这么多处着火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分散出去的其他兄弟都未能成功突围,所以才不得不采取最后的放火手段。
唰……
“啊……”
又是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鹰弃的另外一只耳朵直接被远远的抛飞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连胡碾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队长前后的变化为何会这样天差地别。刚才明明还在责其胡闹,而下一秒出手却这般干净利落。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突然且善变。前几息的时间还想着挟持人质突围,对于胡碾那番混账话就当是耳边风。
无怪乎曹进如此前后反差,也不是其心神紧张导致了思绪混乱,实在是刚刚升腾起的多处大火让他不得不如此为之。
激怒,他要激怒在场的所有东胡人,在上级被挟持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不得不去请求更多的支援。在敌人总兵力不变的情况下,这边吸引的人越多,其他方向的弟兄们要面对的狄人肯定会相应的减少。至于这么做之后会导致的后果,他现在是没去考虑的。
“东胡狗,这便是你们都要面临的下场。都把武器给通通放下,不然……”
突然间,从人群中终有有人按耐不住松开了弓弦,一支锁定已久的箭矢终于寻找到空档朝着曹进射来。
噗呲……
只是对着鹰弃的脚弯处踢了一下,右倾的身体便华丽的把箭挡了下来。尽管有甲胄的保护,锋利的箭簇还是破开了防御深深钉进肩膀之中。还没等其痛呼出声,曹进的又一剑快速削出,带飞的两根手指头便是对这次偷袭表明了最直观的态度。
“谁他娘放的箭?是谁让你们射放箭了?你们想死可不要拉着老子!”
一个大汉吹胡子瞪眼的咆哮着,东胡人队伍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刚才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家伙却是被拉出来重重扇了两巴掌。
“十夫长,现在怎么办?”
“你是蠢猪吗?百夫长被挟持当然要去找千夫长了,问老子这个十夫长有屁用。能做主老子早做主了,还用得着你来问!”
多嘴的小喽啰莫名其妙的被数落了一通,正满脸委屈呢,屁股又被狠踢了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狼布大人汇报!”
十夫长抡起拳头又要砸,吓得身边几个手下赶紧四散。
见到这荒唐的一幕,胡碾和曹进相视一笑后便心中了然。他没有再往前靠近,而是又将背上的楚江放回墙角处。
“兄弟啊,你挺着些慢点走,说不定待会老子我便能跟你做个伴了。”
弥留之际的楚江用尽全部力气才将眼皮撑开来,下意识便想要把胡碾给推搡开。胡碾自是感觉到背上的动静,也深知其意。
“兄弟啊,不是不想走啊,是走不得喽。曹进那家伙要把自己当人桩子钉在这里了呀,就让其他人替咱兄弟几个多活几年吧。”
胡碾回头替楚江整了整衣领,然后捡起他丢在地上长刀。双刀在手,待会也好杀个痛快!
“头,我准备好了!”
胡碾站起身来高喊了一声。
“小心着些,等一下别太容易死掉了。说不定孤夜那小子还真能赶得及来支援也说不定。”
“说得好像由得我们说了算似的。头,还要等多久?”
“再等等,能多拖几个人算几个?”
“既然如此,何不再添上一把火呢?”
胡碾缓缓走近,才到鹰弃身后,手中长刀便从后面伸到其裤裆之间。
“东胡勇士是吧?不知我这一刀下去会如何?怕是连个男人都做不得了?哈哈哈……”
极尽羞辱,鹰弃又如何受到过如此的对待。胸中那无尽的怒火灼烧着全身的神经。
“燕狗!有种便与我搏个生死……”
然还想挣扎放嘴炮的鹰弃突然就被翻转上提的刀背膈应住,到了嘴边的大话却没胆再喊出来却全给憋了回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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