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第四四章 情缠死方休

    那女子白羊般的身子蜷曲在箱子里看来曲线是那么柔和**是那么丰满肌肤是那么晶莹。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
    她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但眼睛却是闭着的美丽的脸上却带红晕像是在沉睡中又像是晕迷不醒。
    沈浪、朱七七、工怜花、熊猫儿都差点儿骇了一大跳~他们赫然现这张美丽的脸竟有几分是王夫人只是缺少了王夫人那种慑人的魅力。
    只听快活王大笑道:“这女子看来倒是不错只是阁下却不该在此时此刻送来阁下难道就不怕本王的新娘吃醋么?”
    卜公直微笑道:“王爷莫要误会了晚辈的用意晚辈将这女子送来并不是献给王爷作为姬妾而是献给王爷与王妃作为今日婚礼的祭礼。”
    快活王皱眉道:“你此后怎讲?本王倒有些不懂。”
    卜公直道:“古来每逢重典都以牲口作为祭礼以谢天地若以活人代替牲口那自然要显得最为隆重。”
    快活王接口道:“你将她送来莫非竟是要本王杀了她?”
    卜公直微微笑道:“晚辈将她送来正是此意。”
    快活王“吧”的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这莫非是故意来和本王开玩笑么?”
    卜公直躬身道:“晚辈不敢。”
    快活王怒道:“今日乃本王吉期良辰你却巴巴的送个人来叫本王杀死这究竟为了什么?天下哪有这般荒唐的事?”
    卜公直神色不变缓缓道:“只因晚辈在偶然中得知这女子要来破坏王爷的婚礼是以才设计将她拿下王爷将之作为祭礼正是大吉大利。快活王道:“你说这女子想来破坏本王的婚礼?”
    卜公直道:“正是。”
    快活王仰狂笑道:“就凭这女子也能将本王的婚礼破坏的了么?”
    卜公直道:“晚辈本也不相信但听了她的话却……有些…”
    他吞吞吐吐似乎有些话不便出口。
    快活王厉声道:“她说了些什么?”
    卜公直嗫嚅道:“她……这……”
    快活王拍案道:“快说。”
    卜公直道:“晚辈委实不敢说。”
    快活王怒道:“你有何不敢说?”
    卜公直道:“晚辈若是照直说出王爷定难免怪罪……”
    快活王道:“你只管说本王绝不怪你。”
    卜公直道:“既有王爷的金口玉言晚辈就可放心说了。”
    他长长呼出口气道:“只因这女子说她有权阻止王爷的婚事。”
    快活王大怒道:“她凭什么敢如此说!”
    卜公直目光四下一扫一字字沉声道:“她说她本是王爷的妻子。”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却不禁一惊。
    快活王怒道:“她竟敢如此……”
    他像也是突然觉箱中这女有几分像是王夫人不觉为之怔住语声也为之中断。
    卜公直只如未见缓缓接道:“晚辈自然绝不会相信她这番胡说八道但这女子还说了些话却更是不堪入耳。”
    快活王呆呆地盯着箱中那女子一时竟说不出话。
    白飞飞却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卜公直道:“王爷如若不见罪在下才敢说。”
    白飞飞道:“你说吧我怎会怪你?”
    卜公直道:“她还说天下女子都可以嫁给王爷唯有王妃你不能。”
    白飞飞道:“为什么?”
    卜公直道:“她说只因……只因玉妃你本是王爷的女儿。”
    这句话说出来更是令人大惊。就连沈浪等人也不禁变了颜色。
    他们实在也不禁对这箱中的女子起了怀疑一一她自然绝不会是王夫人上夫人也绝不会落入卜公直手中。
    那么她究竟是准、她怎会知道这些惊人的秘密?
    她模样又怎会和王夫人有些相似?
    她和快活王之间是否真的有某种神秘的关系?
    白飞飞凤冠卜的金花已颤抖起来覆面的珠帘已起了一阵阵波动终于霍然长身而起冲到快活王面前颤声道:“他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快活王竟似还怔着茫然道:“听见了……自然听见了。”
    白匕飞道:“听见了!你还不杀了她?”
    炔活工道:“杀谁?”
    白飞飞道:“自然是那箱中的女子!”
    快活王道:“哦杀她么?”
    白飞飞跌足道:“你还不动手?你为何还不动手?”
    快活王道:“动手么?……此刻就动手么?”
    他神情看来极为奇异话声虽自他口中出却又似乎并不是他说出来的这一代枭雄此刻看来竟似神不守舍。
    白飞飞全身都颤抖起来道:“你不肯动手难道她真是你的妻子?”
    快活王奇怪地笑了笑道:“她自然不是我的妻子。”
    白飞飞嘶声道:“既然不是你就杀了她给我瞧瞧……”
    快活王喃喃道:“你要我杀她………好好……”
    卜公直面色也带着奇异的微笑突然走上几步解下腰畔的黄金弯刀双手捧了上去。
    白飞飞掠过去将刀抽了出来“当”地抛在快活王面前颤声道:“你若不杀了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快活王突然仰大笑道:“你既然定要本王出手本王只有出手了。”
    笑声中他已拾起了那柄弯刀厉声道:“杀人这岂非再也容易不过。刀光一闪竟闪电般向白飞飞劈了过去。刀光如闪电惊鸿刀风如雷声轰耳其势之急令人防不胜防其势之猛更是无与伦比。但谁也想不到这杀手一刀竞是劈向新娘子白飞飞的就连熊猫儿等人也梦想不到快活王会有此一着。就算快活工已相信白飞飞就是他女儿也不该向她出此样手的这一刀委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劈向白飞飞。但白飞飞却似早已想到有此一着。刀光初展众人惊呼之声尚未响起白飞飞身子竟已斜飘了出去那美丽的嫁衣飘飘飞舞看来就像是凌云飞升的仙子。快活王这势不可挡的一刀竟未砍着她。众人惊呼之声到现在才响起来。白飞飞身子似乎已贴在殿堂的梁柱上道:“你不杀她反要杀我?你疯了么?”
    快活王狂笑道:“你们这区区诡计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快活王么?”
    白飞飞道:“诡计?什么诡计?”
    快活王笑声戛然而住厉声道:“守住四门莫要放一个活人出去。”
    群豪到此刻虽然没有一个人弄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快活王有令众人俱已奋然而起。
    卜公直道:“但晚辈……”
    快活王冷笑道:“尤其是你……今日你是来得去不得了。”
    卜公直后退三步突也大笑道:“好快活王你果然是厉害人物我卜公直佩服你了。”
    笑声中身形突然的溜溜一转只听“嗤嗤嗤”连串响声他身上突然爆涌起一片紫色的烟雾。
    快活王身形展动大喝道:“屏住呼吸莫要放他两人逃走。”
    就只这一句话工夫那紫色的烟雾已迷漫了整个殿堂。
    就在这时~朱七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熊猫儿道:“这莫非就是卜公直的巫术遁法。”
    王怜花道:“有趣果然有趣。”
    也就在这时。
    朱七七、熊猫儿、王怜花等只觉有一只手解开了他们的穴道他们正在又惊又喜但闻沈浪的语声道:“屏住呼吸随我冲出去。”
    殿堂中已乱成一团叱咤声中还夹着一声声惨呼。
    朱七七迷迷糊糊的拉着沈浪的衣襟迷迷糊糊的往前冲她也不知沈浪的穴道是如何解开的更不知沈浪怎能冲出去但沈浪竟冲出去了。
    烟雾已弥漫到外面外面的人都被呛得直咳嗽。
    这些人瞧见沈浪冲出惊呼着扑上但沈浪手掌微挥他们就被震得四散跌倒——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拦得住沈浪?
    朱七七手脚还是麻熊猫儿、王怜花踉踉跄跄跟在她身后显见得手脚也不如平时灵便。
    他们就算有不平凡的功力但穴道被人禁闭了这么久手脚自然难免麻痹这原是谁也避免不了的现像。
    而沈浪却偏没有这现像。
    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身手也还是那般灵活一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无论任何人也猜不透。
    更令人猜不透的是他身上背着的竟是箱子里的那人在这种危急的时候他为什么还要将她救出来?
    朱七七糊里糊涂的冲过一条石砌的甬道冲上一条长长的石级冲出了这神秘的地底城阙。
    若有人在事后问她是如何出来的她必定回答不出。
    她只知自己终于已走到地面上终于已瞧见星星她直到此刻才知道星光竟是如此可爱。
    满天星光灿烂正是子时。
    星光下有一群人看守着一群马。
    沈浪击倒了人抢过了马冲过一个小小的村落然后又孤身回去抢来几羊皮袋食水几包干粮。
    快活王虽有守卒但措手不及根本未曾防备何况沈浪动作快如鬼魅他们简直瞧不见他的影子。
    熊猫儿等人气力虽未恢复但打马的力气总还是有的几个人全力打马一口气便冲出了数十里。
    前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荒漠。
    这无边无际的荒漠在夜色中看来虽然充满了恐怖但无论如何总比那暗无天日的囚室可爱得多。
    朱七七跃马狂奔忍不住喜极而呼。
    熊猫儿也忍不住大笑道:“咱们还是没有死咱们还是逃出来了。”
    朱七七咯咯笑道:“王怜花你现在总该佩服沈浪了吧。”
    王怜花叹道:“沈浪呀沈浪我委实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神秘的魔力我真是再也想不通你是怎能逃出来的?”
    朱七七道:“这话倒不错我虽然逃了出来简直还像是在做梦似的。”
    沈浪叹道:“侥幸这实在侥幸。”
    朱七七大声道:“咱们先歇歇好么我有几句话再不问你实在要憋死了。”
    几个人寻了个避风的所在歇了下来——这原是个干涸的河床自然有许多避风的凹地。
    朱七七拉着沈浪道:“别的不说我先问你你穴道是怎么解开的?”沈浪道:“穴道么?这?……”
    这的确是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白飞飞他又想起了白飞飞……想起了在那神秘的石室中那几天的悲惨的狂欢的日子。
    每一次白飞飞平时都先将他穴道解开临走时再点住她以为沈浪已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她还是低估了沈浪。
    沈浪永远是沈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他那人的能力一次又一次他慢慢的培养起自己的能力。
    在最后一次他终于完全闭住了自己的穴道在那悲伤而又艳丽的奇妙时刻里白飞飞终于被瞒过了一次。
    所以在那婚礼的前夕沈浪便已可说是完全自由了但他却还是装做不能动弹的模样他在等待着时机。
    这就是沈浪的秘密。
    这秘密他自然不能也不愿说出。
    他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们不是说我有神秘的魔力么那么就算这是神秘的魔力吧。”
    朱七七叹了口气又笑道:“我知道我们是永远无法了解你的我也不想了解你我只要……只要能够喜欢你就足够了但……”
    她瞧了那箱中的女子一眼忍不住道:“但你如此冒险将她救了出来却又是为了什么?”
    这女子犹在晕迷着在星光下看来更是神秘。她那诱人的**已被沈浪用衣服裹住只露出那张美丽而又神秘的脸。
    沈浪凝目瞧着她的脸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们只怕永远也想不到她是谁了。”
    朱七七怔了怔道:“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熊猫儿:“她莫非是王夫人?”
    王怜花断然道:“她虽然有些像但绝不是。”
    沈浪也不答应却撕下块衣袂醮湿了水在那的脸上轻轻擦着擦得缓慢而仔细。
    朱七七睁大了眼睛瞧着他的手。
    然后奇迹突然出现了。
    这张脸赫然竟是白飞飞的。
    朱七七、熊猫儿、王怜花三个人一愣。
    这女子竟是白飞飞他们委实连做梦也想不到这女子会是白飞飞三个人一齐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过了半晌朱七七终于忍不住大叫道:“老天呀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飞飞又怎会跑到箱子里去的?她不是明明在做新娘子么?”
    熊猫儿摸着脑袋道:“这里的若是白飞飞那里的新娘子又是谁?”
    朱七七拉着沈浪的手道:“求求你快告诉我们吧你若再不说个明白我可真要活活被闷死了。”
    沈浪微笑道:“此事委实是既复杂又高奇非但事先谁也猜不透到就算事后……我若非对他们所说的每句话都未放过也是猜不到的。”
    熊猫儿道:“我先问你……”
    朱七七抢着道:“我先问我先问……”
    此事委实是千头万绪她委实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咬着嘴唇想了半晌终于大声道:“好我先问你白飞飞既然在这里那新娘子又是谁?”
    沈浪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实在想不通那新娘子是谁?那明明一直是白飞飞又怎会变作别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朱七七道:“现在呢?现在你总该想通了吧。”
    沈浪道:“你不妨也想除了白飞飞外还有谁知道谁一心想揭破那些秘密?”
    谁又有那么大本事。
    朱七七想了想突然跳起来失声道:“你说的莫非是王夫人?”
    沈浪又长长叹了口气一字字道:“不错正是王夫人。”
    朱七七道:“但白飞飞又怎会变成王夫人的?”
    “不我说那新娘子又怎会变成王夫人的?而白飞飞又怎会跑进了箱子里?”
    沈浪道:“你记不记得婚礼开始时新娘子来迟了。”
    朱七七道:“我自然记得但……”
    沈浪接口道:“你记不记得方心骑那时说了些什么?”
    朱七七想了想道:“他说有两个老经验的喜娘和一个卖花粉的梳头老师傅在为新娘子上妆还说那老头子做了五十年生意是个老实人。”
    沈浪微微一笑道:“不错你记得很清楚。”
    朱七七道:“但这……这又有什么关系?”
    沈浪道:“我本也未想到这其中的关系后来仔细一想才知道毛病就出在这里。”
    朱七七跺脚道:“什么毛病你快说呀。”
    沈浪道:“老实人也有不老实的时候那梳头的老师傅虽非别人改扮却早已被人买通了而那两个喜娘其中就必定有一个是王夫人。”
    朱七七拍手道:“呀!不错!”
    沈浪道:“王夫人化装成喜娘混了进来乘着为白飞飞上妆时将白飞飞迷倒白飞飞虽然千灵百巧比起王夫人来却还是要差一着。”
    王怜花冷笑道:“她还差得远哩。”
    沈浪道:“于是王夫人就将白飞飞的模样弄得有几分像她自己却将她自己扮成白飞飞的模样王夫人易容的手段不用我说你们总也该知道。”
    熊猫儿道:“何况她头上还戴着风冠脸前又挂着珍珠那快活王就算眼睛再厉害也是瞧不出来的。”
    朱七七道:“但白飞飞却又怎会跑到箱子里去的?”
    熊猫儿道:“是呀那箱子明明是卜公直从外面带来的呀。”
    沈浪道:“王夫人行事是何等周密那老头子带花粉进来自然是有个箱子的她将花粉腾出将白飞飞装进箱子里。”
    朱七七道:“但……卜公直……”
    沈浪道:“王夫人自然也早已和卜公直约好带一个同样的空箱子来然后便乘人不备用空箱子换了那只装着白飞飞的箱子。”
    熊猫儿拍掌道:“不错她想必先就将装着白飞飞的箱子放在殿堂外那时快活王的大婚盛典正在热闹时自然谁也不会去留意到一口箱子。”
    沈浪道:“这其中还有个关键王夫人放下箱子的时候就是新娘子走进去的时候无论是任何人新娘子自然都是大家注意的目标。”
    朱七七道:“她早已算定别人只顾瞧着新娘却绝不会去留意箱子。”
    沈浪点头道:“不错但举此一点还不足以显出王夫人行事之周到……”
    朱七七抢着道:“还有一点卜公直换箱子的时候也就是他自己走进去的时候那时别人的目光全都被他那奇形怪状所吸引只顾着去瞧他了自然也不会留意到那八个抬箱子的大汉已经悄悄换了个箱子。”
    熊猫儿击节道:“妙极妙极难怪王夫人要选卜公直为的不但是卜公直还有一手巫术遁法还为的是他那奇怪的相貌像他那样的人无论走在哪里都要被人注意的何况他又故意打扮得特别怪模怪样。”
    沈浪微笑道:“不错这件事前前后后每一个细节都在王夫人的计算之中。”
    朱七七叹道:“若论思虑之周密天下只怕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熊猫儿道:“女子的思虑原本就比男人周密得多。”
    他游侠江湖平生以粗豪为事近日行事虽仔细得多但本性难改是以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称赞之意。
    王怜花瞧了朱七七一眼突然笑道:“女子的思虑也未必人人都周密的。”
    沈浪道:“这件事功亏一篑也只因为她是个女子。”
    王怜花道:“此话怎讲?”
    沈浪道:“女人的思虑虽然周密但心胸却未免窄了些……”
    朱七七冷笑道:“女子的心胸也未必人人都窄的。”
    沈浪笑道:“话虽不错但一般说来女子的心眼儿总未免较为偏激毒辣否则这件事也就不会功败垂成了。”
    朱七七道:“此话又怎讲?”
    沈浪道:“此事若换了男人来做将白飞飞迷倒后便已可动手杀了她又何必再多费手脚再将她装到箱子里那么快活王也就不会现其中的破绽她若想杀死快活王入了洞房尽多机会动手又何必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熊猫儿道:“你这一提我倒真不懂了王夫人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浪道:“她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要快活王亲手将白飞飞杀死。”
    熊猫儿道:“不错。”
    沈浪道:“虽然她恨快活王恨之入骨但瞧到快活王要与别的女子成亲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嫉妒之心这嫉恨之心一生行事便难免失却了理智。”
    熊猫儿击掌道:“不错这嫉妒两字当真是天下女子的致命伤就连王夫人这样的女子竟也不能例外。”
    朱七七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认为男人就不会嫉妒么?”
    熊猫儿笑道:“男人比较好些。”
    朱七七冷笑道:“据我所知男人若是嫉妒起来比女子还要厉害得多。”
    沈浪道:“王夫人之本意原是要将快活王杀死复仇但这嫉恨之心一生她竟将此事置为次要而变成一心要先将这婚事破坏一心要先杀死白飞飞。”
    熊猫儿道:“但她却又偏偏不肯痛痛快快地将白飞飞杀死偏偏要画蛇添足……”
    朱七七冷笑道:“你知道什么?她这样做法不但是为了要折磨白飞飞主要还是为了要折磨快活王要快活王痛苦一辈子。”
    熊猫儿苦笑道:“女子的心意男人的确是弄不懂的。”
    朱七七道:“你若懂得女子的心意太阳只怕要从西边出了。”
    沈浪道:“朱七七说得倒也不错她此举委实是为了要快活王痛苦是以她先点破白飞飞是他女儿然后诱使快活王将白飞飞杀死。”
    他叹息一声接道:“这样快活王若是真的出手她再将此中秘密揭穿快活王纵然未必终生痛苦又有何颜面再称雄江湖?”
    朱七七道:“不错一个人若是真的误杀了自己的女儿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日后传说出来他还有什么脸在别人面前称雄?”
    熊猫儿叹道:“这种又复杂又毒辣的计谋只怕也只有女子想得出。”
    朱七七大声道:“女人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你再说这样的话小心老天罚你一辈子做光棍一辈子娶不着老婆。”
    熊猫儿伸了伸舌头笑道“那我倒真是求之不得。”
    王怜花忽然道:“这秘密此刻总算已完全揭破但还有件事我仍不解。”
    朱七七道:“我都懂了你居然还有不懂的么?”
    王怜花道:“无论如何这计划总可算是异常周密绝无破绽卜公直的神态说话也没有什么漏洞却不知那快活王会怎在当时就瞧破了?”
    沈浪笑道:“这计划并非绝无破绽卜公直的说话也并非无漏洞。”
    王怜花道:“哦。”
    沈浪道:“这计划第一个破绽便是王夫人不该将白飞飞扮得像自己……”
    朱七七道:“对了我正在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熊猫儿道:“王夫人这样做法莫非是要先使快活王吃一惊分散他的注意再使他……”
    未七七抢着道:“我知道了她将白飞飞扮成自己的样子自然是想要快活王疑心箱子里的真的就是王夫人自己快活王一见了王夫人自然是又惊又怕说不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先将她杀了再说那么换人的计划就成功了。”
    熊猫儿也抢着道:“而且快活王瞧见王夫人已落在自己手里必定高兴得很心情必定大为松懈对别的事都不会再加留意。”
    沈浪微笑道:“不错这些正都是王夫本来所打的主意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是以才造成了这致命的错误。”
    朱七七道:“我认为她这样做实在高明的很你怎会说她错了呢?”
    熊猫儿道:“我也想不出她错在哪里。”
    沈浪微微一笑道:“快活王与王夫人本来不但是夫妻而且还可说是伙伴他对王夫人的武功智谋自然是了解的很深是么?”
    朱七七道:“当然是的。”
    沈浪道:“那么我请问你像王夫人这样的女子又怎会随意将自己的机密漏泄而被卜公直在‘无意中’听到呢?”
    朱七七失声道:“呀不错这的确是个漏洞卜公直委实不该这样说的。”
    沈浪道:“还有我再问你像王夫人这样的女人又怎会落在卜公直手里?”
    熊猫儿叹道:“不错这又是个漏洞十个卜公直也休想摸着王夫人的一根手指。”
    沈浪道:“所以快活王根本想也不必想就可断定箱子里的绝不会是王夫人。”
    朱七七道:“不错。”
    沈浪道:“那么他就会想箱子里的若非王夫人模样又怎会和王夫人如此相似呢?又怎会知道这些别人绝不会知道的秘密?”
    朱七七、熊猫儿两人不住地点头道:“不错不错。”
    沈浪道:“需知王夫人近年根本未在江湖走动知道她容貌的人可说少而又少而且也没有人知道王夫人与快活王之间的关系。”
    熊猫儿点头道:“不错至少那卜公直绝不会知道。”
    沈浪道:“所以这绝不会是卜公直搞的鬼也绝不会是别人只因别人既不知道王夫人的容貌又不知道王夫人与他的关系更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又怎能扮成王夫人的样子用这些秘密来骗他?”
    朱七七笑道:“这道理听来虽复杂其实却简单的很我怎会偏偏想不起?”
    沈浪道:“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快活王已断定这件事绝不会是卜公直在搞鬼也不可能是别人在搞鬼。”
    朱七七叹道:“像他那样的人自然一想就想通这道理了。”
    沈浪道:“这件事既不可能是别人搞的鬼那么是谁在搞鬼呢?”
    朱七七道:“那自然只有王夫人了。”
    沈浪道:“不错!他自然立刻就会想到王夫人。”
    朱七七道:“但还有……”
    沈浪道打断了她的话接道:“她想起了王夫人立刻又会想到王夫人若是此事的主谋那么她此刻又在哪里呢?”
    朱七七道:“难道他立刻就能猜出新娘子就是王夫人?”
    沈浪道:“他纵不能立刻猜出但立刻就会联想起新娘子迟到的事再想起那卖花粉的老师傅那喜娘……”
    他微微一笑缓缓接道:“想到这里以快活王的智慧还会再想不通么?”
    王怜花长叹了一声道:“你这分析当真是又仔细又精僻又合理纵然令快活王自己来说只怕也没有你说得如此周到详细。”
    朱七七笑道:“如此纠缠复杂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经他抽丝剥茧般一说就说得人人都可明白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熊猫儿忽然道:“这一次你看王夫人与卜公直还能逃得了么?”
    沈浪道:“你我既能逃出来他们想必也可逃出来的。”
    朱七七道:“咱们能逃出来那是因为有你他们又怎能比得上你?”
    王怜花叹道:“何况快活王全未留意到咱们是以咱们才能乘虚而走而他们……”
    朱七七长长松了口气道:“无论他们能不能逃走好在都与咱们没有关系了。”
    王怜花默然半晌突然长身而起大声道:“不错无论他们能不能逃走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此刻只该去想如何才能走出这一片沙漠去。”
    荒漠中夜间酷寒日间酷热再加上烈日风沙食水之不足路途之不熟还得时刻留意着毒蛇、猛兽、流沙……
    这一段路途自然是极为艰苦的。
    这样走了两天人马俱已疲乏一片荒漠瞧来仍是无边无际这时就连沈浪都不禁在暗中担起了心事他纵然是人究竟也无法抵抗自然之力。
    这些人最舒服的毋宁说是白飞飞。
    只因她到此刻为止仍然晕迷不醒。
    这一日晚间朱七七用布醮了些食水润着她的嘴唇瞧着她那日渐憔悴的容貌也不禁叹道:“王夫人用的好厉害的迷药。”
    熊猫儿与沈浪探路去了只留下王怜花陪着她。
    王怜花突然冷冷道:“她只怕从此不会醒了你又何必白白浪费了食水?”
    朱七七怒道:“你竟说这话你还能算是人么?”
    王怜花淡淡一笑道:“你这样对她可记得她以前怎样对你?”
    朱七七道:“无论她怎样对我她至少也是个人是个女人我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她死就算将我份上的水都给她也没什么关系!”
    王怜花笑道:“你若干死了而她还活着这倒也妙得很那时沈浪只怕……”
    朱七七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这样的人我真奇怪沈浪为什么不杀了你?”
    王怜花冷冷道:“沈浪不杀我正是他最聪明之处否则……”
    突听一人道:“否则怎样?”
    熊猫儿大步走了回来眼睛在黑暗中光。
    王怜花打了个哈哈道:“否则我岂非早就死了?”
    熊猫儿瞪着他他却转了个身熊猫儿真拿他没法子。这时沈浪也已回来朱七七迎上去问道:“前面有路么?”
    沈浪叹息着摇了摇头却又笑道:“你放心天下绝不会有走不出去的路的。”
    这样又走了两天就连沈浪的笑容再也不能令朱七七振奋起来白飞飞更是奄奄一息几乎变成了个活死人。
    他们的食水用得越节省体力就越不支及早便歇下他们现在唯一能享受的只有休息。
    又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但此时此刻谁也不会再去赞美星光的美丽朱七七躺在沈浪的怀中喃喃道:“咱们莫非走错了路么?越走越走不出去了。”
    夜是那么静熊猫儿与王怜花都已睡了。
    沈浪怜惜地轻抚着她的柔道:“方向是绝不会错的只是…”
    朱七七突又嫣然一笑道:“走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在你身旁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愿意的。”
    沈浪瞧着她温柔的笑容再瞧瞧身旁那犹自晕迷的白飞飞一时心乱如麻竞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晌朱七七终于坐起来瞧着白飞飞的昏迷样子叹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没有关系她只怕……”
    沈浪突然道:“你还恨她么?”
    朱七七摇了摇头柔声道:“我怎么会还在恨她她以前虽然可恨但现……在现在却是这么可怜其实她始终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沈浪长叹道:“不错她的确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朱七七突然搂着沈浪的脖子哽咽着道:“有时……有时我真想将你让给她只因她一生充满了仇恨与寂寞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你。”
    她哽咽已变成低位道:“但我实在不能我实在舍不得你沈浪沈浪……你会怪我么?”
    沈浪也紧拥着她柔声笑道:“傻孩子我怎会怪你我又怎会怪你……”
    他仰望苍天似乎在问:“这究竟该怪谁呢?”
    他虽在笑着但又有谁知道他心中是多么酸苦。
    在如此静夜如此星辰下他几乎要将一切都说出来他没有说只因他实在不忍伤着朱七七。
    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只是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咱们也睡吧。”
    不错睡吧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说不定一切事都会改变有什么话也留着在明天说吧。
    明天究竟生什么事?世上又有谁能知道呢?
    日光终于又照射着大地。熊猫儿一觉醒来刚打了个哈欠突然怔着。
    他突然觉一切情况俱都变了。
    王怜花大半截身子已被人埋在沙土里头蓬乱脸上也被人涂了污泥**着背上被人抽得满是斑斑血迹。
    他模样看来竟已变成了个活鬼但居然还似在睡着的这一切生在他身上的事他竟似全不知道。
    再看沈浪与朱七七两人竟被人背对着背绑在一齐两人头也乱了头似乎被人截去了一段。
    而熊猫儿自己……
    他只觉头疼如裂身子也被捆着动也不能动烈日晒得他皮肤几已裂开他衣服几乎被剥光了。
    熊猫儿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撞见荒漠中的恶鬼?”
    虽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胆子虽然大但遇着这种不可思议的怪事他还是忍不住全身都起抖来。
    熊猫儿在沙上挣扎着扭曲着。他终于又觉两件事马已不见干粮水袋也不见了。马、食粮、水这就等于是他们的生命。是谁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他目光四下搜索天色蔚蓝白云片片闷热后令人几乎窒息四下百里内外都绝不会有什么人迹。是快活王?不会绝不会。若是快活王绝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的。
    熊猫儿忍不住大呼道:“沈浪!快醒来沈浪……”
    他呼声突然在喉中梗住他又赫然现。
    本在沈浪身旁始终晕迷不醒的白飞飞竟也已不见了。
    沈浪也醒了。
    他张开眼睛只瞧见面前地上痕迹零乱似乎有人用石头在地上写过字又胡乱划去。
    他自然也已感觉到头脑的疼痛四肢的麻木他面上的肌肉不禁起了一阵阵的扭曲喃喃道:“沈浪呀沈浪你又上了个大当。”
    熊猫儿听见他的语声大呼道:“沈浪你醒来了么?你可瞧得见这情况水没有了马没有了粮食没有了白飞飞也不见了。”
    沈浪长叹道:“白飞飞也走了么?”
    熊猫儿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浪道:“白飞飞这自然是白飞飞除了白飞飞还是谁?”
    熊猫儿吃惊道:“白飞飞?你说这一切又是白飞飞做手脚?”
    沈浪惨笑道:“她人既已走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熊猫儿道:“她人虽已走了但难道不可能也是别人将她绑走的……她一直晕迷不醒简直已奄奄一息又怎能做这样的手脚?”
    沈浪喃喃道:“你我都未免太轻视了她这是为了什么?”
    他苦笑接道:“这只因她实在太善于做作她作出的模样永远是教人只有可怜她同情她而忘了本该提防着她的。”
    熊猫儿道:“你说……难道她根本早已醒了但故意装作晕迷不醒难道她……”
    这时朱七七也醒了颤声道:“沈浪……沈浪你在哪里?”
    沈浪道:“七七……七七……你可受了伤?”
    朱七七道:“好……好像没有……沈浪你在我背后么?你也被绑起来了么?”
    沈浪长叹道:“嗯。”
    朱七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我面前还写得有字?”
    沈浪急急道:“写得是什么?”
    朱七七道:“我瞧瞧……这地上写的:点水之恩涌泉以报留你不死任你双飞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她惊呼道:“这……这难道是白飞飞写的?”
    沈浪叹道:“正是她。”
    朱七七道:“她走了……她一个人走了她虽然一心想得到你但到最后还是没有将你抢走却留下我让我和你……和你…”
    她语声渐渐哽咽终于痛哭失声道:“绝情不恨到死不见……白飞飞呀白飞飞你宁愿孤苦终老也没有杀我白飞飞呀白飞飞我一直看错了你你实在是个好人我……我对不起你我实在对不起你。”
    熊猫儿道:“她若真的是好心的人为何又要将咱们害成这模样为何又要偷走咱们的粮食和水带走咱们的马?”
    沈浪长叹道:“她……实在是个不可捉摸的女人她的心意真是谁也猜不透的她究意是善?是恶?只怕也永远没有人知道。”
    熊猫儿默然半晌也长叹道:“无论如何她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竟能始终装出晕迷不醒的样子竟忍得住那要命的饿渴连眼睛都不睁开就只这一点已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白飞飞呀白飞飞我实在不能不佩服你。”
    熊猫儿道:“但她既然已绝情不恨万念俱灰既然早已存心一走了之为什么不好好的走却要在临走前还害咱们一下。”
    沈浪黯然道:“这或者是她不愿在那种情况下与咱们相见宁可咬紧牙关忍受百般痛苦也要挣回面子要我们知道她毕竟是强者。”
    朱七幽幽道:“这也许是她不愿当面和你别离更不愿让你瞧不起她……一个女人是宁愿吃任何苦也不愿被她所爱的人瞧不起的尤其是她这种女人。”
    熊猫儿苦笑道:“有谁会瞧不起她连沈浪都在她手里栽过几次斤斗还有谁敢瞧不起她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又有谁能令沈浪吃亏上当?”
    朱七七突然大声道:“沈浪吃她的亏上她的当并不是不如她!”
    熊猫儿道:“那是为什么?”
    朱七七道:“这只因沈浪始终在同情她可怜她一心只想救她帮助她而没有想害她也没有想对付她否则就算有十个白飞飞又怎能害得到沈浪?”
    熊猫儿叹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喜欢沈浪并不了解他如今我才知道最了解沈浪还是你咱们都不如你。”
    朱七七悠悠道:“这只因为我全心全意都放在沈浪身上自然比你们都了解他。”
    熊猫儿大笑道:“沈浪呀沈浪你有这样的红颜知己这一辈子总算没有白活了。”
    突听王怜花大声道:“此时此刻你还笑得出我总算佩服你。”
    他嘴里像是被塞了沙土连话都说不清了。
    熊猫儿道:“我为何笑不出?至少我没有被人活埋在地下。”
    王怜花道:“我算什么?但咱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沈浪怎知也被人像死猪般捆起来我们实在有点不懂了。”
    沈浪也不招恼淡淡道:“你若是稍为机警些咱们也不至于变得如此模样。”
    王怜花冷笑道:“这难道还能怪我不成?”
    沈浪道:“你可知道咱们怎会被人捆住还毫无所觉?这只因为白飞飞昨夜已在咱们所喝的水袋里下了迷药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的迷药?那就是我叫你留守在这里的时候你既然将水看得比别人的性命都重要又为何不睁开眼睛瞧着?”
    王怜花将嘴里的土咬得沙沙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熊猫儿道:“别的且不管咱们此刻该怎么办呢?我手脚全没有半分力气连这绳子也挣不开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被晒焦了。”
    他干笑了一声道:“烤焦了的猫不知滋味如何至少我自己是尝不到的了。”
    王怜花冷笑道:“有趣这话当真有趣。”
    “呸”的一声将嘴里一口沙子重重唾在地上。
    日光已越来越是强烈晒得沙子都了烫。
    熊猫儿已晒得头晕眼花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也似在渐渐收缩勒得他直疼入骨子里。他嘴唇也已被晒得裂了开来喃喃道:“白飞飞呀白飞飞你没有杀死我我并不感激你这样岂非比一刀杀死我还狠毒百倍你没有杀死我们原来只是要折磨我们。”
    王怜花叹道:“我虽然也自知这一生绝对不得好死却也未想到会被太阳活活晒死这样的死法当真比任何死法都难受得多。”
    沈浪微微一笑道:“无论怎么样死都不会很舒服的。”
    王怜花瞪大眼睛道:“到了现在你还笑得出?”
    熊猫儿大声道:“能看到你这样人被活活晒死为何不可笑……我也要大笑……哈哈……哈哈……”
    他用尽气力大笑了几声怎奈唇焦舌枯又怎能笑得出那笑声听来当真比哭声还要难听几倍。
    王怜花道:“好你笑吧用力笑吧拼命笑吧……你若再这样大笑几声只怕就要让我瞧着你先死。”
    沈浪道:“他不会死。”
    王怜花道:“不会死难道只有我会死?”
    沈浪道:“你若肯少说几句话留些力气也不会死的。”
    王怜花那被晒得黑焦的脸上又不禁了光。
    他虽然对沈浪又嫉又恨但沈浪说的话他却不能不听不能不相信…一个怕死的人听到自己还能活下去的时候那神情当真谁也形容不出。
    王怜花连眼睛上的肉都颤抖了起来道:“你……你说咱们还有救星?”
    沈浪道:“自然有的。”
    王怜花道:“黄沙万里咱们这些人在沙漠中简直就像只蚂蚁似的纵然有十万人要来救咱们也未必能找得着……何况又有谁会来救咱们。又有谁知道咱们已遇难这……这简直是毫无可能。”
    他一面咳嗽一面说这番话说完了已是全身脱力只因他嘴里虽说不可能心中却是充满希冀之情。
    他就希望沈浪将他的话全部驳倒。
    沈浪道:“自然有人知道咱们已遇难的。”
    王怜花喘气着道:“谁……除非是那妖女。”
    沈浪道:“正是白飞飞。”
    王怜花怔了怔拼命笑道:“她难道还会来救咱们……哈哈原来沈浪也已疯了。”
    这疯狂的笑声听得朱七七、熊猫儿全身冷。
    他们实也不禁认为沈浪神智已不清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白飞飞会来救他们的。
    沈浪叹道:“她的脾气你们难道还不了解?她若要咱们死又怎肯不在旁边亲眼瞧着咱们受尽折磨?到死为止。”
    朱七七道“她只怕还没有这么狠的心。”
    王怜花却大喜道:“不错她若要咱们的命必定会在旁边瞧着咱们死的如今既然走了想必是算定咱们必有救星。”
    熊猫儿忍不住叹道:“救星、哪里来的救星?”
    沈浪道:“她生长在沙漠中对沙漠上的一切都必定比我们熟悉得多说不定早已瞧出有人要往这里来也说不定还留下线索要别人找来。”
    王怜花叹道:“这次我若得救看来真该做几件好事了。”
    沈浪道:“只要你莫忘了这句话我担保你死不了的。”
    这希望虽然渺茫的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得多于是大家再不说话都希望留些精力支持到救星来的时候。
    这时候每个人的眼皮都已越来越重了都恨不能痛快地睡一觉但每个人却也都知道自己这一睡便再也不会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沈浪大呼道:“来了……来了……”
    大家精神一震顺着他目光瞧去只见万里无云的碧空下突然扬起了一片黄尘几乎掩没了自己。
    接着蹄声骤响如战鼓雷呜动地而来。
    熊猫儿动容道:“沙漠之中哪里来的千军万马?”
    沈浪稍微一笑道:“你莫非忘了龙卷风?”
    话声未了只见四匹健马先急骤而至马上人全身白衣白风氅正是横行大漠的龙卷风属下。
    这四人四骑想是已瞧见了沈浪等人打了个呼哨突又纵马驰去王怜花忍不住焦虑之情失声道:“喂……你们怎地又走了难道见死不救么?”
    沈浪笑道:“你莫要着急这不过是龙卷风的前哨探子如今现了我们不敢自行定夺是回去通知去了。”
    王怜花一喜突又一惊道:“龙卷风在大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咱们若是落在他手里只怕也……”
    沈浪道:“龙卷风善恶我虽不知但你莫忘了他还有个神秘的军师。”
    王怜花道:“军师又怎样难道你认得?”
    沈浪微笑道:“若我猜的不错他实是我的故人。”
    这时远处又有数骑驰来当先一骑黑衣黑黑中蒙面只露出一双充满了厉光的眸子。
    这黑衣骑士到了近前突然飞身掠下站在那里瞬也不瞬的瞧着沈浪竟像是吓呆了。
    沈浪颤声笑道:“金兄金无望是你么?”
    黑衣骑士身子陡然一震失声道:“你……你怎知……”
    沈浪大笑道:“除了金无望外还有谁能对快乐王的一切了如指掌?除了金无望外还有谁能令快活王连连失利?”
    黑衣骑士突然扑过去拥住了沈浪两人又哭又笑就连王怜花都不禁瞧得眼睛潮湿朱七七与熊猫儿更是早已热泪盈眶。
    过了半晌金无望长叹道:“沈浪呀沈浪你怎地落得如此模样?”
    沈浪笑道:“先莫说我先谈谈你。”
    金无望默然半晌笑道:“不是我对快活王不仁实是他对我不义我残废归去后他将我视为废物竟要将我除去幸好我早已知道他的恶毒早已有了脱走之计那时我已誓必定要让他知道金无望不是废物……”
    沈浪大笑道:“如今你的确已证明了此点那时他故意伪装一封书信说是你留下的我就知道那其中必定有诈。”
    金无望亦自仰天而笑得意的笑意中竟有些萧索之意仰天狂笑了半晌缓缓顿住笑声叹道:“如今我虽已将他击倒但又如何?不生百年转瞬便过无论胜败到死了还不是落得一杯黄土而已?”
    熊猫儿忍不住道:“你己杀了他?”
    金无望道:“上次我一击未成这次又集中人马再次挥军进攻哪知快活王的巢穴竞已变为一片瓦砾尸遍地且俱已烧成枯骨其中有两具尸骨纠缠在一起血肉虽已化为飞灰但那三枚戒指却还在……”
    他凄声大笑道:“又有谁能想到?纵横一世的快活上竞葬身于火窟之中。”
    听到这里大家都已知道和快活王纠缠在一起的尸骨必是王夫人。
    沈浪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情孽纠缠死不休唉这又何苦……何苦?”
    话未说完王怜花竞突然放声而痛哭这一点父母儿女的天性到了最后终于还是作了出来。
    金无望厉声道:“王怜花我本已立心杀你但瞧你这一场痛哭可见你天良未丧尽就凭此点今日我再救你一次。”
    当下他放出众人突又瞧着沈浪道:“决活王看来已是必死无疑你竟未能与他真个交手你不觉有些遗憾么?”
    沈浪淡淡一笑道:“人性本愚是人才难免相争但上者同心同智下者同力我与快活王虽然彼此都一心想将对方除去但也不知怎地彼此竟有几分相惜你想我若与他真个抡拳动脚厮杀一场岂非大无趣了么?”
    金无望大笑道:“沈浪之洒脱当真无人能及。”
    朱七七道:“却不知你是如何会来救咱们的?”
    金无望道:“这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奇事我自快活王巢穴退军之后本不经此谁知昨夜突然接着一封书信信上附着地图叫咱们到这里来救你们我将信将疑又想来又怕被骗……幸好我终于还是决定来了。”
    朱七七幽幽叹道:“最了解白飞飞毕竟还是沈浪。”她紧紧握着沈浪的手像是生怕沈浪突又逃走了似的。
    熊猫儿道:“但她又怎知金兄便在左近?”
    沈浪道:“她一路来到这里想必早已瞧见金兄行军时的尘头那时我等纵瞧见也只当是沙漠中的风沙而已但她对沙漠上的任何变化却十分熟悉是蹄尘?是风砂?她自然是一眼便可瞧出的。”
    朱七七、熊猫儿、金无望、王怜花竟不约而同道:“看来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沈浪。”四人同时张门同时闭口不禁同时相视一笑。
    沈浪苦笑道:“你们平时说这话我听来虽然受之有愧还不至于脸红但今天我这般模样你们再说这活岂非要叫我钻入地下么?”
    众人忍不住大笑只听远远有人大呼道:“名震天下的沈浪在哪里咱们能不能够见见?”
    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如浪潮卷来响彻大漠。
    金无望挽起沈浪的手大笑道:“你纵想钻入地下别人也不会让你钻进去的只是……”
    他上下瞧了沈浪两眼又道:“沈浪今日居然也败了一次别人想必都要奇怪的。”
    沈浪面上又泛起了他那潇洒、懒散不可捉摸的笑容淡淡笑道:“无论任何人都有失败的时候只要他们胜利时莫要太得意纵然失败一次也就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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