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盘很丰富的食物沈浪吃了个干净他需要补充体力那么等到机会来时他才能应付。
白飞飞也不说话只是一口口地喂他。
沈浪吃完了白飞飞就站起来目光凝注着沈浪道:“现在你还需要什么?”
沈浪道:“没有了。”
白飞飞笑道:“你纵有需要也不敢说的。”
于是她轻盈地走了出去。
沈浪目送着她背影等她走出了门沈浪还是在思索着她的一切~这的确是个十分奇怪的女子。
屋子里又静得像坟墓而“静寂”正是“寂寞”最好的朋友寂莫……该死的寂寞可怕的寂寞。
世上又有谁真的能忍受寂寞?
沈浪喃喃道:“我当真没有需要了么?我为何不说……”
忽然觉得身子里有了种奇异的感觉一种奇异的热力渐渐在他身体里散了开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要爆裂。
但他既不能运功抵抗身子也不能动。
他只有忍受着——这在他来说实在是一种新奇的痛苦他的嘴渐渐干得裂但身上却被汗透。
就在这痛苦的煎熬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然现白飞飞又站在他床头。
她手里拿着杯水笑道:“你渴了么?”
沈浪哑声道:“渴……渴极了。”
白飞飞嫣然道:“这句话我知道你是敢说的。”
她扶起沈浪一口口喂他喝水沈浪身子虽不能动但身体里每一个组织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那香气……那柔软的……那温暖的**。
白飞飞凝目瞧着他一字字轻声道:“现在你还需要什么?”
沈浪望着她起伏的胸膛道:“我……我……”
白飞飞柔声道:“你若有需要只管说呀。”
沈浪嘶声道:“你为何要如此折磨我?”
白飞飞轻笑道:“我几时在折磨你只要你说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你不敢说这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
沈浪满头大汗涔涔而落道:“我……我没有。”
他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挣扎说出“没有”这两个字。
白飞飞大笑道:“我知道你不敢说的。”
她笑声中充满叽嘲之意她又走了过去。
轻纱的长袍终于飘落在地上。
灯光朦胧她莹白的**在灯下着光她洁白的胸膛在轻轻颤抖她的腿圆润而修长。
她俯身就向沈浪。
她梦呓地低语道:“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
现在沈浪的穴道已被解开了。
但他却还是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不能动。
这倒并不是因为兴奋后的疲惫而是因为那迷药的余力他目光空虚地望着帐顶浅紫色的流苏……
白飞飞就伏在他胸膛上等着喘息平息。
然后她轻轻搔了搔他的耳朵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沈浪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对这句最简单的话他竟似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道:“我本该想许多事但现在我什么也没有想。”
白飞飞娇笑道:“方才我假如走了你是不是要狂?”
沈浪道:“我只是想不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飞飞道:“你真的想不出……你难不知我一直在爱着你我一生都是空虚的我需要你的生命来充实我。”
她嫣然一笑轻轻接道:“还有我一心想为你生个孩子。”
沈浪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白飞飞笑道:“生儿育女这不是很普通的事么?你为什么要吃惊?”
沈浪道:“但我们……我们……”
白飞飞道:“不错我们不能结合因为你已快要死了但是……生孩子却是另外一回事你说是不是?”
沈浪苦笑道:“我无法了解你的思想。”
白飞飞阖起眼帘悠悠道:“我一心想瞧瞧我们生下来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真是想得要疯想得要死……”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道:“天下最正直、最侠义、智慧最高的男人和一个天下最邪恶、最毒辣、智慧也最高的女人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又会是怎么样一个人?”
她笑得更开心手支着腮接着道:“连我都不敢想象这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无疑会比天下任何人都聪明但他是正直的呢?还是邪恶的呢?他心中是充满了自父亲处遗传来的仁爱?还是充满了自母亲处得来的仇恨?”
沈浪整个人都已愕然呐呐道:“这……这……”
这句话却叫他该如何回答。
白飞飞轻笑道:“我想无论这孩子会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必定都是个十分杰出的人他若是女的必定能令天下的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拜倒在她的足下他若是男的那么这世界就必将因他而改变你说是么?”
沈浪叹了口气这件事实在令他不敢想象。
白飞飞道:“有了这样的孩子你开不开心?”
沈浪叹道:“你叫我该说什么?”
白飞飞柔声道:“你知道你将会有一个这样的孩子你死也该瞑目了而我呢……我有了他你死了后也就不会寂寞……”
她又阖起眼帘悠悠接道:“我想起你的时候只要瞧见他也会觉得十分安慰了。”
沈浪苦笑道:“听你这话好像要我死的人并不是你……一个人既要怀念我、想我却又要杀死我这道理我实在想不通。”
白飞飞娇笑道:“将来怀念你我现在杀死你这完全是两回事。”
沈浪道:“世上除了你之外只怕谁也不会说这是两回事的。”
白飞飞笑道:“你不是早已说过我和别人不同么?”
沈浪道:“不错我的确早已说过你的确和别人不同。”
白飞飞柔声道:“你也和别人不同你是我这一生中最最不能忘怀的男人过两天你参加我婚礼的时候我说不定也会望你笑一笑。”
她常在说前两句话时总是温柔得令人心神皆醉但等她后一句话说出来却又总是令人哭不出更笑不得。
沈浪失声道:“……你还是要和快活王结婚?”
白飞飞道:“当然。”
沈浪大声道:“当然?……天下最荒谬最不合理的事你却认为理所当然。”
白飞飞道:“你认为不对?”
沈浪道:“你……将你的身给了我又要为我生个孩子但你…你……你却要嫁给别人这难道还没有什么不对?”
白飞飞娇笑道:“生孩子和嫁人更是两回事了。”
沈浪道:“但你莫忘了你是他的女儿。”
白飞飞一字字道:“我若不是他的女儿我又怎会嫁给他……”
沈浪道:“这……这…这算是什么理由我简直不懂你心里究竟想着什么我见过的疯子也有不少但却没有一个比你更疯狂更不可理喻的。”
白飞飞吃吃笑道:“沈浪终于生气了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的沈浪终于为我了脾气我实在应该觉得光荣得很。”
她轻抚着沈浪的胸膛柔声道:“但你也莫要生气无论如何我总是爱你的天下我只爱你一个人我爱你爱得狂……”
她痴痴地瞧着沈浪温柔地叙道着……也就在同时她轻抚着沈浪的手已点了沈浪七处穴道。
沈浪又完全不能动了。
白飞飞附在他耳旁低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浪长叹道:“我还有什么话说?……一个女孩子能一面躺在我怀里说她爱我一面却又将下手点我的穴道……”
他瞧着白飞飞苦笑道:“我遇见了这样的女孩子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白飞飞娇笑道:“但这样的女孩子也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你说是么……你本该觉得幸运才是是么………她娇笑着下了床就站在床头缓缓穿起了衣裳她目光终始没有离开过沈浪轻轻道:“你好生睡一觉吧我要走了。”
沈浪苦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睡的。”
白飞飞笑道:“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像你这样说话的男人天下除了你之外只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也难怪我比谁都爱你。”
她突然俯下身亲了亲沈浪的面颊柔声道:“我真的爱你将来我杀死你的时候会非常非常温柔的。”
朱七七、王怜花、熊猫儿他们的处境却没有沈浪那么浪漫、那舒服了…自然也没有沈浪那么痛苦。
他们三个人被囚禁在一间石室里。
头一天他们不想说话。
第二天他们想说却不知该说什么?
然后白飞飞来了。
她看来容光焕似乎比往昔更美丽。
朱七七立刻闭起了眼睛不去瞧她。
白飞飞却偏要走到她面前娇笑道:“朱小姐你好么?”
朱七七大声道:“白宫主白王妃我不好一点也不好。”
白飞飞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朱七七冷笑道:“你难道就开心么?”
白飞飞冷笑道:“我自然开心得很我平时都没有这么样开心过只因我现在已有了样东西你却没有。”
朱七七道:“你那狠毒的心肠我的确没有。”
白飞飞也不理她悠悠接道:“这样东西你虽然想得要死但却是一辈子也休想得到了。”
朱七七大声道:“你无论有什么我都不稀罕。”
白飞飞笑道:“你若知道了那是什么只怕羡慕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朱七七终于忍不住道:“是什么?你说是什么?”
白飞飞格格笑道:“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朱七七恨不得跳起来咬她一口瞪着她瞧了半晌突又大声道:“沈浪呢?”
白飞飞笑道:“他很好……我现在正是要来告诉你他也开心得很。”
朱七七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白飞飞眼波流转道:“只因我有的这件东西正是和他共有的。”
朱七七瞧着她亮的眼睛瞧着她那苍白中已透出嫣红的面颊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道:“你和他……有……了什么?”
白飞飞娇笑道:“好妹子你仔细去想想吧但愿你莫要想出来否则……”她擦了擦朱七七的脸娇笑着走了出去。
朱七七呆在那儿良久良久突然痛哭起来。
熊猫儿道:“七七莫哭你若哭她就更得意了。”
朱七七道:“但她……她和沈浪莫非……莫非……”
熊猫儿道:“她和沈浪会怎样你难道还不相信沈浪?”
朱七七痛哭道:“但她……这恶毒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熊猫儿柔声道:“傻孩子她这样说只不过是故意要来气你的你怎可真的相信……”
王怜花冷冷道:“但说不定也是真的。”
朱七七嘶声道:“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王怜花道:“你若认为不会是真的为何要哭?”
熊猫儿大喝道:“王怜花你为何要这样说?你为何要令她伤心?”
王怜花悠悠道:“我只不过是在说真话而已。”
熊猫儿怒道:“你们兄妹两人都是一样时时刻刻才希望别人伤心痛苦……你们只有瞧见别人痛苦自己才会觉得快活。”
王怜花道:“不错我和她的确有许多相同之处只除了一点。”
熊猫儿道:“哪一点?”
王怜花冷冷道:“她爱沈浪而我却不。”
熊猫儿瞧了瞧仍在流泪的朱七七一眼大声道:“放屁!她若爱沈浪又为何要杀他?”
王怜花道:“只因她不得不杀。”
熊猫儿道:“为什么?”
王怜花道:“这有两点原因第一、是为了快活王她想复仇就只有嫁给快活上她嫁给快活王就不能嫁给沈浪……”
他一笑接道:“我和她这样的人若是得不到那件东西就只有毁了它……她不能嫁给沈浪就只有杀了他。”
熊猫儿冷笑道:“这简直不是人的脾气。王怜花道:“何况就算她不嫁给快活王也复了仇她还是得不到沈浪只因她知道沈浪想娶的是朱七七不是她。”
朱七七嘶声道:“那么她为何不杀我……只要沈浪能活着我死了也没关系。”
王怜花冷笑道:“好伟大的爱情当真令人可钦可羡但伟大的朱姑娘她就算先杀了你也还是要杀沈浪。”
朱七七道:“为什么?”
王怜花嘶声道:“她杀了你后就算能嫁给沈浪但沈浪必定会更想你自然也就会越恨她。”
熊猫道:“这倒不错。”
王怜花接道:“她就算得到了沈浪的人还是得不到沈浪的心她若得不到沈浪的心最好只有杀死他。”
他叹了口气接道:“所以说来说去她都是非杀死沈浪不可这是老天安排得太不凑巧了她根本别无选择。”
朱七七流泪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为什么?”
熊猫儿怒道:“似莫要听他胡说八道白飞飞的心事他知道个屁!”
王怜花悠悠笑道:“白飞飞的心事我怎会不知道?我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她的心事我自然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熊猫儿咬牙道:“我真不懂老天为何要你们这两个人生出来。”
王怜花狂笑道:“只因老天也想瞧瞧人间的这场好戏。”
这实在是场好戏。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悲剧?还是喜剧?
人间的悲剧是比喜剧多些……实在太多了些。
各式各样的织锦缎衫都是崭新的都有着鲜艳的色彩现在就都堆在这古老的石室里堆在朱七七面前。
两个健壮仆妇将衣服一件件抖起拿给他们看这其中只有熊猫儿简直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方心骑负手站在旁边笑道:“这些衣衫俱都是在苏州‘瑞蚨祥’采购的但请三位各选一件在下自当令人为三位换上。”
王怜花笑道:“快活王为何如此客气?难道他要咱们换上新衣后再杀咱们的头么?”
方心骑笑道:“原来三位还不知道……”
王怜花道:“不知道什么?”
方心骑道:“明日便是王爷与白飞飞白姑娘的婚期王爷请三位易了新装也好去参加他老人家的婚礼。”
朱七七失声道:“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方心骑笑道:“如此大事焉能说笑?”
朱七七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悲是喜喃喃道:“明天……他们好快……”
熊猫儿苦笑道:“这倒当真是说打架就跷辨子。”
王怜花道:“如此说来我就选那件粉红的吧也好给快活王添些喜气。”
方心骑道:“多谢吉言……这位熊公子呢?”
熊猫儿大声道:“我既非公子一辈子也没穿这种鸟衣服我宁可光着屁股走出去也不要穿这鸟衣服。”
方心骑微笑道:“王爷既已有令熊公子纵想不换只怕也不行的……熊公子既然不愿选择就拿这件大红的给您换上吧。”
熊猫儿怪叫道:“大红的?……你这不是要我的命?”
王怜花笑道:“你杀头都不怕还怕穿件红衣裳么?何况这大红的颜色正象征着热情、豪爽你本该欢喜才是。”
熊猫儿瞪了他一眼道:“哼!”咬住才不再说话。
方心骑道:“那么朱姑娘呢?”
朱七七眼波流转悠悠道:“沈浪选的是什么颜色?”
方心骑笑道:“在下不知道。”
朱七七道:“你怎会不知道?”
方心骑道:“沈公子的事一向由白姑娘亲自料理。”
朱七七咬了咬嘴唇缓缓地道:“明天过了明天她还能为他料理什么?……过了明天她又将如何?”
王怜花叹道:“过了明天你我又将如何?”
熊猫儿想到白飞飞与快活王的关系想到他们成亲后种种悲惨可怕的结果再想到自己的处境……
他也不禁为之心寒胆战长叹道:“明天明天会是个怎么样的日子我真想像不出。”
白飞飞斜倚在床头瞧着沈浪悠悠道:“明天我就要成亲了。”
沈浪茫然道:“是!”
白飞飞道:“你心里有什么感觉。沈浪道:“没有。”
白飞飞咬着嘴唇一笑道:“你没有感觉?你可知道明天之后你将如何?”
沈浪道:“这些事我要留到明天以后再去想。”
白飞飞突然大笑起来道:“你可知道明天将个多么伟大、多么令人兴奋的日子在如此伟大的日子前夕你竟毫无感觉?”
沈浪道:“我毫无感觉。”
白飞飞大声道:“你已麻木了么?”
沈浪微笑道:“麻木的人就没有痛苦麻木的人是有福的。”
白飞飞瞧着他那该死的笑容大声道:“你心里是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浪道:“麻木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白飞飞道:“你莫要骗我我知道你这种人是绝不会甘心等死的在你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你不会放弃希望。”
沈浪道:“也许……”
白飞飞一字字道:“但你无论在打什么主意都是没有用的。”
沈浪道:“哦是么?”
白飞飞突又疯狂般大笑起来道:“明天千百年来最伟大也最奇怪最欢乐也最悲惨的婚礼就要举行了明天所要生的事必将在武林中传诵千古;明天也必将是千百年来江湖中最刺激、最紧张、最令人兴奋的一天。”
她激动地抓住沈浪的手大声接道:“这一切都是我精密计划过的都正在按照计划进行我绝不许任何人破坏它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破坏它。”
这“伟大”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切事果然都按照严密的计划在进行着绝没有丝毫紊乱丝毫漏洞所有悲惨可怕的结果已能预见。
熊猫儿穿着件大红的衣衫梳洗得干干净净容光焕但他脸上却是满面怒容眼珠子都似要凸出来。
王怜花含笑望着他悠悠笑道:“猫儿我想不到你也会这么漂亮我从未瞧见你如此漂亮过你今天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个新郎官。”
熊猫儿咬牙道:“你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我孙子。”
他实在气极了最可笑的骂人话居然也说出口来说完了自己也不觉有些好笑但此时此刻又怎能笑得出。
他们此刻就像是个傀儡似的坐在椅子上只听外面一阵爆竹之声响起接着几条大汉就将他们抬了出去。
宽大的殿堂处处张灯结彩这古老的殿堂蒙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后看来就更是辉煌。
但人们走进来仍不禁会感觉到一种阴森之意。
华丽的装饰究竟还是不能尽掩去自远古时便留在这里的阴森痕迹诡秘的图案偶尔会从鲜艳的色彩中探出脸来像是在冷笑窥人宽大的殿堂里似到处隐藏着不祥的预兆。
这里本就是不祥的地方。
辉煌时的楼兰王朝便覆没在这里。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设有一座玉案两张锦椅这想必就是快活王和他的王妃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各也有一张长案案上有四副杯筷自然都是金盆玉盏极致华贵。
殿堂中人们来往身上都穿着吉服面上都带着笑容但在笑容背后却也似带着种不祥的阴影。
他们似乎也预感有什么不幸的事要生。
但究竟有什么事要生?
到此刻为止谁也不知道。
朱七七被抬进来时沈浪已坐在左面的长案后。
她虽然已见过沈浪无数次了但此刻一见着他还是几乎连呼吸都完全停止脸也像火般烧起来。
沈浪正是含笑瞧着她。
谢天谢地朱七七总算被放在沈浪身旁。
沈浪柔声道:“这些天你日子过得好么?”
朱七七咬住嘴唇不说话……唉少女的心。
沈浪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朱七七眼圈红红的像是要流眼泪。
沈浪道:“你……你为什么伤心?”
朱七七咬牙道:“我当然没有你那么开心!”
沈浪愕然道“我开心?”
朱七七道:“有别人替你换衣服有别人服侍你你还不开心么?”
说着说着泪珠已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沈浪一笑道:“你又犯小心眼儿了。”
朱七七道:“我问你……别人说你和她已共同有了样东西那是什么?”
沈浪笑道:“你为什么总是相信别人的话?”
朱七七无法正面瞧他只有斜眼瞪着他他嘴角居然还是带着那急死人、烦死人的微笑。
朱七七恨恨道:“你不开心怎么能笑得出。”
沈浪轻轻道:“我的确有些开心但却不是为了你所说的事。”
朱七七道:“那是为了什么?”
沈浪声音更低道:“你现在莫要问不久你就会知道的。”
他目中又闪动起那机智的令人不可捉摸的光芒朱七七瞧着他终于幽幽叹息了一声不再问了。
这时殿堂下两列长案后已坐满了锦衣大汉他们看来都是快活王的属下坐在锦墩上都显得有些拘谨。
殿堂两旁的廊柱后隔着纱帐纱帐中人影幢幢却是身材苗条的少女自然就是这婚礼的乐手。
但这时乐声还未开始殿堂中静得可以彼此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这里自然不热非但不见燠热而十分阴凉。
这时锦衣上冠的方心骑已臼殿外大步走了进来他腰下佩剑已解去目光一转笔直走向沈浪。
他神情看来颇为愉快步履什分轻松。
沈浪笑道:“今日想必忙坏了你了。”
方心骑躬身笑道:“有事可忙弟子反觉高兴。”
沈浪道:“外面情况如何?”
方心骑笑道:“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气好得令人全然不会想起争杀之事。”
沈浪微笑道:“真的不会有争杀之事么?”
方心骑笑道:“周围数百里外俱都平静得很绝无丝毫警兆沈公子大可放心在这里吃酒绝不会有人来打扰清兴。”
沈浪大笑道:“看来我今日大可一醉了。”
方心骑道:“沈公子与朱姑娘、王公子、熊公子正是今日王爷婚礼的唯一嘉宾四位若不尽欢那就有些遗憾了。”
朱七七忍不住道:“只有我们四个客人么?”
方心骑笑道:“武林中除了四位外还有谁配作王爷的嘉宾。”
朱七七冷笑道:“如此说来咱们倒该觉得荣幸得很了。”
突然一个急风骑士匆匆走来道:“大哥请乐队奏乐婚礼即将开始了。”
乐声奏起节奏清悦而缓慢。
十六对童男童女有的手捧花篮有的手捧吉器从地毯尽头处踏着乐声的节奏走了过来。
这时却有四个吉服少女悄悄走到沈浪等四人身后手持银壶俯身为他们各自倒了杯酒。
沈浪微笑道:“多谢。”
那少女却在他耳畔轻轻道:“娘娘有令公子若是说出了半句煞风景的话贱婢左手的尖刀便要自公子背后的‘神枢穴刺进去了。”沈浪斜眼一瞧朱七七等人面上也微微变了颜色显然他们每个人都听到这同样的一句话了。冷凉的刀锋已穿过椅背的雕花抵在沈浪背脊上。沈浪笑道:“你家姑娘也未免太小心了在下等像是煞风景的人么。”
那少女缓缓道:“公子若是不说那自然再好也没有。”
缓缓站在旁边但刀锋却仍然停在那里。
白飞飞所叮嘱的自然是怕沈浪说出她和快活王的关系她行事计划当真是每一个细节都不会遗漏的。
沈浪面上虽仍带着笑容心里却不禁叹息。
这时童男童女都己走过。
接着是十六对身穿五色纱衣的绝色少女。
乐声的节奏更缓。
殿堂之中除了沈浪等四人外别的人都已肃然立起。
于是身穿紫缎长袍头戴王者高冠的快活王便在方心骑与另三个英俊少年的围拥下走上红毯。
他领下的长须修整得就好像缎子似的在灯下闪闪光他眉心那道疤痕似乎也在光。他大步而行全未依照那乐声的节奏目光顾盼之间仍不脱一代武林雄主的架做之气。
熊猫儿轻笑道:“快活王做了新郎官还是像找人打架似的。”
他语声说的本极轻但才说了一句快活王两道亮的目光已闪电般向他扫视了过来。
若是换了别人早已骇得不敢噤声。但熊猫儿却故作不见反而大笑道:“快活王恭喜你呀!但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你又何妨作得和气些也免得骇坏了新娘子。”
他这样一叫一笑满堂中人不禁都为之失色。
快活王眉心微皱但瞬即也大笑道:“你放心本王那新娘子是谁也骇不着她的。”
王怜花叹了口气道:“这倒是实话。”
大笑声中快活王已步上石阶在椅子上做下来。
乐声继续着大家都瞧着门口等着新娘子出现但直过了盏茶工夫还是没有瞧见新娘子的人影。
满堂中人面上都不禁现出了诧异之色。
朱七七故意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新娘子呢?”
熊猫儿大笑道:“莫非临阵脱逃了么?”
他们虽然明知白飞飞决不会不来的如此说来只不过是故意气气快活王他们此刻自然再也不怕快活王。
一个反正已要死的人还怕谁?
快活王面色也沉了下来沉声道:“她到哪里去了?”
方心骑凑过来沉声道:“半个时辰之前弟子还曾见到娘娘在百花宫中上妆。”
快活王道:“还有些什么人在那里?”
方心骑道:“除子那两位老经验的喜娘和关外最出名的兼卖花粉的梳头老师傅外就是娘娘随身的丫环。”
快活王皱眉道:“那梳头师傅……”
方心骑笑道:“那张老头在关外一带做了五十年的生意所有大户人家闺女出嫁都是他承包的花粉算得上是个老实人。”
快活王道:“你可曾仔细调查过他?”
方心骑道:“弟子非但仔细调查过他也还仔细检查过他断定他绝非别人易容改扮也绝未夹带东西才放他进来的。”
快活王微露笑容道:“这两天本王心中不免对今日之婚礼有所牵挂是以别的事便都疏忽了你却要分外出力才是。”
方心骑恭声道:“王爷抬爱弟子敢不全力以赴。”
快活王颔道:“好……很好……”
他笑容初露忽又敛去皱眉道:“但她此刻怎地还不来呢?”
方心骑道:“弟子方才已派人催驾了。”
快活王道:“你再瞧瞧那边是否有什么……”
话犹未了展颜笑道:“来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轻别人也听不出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只见到快活王展颜一笑大家就一齐扭头望向门外。
今日的新娘子未来的快活王妃……
白飞飞果然已在门口出现了
和悦的乐声中她莲步姗姗走了进来。
她穿着十色缤纷的纱衣辉煌的彩带远远拖在地上拖过红毯看来就像散花的天女。
她头戴着凤冠垂着纤巧的珠帘自银雾般的珠光间望过去她娇笑的面靥更胜过仙子。
她虽然只是一步步走着走过的虽然只不过是条红毯但她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彩云上仪态万方令人不可逼视。
殿堂中坐的都是男人每一个男人都不禁在暗中出了赞叹之声:“谁娶着这样的女子当似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只有沈浪等人知道谁若能娶着她那人必是倒霉了尤其是此刻将做新郎的快活王……
他本来也许是快活王的但眼看就将变成世上最不幸、最悲惨的人这一辈子也休想再有快活王的一日。
殿堂中每个人都在羡慕着这婚礼的豪华庄严只有沈浪等人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最凄惨的悲剧序幕而已。
白飞飞姗姗地走上了石阶。
快活王捋须而笑手上三枚戒指竟亮得像明星。
熊猫儿突然大笑道:“新娘子来了新郎宫也不站起相迎么?”
快活王大笑道:“正该如此。”
喜娘将白飞飞扶了上去。
快活王果然站起相迎挥手笑道:“大家喝酒吧!只管尽兴。”
熊猫儿道:“这样就算礼成了么?”
快活王仰大笑道:“本王难道也要像那些凡夫俗子行那些繁文褥礼?”
他目光四扫一眼接道:“本王今日这婚礼只求隆重不求虚文这只是要告诉你们本王今日已娶得了一位绝世无双的妻子。”
白飞飞居然好似害起羞来垂万福耳语般道:“多谢王爷。”
于是快活王哈哈大笑殿堂中欢声雷动。
快活王目光闪动大笑道:“这四位嘉宾也不可无酒。”
熊猫儿大声道:“你若要这些臭丫头喂我喝酒我不吐在地上才怪。”
快活王微一沉吟道“心骑去解开他们左肩后‘肩井’穴……今日庆典非常谁也不可无酒。”
这“肩井”穴位于手阳明经之顶梢此穴被制整条手臂都无法动弹但别的穴道若被点解开此穴后别的部位仍是无法动弹真气也是无法流转要想以这双手解开别的穴道亦是绝无可能熊猫儿等人这双手虽能动了但除了挟菜喝酒外还是别无他用。
于是他们就挟菜喝酒。
酒过三巡快活王目光四顾又不禁捋须大笑。
这正是他一生事业的巅峰虽然他的理想还未能完全实现但有此佳境跃马中原已指日可待。
他焉能不得意?
酒惊人地消耗着欢乐的笑声更响。
快活王目光睥睨笑道:“沈浪你瞧千百年来武林中人有谁能达到本王今日之地位芸芸天下又有谁能比本王更快活?”
沈浪微微一笑道:“巅峰之后佳境必下极乐之欢必不长久……”
快活王面色一沉怒道:“沈浪你莫忘了你此刻乃是本王阶下之囚。”
沈浪神色不动微笑着缓缓接道:“活命之药必定苦口忠言逆耳你不听又何妨?”
快活王目光刀锋般凝注着他。
殿堂中的笑声突然沉寂下来朱七七、熊猫儿业已泌出了冷汗谁知快活王又纵声狂笑道:“你嫉妒……沈浪你在嫉妒是么?你嫉妒本王的成就又嫉妒本王能娶得个如意的妻子所以你才会说这样的话。”
王怜花悠悠道:“你不生气?”
快活王大笑道:“能被沈浪这样的人嫉妒正是应当得意的事本王又怎会生气?”
他大笑着长身而起高举双手道:“你们说该不该为本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痛饮三杯。”
四下哄然欢呼道:“该……”
于是群豪俱都站起欢呼痛饮。
王怜花冷冷道:“他们眼见已将进洞房了咱们眼见自己要被杀头沈浪你还是没法子么?”
沈浪苦笑道:“时机还未到来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王怜花冷笑道:“时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来?难道等到咱们人头已落地的时候?”
沈浪道:“纵是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熊猫儿大笑道:“死就死吧又有什么了不起且等我先痛饮个三百杯再说。”
朱七七幽然道:“我但愿现在就死现在……沈浪总算还是在我身边。”
熊猫儿举杯笑道:“沈浪我且敬你三杯……今生我能与你结交为友总算此生不虚。”笑声虽然豪迈如昔却掩过一种黯然悲伦之意。
他悲枪的并非自己而是沈浪。
英雄们并不畏惧死亡却难免伤心离别。
离别……这难道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了么。
满堂欢笑唯独他们憔悴。
快活王目光斜睨着白飞飞白飞飞的笑容在珠光里珠光又怎及她笑容柔润?明珠又怎及她美?
那一阵淡淡的香气仿佛是自迷梦中飘来的。
快活王突然放下酒杯捋须笑道:“你留在这里喝吧醉死也无妨本王……哈哈本王却要逃席。”虽在和别人说话眼睛还是瞧着白飞飞。
王怜花格格笑道:“不错**一刻值千金你的确该入洞房了。”
快活王哈哈大笑道:“王怜花倒底不愧为风流种子。”
笑声中门外突然有一人快步奔来。
他穿的虽也色彩鲜明但却是急服劲装他面上丝毫没有酒意但背后却斜插着柄绿鞘长剑。
沈浪目光闪动道:“这人只怕本是在宫外巡逻的。”
王怜花道:“不错。”
熊猫儿动容道:“瞧他的神色莫非已有变?”
王怜花喃喃笑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只见方心骑快步迎了上去两人附耳说了几句话方心骑面上竟也已微微变了颜色。
快活王目光闪动已坐了下来又端起了酒杯殿堂中人的眼睛已全都盯在方心骑身上。
方心骑转身奔回炔活王身侧低声道:“外面有人说是要为王爷贺喜。”
快活上皱眉道:“贺喜?……本上今日婚典你们已传出去了么?”
方心骑道:“喜讯绝未走漏出去。”
快活王一拍桌子怒道:“既绝未走漏别人又怎会知道?”
方心骑垂道:“弟子愿领防护不严之罪。”
快活王面色稍和缓缓道:“人多口杂这也不能怪你……只是这些既穿过重重险阻冒险来到城外想必来意不善。”
方心骑笑道:“以王爷今日之声威别人纵然冒险但能来为王爷贺喜也是值得的。”
快活王展颜大笑道:“这话也不差……”
笑容乍露面色又沉下沉声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方心骑道:“一行共有九人还抬着两口箱子是要送给王爷的贺礼。”
快活王道:“这些人看来是何模样?”
方心骑道:“据十四弟方才禀报这九人为的乃是哈密的瓜果巨子‘蓝田盗玉’卜公直此人不但有瓜田千顷家资巨万轻功也算得是一流高手。”
快活王沉吟道:“卜公直……本王倒也听过这名字只是…他与本王素无交往又怎会巴巴地赶来送礼?”
方心骑笑道:“也许他只不过是想以此来作为进身之阶来投靠王爷门下此刻天下武林中人又有谁不想投靠王爷门下?”
快活王捋须大笑道:“好既是如此就叫他们进来吧反正他们只有九个人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谅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朱七七悄声道:“沈浪你瞧这卜公直是真的为了送礼来的么?”
沈浪微笑道:“只怕未必。”
王怜花冷冷道:“就凭卜公直这些人岂非真的送礼来的么。”
熊猫儿道:“这‘蓝田盗玉’卜公直我昔日也曾听到过他在江湖中也可算是颇有名气但若与快活王相比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沈浪面带微笑缓缓道:“这其中必定有着一些你我想不通的古怪绝不会如此单纯的尤其令我奇怪的是那两只箱子……”
王怜花冷笑道:“箱子里难道还会装着吃人的妖怪不成否则又能拿快活王怎样?”
沈浪笑道:“那也说不定。”
这时那两口箱子已先被抬了进来。
那是两口极为珍贵的上好樟木箱子八双角上都包着黄金锁环自然也是黄金打造的。
抬箱子的八个人衣着华丽相貌却极平凡这种人走在路上也没有人会多瞧他一眼。
但卜公直的相貌却极不平凡。
他亮的眼睛是凹下去的颧骨却高高耸起他的头黑中带黄而且有些卷曲眼睛却有些绿。
他衣着极是华丽但短袍束耳悬金环看来却又显得甚为诡秘但他面上的笑容却是和善的。
熊猫儿悄声道:“江湖传言都说这卜公直的母亲乃是绝色的胡姬而且身怀一种传自波斯的神秘武功不知这卜公直是否也学得了他母亲的本事?”
王怜花忍不住问道:“什么神秘的武功?”
熊猫儿道:“江湖中人言人殊谁也说不清楚但听来那像是一种巫术……”
他微微一笑缓缓接着道:“这巫术最大的用处就是逃走。”
王怜花皱眉道:“逃走?”
熊猫儿微笑道:“学会这种巫术的人只要是逃走谁也拦不住他谁也追不着他江湖传言卜公直轻功无双只怕也与这种巫术有关。”
王怜花嘴角也不禁泛起一丝微笑喃喃道:“逃走这倒有趣的很……”
箱子已抬到快活王的面前的石阶下。
厅堂中人目光俱都被卜公直奇特的相貌所吸引谁也没有去留意那个抬箱子的大汉。
快活王的眼睛也在瞪着卜公直。
但在逼人目光注视下卜公直还是走得安安详详四平八稳甚至连耳垂的金环都未摇荡一下。
乐声仍在继续着。
厅旁一个高亢嘹亮的声音高喝道:“南疆卜公直进见。”
卜公直脚步加快前行几步躬身道:“南疆后辈卜公直拜见王爷恭贺上爷大婚之喜。”
快活王在座上微微欠身笑道:“阁下远道而来小王如何敢当。”
卜公直道:“晚辈久慕王爷威名只恨无缘拜见今日冒昧而来王爷如不见罪已是晚辈之大幸。”
快活上哈哈笑道:“卜官人说得太客气了快请一旁宽坐。”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左右早已在阶前安排好锦墩低几卜公直眼观鼻鼻观心垂走到座前却不坐下躬身笑道:“多谢王爷赐坐但晚辈却要等到王爷将晚辈带来的区区微礼笑纳之后才敢坐下。”
快活王捋须笑道:“劳动大驾已不敢当怎敢再受阁下的厚礼?”
卜公直笑道:“王爷富甲四海世上再无能人工爷法眼之物晚辈自也不敢将俗物送来幸好机缘凑巧使晚辈能表心意下爷如不肯笑纳未免令晚辈太失望了。”
快活王大笑道“既如此小王只有生受了。”
笑声突顿目光的的的盯着那箱子沉声接道:“卜官人既这么说箱中之物想必能令本王大开眼界。本王实已有些等不及想瞧上一瞧。”
卜公直躬身笑道:“此物的确有些特别晚辈的确是花了一番心机才到手的如能博王爷一笑也就不负晚辈的一番苦心了。”
他微一拍手那几条大汉便已将箱子抬到石阶前。
这时殿堂数百双眼睛无一不是在盯着这箱子却一心想瞧瞧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有新娘子白飞飞她那双隐藏在珠帘后的朦胧的眼波却未去瞧这箱子反而在瞧着快活王。
她看来似乎对这箱子装的东西不感兴趣又似乎是根本早已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箱子虽有锁却未锁上。
卜公直碧眼中闪动诡秘的光芒缓缓打开了箱子笑道:“晚辈谨呈上活礼一份请王爷过目。”
话声未了殿堂中已出一片惊呼。
这箱子里装的竟是个活人。
一个几乎是完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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