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凤拂面

    顾默笑着转身去给他倒了水，用枕头把他头垫高了些，拿着勺子喂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
    “你啊，受了重伤，已经不吃不喝好多天了，这刚刚醒来，不能太过激动，不能动作幅度太大，不能.......”
    顾默一边给辰儒喂水，一边开启了医生的亲切关怀，当然，也啰嗦磨叽了......
    辰儒喝着水，眼神亮亮地看着眼前认真说话的顾默。时不时眨眨眼睛，以表示同意。
    “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弄些吃的，胃里都空了好多天。”顾默拿着喝水的碗，欢快地转身去准备吃的。
    辰儒侧着头幸福地看着她的背影忙碌着，从灶台到桌子，从桌子到地上，从屋里到屋外........
    “默儿，过来，我想......先.......抱抱你。”辰儒看着蹲在灶台边烧火的女子，火光映着她的脸，让他动容，想起了前世和这世一直无法企及的一个拥抱。努力忽略自己天生的腼腆，缓缓说，渴求地说。
    顾默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脸，看向了他。那脸上的欢快停滞在了脸上，慢慢涌上了复杂的表情。
    “前世......这世......我......”原本难为情的辰儒，看着顾默的变化，红着脸困难解释着。
    顾默转回了身，背对着他继续烧火，艰难地说道，“你还在养伤......”。
    “嗯。”辰儒尴尬地嗯了一声，但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这么不好，还是挣扎着说，“默儿，世事无常，我怕没有机会......”
    顾默顿了一下，低着头，低声拒绝，“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顿了一下，辰儒微微叹了口气，不再看向顾默，而是看向房顶。
    两人之间有片刻沉默。
    顾默从灶台站起来，走到切菜的桌子边，以医生的口气训斥到，“病人要以养好身体为重。”
    “嗯。”辰儒答应着。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只听见顾默切菜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辰儒吞吞吐吐地问，“默儿。你是不是还不适应我这个身体......我这个身体又是谁的......你为什么知道我会在这个身体里？”
    顾默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直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过了半响，方才嗯了一声，就撂下菜刀，仓皇地跑了出去。
    泪流满面的顾默躲在院落的墙角下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低声哭泣着。
    辰儒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顾默要跑出去，后来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焦急地喊道，“默儿.......”
    “王爷，王爷，你可醒过来了!”金嬷嬷进门狂喜地喊道。几步就到了炕前。金嬷嬷看到了王爷正在陌生地打量着她，连忙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奴婢见过王爷。”
    “王爷？”辰儒诧异地看着眼前慈和恭顺的中年嬷嬷。
    “嗯，王爷莫不是你病糊涂了，连奴婢都认不出来了？”金嬷嬷诧异担忧地问。
    “确实......不认识.....”辰儒有些尴尬地说。暗暗想，这次穿越还是没有给他任何关于身体这人的记忆。
    “啊？世子只说是伤了骨肉，没说伤大脑啊。”金嬷嬷低声嘀咕了句，接着，焦急地看向王爷，“王爷，你真的不认识奴婢了？奴婢原来是宫里的宫女，后来出宫嫁给金阿德。金阿德，王爷八年前的管家金阿德啊！”
    “金阿德...是谁？不，我...是谁？”辰儒反问道。
    “王爷就是王爷啊。”金嬷嬷有些慌张，慌乱地低头胡思乱想，这可怎么办啊，英雄神武的王爷忘记了自己？
    “我...姓甚...名谁？”
    “王爷的名讳，奴婢怎么敢直接称呼啊。”金嬷嬷扑通跪地上了。更是不敢抬头了。
    辰儒看着战战兢兢的古代女人无语了，换上一个不吓人的话题，“这是什么地方？”
    “皇宫的冷宫，藤妃娘娘曾经住过的冷宫，当年藤妃娘娘为了护王爷一命，得罪了皇上.......”金嬷嬷拾起了话题开始说个不停，可能是担忧王爷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事无巨细地表明这事是真的。
    辰儒听着一大堆话，云里雾里的，什么有用的都没获得。
    “哪个国的皇宫？”辰儒打断了金嬷嬷的啰里八嗦。
    “我们国的，我们国的皇宫啊。王爷是在这宫里的荧屏宫出生的啊，王爷的母妃比当今皇上同岁，先皇念先妃年幼，对先妃甚是宠爱.......”金嬷嬷继续努力着帮辰儒找回儿时的记忆。
    可是，辰儒依然没听出自己是谁。
    “那个...我...母妃...如此盛宠，可还在荧屏宫？”辰儒只好无奈地选择母后的话题查自己的出生。
    金嬷嬷却哭了起来，泣不成声，回答不了。金嬷嬷想先妃年纪轻轻过世也就罢了，唯一的儿子还失忆了，更是伤心不止。
    辰儒只好无奈地叹口气，等着金嬷嬷哭够了，情绪好转了之后，再继续问。
    少顷，金嬷嬷终于平息了些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王爷，奴婢失态了了.......”
    “无妨。嬷嬷能否告诉我，我一个男的怎么会在冷宫里？”冷宫是女人住的地方。
    “王爷叫奴婢嬷嬷，折煞奴婢了。”金嬷嬷连忙磕头，接着慌乱地说，“王爷在冷宫......是王爷自己来的......”
    “我自己来的？”
    “嗯......”金嬷嬷点点头，压低声音嘀咕，“王爷似乎应该称本王......难不成连这个都忘记了......”
    辰儒沉思着的眸光闪了闪，“辰至国......”
    “王爷想起来了？”金嬷嬷松了一口气。
    辰儒复杂眼神地看了屋子一眼，又看向门口的外面，轻声说，“戰天啟.....”
    “王爷，您真的记起来了，太好了。”金嬷嬷眉眼弯弯，高兴地说道。
    金嬷嬷说完，看到盯着门口的王爷的眉目却越来越凝重起来，赶紧福福礼说，“奴婢去看看顾姑娘。”
    辰儒凝重地盯着门口，微微点点头。
    金嬷嬷走了出去。
    辰儒收回了复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胳膊、胸膛和腿。良久，方才喃喃说，“戰天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辰儒缓缓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