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很多,直到遇到风少阳,才知道话说得差不多,路也走得差不多了。
风少阳拦住他们问:“老阳,金老爷,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喜老阳道:“金老爷要见安老阳。”
风少阳当即伸臂道:“不行啊,我刚从安老阳处来,她说她年纪大了,一个人过习惯了,不想被打扰,要安安静静地过下半辈子,让我不管遇到谁,都帮她拦一下。”
喜老阳不悦道:“不懂事,你知道金老爷的身份吗?”
“知道,但是以前归以前,现在归现在。”
重华见那风少阳细脸尖下巴,说话又尖又快,心相这太阳王部族怎么一个比一个能讲,不由得心中焦躁,板起脸来教训她:“你想不想我和你们安老阳好?”
风少阳被噎得无话可答,却仍不肯让路,重华怒道:“你们太阳王部族的人是怎么啦?老的打退堂鼓,小的作拦路虎,光剩下嘴巴了。”
一把推开风少阳,大步前去,风少阳和喜老阳相视而笑。
重华遥遥看到显新的石屋,心中激动,脚步一滑,就到了屋前,却也不敢鲁莽,先观察一通,见石屋前很是平整宽阔,一个女子正低头翻着干草。
他咳嗽一声,那女子听得,似乎吃了一惊,连忙跑过来,也是拦在他面前。
重华见了她模样,活脱脱便是当年的芒芒,但他既知芒芒已然一把年纪,眼睛也盲了,又听喜老阳说过她叫月月,当下笑问:“你主母在吗?”
月月红着脸,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重华笑道:“你不要紧张,去和她说一声,她就知道了。”
月月冷静下来,一个劲地打手势拒绝,重华耐着性子道:“你让我进去,你主母怪你的话,有我。”
月月哪里肯听。
重华急了,大呼起来:“芒芒,我是重华!我进来啦。”
里面也无应答。
重华着慌,只得又和月月求恳,月月只是不让。
重华和她说了半天也没有用,又焦躁起来,忍不住在她肩膀上一划拉,他情急之下,力气大了点,月月受不了,啊的叫出声来,摔倒在地,等她爬起来再去拦阻时,重华已经进屋。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重华安静一刻,便看到一个人背对着门,盘腿而坐,头上身上都裹得严严实实,连手上也包了手套,左手作挥的姿势,右手抓着一根石锥。
重华被她这一身打扮搞糊涂了,轻轻的喊了一声:“芒芒?”
芒芒左手手臂轻挥,示意他出去。
重华心中凉了半截,但他早有准备,柔声道:“芒芒,我是重华啊,你这是怎么了?”
刚要上前,芒芒右手将石锥对准了自己的咽喉,作势要刺,重华大惊,连忙站住。
他这时倒不着急,耐下心来安慰她:“芒芒,你真的不想见我?我自与你分离,无不按你说的做,无有一日不想你,至于久无音信,实是命运弄人,身不由己啊。”
当下把自己在天竹山遇到福族人、带他们到福德山、陷身大海洋、上岸后巧遇太阳石、回福德山除大妖、为猴群所困、火急赶来太阳谷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芒芒却是心如磐石,只要他一停下,就挥手赶他,直待他说完,都没有丝毫变化。
重华知道她心思,又和她吐露衷肠:“芒芒,岁月流逝,谁能不老,你放心,我们的爱是心灵之爱,我不管你白雪沟壑,爱你如初,你若嫌我跟不上你,任你也把我折磨成骆驼老鸭,无论苦累,决无怨言!”
无奈他表尽心思,芒芒却无动于衷。
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很久,痛心道:“芒芒,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勉强,只要你说一声要我走,我马上出屋,离开此地,再也不来烦你。”
说完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的反应。
芒芒不易察觉地忸怩了二下,轻咳一声,终于挤出声来道:“你,走吧。”
重华
失望之下,愤愤出屋。
那月月本来正贴着门外倾听,此刻连忙摆动伤臂,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重华站在她身边,指着屋内道:“患难夫妻是难以分割的!”
“我经历过你的热情,不信你如此冷漠!”
他吼完后,忽然问月月:“她的眼睛怎么好了呢?”
月月一愣,连忙摇头。
重华又追问:“她怎么也不老呢?”
月月满脸通红,慌里慌张地后退二步。
重华跟上她,目光如春风一样凝视着她:“你刚才只一发声,我就听出来是你了,等她发出声来,我更加相信她不是你,你才是你!”
月月全身呆住,都忘记了摇头。
重华突然弯下腰,一把将他抱起,月月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快放手!”
重华哈哈大笑:“还不承认!如果是我错了,你就用那石锥先刺死我。”
他抱着芒芒,返回屋内,大声道:“月月,你还不出去!”
月月也被惊呆,不知所措,芒芒笑道:“月月,你先出去吧。”
月月扯掉身上的衣服,往地上一甩,冲了出去。
“你的眼睛真的好了?”
“嗯,和你分开不久就恢复了。”
“真是爱情的力量啊!”
芒芒轻轻地顶了他一下。
他又假着不高兴地问:“你怎么还想出这个法子来试我?”
芒芒仍依在他的手臂中,笑靥如花:“这是为了给族人和儿子一个交待,要不然他们心中不服。”
“那比武抢亲又闹的是哪一出戏?”
“那一年太阳石失踪,但不好明找,正好他们借着我和你的事,一边观察寻找太阳石,一边放出风声,呼唤你回来。”
“嗯,原来你内心洞烛宁静,族人其实也没有错,你就不要记恨他们了,这都是命运弄人。”
“从来没有,尤其是和你相遇,有了儿子以后。”
“为什么?”
“心中有你,身边有儿子,脑子里有祖灵。”
重华感动,搂紧了她:“这么多年,你不但辛苦,我一回来,还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是什么?”
“一个非常优秀的儿子啊。”
“知道就好,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待我。”
“当然,忍受过这么多年的煎熬,我们虽然不再年轻,但更能热烈相爱,你说是吗?”
芒芒浑身滚烫款软、满脸神采韵动、双眼透亮晶莹,微笑着轻轻点头。
二个人心情放松,抱得更紧。
居屋外面天清气和,居屋里面情愫弥漫,重华将芒芒的身体轻轻拢至胸前,直到可以看到她的娇羞无娜,直到可以清晰地感到她的吹气如兰,直到可以感受到她丰腴的身体都似要融化了。
“芒芒。”他轻声呼唤。
她含笑看着他,没有回答,眼睛却越来越明亮,脸庞越来越娇艳。
他陶醉了,也就不再说话,不再动作,二个人目光越来越纯净,越来越温情脉脉,爱,从中流淌出来。
他们在互相靠近,互相融合,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一种醉人的气息,终于,几乎在同时,他们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又一起飘飘上升,直到很高很安静处,在那里停住,这一刻,他们的身心享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愉悦。
他放下她,但仍拥抱着她。
“你还要吗?”他在她耳边问。
“呣,不,你呢?”
“也不。”
他们互相亲吻后才松开,凝视着对方,都开心地笑了,为能享受这种最上乘的爱欲方式而欣慰。
事毕,他们并肩而坐。
“芒芒,你受苦了。”他握着她的手道。
“没有啊。”
“我都听喜老阳他们说了。”
“嗯,当时是苦难,事后就是
经历。”
“是啊,这样的经历,让人坚强,但是再坚强的人,心中都有一个根,我的根就是你。”
“我也是。”芒芒反过来握住他的手道。
二人稍稍沉默,重华又问:“芒芒,你心中有什么愿望?”
“我呀,一辈子白长了这双眼睛,你就带着我,看遍你去过的每一处地方。”
“好,你想先去哪里?”
“听说你在大海洋呆了十五年,那里又是祖灵的家,对了,她就是我当年和你说的外婆,她怕你不相信,才让我这么和你称呼,我想去大海洋看看。”
她见重华好一会没有答话,忍不住转过脸来问:“怎么啦?”
重华深深的叹息一下道:“芒芒,大海洋是很恐怖的。”
芒芒点头道:“嗯,我听说了,你怎么掉到大海里去了?”
“唉,开始想到救人,没想到它的广袤无边和深不可测。”重华这时想起大海洋中的种种经历,仍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又想到强鱼岛的遭遇,轻轻的把她的手推开,双手抱着头,深深地埋下去,痛苦道:“芒芒,我还是对不住你,在那里,我没有经受住诱惑。”
芒芒抚摸着他,动情道:“重华,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无论你遇到什么灾难挫折,都能回来,但是肯定会有遗憾,那是命运,我深有体会!”
他痛心疾首道:“可是我明明知道那几条鱼的诡异,为什么没想到它们施放迷毒?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把你忘记!”
芒芒又摇了他一下,感叹道:“在这个洪荒世界,何处没有沧桑!我刚才更加体会到,爱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灵魂相处。”
重华听了,直起身来,又捂住了芒芒的双手,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又过一会,芒芒见他终是悒悒不乐,抽出手来叹息道:“我刚才问你,是因为向往大海洋,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想带我去看海了。”
重华知道她的心意,怎能还不释怀,和她笑道:“再去,大海洋的朋友多了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就是嘛,刚才不是说了?过去的就是经历。”
“是的,但是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这些年来,何曾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现在只想先睡个舒服觉。”
芒芒浅笑道:“倒也是,你这一说,我发现我还真早有这个想法,那就先睡足了觉再说。”
他们携手出来先活泛一下身子,这才发现风少阳和月月正站得远远地看着这边,芒芒和她们一招手,她们就连忙跑过来,先大声赞道:“恭喜老阳,金老爷一到,你的眼睛也好了。”
芒芒脸上一红,不悦地问:“你们有什么事?”
风少阳笑道:“我们想问老阳还需要什么?”
芒芒板着脸道:“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不想见到任何人,这次是真的!”
二女忍住笑问:“那要到什么时候?”
“到时候我会去找你们。”
“知道了,老阳!”二女和她一躬身,欢快地去了。
芒芒看着她二个的背影,皱着眉头道:“二个皮东西。”
重华劝她:“现在大家身上都是喜事,你也不要总给脸色人看。”
芒芒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大老爷,睡觉去吧。”
他们心意相通,又携手进屋,更不讲究,倒头便睡。
他们一个自从大洪水后再生,一个自从懵懵懂事起,还真没有睡过一个开心觉,做过一个甜蜜梦,此刻放松身心,呼呼大睡,倒也畅酣,中间有一人先醒,便可以欣赏身边爱侣,等到另一个醒来,二人或谈论这些年来各自原经历故事,或一起到外面散散步、晒晒太阳;或者互相安抚,讨论各自的修行境界,当然也有人类闻所未闻的神仙爱乐,然后一起感慨:没想到最寻常的睡觉一事竟也是人生中最难得的一种享受!(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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