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帅满脸罩霜,正想强行夺取水运袋和混沌,猛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吓!你们是什么妖物,到此作怪,快把湖水复原。”
却是多力,翻过山来,见倘大的灵湖一滴水也无,也是吓了一大跳。他目光一扫,见斜对面岸边有不少怪人正吱哑摇曳、争执不休,料想湖水消失和他们有关,又气恼他们惊扰祖灵清居,便发声喝斥。
那一边重华刚赶到,他认识众海客和水运袋,听多力着急,也大声责怪:“青干将军,你既得水运袋,不速回黄金坪交差,却来此作怪,倘若水运袋再有险失,就不怕罪在你一人?”
青干忙大声回答:“尊客,你错怪我了,我这是奉新主之命到此差办。”
“重华哥哥,你也在这里面”紫晶公主听得他的声音,欣喜欢呼,拉着乌还要过来相见。
多力早不耐烦,解开无极鞭,腰一拧,臂一挥,但见空中如一面黑墙坠下,又似一道天斩,众海客知道无极鞭的厉害,纷纷避让。
只有勾天奉命看守水运袋,时刻提防郝大帅,此时见无极鞭竟似欲卷水运袋,忙伸出长臂去挡,他身材瘦高,但一双膀臂精壮有力,坚硬如铁,在精华洞武将班列中不稍靠后,此刻却禁不住无极鞭一卷之力,整个身体被带翻,一条钢臂也差点折了。
他大惊之下,不及呼吸,眼见得第二鞭又落下,只好咬牙挺臂相迎,还好被郝大帅接住。
郝大帅折过身来,遥望着多力冷笑:“原来是你。”
多力厉声道:“我也知道是你,今天定让你恶有恶报、血债血还!”
郝大帅更不讲话,飞身扑上,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黑影呼的扑上,又呼的落下,其快无比,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是郝大帅在片刻之间,已打定主意,先擒住太阳王,夺回无极鞭,逼他交出太阳石,再回头定定心心地收拾精华洞首脑。
他刚才一扯之下,没撼动对方,索性借多力一拉之力,飞身扑上,趁势抓住多力肩膀一推,又没有推动,便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多力。
多力是地之子,只要他落好脚,吸动地力,便有十头壮牛也拉不动他。
他一过山,见情势诡异,早已踩好脚桩窝,因此郝大帅急切之下扳他不动,此刻见郝大帅如老鹰扑雏,临危不惧,急将腹中修炼的太阳坨吐进郝大帅的喉咙,双手握定大天珠,照准郝大帅的腹部,奋力一击,迫回郝大帅。
郝大帅急切之下伤得不轻,那太阳坨又叫神火丹,落在他腹中,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对他不啻于剧烈毒药,而大主管和石桌英雄都没有看上眼的大天珠,其实和冈邦的糙杖、他自己的无极鞭一样,都是自蕴能量,掌握它的人力量越大,它发出来的威力也越大,多力这一捣之力,和太阳坨的烧灼,一外一内,令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他正自调解,多力乘胜追击,跟着扑了过来,抡起大天珠猛砸,郝大帅忙于应付,好一阵遮挡,才得镇定,调出短臂抵挡大天珠,以长臂来抓多力。
多力不知他是百臂轮转之身,正打得痛快,猛不丁被他抓住,心头一凛,急忙使出眼锥,来攫郝大帅视力,但郝大帅名为黑洞,眼锥所到之处,深不可探,只好比在他的眼眶里扫了二下,便是如此,也让郝大帅疼得闭了眼睛,收回手臂来防护,多力趁机脱身返回,重新站上脚桩窝。
郝大帅吃了大亏,站在他身后观战的众海客看得一清二楚,青干不服道:“郝大帅没有水势凭借,腾挪力量大打折扣。”
乌逊道:“军师,郝大帅是必诛之身,但现在是海陆之战,要不要先放水助他一下?”
鱼师拈须道:“你们都准备好,郝大帅胜,就出其不意擒了他;二足人胜,放大水将他们全部吞没。”
青干乌逊齐声应答,再看郝大帅时,他因目不能视,情急之下,抛出万字刃。
那神器挟着呼啸之声飞向多力,多力看得真切,抡起大天珠,一下把它打得远远的,但万字刃一个盘旋,又飞了回来,多力再举起大天珠上迎时,被万字刃无声无息将钵头削去半个,不禁胆寒,打起精神,以天珠柄对付万字刃。
万字刃只在多力前后上下盘旋,冷气嗖嗖、寒光闪闪,光芒把他的身子都遮盖了,真是险象环生,二边的重华和仁吉瞧得恨不得把头都凑近过去,冷汗直冒。
宝月见大家着急,悄悄上前,打开随身包袱,取出一包物事来,搭在分心箭上,瞄准了万字刃方向,双臂一张,空中顿时多了一篷闪闪发亮、袅袅絮絮的天丝,迎向万字刃,乃是她在老家采在身边的天缠丝,平时无聊时理织之用,这时却派上用场。
天缠丝极细极柔,遇到万字刃,都被吸过去绕住,万字刃转得几圈,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力道消失,咚的掉落,滚出老远。
锤头飞步过来拎起,埋头理那天缠丝,不防勾天伸出长臂轻巧夺过,嘲笑道:“笨蛋!缠得这么死,解得开么?拿回去放海水里一泡不就行了。”
锤头怒极,弹起身子,来追勾天,鱼师借缩地尺神通,刷地上前拦住他,冷笑道:“锤头,大海洋你回不去了,就留下替长公主看家吧。”一挥手,将他掀翻在地,接过勾天手中的万字刃,在他头上一敲,锤头顿时晕死过去。
这边郝大帅恢复视力,稳定心神,也不要借力无极鞭,展开肢臂,狂魔飞舞般扑上,先以白旗枪插入峭壁上撑住身体,只将奇寒冰魄扔向多力,要施展冰魄迷雾封冻多力,但多力全身纯阳如火,哪里留得了冰?水火交融之下,顿时雾气腾腾,人影不见。
黑脚龙不省形势,窜过来要抓多力,被他们二个中间的大炎大寒气流搅伤,摔落湖坑,挣扎不起。
郝大帅借着迷雾,在多力的外围凝固起一层层寒冰,留在里面的冰魄散发出来的寒气也越来越强烈,不经意间,多力已被困在一个大冰屋中。
重华发现不妙,为时已晚,眼见多力动弹不得,不是冻死就是要被憋死,心头大急,便想上前以相盒相救,信龙拦住他道:“主人,你已是地主身份,现在海陆相争,你不可偏袒。”
重华没好气道:“他是我儿子!”
信龙道:“是,是,还是再看看。”
旁边的石干见重华着急,手一扬,发出石头大阵,大小石块如雨点般砸向郝大帅,郝大帅调转肢臂,将石块随接随抛,到处散落,反把仁吉等人、一帮海客包括重华打得大呼小叫、东躲西藏。
另一边的冈邦致胜早已心痒痒的,跃跃欲试,见石干动手,当即如猛虎下山扑了上去。
郝大帅哪里看得上他们,随意招架,不料这几个二足人不光身手了得,个个手中都有神兵利器,他挡了二下,就被冈邦的糙杖砸断二条主臂,致胜的金刀霸气更足,一刀劈下,他的肢臂簌簌落下一大片,都掉落湖坑中,化成了水。
好在他的肢臂和乌鲲的大砍刀一样神奇,随断随生,越打越多,致胜和冈邦大呼过瘾,精神抖擞,乱砍乱砸,闫合不着声把握紫油古藤神鞭,远远周旋,瞅着郝大帅的要害有空档时,冷不丁地来一下,只打得郝大帅呲牙咧嘴。
斗过一阵,郝大帅很不耐烦,拚着一条主臂去拦糙杖,另一条支臂却从冈邦后面绕出,将他抓住,往口里一送,整个儿活吞下去。
闫合大惊,忙要上前救时,后面仁吉见情势不对,急让暗象将他凌空抓回。
闫合顾不上悲痛,拎起百劈斧,就往山上冲,要学当年谢瑞,自高处劈杀强魔;仁吉忙开天视,找着自己的本命真星,呼来天风去卷郝大帅;宝月早有心得,分心箭越使越灵,令郝大帅防不胜防;石干也得泰山指点,发出梭子石,专打白旗枪。
场面看似冷清了许多,却更加惊险,把后面的海客们看得惊叹不已,连声大呼:“二足人已经大减,却一个比一个厉害,假以时日,我们海族又无宁日了。”
“是啊,老石干和他们一比,都明显沧桑了。”
“也不是,郝大帅是不是痴呆了,只在强撑,他若腾挪开来,随便使出罗网手、彻底锤,二足人恐怕立马死翘翘。”
他们议论纷纷,场中人除了重华,谁也没注意到多力,这时冰屋中间也几乎完全封冻,多力只靠自身的热力和残缺的大天珠保留一点活动空间,已经很难崩开冰屋。
但他另有奇招,他和郝大帅相抗,双方自始至终谁也没有松开无极鞭,郝大帅忙于激斗时,多力却在冰屋内悄悄把无极鞭收回一大半,这时猛的一抽,郝大帅发现不对,自己手上掌握的只剩下一小段,难以使上力道,一时大急。
他这边分了大神,那边又要对付各具神通的仁吉等人,偏偏肚子里还有一个闷不死的冈邦,早摸出都割刀,在他的腹腔内乱捅乱划。
郝大帅越打越惊心,正在迟疑要不要放弃神鞭,施展罗网手时,猛可有无数尖锐重器从天而落,雨点般地砸在他身上,若不是他赶紧贴近峭壁,定会被砸进湖坑,成为肉泥。
但是他能躲开射物,忍住臂折骨裂的剧痛,却不能逃避雷鸣般的怒吼声,令他心胆俱裂,身子挂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原来是喜老阳、福老阳和一帮少阳带着族人赶到,为他们的王助威来了。
郝大帅绝望地看到一道道人墙坚不可摧;一阵阵呐喊声响彻云霄,这种强大的力量让他自感孤单弱小。
他一低头,空空荡荡的湖坑如同深渊恶口、峥嵘迷幻,身后,刚才还在的同类怎么努力也不能看到,无边的恐惧让他斗志全无,透骨的悲凉令他万念俱灰。
他这一泄气,忘了运转身体防守内脏,冈邦顿时得劲,都割刀把他的身体划出一道大口子,和着血腥冲出,一溜烟地跑了。
郝大帅狂嚎一声,摔落湖坑。
多力立即感到了脚下震动,手上的无极鞭也没有了抗力,他扛住冰屋,憋足了劲往上一顶,那冰屋竟被他抬倒,只滚得一滚,发出一声巨响,正落在郝大帅身上,砸得粉碎。
多力来不及吸一口气,纵身跳下,看郝大帅时,肉、泥、水搅混在一起,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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