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神者

    
    “再见到你，是意外之喜。”余夜脸上露出古怪神色，一闪即逝。
    但是他的周身黑暗如烟雾般飘荡着，若有若无，余夜的表情隐藏其中，卫夫子没有注意，他不敢直视余夜，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黑暗之王是专程来找他的，那么有一半可能性是对方需要自己，可对方话里的意思明显意味着今天遇到自己只是巧合，那么今天恐怕很难有生还的机会了。
    余夜并不知道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卫夫子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又转，他看看实验室里那些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呆若木鸡的研究人员，有些不耐烦的轻轻翻转手掌。
    还在惊恐中的研究人员们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的一沉，上半身不由自主的歪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一样，然后才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腰部传来。
    他们喉咙里嗬嗬有声，每个人都努力转动视线向自己身下看去。
    在看到血流成河和内脏流出的画面时，在他们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情况后，他们的惊恐变成了绝望，嘴里发出一声声惨叫，然后便再无声息。
    余夜对耳边的惨叫置若罔闻，哀嚎声很快就消失了，余夜全程连看都没看周围的惨状半分，卫夫子虽然解刨过很多人体，但是周围下属的惨死却让他似乎感同身受，他眼神飘忽，不敢多看一眼。
    等到周围没了声响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余夜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心头一跳。
    “咦？”余夜的表情终于有了大变化，他转过头，看向那个让他心中微动的位置。
    在某个角落中，一位研究员抱腿蜷缩着，头深深低垂，看不见面貌，但是通过那头长发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人，她似乎已经被吓傻了，身上的白色外褂已经染了半边血红，却不敢作出丝毫动作。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是令余夜奇怪的，这个人为什么没有死。
    刚才杀人之前，他明明有注意到所有的人都保持站立状态，难道是他忽略了这个女人？
    随着余夜的目光落下，那个女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全身抖动的越发厉害。
    余夜的注意力很快便从她身上离开了，目光随之回到卫夫子身上，一个运气好的女研究员没死，余夜已经失去第二次动手的兴趣。
    余夜的状态同样吸引了卫夫子，他也注意到唯一被杀的女研究员，卫夫子在脑海中搜索片刻，终于记起这个女人似乎是刚刚从某个著名生物科技公司选进基地的，这才是她进入近神军的第三天。
    余夜的声音再次在卫夫子耳边响起：“卫夫子，如果我没有弄错，你在近神军中的地位应该很高吧？”
    卫夫子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拿不准余夜话里的意思，不敢随意赞同。
    可惜卫夫子的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任何人。余夜冷笑一声，“如果你不重要，那你对我来说可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并没有实际权力，”卫夫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但是近神军对亦神者的一切研究都是由我主导带领，整个帝国里应该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亦神者了。”
    “哦？是么？”余夜嘲讽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为你的帝国创造一些亦神者呢？”
    卫夫子嘴巴开合，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却始终没有回答。
    余夜伸出一只手，手掌上的黑暗如同火焰般猛然暴涨，“你想骗我？”
    卫夫子被余夜手中突然出现的黑暗吓了一跳，他知道这力量可比一般火焰可怕的多，却连后退的勇气都没有。
    “不！不是！”他连忙否认，“我们虽然已经明白，亦神者的觉醒是因为重压，无论是濒死的经历还是内心极度痛苦都可能引发觉醒。”
    余夜手中的黑暗弱了三分，卫夫子说的没错。现在想来，他的力量觉醒正是因为那几天的绝望与痛苦，甚至是从楼顶一跃而下时的濒死。
    卫夫子随时注意着余夜，看到对方手中的黑暗变弱，他偷偷松了口气。
    “但是，这种觉醒是随机的，是不可控制的，也许一个城区都不会出现一个，也许两兄弟却都是。”
    卫夫子叹了口气，这一刻，他又变回了终日面对实验数据的那个人，“我们也做过实验，都是军中最好的兵，这么多年了，一百多个人里只成了一个，可惜现在却被人给废掉了……”
    余夜当然不知道卫夫子说的是谁，如果铁匠在这里，他大概会得意狂笑。
    “原来是这样，”余夜点点头，他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卫夫子说的应当是实话，“既然你对亦神者这么了解，那么你对帝国里亦神者们的能力熟悉吗？”
    卫夫子的心落下了大半，黑暗之王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话中透露出的意思显然是需要从自己这里得到足够的信息。
    只要被需要，便有一丝生机。
    想到这里，卫夫子打起精神，“当然熟悉，只要是帝国中出现过得亦神者，所有能力都在我脑海中，无论你想要对付谁，我都可以提供建议。”
    余夜哈哈大笑，“我要对付的，是这个帝国！”
    余夜的话委实太过狂妄，卫夫子刚要嘲讽，却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嘴角抽动片刻，最终还是低声说：“为什么要针对整个帝国？你虽然强大，但是帝国里能够打败你的，也不止一位……”
    “哦？”余夜扬起眉毛，黑白颠倒的双眼中露出嘲讽神色，“近神军难道还有王牌没出？还是说那些什么游荡者？”
    卫夫子摇摇头，“游荡者里当然有几个强大的家，铁匠、操控者、花仙都不弱，但是跟你比起来也许还差一些……”
    “铁匠已经被我杀了。”余夜平静的说，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说拔了根野草，“就在半小时前，就在你们基地上面，跟他一起死的，还有一个叫舞焰的家伙。”
    卫夫子瞠目结舌，他的瞳孔缓缓放大，他知道黑暗之王已经变得很强大了，但是没有想到可以称得上整个帝国顶尖的两位亦神者竟然悄无声息的同时死在他手上，最重要的是，那个时间里，余夜应该还在维持封锁整座基地的结界，并且身上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卫夫子沉默片刻，过了许久才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开口：“……你的确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但是无论你究竟多强，亦神者中，还有三个人是你的劲敌。”
    “光明之子，混乱之龙，风中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