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来晚了些而已,但她拯救了你们的祖先,你们凭什么责怪她?”质问的声音,在整个茶楼上空来回盘旋,久久不散。
有人拍桌而起,脸色带着轻蔑,“本公子就是要骂她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难道你就是她千年前的情夫,想替她洗白?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女人就是会坏事,她要是早到,上古文明至少还留传一点下来。”
“闻兄说的对,其它神正在拼死博杀,以佑凡人的安全。而她呢,却在与人谈情说爱,半点苍生都不顾。这样的神,不要也罢。”
“你问我们为什么要责怪她,好,我们就告诉你。她可以跟人无谋苟合,毕竟是神选中的人嘛,我们凡人又能管得着啥。可她呢,眼中除了情,万事不管。若不是万民自祭**,祈求神喻,替我们寻找到最后一位拥有至强力量的仙人。她根本就不会出现,现在也没有我们这些后人,更何论在这里谈论她的是非。”
花洛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有些意兴阑珊。这些人啊,一旦有人开了头,附合者便是一群,说着他们自己都没有见过的,证实过的事实,即使这个事是真的,在领头者的带领下,思维也会跟着一块转动,却丝毫不动一些自己的脑子。
就如那些灵气消亡的世界,人们依靠强大的机械技术,创造出来的国度。明明从没有了解过一个人,或是没有相处过,被人随便一带节奏,随之跟风的人是一模一样的。
花洛放下茶杯,“她说的没错,你们凭什么要责怪她。若是没有她,哪来的你们,哪来的千年太平。”
“可那么多人还是因她而死,本不该死的人死去,不责怪她责怪谁。难道道友你修习的是雪系法术,你是雪系一派。”闻术常听他爷爷讲古,说着他们祖上的那一代事。他们闻家千年前,是个鼎鼎大的大家族,就在那场灭之劫里,死的只剩他家祖先一人。千年世家,一夕尽毁,而最大的罪人就是被世人称为雪女的仙。
就是因她晚来一步,让他们闻家仅剩了他先祖一人存活。闻家后人,皆记住此教训,任何修雪系一派的人,都与他们是死敌。
“不是。我只是为事实说话而已。”花洛却不看他,而是时时关注那位黑衣人。
“事实就是她害**很多人,这有什么好辩解的。”闻术最见不得跟他唱反调的人,身为闻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孩子,他的自尊心向来很强。
花洛道出他的生平,“闻术,你今年四十有三,与其妹走的很近。上月月圆之夜,你妹妹在你房间里单独留了半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你们做了什么,其它人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认为,你与你亲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闻术腾身而起,手中同时雷力向花洛扑去,“我只是受了伤,我妹妹送药给我。你凭什么污蔑她。你这样污蔑一个还未出嫁女孩的名声,同为女人,你一点内疚都没有吗?”
他的身影冲在花洛面前的那一刻被突然定格。
“送药?这话谁信。你看他们信吗?”闻术的眼光看向刚才还一直附合他的人,这些人在他看过来时,眼中无不带着猎奇、兴奋、厌恶。粗学过一些读心术的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看他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若是此事,被一些好事之人,到处宣扬,他的少主之位、他妹妹的性命都将不保。他怎么能甘心,十几年的无休止拼搏,一朝间回到最初,苦苦挣扎的时候。
轰然一声,他脑中的弦断了,杀了她,杀了她别人就不再信她的胡言乱语。
“这就受不住了。啧啧啧,一个大男人的承受能力还不如一个小女子。”
谁在说话,又是谁在嘲笑?
“闻孙公子,简直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哈哈哈,居然与自己的亲妹有了首尾。这年度大消息,够我谈上一年了。”
“看他仪表堂堂,居然能对亲妹下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闻家出了个败类哟,恐怕以前的闻孙四公子,才是那个能真正继承闻家的人,都被眼前之人给夺去了位置。”
“说的是,眼前这位,听说就是靠压榨庶兄起步,看来传闻没假。”
一句句,一字字,清晰地传入闻术的耳朵,让他悟耳大叫:“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啊啊啊,叫你们不要再说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众人眼中,闻术突然冲在花洛面前三尺外,却保持不动了,众人猜他这又是闹哪一出。看他这激烈反应,就知道花洛刚才所说是真的了。若是真的,那这闻孙公子也真够可以的,居然跟亲妹同处一室,这一呆还是大半时辰,想不让想偏都不行。
神之国,男女大防虽不太严重,但成年男女,有时该避还是要避的。其实,若不是百年前,皇室**,丢尽了脸面,还闹得世人皆知,众人对于这些根本不太感冒。都是自家人,想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谁会想到,有人连自己亲妹妹都能下手呢。
花洛摇摇头,此人资质不行,又自尊心强,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如此下去,以后的修行之路就会到此为止,再难前进一步。
她打破自己设下的幻术,让闻术瞬间回归现世。“怎么样,有口难言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你看,你的解释他们根本不听。”
闻术自认修行有成,还从没有哪个人,能刹那间让他踏入幻境,从而让他一点对危险的感知都没有的人。
“这有什么,我没做过的事,我凭什么要认。我妹妹给受了重伤的我送药,有什么不对。”闻术厉声辩解,此事事关妹妹的清誉,容不得他不作出合理的解释。
“你府上没有仆人吗,为何不派下人送,既是亲手送药,又为何遣散所有奴仆,或是两兄妹有悄悄话要说,也不该在你的房中一留就是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候,你们俩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吗?”这不是花洛说的话,而是黑衣者为了感谢她,才利用腹音说的话。
“这是我家的家事,我没必要对一个外人讲。再者,清者自清。我没做的事,若是强加帽子给我,我也是不认的。”闻术简直恨**这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就是她,让自己有了丑闻。果然,事情不能跟雪女沾边,一沾即走霉运。
花洛解了他的定术,强制他坐下,面向众人,让他清清楚楚地看着其它人是怎么看他,怎么评论他。“你不认,却又解释不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不管你认还是不认,你认为这事你还能兜的下来吗?只怕此刻你那祖父父亲已经知晓了此事。再过不久,整个神国就知道了你跟你妹妹同处一室,待了半个时辰。”
摄于花洛的强大,闻术动弹不得,祖父说过,遇上比你更强大的存在,立刻跪地求饶也可,先把命保住再说。只是命可保,关于他身上的只言片语,却是洗不清甩不掉。
“不许再议论我妹妹,你们听到没有。”思考再三,只有朝弱于他的**吼。让他说出因何重伤,他妹妹怎么会选在晚上送药这件事,他是打死也不会说。一旦说了,更是颜面无存。
“闻大公子,抱着妹妹的感觉如何?跟其它女人有什么区别?”
“就是,闻公子,你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
“你成天一副圣洁的嘴脸,原来内里跟我们一个样,哈哈哈,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去,叫他看看,有大出息的闻大公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你给我站住,不准出去乱说。”闻术朝那人的背影大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完了,他的前途与人生全毁了,这一辈子都完了。看着前头越走越远的人,他心中涌出无数的杀意,可惜,他被这该死的板凳固定住了身子,想动了一下都难。
他说来说去就这么两句话,来回颠倒,听着让人索然无味,兴致全无。不过,为了给人看,她还是尽心地陪人演戏,时不时还刺上一句,“才这么几个人嘲笑都受不了,当年的她,看来承受能力很强啊,被那么愤怒的人暴捶,也没见有什么事。”
闻术的嘶吼声停住,“那怎么能一样,她来晚了是事实,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事。”
“你还是这么认为,那就算了,本来还想帮你一把,现在你就自求多福吧!”花洛起身离去。
“等等,我错了。我不该听信家祖的一面之词,说着她的坏话,也不该仅凭自己的臆断,到处抹黑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自己身上的事解决了,再来说这事。
黑衣人与花洛同时望向他,“你真的是这么认为?”
“是的,千真万确,一点不假。”闻术脑子一热,再次脱口而出:“我说的是真的,我还会为她正名,只求前辈出手,解决后辈危机。”
怎么回事,后面这句,像是有人控制了他,想要借他之口说出这些话。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答应你也无妨。等着吧,我会让你再上层楼。”这世间能得她一个承诺,那便是天大的机缘。
“孽子,看我不打死你。”闻父在夫人的提醒下,刚刚得知此事,打听到儿子具体位置,便一刻不停地赶过来,直奔这个三层的茶楼。他一眼就看到,他那好儿子,还是跟个姑娘说话。
都火烧眉毛了,还这么不稳不重的,简直让他气到吐血。这个儿子,生来就是克他的,跟他那个早死的娘一样,一天不气他,一天就浑身不舒服。
“爹,你不是在中洲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到西洲了?”闻术惊讶于他爹气的程度与奔跑的速度,他爹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速度了,就是驾飞舟也没这么快。
“你还说,看你做的好事,跟我回去接受家法处置。”闻父人还没上前,便丢了一个捆仙绳过来缚在儿子身上。“老夫早晚要被你气死。”
闻术看向花洛,眼神不断暗示,不是说了可以救我吗,怎么半天没动静,就在边上看热闹。他爹不是他爷,一向偏心习惯了,他要是做了一件对家里好的事,他爹倒可以夸个一两句,再多是没有了。若是影响了家中声誉,第一个就不饶他。
闻家如今的家世比之一二流的家庭不算什么,但是比之三四流的家族又好上太多。所以他们家样的家族,才比普通之家更注重自身的声誉。
闻父看着自家的儿子居然于他不顾,还在向旁边的姑娘暗送秋波,熊熊怒火腾天而起,不管是不是自己亲子,也不管身处哪里,一柄蕴含他自身功力七八层的风剑便如雷而至,直刺儿子的心口。
这样没脸没皮的儿子,还要他作什么,反正他有的是儿子,少了这一个,还有其它二十几个儿子。
闻父修行一百来年,早已到了大师境界,哪是闻术这个区区初级风系的人可比的。眼看着这柄剑向自己胸口而至,他眼睛直盯着生父,心中冷笑数声,这就是让他从小孺慕的父亲,母亲口中那个盖世英雄。
一个杀起自己儿子来毫不手软的软蛋,除了在他跟妹妹面前逞强外,在他母及后娘的面前都像一只温柔安静的鹌鹑。
这样的男子,哪里配得上他那倾国之颜的母亲,他真为母亲感到不值。
闻父迎着儿子冰冷的目光,心中无丝毫的悔意,与收手的意思。堂下看客都惊讶于他来这一手,纷纷闭目转身不忍看这父杀子的一幕。心中都道,闻家果然治家严苛,不允子弟胡来。
剑从花洛眼前驰过,刮起了一股不小的风。她未出手制止,她在等,等她会不会再次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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