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贾母岁数大了精力不济,邢氏和王氏服侍着下去休息了。秦可卿怀有身孕也和尤氏早早地回了府。剩下小辈们依旧笑闹着划拳行酒令,李纨和黛玉也跟着喝了些果子酒,躲在一旁说着悄悄话。
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凤姐儿和平儿披头散发衣裳凌乱地在前面跑,嘴里哭喊着救命,同样衣衫不整的贾琏手持长剑在后面追,边追边喊:“给我站住,你这个恶妇,我要杀了你。”
众人都傻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是什么情况?怔愣间连丫鬟婆子们都没反应过来上前阻止。醉的迷糊的凤姐儿脚步踉跄地跑到近前,马上就要被追上,贾琏手中的剑眼见着就要刺到凤姐儿身上。李纨悄悄伸脚拌了贾琏一下,只听扑通一声,贾琏重重摔倒在地,手里的剑也摔出去老远。
黛玉注意到了李纨的小动作,悄悄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李纨最鄙视对老婆动粗的男人,更何况贾琏这都喊打喊杀了。就算凤姐儿有千般不是,那也不能成为被贾琏斩杀当场的理由。
看贾琏摔倒下人们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来制住了贾琏。贾母被凤姐儿的哭喊声吵醒,黑着脸让众人进去回话。
贾母被凤姐儿披头散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忙问:“凤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凤姐儿踉跄着奔过去一把抱住贾母的腿,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老祖宗要为我做主啊!二爷要杀了我。”她是真伤心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贾琏是真的要弄死她,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这时贾琏酒也醒了,想起自己干了什么惊出一身冷汗。好在没伤着凤姐儿,这要是真打杀了她,王家必不会善罢甘休。
知道自己犯了蠢,老实地跪在贾母面前请罪。贾母问明了原由,气的一个茶杯砸向贾琏,贾琏自知理亏也不敢躲,任由茶水打湿了衣裳。
原来凤姐儿嫌弃自己一身的酒味,就带着平儿回去换衣裳,然后就把把贾琏和两个新来的小妾堵在了被窝里,听到她们肆无忌惮地嘲笑凤姐儿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贾琏又说了要休了她这个母老虎,扶小妾上位的混账话。
凤姐酒气上头,一怒之下就拉着平儿冲了进去,对着三人一顿抓挠。三人被惊了一跳,一开始还闪躲避让,后来见凤姐儿不依不饶,贾琏就开始还手。平儿和那俩小妾也加入了战斗,五个人扭成一团。
贾琏被压迫的狠了,终于有个机会能让他出口恶气,手上就没了轻重,对着凤姐儿的头脸就招呼起来。凤姐儿被打的受不住疼,就想跑去求救,还不忘记对着贾琏放狠话,“琏二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你敢这么对我,我非让我叔父杀了你不可。”
贾琏被激的失了理智,转身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朝着凤姐儿奔去,“你这个毒妇,想要我的命?我今儿个就先弄死你。”
于是就有了后面惊心动魄的追逐场景。
这事最后被贾母压了下去,两人都有过错,各打五十大板后在贾母的撮合下两人相互道歉和解了。毕竟这磕碜事也不易闹大,传出去丢的也是贾家的脸。
当然了,出了事必须得有人出来背锅,于是那俩新人小妾还没蹦哒起来就被和谐了。
贾琏心里是敢怒不敢言,憋屈的不行,他早就受够了凤姐儿,被她压的喘不过气,整日对他呼来唤去颐指气使的,自己不生还不让他找小妾,这是要让他断子绝孙吗?很想休妻。可他清楚只要王家不倒,老太太就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凤姐儿心里更是气闷不已,但她如今没有子嗣说话不硬气,只能暂时窝囊的忍着,心里却是把贾琏彻底恨上了,从此夫妻二人彻底离心。
那件事后,贾琏便再不进凤姐儿的房,整日里跑去东府跟贾珍喝酒,哥儿两个各有各的愁苦,就相互对饮借酒消愁。
走动的频繁了,一来二去的就和来府里投奔尤氏的继妹尤二姐看对了眼,尤二姐温柔貌美,善解人意乖巧顺从,身娇体软易推倒。完全符合贾琏对女人的一切期待。
尤二姐眼中的贾琏那是风流倜傥,富贵又多金,更难得的是将来还有爵位可继承,可比她那个穷的叮当乱响的未婚夫强百倍。干材烈火的两人很快就打到本垒,干的火热。
贾珍早已对尤二姐尤三姐垂涎已久,可惜如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光看着不能碰还上火,就咬咬牙便宜了贾琏。又见贾琏怂的不敢将人带回府,就出了主意让贾琏把人养在外面,正好前街那里他有个小院子可以借给贾琏用用。
贾琏觉得甚好,连连作揖感谢。贾珍这么为贾琏着想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把二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万一哪天他的毛病治好了呢!趁贾琏不在时也好常过去走动走动,帮着照顾下二姐。
尤二姐的妹子尤三姐相中了来探望贾珍的柳湘莲,见柳湘莲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便心生爱慕,立志非他不嫁。
贾珍被这个泼辣的小姨子闹腾的没招,便再三撮合,在酒桌上给柳湘莲下了套,趁机交换了结亲信物。后来柳湘莲见尤三姐长的花容月貌,性格也豪爽,很对他胃口,也就欣然同意了。
东府里发生的事都是“包打听”白鸽说给李纨听的,那边的事她就当个故事听完拉倒,她现在只好奇宝玉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宝玉要吃桃子,袭人就过来讨要。那时她就发现袭人的肚子有点微微的鼓起,还以为她最近发胖了呢。不过看她蜡黄的脸色,还偷偷地干呕,李纨心里就有了猜测。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她就让白鸽关注了一下。
没过几日就到了中秋,贾母这里摆了家宴。就在一条清蒸鳜鱼被端上来时,宝玉身后伺候的袭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周围的姐妹们当场脸都青了,被酸臭的气味一熏,都被引得的恶心干呕起来。凤姐儿连忙把大伙带到了厢房收拾整理,邢氏也连忙避了出去。
贾母和王氏的脸色已经黑沉如碳。袭人的反应被她们看在眼里,过来人的婆媳俩心里就有了数。
清退了不相干的人,找了个有经验的婆子给袭人验身。袭人面如土色地坐在地上不言语也不求饶,她知道她完了。本来想着熬过四个月,要是个男胎,也好求二太太看在长孙的份上放过自己母子,如今被发现了,一切都完了。
那老婆子弄得些医理,上前来上下打量袭人,又上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心里就有了数,回话道:“回老太太二太太,不用验看了,肚子已经鼓起来了,想来已经怀了三个多月了。”
王氏腾一下站起来,指着袭人张口就骂:“你这个捉妖的贱人,你怎么敢?宝玉才多大,你就勾搭他成了事,要是宝玉被勾坏了身子,我扒了你全家的皮。”
贾母听王氏骂的难听,脸上有些难看,毕竟袭人原来可是她的丫鬟,觉得好才送给宝玉的,这么说袭人岂不是讽刺她老眼昏花识人不清?
“老二家的你闭嘴,骂她又有什么用?先想想这事要怎么处理吧。”
王氏被呵斥了这才消停,突然又想起来宝玉可不止这一个大丫鬟,就对那个婆子说:“你去把宝玉房里的大小丫鬟都给我查验一遍,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作死的小妖精。”
“是,二太太。”那婆子磨刀霍霍地出去了。
贾母被王氏气的说不出话来,王氏这是什么意思?质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吗宝玉屋里一等二等的丫鬟可都是她给的,王氏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半个时辰后,那婆子一脸复杂地走了进来,纠结着不知怎么开口。贾母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里真有什么事?
婆子咬咬牙开口道:“回老太太二太太话,老奴已经将宝二爷屋里的大小丫鬟都查看了一遍,只是……”老婆子有点不敢说,害怕被迁怒。
王氏急了,“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老婆子悄悄地瞟了王氏一眼,低着头闷声说:“宝二爷房里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除了一个叫晴雯的还是完璧外,其他的都已经破了身子,其中有两个还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王氏被这个消息刺激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贾母也傻眼了,脸都被啪啪打肿了。心里也气那些爬床的丫鬟不知羞耻,都把宝玉勾搭坏了。但是又有些欣慰宝玉一下子有了三个子嗣,三个里怎么也能有一个男胎,想来以后宝玉一定会子孙昌盛。
“老二家的,这事你怎么打算的?”
王氏气哼哼地说:“还能怎么打算?自然是灌了药发卖的远远的,这样的丑事要是传扬出去,宝玉的名声坏了,以后谁还愿意结亲。”
贾母觉得王氏说的也有道理,但终究还是舍不得那几个已经存在的重孙,就温声劝慰王氏说:“你说的在理,有规矩的大户人家自然不会出现主母没进门庶子就出生的事,但那几个毕竟是宝玉的子嗣,有可能里面就有小子,你就真的舍得孙子?”
王氏被贾母说动了心,又有些不甘道:“可那几个孩子毕竟是婢生子,身份太低了些。”
“这有什么?养在庄子里,生产时去母留子就行了。待以后主母进门后,再接回来想法记在她名下就是。那时她已经嫁进贾家,再不乐意又能怎样?”
王氏和贾母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致同意这个办法。于是明面上的说法是几个怀了身孕的大丫鬟被灌了药远远地发卖了,暗地里却是被偷偷地送到庄子里看管养胎去了。
这件事虽然贾母和王氏压了下来,却还是有些消息传了出来,毕竟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了,又都是聪明人。
宝钗听说宝玉的壮举后,有点失落,但也只有那么一点。毕竟这也是平常事,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在成婚前都会有几个教人事的通房丫鬟,成婚后更是姨娘小妾一大群,不说别人,就是她哥薛蟠就有好几个通房丫鬟呢。反正如今也没让庶子下生,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这么想的宝钗很快就把这事丢在了脑后。
宝玉倒是大哭大闹了一场,什么也没有改变最后也不了了之。之所以哭闹,也是因为失去了能陪着她玩乐的对象罢了。王氏给他补了批漂亮丫鬟后,很快又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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