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第二春

第二天，黎黎一早骑车上街去药房买了两根验孕棒，回来一测，两根都是齐刷刷的两条红线。结果不言而喻。
黎黎几兴奋了，当即就在卫生间里乱喊乱叫起来。
外面的若晖眼见两个人神神秘秘躲在里面半天，本就一肚子疑惑，忽听得里面乱叫，吓得不轻，几步走到门前，敲了两下。
“姐，你们没事吧？”
黎黎啪一声打开门，抓住若晖的手臂一个劲地晃，“你要当就舅舅了，你要当舅舅了。”
若晖的反应倒挺平静，他看看黎黎，又看向他姐。
“若男姐，快打电话告诉姐夫，他一定高兴死了。”
若男笑了笑，“回去见着面再说吧，他现在一定很忙。”说完径直走出卫生间。
黎黎扭过脸来，跟若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却见若晖嫌弃似的朝她摇摇头。于是黎黎小丫头气愤了。
“你干什么这样一副表情？这事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我当舅舅又不是你当舅舅，谁像你呀，沉不住气的。”
黎黎郁闷了，难道我又做错了？
不过这件事彻底驱散了连日来一直笼罩在陈家人头顶上空的那片乌云，久违的阳光带着迟来的柔情蜜意，缓缓地渗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开心的事情更是一件接着一件。
上午刚刚收获了好消息的若男，在下午的时候接到局长的电话，说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是误会，让她周一去上班，末了安慰了几句，希望她不要有什么情绪，还说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要她体谅着点。
若男知道，定是顾凯风出手了，不然这事不可能这么快解决。
至于解决的方法，后来她问顾凯风，他愣是没告诉她，而局长自然也不会说，直到她上班后，才陆陆续续从某些知情的同事口中得知：
某个杀气腾腾的男的，冲进局长办公室，拿着张报纸往局长桌上一拍，老子吻自己的女人还要你们审核批准？这是哪国的道理？
报纸上登的是他们二人将于下个月结婚的婚讯。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母经过这两件事，身体状况明显好起来，待到星期日，若男他们离开时，已经与平常无异。
可见，人有时并不是被疾病打倒，而是被自己的精神打垮。
若男本是不放心母亲一人在家，想带她一起去市里。可母亲说她乡下呆惯了，过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若男只得随她。走前跟亲戚，要好的邻居打了招呼，没事多去她家走走，有什么事给她和若晖打电话。
去车站搭班车的时候，若男碰到了曹宇轩。若男家里的事，曹宇轩是知道的，当时还和罗娟他们一起去过殡仪馆。
曹宇轩这次是去市里赴一个重要饭局，他调工作事情已经办妥，下学期就要去师范学院任教，所以一些人情世故方面的应酬难免要应付一下，这也无可厚非。
四个人同一班车，路上倒是热闹不少。曹宇轩和若男聊了些工作方面的事情，言语间倒也不显尴尬。再见面亦是朋友，这让若男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不是每对分了手的情侣都能做到这种程度，起码程诗卉和顾凯风之间就没有做到。
不过这里面或许有个原因。严格意义上来讲，曹宇轩和她之间不算真正开始过，即使是开始过，时间也是短暂的，因为彼此都未陷入，所以才能抽身那么快。
到了市站，四个人道别。
黎黎挽着若男的手对若晖说：“你先会酒店，我陪若男姐去过医院再去找你。”
站在若晖旁边的曹宇轩有些讶异，“去医院？若男，你不舒服吗？”
在除亲人之外的异性面前说自己怀孕的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若男迟疑的瞬间，若晖及时替她做了回答：“我要当舅舅了。”
曹宇轩脸上的表情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变化之后，逐渐化成一股淡淡的微笑：“恭喜你。”
若男垂下眼睑，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被黎黎塞进了出租车。
孕妇头三个月要谨慎小心，一切有可能引发危险的事情要尽量杜绝，挤公交这种事自然被负责敬业的妇产科护士黎黎小姐划到危险行列。
去医院看病是件繁琐的事情，特别是大医院，往往排队等候的时间要比看病做检查的时间超出很多倍。可如果有熟人，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在黎黎的带领下，取单、交钱、检查，一系列繁琐的程序都被简单化，又因是科里同事，无论服务还是态度都要好得多。
因之前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若男这次显得有点紧张，特别怕查出什么不好的问题。当做b超的医生对她说有两个孕囊时，她更是将这种担心扩大到极限。
“那，那是什么意思？”若男心里直打鼓。
“就是双胞胎。”黎黎在一旁解释道。
双胞胎？若男心里又惊又喜。
可是这压力也大吧。是不是平时要更加小心，饮食营养方面的要求更严格？她的身体状况能正常给两个小家伙提供需求么？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她。
拿报告给妇科医生看的时候，若男就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妇科医生是个年近五旬的和蔼女人，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今天在病房，不坐诊，黎黎专程带若男去病房找她看的。
“不用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很好，待会儿我给你开张医嘱单子，你回去看看，千万别有心理负担，放松心情，不会有问题。”
医生这么一说，若男的心才算放下来。
出了医生办公室，顾凯风的电话也到了。
“到家了么？”
“早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来了再说。”
顾凯风呵呵笑了两声，“我可能要迟点才能过去，一会还有个饭局。”
“在哪儿？是若晖做的那家酒店吗？”
“嗯。”
“那我去若晖那里等你好不好？”
顾凯风那头静默了数秒，“好吧，不过不要去若晖宿舍，你去上次见我那个房间等，我让经理把卡放总台，我这边结束后就去找你。”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
顾凯风又沉沉笑了两声，“我让人把饭送到房间去，这样安排，满意么？”
“满不满意等我去了才能告诉你。”
“调皮。”
这时黎黎忽然跑过来，若男便把电话挂了。
“若男姐，我一会不能跟你去酒店找若晖了。”
黎黎刚刚在门口碰到护士长，被叫过去说话。
两天不见，女魔头态度变友善许多，“黎黎啊，这几天人手不够，班都排不过来，你既然回来了，可不可以帮个忙，今晚就上班啊？小徐都上了两个夜班了，直跟我抱怨呐！”
若是以前，女魔头才不会用帮个忙这样的词汇跟她说话，有人罩着的感觉就是不错啊，冲着女魔头这良好的态度，黎黎小姐一点头，答应了。
不过黎黎还是负责地先把若男送上出租车，才回去上班。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话，今天用在若男和曹宇轩身上是恰到好处了。
若男一下出租车，就看到酒店门口等人的曹宇轩，站在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当中，人高马大的他显得很惹眼。
“宇轩，真巧啊！”若男一边下车一边跟他打招呼。
出租车开走，后面接着又开来一辆车，若男快走两步想让开，哪知被脚下的毯子一绊，差点摔倒，曹宇轩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
因为在车站听到若晖说她怀孕的事，所以曹宇轩扶她的时候，加大了幅度，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抱住了。
于是顾凯风透过车窗玻璃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整个抱在怀里，极尽亲昵。
肝火、怒火，一系列的火都冒上来了。没等司机过来开门，他自己门一推，长腿一迈就蹿下来了。
走上前，拽住曹宇轩一记勾拳就打了出去。
曹宇轩本就没提防，被他打中侧脸，身体踉跄几步，撞到旁边的墙上。
“顾凯风，你这是干什么？”若男被他无端打人的行为气坏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跑过去看曹宇轩。
曹宇轩的嘴角出血了，一缕殷红挂在那里，显得有些触目。
“宇轩，你没事吧？”
曹宇轩冲她摆摆手，“没事。”
若男扭过脸去瞪着顾凯风，“你好好的干什么打人？简直不可理喻！”
顾凯风头顶都在冒烟。这女人，竟然跑过去关心那个男人，还骂他不可理喻？简直岂有此理。上去就拽住她的手，往后一扯。
若男被她扯得脚下直踉跄，所幸他没松手，所以她也没跌倒，晃了几下，扶着他的手臂站稳了。
曹宇轩看得是心惊肉跳。
“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顾凯风听到这话更来气，我的女人你操的哪门子心，“真是好笑，我怎么对她与你有什么关系？”
曹宇轩看着顾凯风，愤愤地说了两个字：“野蛮！”既然把她从他手上夺走，为何不肯善待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对她动粗，简直野蛮得令人可恨，是个男人都不耻这种行为。
顾凯风更加恼怒了，作势又要上前。
若男急得忙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推，“顾凯风，你还有完没完？”
她真怕他们俩打起来，真打起来的话曹宇轩一定不是顾凯风的对手，人家不过是好心扶了她一把，为这个被打伤实在太冤屈了。
和曹宇轩站一起的几个人见状，也开始去拉曹宇轩走。
“宇轩，你快走，快走。”若男抱着顾凯风不放。
“若男？”曹宇轩看到这种情形心里有些担忧，他不知道顾凯风会不会找她撒气。
“我没事，你快走，走啊！”顾凯风在掰她的手，她就快顶不住了。顾凯风现在就像困在笼子里的猛虎，一旦蹿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曹宇轩终是被人拉走了，而顾凯风这边一直没人敢上前。
若男松开手，剧烈地喘着气，看也不看顾凯风，撒开手就走，却被他反手拽住。
“去哪？”冷冽的声音，透露着他的不快。这女人竟然在他面前表现出对那个男人的关心，还奋不顾身地挡着他，让那个男人全身而退，他心里简直火冒三丈。
“不要你管，你放手！”若男甩手，却没甩开，不但没甩开，反而被他拽着往车里塞。
若男一边挣扎，一边打他，用能活动的那只手抡着拳头往他身上锤，顾凯风胸前，手臂挨了她好几下。
可她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加上有所顾忌，不敢拼尽全力，结果连推带抱地被他塞进车子后座。
顾凯风把她圈在怀里，吩咐司机：“锁门。”
“是，总裁！”司机应声，接着咔嚓一声，车门落锁。
锁了车门，不担心她跑了，顾凯风松开她。
若男立刻往边上挪了挪，紧挨着车门，离他远远的。
两个人各自生着气，谁也没理谁，车内气氛几度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