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一天天温暖起来,采过了槐花蜜,吃过了麦黄杏,合欢树上又绽开一朵朵绯红的绒花。陆香穗的毕业实习也即将结束了,她开始准备着毕业,而许清明也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
许清明的事业版图渐渐扩大。山乡环境好,这里的水质纯净甘甜,许清明先是扩大了公司的灌装生产线,生产“远山清泉”矿泉水,渐渐有了些名气,也算是一个成功的拓展。发家致富搞经济的背景下,当地开始大规模发展林果业,这正是许清明几年来等待的契机,他正好顺应形势,一手发展自己的蜂产业,一手又开始筹建他的果汁厂,依照他前世的经验和对财富的敏感,信心十足地开始进军饮料业。
“香穗儿你看,下个月这厂子就能够投产了,正好收购加工这时节盛产的蜜桃。”
并肩站在山坡上,许清明握着陆香穗的小手,指着山坡下新建起的果汁加工工厂给她看。偌大一片厂区,几排巨大的蓝色拱顶厂房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与农户协议收购的苹果、梨子等地产水果,将在这里加工成浓缩果汁,然后在市郊的另一处交通便利的厂房进行精加工,最终成为一瓶瓶甜美可口的果汁饮料,走向生机勃发的市场。
就在这山林之中,还有着他的一个养蜂场。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落魄孤独的养蜂人,却还是喜欢在空暇时去养蜂场劳作,全当休闲了。最新鲜的蜂蜜和王浆,最纯正的蜂花粉,他隔段日子总会亲手采收一些,当然能吃到的人,也就只有他身边这个笑容明媚的姑娘了。
许清明心中早有一个事业蓝图,一步步的,他都会逐一去实现。
“蜂产品,矿泉水,果汁饮料……二哥,你这还真是甜蜜的事业啊。”
甜蜜的事业?许清明闻言不禁会心一笑,可不是甜蜜的事业吗,而他,正致力于为她去创造一个甜蜜的世界。
看着阳光下陆香穗灿烂的笑脸,许清明觉得,这山林中的空气都泛着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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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明忙着果汁加工厂投产的事情,陆香穗在镇医院的实习也临近结束。虽然她自己从来没说过,可医院里的人心中都有数,人家这姑娘最终是不会分配到他们这个小医院来的,许清明对这姑娘的宠护有目共睹,自然会给她更好的安排。也因此,同事们对她都格外客气照顾,一般都不安排她上夜班,最近反倒让她一个实习护士负责培训指导医院里几个新招收的小护士。
这几个新招收的小护士基本都没有上过正规的卫校,往往是各村上过学、有点文化底子的小姑娘,在县里的护士培训班学了几个月,到医院里再实习几个月,便将就着能到各村卫生室上岗了。没办法,这偏僻乡村一直缺少医护人员。
也因此,陆香穗对这她们的培训便格外用心。
这天,陆香穗正在指导几个小姑娘练习找血管扎针,耿嫂子忽然匆匆跑进了来。
“香穗儿,你赶紧去帮一把,陆香叶她……唉,反正弄得满身是伤,也不知用不用转院,连我都慌了,也找不到她男人,你还是去看看吧。”
陆香穗愣了愣,一边放下手中的工作往外跑,一边问到:“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呀!几个邻居给送来卫生室的,我一看,身上头上好几处伤口,我们卫生室没法处理,又找不到钱卫东,我只好自己把她送这儿来了。”
陆香穗也来不及再多问,匆忙跑进外科包扎室,第一眼真没认出是陆香叶,只见一个满头乱发的女人,脏污的衣服上满是鲜血,脸朝里,蜷缩着身子躺在手术床上。
陆香穗走到里侧,赫然看到陆香叶从额头横过眼皮,一直到左边脸颊一条长长的伤口,狰狞弯曲的很是吓人,肩头衣服扯破了,露出一条手指长的伤口,再仔细看,手臂上,小腿上,全都有或深或浅的伤口,从伤口的情况来看,估计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刮伤的,看样子在村卫生室已经初步包扎止血了。
“陆护士,你赶紧来跟我搭把手,她这伤口太复杂,咱们没有人做过器械护士,我一个人根本没法缝合。”
值班的医生本身也是赤脚医生出身,平时处理个小伤小病还好,一个人要处理这样多且复杂的伤口,的确是忙不过来了。陆香穗顾不上多说,连忙走过去,准备好手术缝合的物品,跟医生一起对伤口进行仔细的清洗消毒。
一通忙碌,他们缝合了陆香叶身上的好几处伤口,幸运的是脸上的伤口没伤到眼球,处理好了之后没用转院。从始至终,陆香叶一直是半昏迷状态,缝合伤口的时候也只是哼哼了几声,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陆香穗发现,陆香叶身上除了这些伤口,腿上背上还有好几块淤青,看那样子,猜也猜得到是钱卫东打的。
看着陆香叶送进病房,扎上吊针,陆香穗洗干净手,才顾得上跟耿嫂子细说。耿嫂子说,陆香叶是被村里人在她自家院墙外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几个妇女把她送到了村卫生室。
“她们几个妇女说,最近她病情加重,疯的厉害,钱卫东就把她锁在家里,吃喝也不怎么管她。估计是发疯了,或者饿急了,也不知怎么从他们家院墙上爬出来,手臂和腿上的伤口,应该是他家院墙上栽着碎玻璃划伤的。脸上的伤口不像是玻璃划的,可能是摔伤或者石头刮伤的。”
当地农村人有在院墙上栽碎玻璃的习惯,防小偷爬墙。
耿嫂子恨恨地说,钱卫东现在就是个浪荡的混混,杀猪的营生也不认真做了,经常一走就好几天,坑蒙拐骗,到处鬼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陆香叶估计是锁在家里饿急了。
陆香穗静静地听着,沉默着,半天才慢慢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钱卫东这混蛋,怎么还没死呀!”
耿嫂子没说话,叹口气拍了拍陆香穗的肩膀,心里也是同情又无奈。当初陆家五千块钱把闺女卖了,十里八村谁不知道?陆香穗跟陆家和钱卫东家那些恩怨是非,耿嫂子多少也是知道的,陆香叶如今的处境,钱卫东虐待,她娘家不管不问,旁人又怎么管?陆香穗这样一个跟娘家断绝了来往的姑娘,又怎么去管这件事?
耿嫂子跟陆香穗说,她回去打算找一下村干部和妇联,陆香叶弄成这样子,实在是叫谁也看不下去了。
“不过你也知道,就钱卫东那人,就算村里和妇联肯管,估计也没什么用。香穗,她估计要在这医院住几天,也没别的法子,还得你先照看一下,我回去想办法通知钱卫东。”
“嫂子,医院这边我能照顾,通知钱卫东也没用,你别白费那工夫了。”陆香穗说。这事情正赶上,值班医生和护士这会子也都知道她和陆香叶是姐妹,不管有什么恩怨纠纷,陆香叶在医院期间她也不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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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香穗回去和许清明说了这事,许清明思索半天,也没说什么,默许了她给陆香叶付医药费。钱他自然不在乎,事有特殊,陆香穗照看一下也是没法子的事。
然而这么下去,即便不牵扯上他们,总也不是个事儿。许清明琢磨着,得想个什么法子收拾钱卫东这小子,能解决一下陆香叶的事,也好让陆香穗安心地抽身出来。而收拾钱卫东,明面上却还不能跟他和香穗扯上关系。
陆香叶在医院里才住了两天,大多时间都在软塌塌地昏睡,有两次醒来时看着陆香穗笑,也不知还能不能认出她来。陆香穗亲自给她护理伤口,给她准备了饭食,付了医药费。
两天之后,陆香穗午休后来上班,一进病房就听一个小护士说陆香穗出院了。
“怎么会出院了?”陆香穗急忙问。
“她男人来接走的,硬是弄上平板车拉走了,就我和小刘两个值班的护士也拦不住,她男人还说,他可没钱付医药费,反正人也不是他送进来的,医院爱问谁要钱问谁要去,反正他不给。”
小护士说着撇嘴:“陆护士你不知道,那男人真凶,满脸横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骂她怎么就事儿多,倒八辈子霉怎么摊上这种男人呀!”
钱卫东看样子不知道陆香穗把医药费、住院费付了,还以为欠着医院的钱呢,硬是不顾陆香叶死活把她弄走了。
陆香穗气得难受。下午许清明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听说了,便只是拧眉无语,脸色难看的很。
许清明想到的不是眼下陆香叶的遭遇,而是面对钱卫东这样一个混蛋,陆香穗前世该是受了什么样的罪,才会那样毫不留恋地,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即使重活一世,即使此时此刻他的香穗好好地生活在他的怀抱里,许清明想起这一切,心头还是一阵阵刺痛。
“这样的人,真该一刀捅死他。”陆香穗发狠。
许清明看了看陆香穗,不禁微微一笑。想当初他把陆香穗从陆家带出来,她也就是个温顺怯懦的性子,在陆振英手里吃够了苦,而现在,她却绝不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孩了。
因为他用无微不至地宠溺呵护,教会了她一个女人到底该怎样活着。
许清明相信,今时今日,就算离开他的保护,眼前的陆香穗,也绝不会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弱女子了。
再厉害些才好呢,许清明默默地想,除了对他的温柔乖巧,面对其他人的话,他巴不得把小媳妇养成个小辣椒才好。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安慰道:“行了,别生气了,生气也没用,这事我会想法子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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