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了我吧!

vip33代替,弃后不再

看到密信的那一刻,他不是不知道嵇氏一脉的危险,他很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当日,他曾收到云王布什赫的来信,也正因为云王的威胁,他才在嵇氏一案中选择了沉默。
云国与天朝战争?用这个威胁?
其实他不是怕云王,不是怕战争,他当上帝王之时,便已经知道国库不充裕,若是挑起战争的话,必须加大农夫的赋税情况,倘若百姓吃不好,穿不暖,就如在河南之时,瘟疫蔓延一样,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痛的不是当权者失去了权利,而是国家的立国之本失去了根基。
这也是他最终选择牺牲了嵇氏一族的原因之一,如今这个笨女人因为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亲人独自闯入了他设下的陷阱,他能不恼恨,不气吗?
此刻,调入御林军甚是不妥,这明摆着就是宣告着皇后闯出皇后的不明事理,心里又气又急,龙华殿中一刻也呆不下去,他喝声道:“信耶,立马通知狄青,让他准备精兵一百人跟本王到东金区。”
信耶面色一白,立马沉声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若要去,可以让微臣去将皇后娘娘接回。”
许恒弋轻颤地闭上眼,信耶的担忧他不是不知道,东金区是天朝的边境临界处,出了一公里之后,那土地就再也不是天朝的了,一个皇帝倘若当枪匹马的进入敌国的阵营,无意就是自讨苦吃,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危在旦夕,正如先生说过。
这一世,他只会为一个女人痛,一个女人伤。
而这个女人,却曾经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脏,无休止境。
“朕心意不改,你下去吧。”
啪——
狠狠地耳光掠过她的脸,嘴角忽然沁出一丝殷红,一股腥甜在口中弥漫着,然后她却冷眼的看着此刻的云王,被捆绑的身子无法动弹。
布什赫冷笑地看着她:“嵇夕颜,这一巴掌我忍了十几年了,你就代替你母亲偿还我吧。”
她的贝齿紧咬着唇瓣,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的恨着自己的母亲,在他的心中,娘不就是一个他曾经宠幸过的舞姬吗?一个卑微的女人需要他如此大动干戈,费尽心思的做这些报复的行为吗?
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布什赫答应她,只要她的命,她的兄长什么事情也没有,她答应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将三个哥哥放下来后,让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狼狈,自己被虐待的过程。
她只能勾起唇角发出一声轻笑:“你最好答应你自己的承诺,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压抑的目光仿佛在昔日的影子中层层叠叠,那个美艳的女子撩动的舞姿,清冷的目光,在皎洁的月色下轻笑的脸颊,如此动人。
不去想,布什赫沉声道:“很多年前,本王已经忘记了承诺是什么,但是今日,本王所说的话,就不会食言。”
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唇角溢出的血腥,她知道三个哥哥被白布堵住了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依稀的看到二哥面赤的脸如修罗一般,眼睛仿佛要杀死人。
她心里很痛,自从爹爹死后,她就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了嵇氏,虽然她嫁给了许恒弋,名义上再也不是嵇氏的人,可是胸口好痛,就像被刀绞痛着心脉,接到密信之后,她如此的莽撞,她无能无力,却还是冲了进来,明知道自己救不出他们,却依稀的希望自己身上有某些能够让云王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
果真呵。
在云王看来,她身上的价值,就是她的一条命而已。
一群傻子呵,嵇氏的一群血气方刚的傻子,她轻颤着眼,这时,有十几人抬进了一大盆子的水,这些水足以到她的腰间。
云王轻捏着她的下巴,眼中闪烁着几许的狠厉:“还记得吗?曾经你的娘让我吃够了苦头,如今在你死之前,本王将会把曾经受过的苦一并的拿回来。”
他想要做什么?
她心里狂跳着,即使害怕,她都不能露出自己心中的恐惧,她不想自己狼狈,她不可抑止的轻声颤抖着,身子很虚弱,然后她清眸对上三个男人的眼中,她笑道:“二哥、四哥、五哥、你们放心,夕颜不会让你们死的,你们嵇氏的血脉,嵇氏还要靠你们振作起来呢,倘若我死了,云王还不放过你们,我做鬼也会缠着他一辈子的,所以哥哥们,不要看夕颜,闭上你们的眼睛,不要看……”
她知道此刻自己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折磨,这样的折磨或许就是曾经云王为自己娘亲受过的苦,至于原因,其实,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还未等她准备好,便被按入了水中,突然间失去的空气,没有屏住呼吸的她硬是吃了几口水,密集地水灌进了她的鼻子,进入了她的耳边,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再也没有呼吸了。
死亡竟离自己如此的近。
她试图挣扎着,可是无论怎样都逃不开魔爪。
当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长发又被人狠狠地拽起,离开了水面,她面红耳赤,几乎虚脱般的无休止地咳嗽着。
云王仰头看着他,轻笑道:“嵇夕颜,这样的滋味好受吗?”
她惨白着一张脸,不想去回应他说的任何话,这个男人的变态是她无法比拟的,难道她还需要回到他,这种滋味不好受,求你放了我吗?
见他倔强地睥睨着她,苍白的小脸毫不畏惧,心下恼恨,他轻懂手指,紧接着又被按入水中,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的难以呼吸,她好痛苦,她再也不想受这样的折磨了……
此生,爱错人,恨错人,求不得,恨不得,她纠结于世,痛恨于生,若能够解脱,那就解脱吧……
她松开了自己的呼吸,任由水灌入了自己的鼻子,嘴巴,耳朵,慢慢放弃了挣扎……
她忘记了此生她爱的男人,忘记了跟他说:我爱你,我的心从未离开过……
许恒弋不断地甩着马鞭,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到达东金区,心脏里无穷无尽的涌出了许多痛苦,一如当初一般,她知道,心中的痛,是她感应给他的。
唇角不断地抽绪着,最终只能化为一句,“夕颜,你要等着我……”
寒冷凛冽,一如他的心,惊颤不已。
独自支身前往,仅仅用了一百名的精兵,暗自闯进了布什赫的驻扎地。
各自的编排岗位,倘若许恒弋有任何的危难,便会冲进去,做个生死搏斗。
暗哨在做出指令后,示意精兵们坚守各自的地方,只听‘吱’的一声,云王的守卫兵被后头的身影连吭声都没有便毫不留情的割掉了动脉。
“记住,没有朕的指令,都不许轻举妄动,知道吗?”离开前,许恒弋一双锐利地眼睛扫向他们,精兵们了然的点头,遮住半张脸,随即他便跳下马,大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东金区灯火通明,偶尔有士兵火把在巡逻,在一个三角的帐篷中,许恒弋敏锐地听到里面低沉的声音。“你这个死丫头,和你娘一样的又贱又倔,想死?还要看本王同不同意!”
云王抓住奄奄一息的夕颜,很意外她居然在水中不呼吸,是想放弃生命吗?万分的恼恨,他报复的快感还没有被填满,却被她的举动给瞬间的浇了一盆的冷水。
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清澈的双眸依然是鄙夷的笑意,她不停地咳嗽着,胸口难忍,却依旧勾起了笑意:“正如云王所言,倘若我娘是个贱人,当初宠幸了她的你,又该称作什么?贱王?还是云贱王?亦或者人贱?”
还未等她说话,云王一双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难以呼吸,他怒目圆睁,只要一捏,那么她便会死在他的手中,然而他此刻却不想,于是狂笑着看着她:“你可知你娘多么淫荡吗?当初在本王的身下呻吟着要本王宠幸着她一次又一次,这个贱人居然也生出了你如此至贱的女儿。”
她允许自己的被羞辱,却不允许娘被羞辱,她反讥,眼角开始有了些泪水:“不知云王愚蠢还是无知,既然你心中认为她又淫荡又贱,那么宠幸了她的你品位也是如此低劣,咱们彼此彼此而已!”
布什赫当即甩给她一巴掌,鲜血顿时从唇角涌出来,无论心里如何的惧怕,却不允许自己眼中透露出半分的惧意,倘若要死的话,这是她留下的最后尊严。
谁也无法践踏!
然后此刻,她更不希望的便是许恒弋的到来,她知道第一封密信是被他拿走了,可是心里又渴望他的到来,她吃力的抬眸间,便看到布什赫那双眼角带着危险的气息,渐渐地逼近她。手指轻微地颤抖着,有什么东西在预感着它的到来。
只听见一声‘嗖’一支长箭破帐而来,直直的刺向布什赫的眉梢,布什赫倒翻一个跟抖,险险地躲过了袭击。
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滚进了帐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夕颜的手臂,还未惊呼之间,便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突如其来的变故,夕颜吓傻了眼,然那双长满茧子又粗糙分外温暖的手让她感觉分外的熟悉,透过那双锐利地凤眸,她从他的眼中透过,看到了真相。
“抓住他们!”云王捂住方才被箭羽擦过的脸,恼怒道。夕颜跟着他跑到了外头,他正要指挥着精兵们冲出重围,却听见夕颜虚弱地说道:“我二哥、四哥、五哥还在里面。”
有些哀求,恳求,他凝视了她一秒,最终松开了她,被包裹着半张脸依旧能感觉到他俊美的轮廓,他低沉道:“逃出去,等我回来。”
仅仅七个字,便向布什赫的营帐中奔去,精兵们见到她,便轻吹口哨拉她进入暗处,准备逃离。
“娘娘,请上船,我们通过这条河便安全了。”
此时暗处有许多的芦苇,这条河道竟安全又隐蔽,没有想到,他连这个都想好了,心下一片柔软,猝不及防间她问道:“那么他呢?”
精兵们垂下眼睑,正要将船头的缰绳松开,却见她提起裙摆又迈向了岸边,神色有些紧张。“我是说皇上,为什么要我先走?你们都跟过来了那他怎么办?”
精兵们一言不发,见她神色微冷,只能说道:“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不能行动。”心底慕然一沉,他疯了,居然敢独自面对云王,他不知道云王的可怕,如此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二话不说,另一只脚也迈向了岸边,冲出了芦苇。
“娘娘。”
后面的精兵惊呼道,然而她神色凛冽,毫不畏惧道:“皇上有难,你们怎么还在乎这些严谨的规矩?我要去救他,你们不许拦我。”
精兵们拖住她的手,然而触及她那双冰寒的眼眸,终究灿灿的闭上嘴,他们不是御林军,不是侍卫兵。是许恒弋身边的暗哨,可以做细作,做士兵,做各种身份的属下。精兵们的第一规则便是绝对服从主子的命令,许恒弋离开前已经交代,若出突发情况,定要将皇后娘娘安全送进皇宫,不能怠慢。
她迅速的奔跑着,长长的罗裙险些的将她绊倒,该死的东西,她咒骂道,便将裙子撕开,好让自己能够跑的快一些。
精兵们在后面追着,却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引起云国士兵的注意。
这时,跑到了中途,便看见另一对精兵将二哥、四哥、五哥带走,唯一没有见到的,便是她的夫君——许恒弋。
“二哥。”夕颜轻声呼道,三个嵇氏血脉回头看了夕颜一眼,嵇沉麟面色有些尴尬,而嵇安素没有表情,嵇康寒有些兴奋的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夕颜。”
“皇上呢?”夕颜探视着他们的眼睛,手不停地在颤抖着,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用自己去换他们呢?紧握住嵇康寒的手,她的手冰冷刺骨,嵇康寒古怪地看着她:“夕颜……?你说皇上……?”
下意识的心中醒悟,对啊,他是穿着夜行衣的,他们当然认不出是他了,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她一看见他的眼神便知道是他。
“没什么,没什么,二哥、四哥、五哥、你们赶紧走,我稍后回来。”说完急急地推着他们,希望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危机四伏,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是陷阱。
推搡间,他们孤疑的眼神,依旧带着种种的疑惑,精兵们立马跪下,请求道:“皇后娘娘,请跟我们回宫。”
即使身子微弱,她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们:“皇上带的兵马不多,云王此人诡计多端,倘若不是本宫鲁莽,他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思,一切都是本宫的错,本宫必须回去救他。”
“娘娘。”依旧有精兵控制住她,她厉声道:“你们若敢违背本宫的愿,回宫后本宫定会杀了你们。”
此刻她话语一说话,在东金区的布什赫已经开始布下了天罗地网,精兵的手还未拉住她的一时间。
她已经翻开重重的芦苇,而这时,布什赫双目赤红的看着又返回来的夕颜,一挥手,便抓住了她。“我给追,不许让他们任何一个逃走。”
命令一下,便有许多的士兵纷纷从四面聚集而来,夕颜想要做些什么,布什赫募然一发力,夕颜的整个身子立马离开地面,他如老鹰般的领起了她。
“布什赫,你最好放开我,否则等我活着出去了,一定抄了你的老巢。”她发怒间便骂道,就是要惹恼他。
为的便是,知道许恒弋在哪里?
果然,布什赫一恼,将她如废弃物一样的扔进了一个地方,整个身子瞬间如抛物线般狠狠地甩在了地面上,惯性般的划了几米远。
一瞬间落地的声音,感觉自己要死了一般,她咬牙并且吃力地爬起,才发现这个营帐四面都是守卫,而眼前触及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牢笼!
她吓退了两步,才发现牢笼中那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正用眼睛看着她,胸前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有些虚弱,然而他的目光触及她的眼中时还有些哀怨。
她颤抖地走过去,脸色有些苍白,手伸进了牢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许恒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见他虚弱地靠在铁牢上,嘴里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夕颜的手紧握住他的手,眼圈红红的,她说:“你不要死……不要死……坚持住”
一只手吃力的伸进去抱住他,此刻她泪眼迷蒙,都怪她,都怪她,不应该这样的鲁莽,黑衣男子睁开眼看着她为自己哭的模样,眼中炙热而深情,他想要伸过去抚摸她的头发,却硬是使不出力气。
“许恒弋,你千万不要死,云兮、燕楚还有我都不希望你死,我们一家快乐的活着多好……”男子吃惊地看着她,手微微地使出力气,却见她握住他的手分外的紧密,泪水模糊了她的脸颊。
倏然间,她却听到了外面许多兵器碰撞的声音,云王布什赫大怒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道:“哼,许恒弋,果然是你,你居然敢闯进这里!”
恍惚间,夕颜觉得被人从水中拽起之后又猛烈地按进了水里,手中握住的手掌已经僵硬,她吃力的抬眸看着牢笼里的男子,时间宛若静止了一样。
她颤抖地伸出手掀开他的面纱,而下一秒,她眼中除了惊愕,再出其他。
那个人居然是——信耶!!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是许恒弋,可明明他冲进营帐中时,那双凤眸分明是他,她根本没有认错,可是牢笼里这个伤得极其严重的男子却不是他,而是信耶!
脑子里浑浑噩噩地竟无法思考,信耶苦笑般的启唇:“是我,皇后娘娘。”
“那个人怎么是你?”那一刻天崩地裂,信耶苦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见他伤势太过于严重,而且方才将她错认了是许恒弋的失态,只能胡乱的擦干眼泪,却听到信耶孤疑间问她:“云兮、燕楚、那两个孩子……是皇上的吗?”
夕颜紧抿着唇,不再言语,他的手在刚才紧握着她的时候还未松开,她疑虑重重,外头的声音却变小了,她想要出去探究什么,却有士兵凛冽地视线将她拦住,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信耶见她分外的着急,只能吃力得说道:“只要娘娘不愿意告诉皇上,属下是不会说出去的。”
“不,信耶,我没有想到那个黑衣人是你,可是为什么是你?我以为救我的人是他。”
是啊,在她的心中,她一直认为自己爱的男人会来救她。
确实,许恒弋是来了,他布局了重重的关卡,深思熟虑,就要将所有的人都救回去,然而,这个傻傻的女人,以为是黑衣人是许恒弋,便又回来了。
“皇后娘娘方才在那个营帐中看见的黑衣人是皇上,我们布局的安排了许多,皇上首先冲进去救你,他重返之后,我和他一起进入营帐中救娘娘的三位哥哥,皇上步后局,我前锋在前面掩护他,拖延云王的时间。可是娘娘,你怎么这么傻,还要回来呢?皇上都已经重返原地等你了,而你却又冲出来了。”
在这场救援当中,最完美的结果便是牺牲信耶一个人的性命,换取所有人活着的生路,只是因为夕颜不知情况,救人心切,硬将许恒弋所有的算盘打破了。
夕颜全身冷热交织,她颤抖地看着他,最后吃力的说道:“如果我没有把你当成他,那么你是不是会死?死在云王的手里?”
信耶浅笑的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见她眼中冒起的寥寥寒意,有些吃力的说道:“皇后娘娘,你不要误会,这是属下自己愿意的,不关皇上的事情。”
他半弓起身子,想要解释,夕颜却立马将他按回原地,示意他不要用力,会扯到伤口,可是,心中那个期盼,却果然在一点一点的冷却呵……
是啊,这一点都不关他的事情,是信耶自己愿意的。
他深爱着她,在最紧要的关头。他虽然紧迫,头脑却是冷静的,用帝王最惯用的手段保留了私心,保留了最后一条退路,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最大的牺牲了。
她应该开心的,这种办法简直天衣无缝,可是……
心里的那个声音却在嘲笑般的告诉她,他可以为了你冲锋陷阵,可以为了你甘愿冒险,但前提是,牺牲别人的性命为代价……
他对你的爱,保留了私心,一点都不够纯粹,一点都不够癫狂。
而你的癫狂,正在说明着你的可笑。
“信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不明白,可是信耶看了她几秒之后,便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他心里默默地说道,因为我一直喜欢着你,喜欢着初次见着女扮男装的你,喜欢着在河南倔强的你,喜欢着一年后忍气吞声的你,喜欢着为了他伤心流泪的你,就只是喜欢你,不奢望你多看我几眼,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只想默默地守护着你,我想这就够了吧。
深深地看了她几眼,最后低沉的说道:“娘娘有难,救回娘娘是属下应该做的,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夕颜不再说什么,这时,却见到营帐被人撩开,云王与另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夕颜知道,这个男人才是她的丈夫许恒弋,许恒弋走进她,分外温柔的说道:“我们走吧。”
“那么信耶怎么办?”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还不忘回头看着信耶,。云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锐利,她不知道方才云王与他达成了什么共识,总之云王似乎是要放她走。
“因为你的失误,信耶必须死,这算是对云国士兵的交代。”夕颜的脑子轰然间炸开,双脚停止,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许恒弋说,是她的失误,是她的错误,导致了如今信耶必须死?
她嗫嚅着,唇角硬是发不出声音,铁笼里,信耶微笑地看着她,最后仰着头闭上了眼睛,许恒弋不许她再看,硬是拉着她从营帐中走出。
“我不走……”她终于鼓起勇气的说了这一句,信耶为了他,甘愿放下自己的生命,可许恒弋他做不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的深沉。
“夕颜,不要忘记了,在成为深爱着你的夫君之前,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天朝的帝王。”
不可鲁莽行事,不可失去冷静地思考,权衡着最大的利弊,减少最小的损失。
倘若不这样,江山何意在他手中统治?
“我不走。”她固执地站在原地,心里万分的期盼着许恒弋会说一句,我会想办法救他。
可是,他略微责备地看着她,下一秒便打横的抱紧她,眉头紧锁:“这一切的损失无法避免,倘若他能大难不死,那是他的命。夕颜,你方才若不急切地出来的话,我可以减掉和云王交易的条件。”
他和云王谈了什么条件?
她不懂,此刻也不想知道,只是心里疼痛的无法言语,信耶要因为她而死了……
要因为她死了……
那一刻他的呼吸似乎要静止了,可是许恒弋却一直抱着他,然后进了准备好的车辇,从进入车中的那一刻就连躺着也没有放开她,她的脸埋在了他的怀中,四肢无力,脑子里不断地徘徊着信耶刚毅的面容。
“他要死了……”她哭出了声音,感觉到抱着她的身子的那双手变得分外的紧密。
许恒弋低哑地声音淡淡地传来:“他是个忠实的属下,跟随我多年,从来没有任何的私心,他走了,我也很难过。”
他眼中有些哀伤,透露出他许多的无奈,夕颜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眼眸中早已经迷离一片。
那个在河南她哭泣时忍不住给她手绢的男子,那个有时被人说一句话会脸红的男子,那个她不允许他有私心而自私的想要给他做媒的男子,如今,却再也回不来了……
许是因为哭得太伤心了,她蜷缩在他怀里直到睡去,许恒弋望着车窗外天空即将要下的雨滴,只能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夕颜,为了你,无论牺牲谁也无所谓,只希望你永远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只希望你永远爱我,哪怕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我依然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轻轻抚开她的额头,俯身间是低眉间的一吻,窗外开始下起了雨,马车外响起了精兵的声音。“皇上,记得将车帘放下来,这雨马上要变大了。”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只能分外的将她搂进怀里,哪怕她此刻睡着了,也不允许她离开自己半寸。
从知道她硬闯进东金区中为了救兄长后,他便召集了一百多名的精兵开了短暂的会议,一如当初他将容王打的一败涂地,聪明敏锐地谋略,天衣无缝的绝密救援。
他闯进云王的帐中救出夕颜,紧接着和信耶汇合一起救出三个嵇氏血脉,倘若一个人的话,他根本无法逃走,信耶掩护了他,然后他跳下营帐外的悬崖山坡下,正好有应接的精兵丢下绳子拉他上来,只要他回去了,和所有人汇合,云王的士兵再勇猛也追不上他们的脚步。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夕颜居然会重返营帐中,不顾生死的救他,也正是他在悬崖坡上的那段时间,夕颜关心则乱中冲了进去,夕颜不顾生死的关心之举导致了计划的失败,让他不得不和云王谈条件换回夕颜,而原本有一丝生路的信耶被逼上了绝路。
刺杀云王,总要有刺客来打消云国的士兵的疑惑,而信耶只能成了云王手下的冤死鬼。
夕颜的举动,让信耶无活着的机会,而更让他确定了一点。
她爱他,比他爱着她,还要多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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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就吃点吧,就算奴婢求您了。”林遥煞费苦心的求她,然而夕颜却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眼神有些茫然。
已经五日了,她这样的状态很让人担忧。
林遥撤下膳食,正准备禀告皇上她的情况,夕颜这时头微微地侧过,一双眼睛幽深如夜,她低声道:“遥儿,本宫问你,你说一个人很爱另一个人的话,会不会为了救她不顾死亡的冒险去救她?”
林遥怔愣了一下,见她眼中有些静谧地光,只能轻声道:“娘娘,奴婢不知道会不会为一个人去死,如果是奴婢的话,也许会去吧。”
“倘若他有很多顾忌,有很多东西束缚着的话,你说他依然会这么做吗?依然会为了所爱的人甘愿冒着死亡的危险去吗?”
林遥有些哑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窘迫道:“奴婢不知,不过奴婢曾经听哥哥说过,一个人其实有很多苦衷,这些苦衷可能他无法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就如以前哥哥在河南之时,他离开奴婢是为了不让刘河为难奴婢和庙宇村的一些人的苦衷是一样的。”
“你先下去吧,本宫乏了。”轻闭上眼,不再说什么,林遥便退了下去。
躺在软塌上依然觉得全身无力,也不知道许恒弋何时已经在她的身后,望着她不知道有多久。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凤眸正定睛而温柔地看着她。而她只觉得眼中有一种更浓重的悲伤感袭上心头,只能任由他看着一言不发。
“听婢女们说你已经好几天都不好好吃饭了?”
她眼中摇曳着清冷的波光,迎上他如湖水般的眸子,最后化为一声轻轻地低喃:“可能是最近身子虚弱的原因吧。”
“你看你最近的脸都瘦成什么样了,那些没用的奴才也不知道怎么伺候你的,我想每日能早点看到你,过几日搬到陵水院中住吧,我让奴才们给你收拾收拾。”
陵水殿离龙华殿非常近,是个空殿,为了能好好的看着夕颜,他到是用了些苦心,几日前便将陵水殿装饰地焕然一新。
陵水殿?
夕颜总觉得这个名字分外的熟悉,却一时中想不起有关于陵水殿的记忆。然而,许恒弋永远不知,他这一举给了夕颜一个契机,一个致命的契机……
搬到陵水殿中已经是十日后的事情,殿中的奴才也全部被换了一批。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时间飞快的奔向了新年。
新年的来临给这个庄严肃穆的皇宫多了几分喜庆,几分肃然。林遥突发奇想的给夕颜的窗上贴了年年有鱼的喜联,还不忘记赞叹自己的品味。
“娘娘,你看,往窗外一看居然能看到宫殿外的许多建筑,啊,娘娘你看,烟花!”
林遥手指着漆黑的夜空,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心中一片喜悦,烟花绽放,眼前一片明亮,所望之处皆是璀璨一片。
“记得每年这个时候,天朝的京城里都很热闹,各种各样的花灯会,诗歌对会,才子佳人齐唱高歌,好不惬意。”夕颜抬眼望着天空,唇角勾起,有些笑意,殿中的花香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映衬着皎洁的月光,她的脸有一丝的明亮,“皇上下诏了吗?肯允许你们回家探亲?”
眼见夕颜问起了这个,林遥嗫嚅了一下,有些垂头丧气道:“自从我和我哥哥住在庙宇村之后,那些亲戚都不曾管我们了,我不用回去探亲,和哥哥一起就好。”
今年过去,她就十五岁了,明年就是她及第的日子,多么期盼啊,期盼这宫外的生活,记得还在河南的时候,她曾经跟苏林麒说过,要永远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想到这样的梦想很快就实现了,然而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想来想去,却依旧不太明白。
或许她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吧?
也许是她以后想要的自由。
要是能出宫就好了,林遥内心叹气,夕颜见她方才笑容满面的脸有些惆怅,便道:“你才多大,就开始忧愁了,既然不用回家探亲,那就在宫里过年也好,毕竟能出宫的宫人也少之又少。”
是啊,娘娘说的对,这宫中的宫人能出去探亲的无非有几种,一种靠着打通的关系,很容易出去,一种是家里人得了重病必须回去,一种是身份地位年龄极高的宫人,只有这些拥有资格的人才可以回家探亲三天。
“走吧,咱们可以回殿中好好的准备如何度过这个除夕小年。”林遥有些垂头丧气,撅着嘴跟在了她的身后,也不知道最近娘娘练就了什么神功,居然雷打不动,一两天都能呆在屋子里不出来。
这时,在两人准备回宫殿之时,曹公公眉开眼笑地走来:“皇后娘娘,万福啊。”
两人一看是曹德,也没多在意,这宫里就这太监最自由了,得到了皇上的特权,整日走来走去的,就是一个跑腿。
“曹公公此番前来有何事情?”夕颜眸色一扬,看着他唇角有些笑意。许是因为年关了,对所有的人看的比较顺眼吧。就连往日里对这个碍眼的曹公公头一次有了比较柔情的神色,到是让曹德一时间有些错愕。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怕娘娘在宫里比较闷,便吩咐奴才带娘娘出宫游玩。”
游玩?
这时,到轮到两人吃惊了,林遥的脸色顿然挂满了神采,兴奋得抓住夕颜的手说道:“娘娘,咱们可以出宫了,皇上让咱们出宫了!!”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心里不知道感激了许恒弋多少次,林遥杏仁般的眼瞳里有了一抹色彩,夕颜此番也相当的高兴,她说道:“也难得皇上有心了,曹公公。”
曹公公触及她眼中的清淡神色,还带着些许的狡黠,便笑道:“皇上如此,也是关心娘娘常年呆在宫中没有出去,年关外头热闹,能出去便是好的。”
夕颜听说京城里开了一家非常有特色的酒楼,里面的才是几乎都是用诗句造成的,当即觉得这些新鲜,出宫后,便和林遥两人进了酒楼。
两人当即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夕颜一身白色衣袍,锦项边绣着繁复的月华罗,看起来尊贵无比。
而林遥年龄稍小,个头不高,站在她的俨然像她身边的小厮,夕颜合起扇子便朝着这个在天朝名声噪起的十里香楼走去。
因为是除夕夜,京城里实在太过于热闹,十里香早就满楼了,夕颜到时,小厮很抱歉的道:“这位公子,你们是要位置吗?实在没有办法了,若要位置也必须等到明天来提前预订。”
夕颜倒是没有想到在十里香居然有这样的规矩,恐是人真的太多一眼望去,空无坐席,当即有些灿灿然,要知道此次能出皇宫已经是许恒弋给她的最大恩典了,他理解她对宫墙外繁华世界的渴望,才会奢侈的给她一天的自由。
然而,今日的一天自由若不好好把握的话是否就会丢失了?
“娘……公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林遥当即有些垂头丧气,总不能这样就回宫吧?那多丢脸,环顾四周,人声鼎沸,确实是没有位置了。
夕颜想想,觉得还是算了,就当做十里香与她无缘,去其他的地方也是好的,当即准备离开,小厮也含笑的充满了抱歉,态度倒是十分的令人欣赏。
“我这里还有一个位置,倘若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这里。”突然间,从一楼的雅间窗口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女子眉目如画,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一身青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亲近而无害。
夕颜目光落及她的眼,发现整个酒楼,就她的位置缺少了一个,仿佛那个位置就是为了等待她而准备的。
小厮殷勤地接待着这两个人上了楼梯,一楼下见这公子卓越的身姿,不禁多看了几眼。
到了雅间,夕颜微微侧身,也毫不客气地走了过去,那女子见她姿态落落大方,也倒是笑起来了。
“公子想吃什么?”女子优先开口了,夕颜见她眼角笑意浓烈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女子看上去虽然很面善,可是她打心眼里觉着她是伪装的。
一个人面憎起来不可怕,可怕的是善于高超的伪装。
“十里香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她淡然问道,小厮一听她要点菜,兴趣俨然地介绍起来。
“‘水中浮萍,离人歌,唱相思’。这道菜,是本十里香最出名的一道菜了,不知公子是否要?”
“本公子是明白十里香最含特色的便是用诗来取菜名,引得那些风雅之人纷纷到访,只不过看这诗句的意思颇为离别悲伤,年关之夜向人介绍这个,不觉得很让人扫兴么?”小厮一见这公子黛眉微皱,只能哑哑然,他关顾着介绍好吃的,却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不过要他知道含义也是白费,他知识不多,哪里来那么多的规矩。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那女子看着夕颜,轻轻地说道:“可以先给两壶断弦液,待会儿再叫你。”终于可以退场了,小二擦了一把冷汗便下了楼。
那女子身边的两个彪悍徒然间开口了。“公主,您不能喝酒,王上离京之前已经说过了。”
那女子不屑地瞥了一眼两个男人,说道:“本公主爱喝酒,你在阻扰个什么劲?”
夕颜神色淡然,手抚着茶杯,在沉思着什么,从方才这女子的热情邀请,到现在的故意为之,是想要告诉她身份?
她认识她?
心下警惕,却也不松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可以了。女子含笑地看着他,说道:“看公子知道我的名字后没有大讶之态,想必公子也是非富即贵。”
“我想,从我方才进来之时,你就有要我上来的意思,想必这位置就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夕颜端坐着,手轻轻地靠在椅背上,脸微微地看向她,目光落即处,却有些飘渺、空远。
那女子见她直白,随之一愣,到也笑了起来。
不到一刻,小二便将酒送了上来,夕颜开口道:“我需要一份‘接天连碧,比翼双飞,
傲狂歌。’
小二一听,随之错愕。这道菜是本楼中从不曾被人点过的菜名,十里香的菜名用诗歌馥雅,自然大方得体。
但是也很少人注意这个诗的含义吧,记得在年关前到是有一个极为绝代风华的男子点了这碗菜,他看上去像豪门望族,可进楼中却只点了一盘,连酒都不要,吃了几口之后,便随之离去,给老板的钱居然还是这道菜价格的几十倍,当即错傻了眼。
如今又一公子要了这道菜,回过神来便说了声好,随之下了楼。
“公子需要姑娘唱曲么?”女子看着她,姿态落落大方,夕颜看去,眼中散出淡淡光芒便翛然道:“既有诗,为何不能有曲呢,来首《倾世天下》应该是不错的。”
女子见她眼中波澜不惊,便点了这曲,随之便有身穿轻纱的女子鱼贯而入,紧接着源源不断地弹奏声音响起。
“接天连碧,比翼双飞,傲狂歌,这位公子,你的菜。”小二端上菜之后,便放下帘子又再次推了下去。
夕颜拿起筷子便准备夹起吃,那女子见她眼中清澈透底,一双眼似乎能广纳于万物,又能吞于天下,当即有些急切道,不禁脱口而出:“难道公子不想问我的名字吗?”
目光落到女子的脸颊上,轻夹品尝了这道菜的味道,便开口轻轻地叹息道:“这道菜油而不腻,确实还算不错。”
没有正面回答女子的问题,女子一急,从方才到现在,这个女人怎么能做到这么冷静?这么的淡然?
她已经相当的镇定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比她还要镇定。
“一看姑娘估计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既然找我有目的,倘若你不告诉我,我问你是否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夕颜一挑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这女子已经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而且来历似乎也相当明了了,莫非出皇宫之前,遭到人的跟踪了?她不禁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
但却见那女子错愣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曲子的声音带着清音传来,袅袅轻如烟,绵绵缠耳骨。
比翼双飞,也许她点了这道菜名还有另外的含义,掩饰住自己的目光,女子哈哈笑道:“你果然不一般,我爹爹说了,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可以配的上他,但是从今以后呢……”
女子凑近夕颜的耳畔,用前所未有的声音清脆的说道:“但是,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做任何的事情了,我是来代替你的位置的……皇后娘娘……”
她眉头紧皱,眼眸却淡然无波。如果这个女子请她上来别有目的,那么她必须多加防备才是?!
女子倒了一杯酒,酒樽里的水立即被填满,女子含笑中带着些许的轻蔑:“我叫布什娜,云国国王的第三个女儿。”
布什娜?
云王的女儿?夕颜心里微微一惊,却淡漠不语,手指微微地曲起。
看着她有些失态,布什娜却见掩嘴地笑了:“我父皇让我几日后再来天朝,可是我偏偏来早了几日,就是想看看我未来的夫君长的何样?虽然在云国,父皇也曾给我看了恒王的画像,可我总觉得看不够似地。”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今儿里恒王肯让你出宫?其实他是在遣走你呢,此刻我父皇正在皇宫里和他商讨着未来我和他联姻的事情。”
掩饰住心中的震惊,夕颜的眼神徒然间有些冷却。“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听到任何污蔑于皇上的事情,挑拨离间,你还嫩了一点。”
“姐姐真是,怎么能那样说呢,联姻这事情还不是恒王自找的,我父亲来这天国也有些时日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两个,一个就是让你们嵇氏一败涂地,一个就是让我嫁给恒王。”
“有则示其无,无则是其有,无中生有,布什娜公主,既然你暗中派人跟踪我,又请我上楼,你说这些话又岂能那么简单?那么容易让人相信?”
布什娜看了夕颜一眼,随后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怕被人知道什么。恒王之所以答应了我父皇联姻,那是因为他的一个把柄落入了我父皇的手上,你知道恒王当上皇帝的理由是什么吗?因为先帝传下的遗诏上写了他的名字。但我告诉你,先帝那个诏书上面可是什么字也没有,只盖了个印章。恒王找人临摹了先帝的字迹,然后下令杀了那个人,之后名正言顺的当上了皇帝,只不过那个人被我父皇救了而已。”
布什娜笑得越发的开心,凑到她耳边道:“要我嫁给恒王,可是恒王亲口答应的。前些日子父皇飞鸽传书过来说年关之后便是我们定亲的日子了,诶,原先联姻的时候是规定明年之后的,怎知,横生变故,恒王竟答应提前了,你说我高不高兴?本公主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因此希望娘娘离开恒王。”
夕颜心里早已经起了波澜,却一言不发,手指捏在筷子上时,竟有些颤抖。
莫非提前了时间的原因,就是那一次的,救嵇氏一脉,他说迫不得已多出来的条件?
“即便没有那个诏书,他当上皇帝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必要用这些来威胁我。”她冷若冰霜的回绝,眼眸早已经被冷气渲染,依旧逼自己镇定自若。
“他当上皇帝自然是理所应当,我想皇后娘娘不会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说法吧?谋权篡位,无论放在哪一个皇帝的身上都是致命的打击,我希望皇后娘娘考虑考虑,是否要从恒王的面前消失,还是我让娘娘消失?”
布什娜后面的大汉为她斟酒,她转动着酒杯,掂量掂量着,倒是一口也没喝,而这些动作落入了夕颜的眼里。
夕颜看着她细微地动作,笑着继续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喝,然后鄙夷道:“公主的酒里放了毒药了吧?啧啧啧,可惜这毒对我没有用,因为我的血液里可是百毒不侵的。”
布什娜脸色微变,没有想到夕颜这么快就发现酒里有毒了。
倏然间,还未等布什娜反应过来,一杯酒水横空泼到了布什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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