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口一震,真的是她!他设想过无数种情况,无一不是她身陷险境,那些无休止的猜测臆想叫他惶恐。如今不期而遇,不出他所料,她身陷困境。然而,这一身嫁衣是怎么回事?刺得他眼疼!
捕快见展昭脸色不对,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明所以。眼见围观的人渐多,几乎要堵住道,其中一个捕快道:“展大人,您认得这位姑娘?”刚刚好些听到大人叫她的名字,她叫向阳?
展昭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许向阳,眼中饱含情绪,难以言说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还是对她一身嫁衣的震惊或是其他的什么,万般滋味掺杂难辨,自言自语般,“何止认识,她是我……”话来不及说完,人群外传来嘈杂声,骂骂咧咧地。
许向阳一惊,慌了起来,这么快就追来了?她气都还未喘匀!展昭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她这些日子去了哪,出了什么事,他都急欲知道,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得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很快,人群被推挤开,林婆子和于华领着几个人冲了进来。于华嘴里还骂道:“臭娘们!竟敢耍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林婆子在一旁哭诉,“真是造孽哟!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竟然这样往我心窝捅刀子!不愿意嫁早说清楚啊,都要拜堂了,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林婆子母子的话当即在人群中掀起波澜,许向阳一身嫁衣显眼得很,立即被众人的眼睛抓住,叫她恼怒又心急。展昭微微回头,她瞧见他皱眉,心头一紧,挪了一步,从他身后出来,朝林婆子和于华道:“我一开始就婉拒了,是你们咄咄逼人!迫于无奈我才出此下策。”
于华一脸凶狠,咬牙切齿,“臭表之!看着娇滴滴的,没想到心眼倒不少!敢这么耍老子!逃?你想逃到哪去?你能逃到哪去?那些心思趁早歇了,要不然!哼!看老子不打死你!”
展昭怒目一瞪,呵斥,“嘴巴放干净点!”
林婆子深怕事情闹大,急急上前想哄劝许向阳回去,有话回去好好说,何必再外头叫人看热闹?她原想悄悄把亲事办了,现在反到闹得人尽皆知,什么脸都丢尽了!然而,她还未靠近许向阳,就比展昭拦下。在展昭凌厉的眼神中瑟缩了一下,停了脚步,“向阳,有话我们回去再说,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说着看看展昭和两个捕快,心说还闹到官爷眼前,太不像话!
许向阳看了眼凶神恶煞般的于华,心中极厌恶。他回来之后林婆子变了个人似的,就是包子如她也对林婆子心生不喜。他们母子对她咄咄逼人,揪着她的难处胁迫她!也是她太过软弱才叫他们得寸进尺。她不能再忍气吞声!抬眼看向林婆子,冷着脸道:“林婆婆,念在你收留我的恩情上,此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在劝,我不嫁给你儿子!”
于华比林婆子蛮横,根本无惧展昭,他大步蹿上前,展昭也上前几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于华阴着脸看着展昭,“只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劳大人费心!”说罢一手挥开拦在身前的手臂,却被展昭反手擒住。
展昭冷着脸,沉声道:“家务事?我听得分明,她说不愿嫁给你,更未拜堂。既然不愿,又未拜堂,那便不是你家的人!更谈不上家务事!再者,你可知她是谁?”
于华手上一用劲,挣开展昭的束缚,轻蔑道:“她是谁?哼!难不成还会是流落民间的金枝玉叶?她来投靠我娘,白吃白住了大半年。这样的恩情,她要如何偿还?以身相许不为过!”
“向阳!”林婆子又开口道:“你说你住得不安心要搬走,你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能去哪?成了这段姻缘难道不好?华儿对你钟情,更不嫌弃你的出身,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听我的劝,回去吧。华儿会待你好的!”
展昭护这许向阳不叫林婆子母子靠近半分,他冷眼看着林婆子,这个林婆子他查过她的底细。她儿子从军失了音讯,独居在安平巷,后搬去梧桐巷,靠卖豆腐为生。邻里见她一个孤寡老人可怜,对她的生意多有照顾。且她待人和气,提起她,大伙都说是个和气的老人家。然而,和气并不代表没有私心。她当初收留许向阳应该是真心相助,但随着儿子归来,在儿子和许向阳之间,她偏向了儿子。这本身无错,也是人之常情。但乘人之危强娶,那便另当别论了。
有展昭和捕快在场,许向阳胆子也壮了,“林婆婆,你不必再说。那日我在门外将你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事情如何我心里明白。说实话,于华回来时我就已经准备离开,那些日子我外出都在找落脚处。”于华语气里的不屑,施舍和势在必得仿佛她是笼中鸟,困在他手中,任由他玩弄戏耍为所欲为。每每想起,都叫她作呕。
“你,你听见了?”林婆子一诧,心里慌了。她既然听见了,那她那些劝慰的话岂不可笑?再有,她字里行间也及时瞧不上她的出身,那些话,任谁听了都不舒坦。若是没听到或许还几分可能,听到了,叫她如何肯嫁给华儿?
“娘,少跟她废话,她亲口答应的亲事难道还想反悔?”
展昭目光一凛,正要开口,却见许向阳从他身后站出来,大声道:“我落了难,投靠林婆婆暂避风头,你乘人之危逼迫我嫁给你。我一个弱女子无力正面与你对抗,只能佯装答应在寻机脱身。我虽寄住在你家,却不曾吃用你们一分一毫!甚至屋子的修葺,家中的添置都是我的私房!是我傻,见你娘孤苦无依,把保命的钱财拿出来相助,谁想你回来之后她丝毫不念旧情,帮着你将我逼道今日境地!就算她于我有恩,这一抵一消也该平了!”
这一番话说得林婆子脸红,许向阳对她是全然的好好,从初见之处就对她多有照顾。后来她虽来投靠,虽足不出户却一直帮忙赚钱补贴家用。若论恩情,是许向阳对她有恩。
“恩情不恩情的我不管!老子就是看上你了,今天是老子的大喜之日!你跟我回去拜堂!别误了吉时!”说罢欲上前强拉许向阳。展昭快他一步,挡在许向阳身前,一掌格开他手,冷眼相对。在官差跟前还敢这么嚣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于华性情急躁,按捺不住心口的火气,又仗着自己在军中练过武,竟跟展昭动起手来。于华身手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在展昭眼里看来还是不值一提,不过七八招便制服了他。于华不服,“亲事是那娘们亲口答应的,岂能凭她几句话就作罢?你怎知不是她在说谎?”
展昭手腕使劲,将于华的手更王后背折去,痛的于华哇哇叫。他这才沉声道:“我自然知道她没有说谎,她是我夫人!我还没死,她如何改嫁?”
什么?于华惊得忘了疼,许向阳是他的女人?在怎么可能?他嗤笑,“展大人,你怎么不说她是流落民间的公主?”说着转眼瞪想许向阳,他以为她是只小白兔,没想到这么棘手,这回算是栽了。
许向阳的心思早已不在于华身上,展昭一句她是我夫人叫她满心激动。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并没有跟丁姑娘复合吗?他还记挂着她?他……展昭朝许向阳看了一眼,再回头对两个捕快道:“将他押回去候审。”
林婆子见儿子要别官差带走,哭喊这扑上来,“展大人!展大人!饶命啊!她不愿嫁我们不娶就是了!千万别抓我儿子!我盼了十年才把他盼回来,是我的命啊!他是被许向阳迷了心窍,这才错了主意。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展昭心头厌恶,她这般说倒成了许向阳的错了?厉声朝捕快道:“带走!”再转向林婆子,略缓了语气,“林婆子,此事你和你儿子共谋,理应请你一道去开封府走一遭。念在你年岁大的份上先不传唤你去,你且回家候着。”
“展大人,这,这不过是家务事。不嫁便不嫁,我们不娶还不成?怎么还要上开封府?您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林婆子一听连她都要被押去开封府,腿都软了,急忙寻借口开脱。她早就说这亲事不成,会惹来事端。华儿偏不听,现在好了,都要吃官司了。
“分明是你们家强娶,如何能说是家务事?你一句不嫁便不嫁,你们不娶了便了事了?我夫人的清誉被你们败坏了给去何处讨说法?多说无益,且待审理!”说罢,展昭一挥手示意捕快把于华押走,也不再理会嚎啕大哭的林婆子,径直朝许向阳去。看着她,轻叹一声,道:“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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