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向阳花开暖

第54章 醉酒

这几日一直阴雨绵绵,傍晚时分天空有飘起雨来,飘飘洒洒,连绵不绝。许向阳放下手中的笔,整理了东西,辞别了公孙先生撑着伞回去。伤好之后她又每日来公孙先生这儿帮忙,因她识字,公孙先生偶尔也让她帮忙抄录医书。真别说,抄一抄,还真学到不少东西。
前些天公孙先生给展昭诊脉,面露欣慰之色,说展昭的身体好了许多,那些旧疾大有好转。展昭自己也坦言如今甚少胃疼,天气变化时旧伤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许向阳心里高兴,努力没白费,他能好起来就好。
转眼又是秋日,天是一日冷过一日,她陆续开始把冬衣找出来洗晒。一整理,发现展昭的秋衫也要添置。故而,除了到公孙先生这来,剩余的时间便是给展昭添置衣衫。跟展昭的感情日渐深厚,她也下定决心留下,日子过得越发的精心细致,就是展昭,也有些贪恋这样的精致和安稳。
回到院子,先是喂了鸡,而后准备做饭。原先养的那几只鸡都吃了,如今又买了几只小鸡养着。毛茸茸的挤成一团,看得她心都化了。阿旺长大了许多,已经懂得看家护院。刚起了火,就听见阿旺在外头叫唤。出去一看,是个衙役来传话,说展昭晚上不回来吃饭。
她听了一愣,道:“又出命案了吗?”她最怕听到出命案,一出事展昭就要忙。忙倒没什么,就怕上回一样,外出取证负伤归来。
“是白大侠找展大人去喝酒。”
白玉堂?他怎么又来了?她心里有些不安,白玉堂是顺道来找展昭还是可以来寻他?没了做饭的心情,随便煮了些面条应付。给展昭煲了盅汤在锅里温着,他出去喝酒,或许吃不了多少东西,回来喝些汤也好。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许向阳在堂屋做针线,阿旺趴在她脚边啃大骨头。她来来回回到门口张望了几次,看看不为所动的阿旺,自己也觉得好笑,若是展昭回来,阿旺准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阿旺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外头,猛地蹿出去,对着大门低沉地叫唤。许向阳提了精神,连忙撑伞出去查看。
开门一开,展昭竟然醉熏熏地被白玉堂搀扶着回来。她不知道展昭酒量如何,但喝到醉,应该是喝了不少。什么事能叫他喝醉酒?此刻也不是问话的时候,有些事恐怕他也不愿意说。白玉堂帮着把展昭扶回屋里,面对许向阳探究的目光,他什么也没说,叹了叹,匆匆离去。
展昭似乎睡着了,锁着眉头闭着眼。她微微一叹,帮他脱了鞋,除去外袍,让他睡得舒服些。他穿着官服出去喝得烂醉,被有心人瞧见会不会惹来麻烦?有些不像话了。端来热水替他擦了脸,去了些酒意。展昭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低吟,扭头避开。
许向阳不由一笑,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替他盖了被子,轻声道:“你等等,我去拿点水给你喝。”还来不及转身,手腕忽然被他抓住,她疑惑地回头,见他睁开了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是醉了吗?这眼神怎么回事?
“我,我去给你倒水。”她被他盯的有些慌。
然而展昭并未松手,她挣了挣,未能挣开,反而被他握得更紧。她不由看向他,这是要做什么?身子被一股力道带着往他身上扑去,惊呼一声,被他压在身下。他的呼吸间带着酒气,她觉得自己似乎也要跟着醉了。心怦怦跳得急切,紧张地望进他眼里,他的眼神看似清明,却又带着迷茫,撑在他胸前的手微微推拒着,“你醉了……”
不知展昭听见了没有,他似乎低哑地应了一声,又似乎是叹息。她来不及仔细辨认,便被自己脑中的巨响震懵了——他,吻了她!不自觉地揪紧他的衣襟,他的气息和浓浓的酒气叫她混沌了神志,醉心神。她怎么能拒绝?怎么舍得拒绝?她喜欢他,她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现在醉着,她也愿意。
展昭的吻并不温柔,他急切地闯入,肆无忌惮,索求无度,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突然,他微喘着放开她,看着她红润的嘴唇,眼里闪着光芒,叫她既心慌又有些期待。在展昭眼里,景物有些迷蒙,许向阳楚楚动人地回望着他。暖暖的烛光落在她身上,发丝眼眸和那水润红唇都被染了金色的光芒。
他醉人,意识有些不清,但此刻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或许需要一个契机,突破现在的僵局。他们要做夫妻,真正的夫妻!心里这般想着,身子侵压而上,衣衫褪去,绽开朵朵红梅。床帐间困着喘息低吟,全然陌生的情【潮】奔涌而至,于展昭是,于许向阳更是!先前的荒唐和错误,展昭并没有印象,于他而言,这是第一次。
那些纷杂在他脑海中翻滚,惊涛骇浪一般。丁月华的悲痛和不甘,许向阳的怯弱和谨慎,自己的愤慨和无奈。脑中的过往和虚实绞缠着她的交喘轻吟,眼里是她娇媚的模样,心里却是丁月华泪流满面的画面。他不由地唤了声月华,挺身埋进她体内。
许向阳听得一愣,月华?继而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瞬时乱了,乱了心乱了思绪。为什么会痛?可身上再痛也痛不过心里。月华,月华,月华……他是为她而醉,他是醉了把她当成了丁月华吗?她以为他们能平淡携手,结果……无论怎样,丁月华在他心里才是唯一吧?今日白玉堂同他说了什么才让他借酒浇愁?丁月华出了什么事吗?
她以为自己能接受他心里有个人,以为自己看开了,甚至觉得只要有一个安身之处,这些都可以不予计较。事到临头才知道,那些都是可笑的假设,怎么能比较不在意?她贪心,她妄想,她想要全然的爱情,不愿是任何人的负担和责任!
难言的痛扩散至指尖发梢,被她刻意掩藏的真相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进出冲撞撕扯破碎,原来,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啊……不该是她的,永远都不会是她的。
翌日。
展昭醒来时觉得头痛欲裂,揉了好一会儿的眉心才睁开眼来。呆呆望着帐顶,心里空落落的。昨日白玉堂来访,找他一道去喝酒,顺道告诉他——丁月华订亲了。他愣了许久许久,这不是他所希望的吗?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他却没有如预料的那般安心释然,反而觉得胸口压抑难当。明知醉酒不能解愁,却还是一杯接一杯的灌酒。酒醒了,梦空了,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赫然发现自己赤身果体,昨夜的那些记忆凌乱不堪,他怔了半晌才缓缓忆起。他借着醉意要了许向阳!急忙掀开被子,床单上有一抹干涸的血迹,他眉头皱起,心中泛沉。他们已经是夫妻,圆房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他隐约记得自己喊了丁月华的名字。昨夜醉得迷糊,也不知是真的喊了还是脑子犯糊涂,若是真的……
推门而出,今日雨势暂收,天却还是阴阴的。许向阳正在院中晾衣衫,展昭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能问她昨晚的事,即便他真喊了丁月华的名字,她也不会说。有什么委屈,她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独自承受。尤其这种事,叫她如何言说?
许向阳正费力地拧着手中的衣衫,忽然,一双大手接过她手中的衣衫用力拧了拧,再被抖开来披挂在上方的凉衣绳上。不必看也知道是展昭,她低道了声谢。展昭帮忙把几件衣衫都晾了起来,见她始终低着头,心里颇不是滋味。昨晚……是他的不是。
两相无言,许向阳小声道:“快去吃饭吧。”说着转进厨房,又留给他背影。他顿了顿,随后跟上。
“向阳,”他见她明显一僵,后头的话有些说不出口,沉默片刻,仍是道:“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趁醉酒对你……”
话未说完就见她摇头,“没有的事,你没错。”哪能说错?如果不是那句“月华”,那一切都顺理成章。她也反复的想,反复地劝自己,早知道他不可能全然地放下丁月华,她也不能那么要求他。既然早知道,又何苦伤心难过?那些道理王嫂子早已经告诉她,她懂的,全都懂的。
展昭叹了一声,双手搭在她肩头,将她转过身来,她还是低着头不愿面对他。扶着她双臂的手紧了紧,他声音暗哑,“对不住,昨夜是我失态。月华她,订亲了。”
许向阳一惊,抬头看向他,所以,他借酒浇愁吗?她红肿的双眼看得他一阵愧疚,但他却还是道:“向阳,我不想骗你,我做不到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我会在心里给她留个位置,但无关情【爱】。你,能懂吗?”
“我……我懂,丁姑娘她……”她懂,她全都懂!若是说忘就忘,未免太过薄情。可是,懂归懂,心里还是难受的紧。“是我对不住她……”
他轻轻拭去她的泪,“不是你的错。”这么说似乎不对,不是她的错吗?仿佛在替她开脱一般,“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不是许向阳。你怎么会是她?失了记忆会叫人脱胎换骨吗?”
她瞪着迷蒙的泪眼,他是这么想的么?不禁试探着,“我,我,若我说我不是她,你信吗?”
展昭笑了笑,“不是她是谁?我说过,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忽然,他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搂住,俯在她耳边低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月华……也过去了。昨晚……我记得我说了什么,是我混账。你,莫要往心里去……”抱着自己的妻子喊别的女人的名字,不是混账是什么?
许向阳鼻头一酸,委屈至极,昨晚的绝望叫她痛彻心扉。可是,可是他这样坦诚,这般认错,她还能说什么?伤心,委屈,释然,夹杂着泪水宣泄而出。听着她的从压抑的低泣到放声痛哭,他的心情也随之起伏。这是他的妻子,他要呵护一身的人,他却总是叫她饱受委屈?不禁将她搂着更紧,默默地听着,任由她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收了泪,盯着听胸口氤氲开的湿意,讷讷道:“对,对不起,把你的衣衫弄脏了……”
展昭一愣,笑了。怎么哭过之后说的是这话?该说她傻还是什么?牵了她的手往屋里去,“你帮我看看今日穿哪件好。”在她打理下,他的衣衫多了许多,样式虽简单,多是蓝衫,细节之处却处处透着用心。
许向阳呆呆地跟着他,“不是要穿官服吗?”
展昭已经推开房门,听她这么回话,愣了愣,这个回答真叫人哑口无言。许向阳瞥见屋里凌乱的床铺,蓦地想起昨夜的种种,顿时红了脸。突然,她又想到什么,急忙进屋抽走了床单,卷成一团。见展昭看着她,结巴道:“呃,我,我拿去洗洗……”其实她心里困惑,原主不是爬床吗?怎么还是处子?
“这种天气?”外头又开始下雨了。
她有些窘迫,抱着床单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好半天才道:“烘一烘便好……”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
展昭不觉笑了笑,今日她留给他的尽是背影。将凌乱的床铺整理好,昨夜突闻丁月华订亲时的冲击已经退却。从此,他们再无瓜葛,各种天涯。愿她一生和顺,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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