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府里又不缺花瓶那些物什,殿下想砸,就让殿下砸去呗。殿下心里不痛快,总是要发泄的,咱们这些做下人,怎么劝?!”
“可……”老张心里还是觉得不放心,他家王爷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今日却发那么大的脾气,想来也该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他们做下人不能帮着王爷分担,若是连劝慰什么的都不做,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张叔,你就听我的,与其像现在这样白白担心,还不如去吩咐厨房预备一碗粉子蛋。”
不知是不是默壅的表情太过正经严肃,老张竟然有些迟疑,“你说真的?没唬我?”
默壅刚要点头,就听见洛临渊略带着点冷意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你倒是会省事。”
“王爷?”老张一瞧见洛临渊,一张脸立刻就光彩照人起来,连带着脸上一层叠一层的褶子都焕发出喜悦的光彩,立刻就撇下一旁的默壅凑到了洛临渊身边,“王爷可要用膳?那么一大早就出了门,想来还未进食吧?”
洛临渊目光扫过台阶下一脸萧索的默壅,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不必了,你先去忙吧。”
老张连忙应了话,退下去路过默壅的身边时,还不忘叮嘱道,“小心点伺候,别再惹了王爷生气。”
默壅摸了摸鼻子,这一大早的,他招谁惹谁了?
“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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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临川回到宫里这两天十分的魂不守舍,要非得说有多魂不守舍,那就是明显到连卫炎都看出来了。
在没遇见尹初妆之前,洛临川的生活是这样的——用早膳,上朝,议事,用午膳,议事,用晚膳,改奏折,用夜宵,睡觉。偶尔在陪宸妃打几个哑谜,生两回气。
可自从遇见了尹初妆,洛临川的生活中从此就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出神,偶尔还要睹个物思个人。
卫炎一直都好奇他家陛下若是喜欢上一个女子,该是什么模样,如今真真见识到了,倒觉得——还不如不见识呢。
他从没想到,像他家陛下这天之骄子般的人,一旦喜欢上某个女子,竟跟市井里的平常男子一般。
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边卫炎的小心思百转千回的绕过,那边,洛临川的一篓子剑也刚好射完,卫炎看一眼,十支有八支都射歪了。
卫炎在心里叹了口气,便重又捧了一篓子的剑到了洛临川跟前。
洛临川看了一眼,也没了心趣,只是招了招手,便有宫人捧了楠木托盘上前,托盘里摆着净手的帕子。
洛临川擦了手,刚准备吩咐回祥云殿,就听见卫炎刻意压低声音道,“宸妃娘娘来了。”
洛临川抬眉,正好瞧见安繁芜穿着艳色的衣裙穿过抄手游廊喜气洋洋的朝这边走来。
洛临川面上倒是无太大的波澜,只是扬了扬手,一旁的宫人便下去了大半。
“陛下。”安繁芜端着一张笑脸凑到洛临川身边,柔柔的唤了这一句。
“娘娘。”卫炎低头行礼。
“卫大人不必多礼,”安繁芜笑道。“你是陛下的近侍,本宫是陛下的妻子,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呢?”
卫炎看了洛临川一眼,只是轻轻一笑,弯腰退出了几步。
洛临川这才偏头看了安繁芜一眼,却对刚才安繁芜的话恍若未闻,“有事?”
安繁芜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可只是瞬间,便又恢复了平常巧笑嫣然的模样道,“今日臣妾来,确实是有求于陛下。”
洛临川挑了挑眉,又重新从箭篓里拣了一支箭,“哦?”
安繁芜抬头打量了洛临川一眼,却见他一张脸上依旧平静如初,不见半点波澜,才略安了安心,接着道,“臣妾想替家中小妹讨个恩典,请陛下下旨赐婚。”
洛临川弯弓搭箭,嘴角却溢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来,“赐婚?你家妹妹可是看中了大靖的某个高门大户?”
安繁芜笑容一滞,良久才回道,“确是白上卿家的公子,但请陛下相信,白家少爷同臣妾……”
“准了!”
安繁芜一愣。
“刚好近日,朕想赐旨为迟斐郡主与冷家二少爷赐婚,既然如此,不如一同降旨,这北陵城也确实许久未曾热闹过了。”
洛临川松手,羽箭破空而去,正中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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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临渊与默壅面对面坐着,却相对两无言。默壅看着洛临渊晦涩不堪的面容,实在是觉得如坐针毡,只好找理由逃跑。
默壅,“殿下可饿了?不如卑职去给殿下……”
洛临渊,“不必了!”
默壅,“那……殿下渴不渴?卑职去给殿下……”
“……”洛临渊抬头看了默壅一眼,突然道,“你家殿下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默壅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殿下不就被人家姑娘拒绝了一次么,怎么就变得跟深闺怨妇似的。
“从小到大,本王身边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哪个不是对本王投怀送抱?怎么到了阿胭这儿,本王就天天碰钉子了?难不成,本王的魅力全都被狗吃了?”
默壅嘀咕道,“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洛临渊,“你说什么!”
默壅扬起一个笑,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卑职只是在替殿下鸣不平罢了。”
洛临渊愤愤不平的将桌子拍的山响,“本王就不信了,本王这花丛老手还能在哪个女人身上失手!今晚咱们上翠玉楼去!”说完,也不给默壅一个反应的机会,便愤愤然的起身离去,路上,所过之处,能踹的全都喘了个七七八八,整个就像土匪进了窝。
默壅,“……”殿下,咱能别这么折腾自己么?
入夜
默壅和洛临渊站在翠玉楼前,半天都没有动作。
默壅,“殿下,要不咱走吧。”
洛临渊,“不行!”
默壅,“可咱就这么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洛临渊,“那就进去呗。”
默壅,“……”那你倒是走啊!
就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洛临渊才道,“走!咱们进去!”然后,一撩袍子,长腿一跨,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模样。
默壅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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