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还小,不多时又在逍遥子怀里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间布置精细的房间之中,屋内有些暗淡,无崖子也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从薄被里爬出,在床上还没有翻个身,就有人走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女,从她轻盈矫健的步伐中可以看出是个练家子。
这名绿衣少女也不过二八年华,脸上却无甚表情一派平静无波之色,也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得很。
她伸出手将无崖子从床中央捞起,将他抱着出了门,在众多庭院之间穿梭。无崖子在少女怀里揉揉眼睛,将头探到少女肩上,自是目不暇接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整个院子稍显暗沉,似是阳光不足的原因,墙壁上青苔藤蔓蔓延回旋,将墙壁染成了淡淡的绿色。他在近处也只是看到了些许房檐屋顶,在往高处远处看却发现他们似乎处于一个四面环山的崖底,阳光不充足恐怕也是因为这四面围绕的悬崖了。
无崖子不时的在路上看到身着黄衣,蓝衣或绿衣的人,那些人见了绿衣女孩或微微顿一下抱拳行礼,或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无崖子一路上默默的看,将几种颜色之间的等级大概记了下来。
绿衣女子在穿过一处回廊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将无崖子递给一站立在回廊下的红衣男子便由来路又退了回去。
穿过石门后,无崖子在那院中见到了三个人——陈桥、陈路与一奶之恩的奶娘。三人精神有些萎靡的站在院中,陈路看到无崖子眼睛一亮但随即不知想到什么便低下头不在看他了。
无崖子心里对这个将他从死亡中解救的青年很有好感,见他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心里便松了口气。当初陈路与奶娘在迷阵中转悠的时候,他担忧的哇哇叫了几声也只是被逍遥子抱在了怀里,其他的没有起什么作用,最后竟然就睡着了。现在见两人无事,他自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无崖子被红衣男子抱入了屋中,然后辗转着上了楼梯到了二楼。
红衣男子低低冲窗边摆弄棋子之人叫了一声公子,逍遥子抬起头伸出手,无崖子便又到了逍遥子怀里。
逍遥子一边捏着无崖子脸颊上的软肉,说:“你将那三人安排下去吧,向那两个男子问清楚无涯的身世,再去查证一番。”
他皱皱眉道:“将无崖原本的衣衫带着,若是遇到了无崖的家人便将他拜入我门派之事告知。告诉他们等无崖成年后会回去看望他们。若是没有查到,你回来就好。”
逍遥子捻起一枚白字歪歪头又道:“那名女子是行云跟无涯的奶娘,吃食上给她精细些。现在行云也有两岁了,慢慢地让她戒了奶,喂她些别的吃食。”
无崖子听到家人,小耳朵都竖了起来,听逍遥子安排好后心里松了口气,只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小娘亲。
不过听到奶娘的时候,他恨不得开口让逍遥子也给他安排些别的吃食。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声带根本没有发育好,一张开嘴只能吐出一些啊啊呜呜的无意义语句罢了。便将脸硬硬的转到逍遥子怀里,在逍遥子胸前的衣服上涂口水。谁让他是小孩子呢,流口水很正常!
逍遥子手里的软肉没有了,就无趣的重新捻起棋子研究棋谱,只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觉得身上有点凉意。
逍遥子低头一看脸立刻黑了一半,他一只手把棋子丢掉,另一只手将趴在他怀里的小东西揪着肩膀揪到眼前,凶狠的瞪了小东西一眼,随手就将无崖子从窗户上扔了下去。
无崖子哇哇乱叫声中,逍遥子冷“哼”一声,随即他的声音又从二楼传到院中。
“把他交给奶娘,让他吃饱了再过来。”
……
逍遥子之后是否是换了衣服无崖子不知道,他被站在院子里的红衣女子接在怀中,然后就被带出了院子。
无崖子心里流着面条泪吃了一顿饱饱的……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八个月,无崖子一岁半,而巫行云也有三岁了。两人平时见面并不多,各有各的住处,只是在早晚用膳时会碰面,用完膳就回自己的住处。无崖子这段时间只是养身子。而巫行云……据说来了这里的时候就开始读书学习了。
无崖子默然,他知晓日后逍遥派中的嫡传弟子都是聪慧异常,精通万物之人,但其中下了多少功夫来学习却也没有人知晓。
无崖子能将话说清楚后,就求着逍遥子吃些与他们一样的食物。虽然仍旧是一些软烂之物为主,但无崖子仍旧吃的津津有味。
这不得不夸赞一下逍遥派的伙食各种感官俱佳。
无崖子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稳稳当当的抬起他的小茶杯喝一口漱了口嘴,到此,晚饭罢。
无崖子与巫行云回去的时候,逍遥子突然对两人说:“明日我会出谷一趟,给你们带回一个师弟来,行云你继续学习,无涯便跟着我吧。”
巫行云偷偷瞪了无崖子一眼,被逍遥子看到后冲着逍遥子吐了吐舌头便脆生生的道:“徒儿知晓了。”
无崖子却有些恍惚,师弟,师弟?逍遥派难道还有男徒弟?他想起之前自己从脑海记忆的一角中想起的东西,顿时感觉里焦外嫩。
原来,他记忆中的小说里,这巫行云大无崖子三岁,无崖子大李秋水五岁,李秋水比小师妹李沧海大六岁。
现在巫行云只大他一岁零九个月,当时他有所怀疑他所看到的记忆出了错,却没想到自己并不是原版的无崖子,只是占了无崖子名号与师兄的地位而已。
那么真正的无崖子要来了么?
目测……恋童癖要来了。
面对逍遥子询问的眼神,无崖子抿抿唇应了一声“是。”。
第二日,无崖子在睡梦中被逍遥子抱着离开山谷,自然是不知他的小师姐巫行云送别两人时那郁闷的小眼神有多让人心疼了。
反正无崖子睡醒了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于热闹的集市之中。
他四处打量着这繁闹的集市,目不暇接的看着记忆中不曾有的景色,直到两人离开热闹的集市到了一处偏僻之地时,无崖子才恋恋不舍得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待在逍遥子怀里。
逍遥子抱着无崖子敲响一户宅院的大门。不一会儿有轻浮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开门的是一个小小的童子,头上两个小丸子颇具喜感。他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眼睛机灵的转了一圈问向逍遥子:“先生找谁?”
逍遥子只讲了一个“李”字。那小童就打开门请逍遥子进去了,只是随后又将门紧紧关上。
小童向逍遥子伸出手道:“先生将这孩子给我抱抱,我们夫人病的厉害得很,没法起身了,先生需得自己进去后院了。”
逍遥子摇摇头,拒绝:“不用,你自去玩耍罢。”
那小童撅撅嘴,没再说什么。
逍遥子走向后院到了一间屋门前便直接推门而入。
进了屋子就闻到一阵暗沉的熏香之味,一道画着寒山石径的屏风将屋子一分为二。无崖子便也听到有弱弱的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
逍遥子绕过屏风,一青丝未绾的女子依靠在床头正温柔的看着床边的摇篮。
那女子面色苍白无血色,眉宇间隐隐有暗青之色,看上去已病弱膏肓。只是她颜色隽美,这些病色也只是为她添上了几分柔弱之态。
那女子眼也未抬便道:“你终究是来啦。”声音温柔动人。
无崖子抬头去看,被逍遥子按到胸前,就听到自家师父胸腔中传来的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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