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铨,我有伤在身,别逼我动手。”叶紫弦见诸葛铨躲躲闪闪的,只得拿自己的身体要挟。
诸葛铨听闻,生怕伤到叶紫弦,不再躲避,乖乖伸出左手,凑到叶紫弦跟前。叶紫弦抚上诸葛铨的手腕,查看脉象。失血颇多,伤口也多,比莫亦缺和自己的都深,索性处理及时,已经脱离危险。
“诸葛铨,你昨晚伤那么重,为什么不告诉我?”叶紫弦放下诸葛铨的手,抬头质问道。
“我伤得重吗?没有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诸葛铨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叶紫弦第一次觉得诸葛铨的嬉皮笑脸很讨厌,每一次,他都是用这样的嘴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其实他的痛,根本没人能理解。
“诸葛铨,你何必这样?分明很严重,干嘛要装作没事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讨厌?”叶紫弦难得大声对别人嚷,着实令诸葛铨和莫亦缺吃了一惊。
一嗓子吼完,叶紫弦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忙接着道:“我只是……”话说一半,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尴尬得住嘴愣在原地。
莫亦缺见了,试图打破诡异的气氛:“好了,都别说了,没事就好。”
“莫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和诸葛铨说。”叶紫弦对莫亦缺道。
待莫亦缺走远,叶紫弦看着诸葛铨:“诸葛铨,你到底想怎样?难道我之前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不管你怎么做,也不管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做选择了。我的眼里,至此只有江山了,我不想欠你什么,请你也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
诸葛铨看着叶紫弦,漆黑的眸色里写满难以置信,随即化成一股悲伤,直射入叶紫弦心底。叶紫弦心虚地瞥过头去,不再看诸葛铨。
“原来……见到我……让你……很不快乐。等这件事过了……怕是也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你多保重……我走了。另外一半书,稍后我会想办法送到你身边的。”诸葛铨断断续续地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去。
叶紫弦抬起头,月色映照下,诸葛铨落寞的背影映入眼帘,有那么一瞬间,叶紫弦好想上前一步,抓住诸葛铨的胳膊,不让诸葛铨走。她的心里很清楚,这一次,一旦诸葛铨走了,日后再无相见之日了。
叶紫弦举起的手再放下,复又举起,如此反复,终究没有勇气去挽留诸葛铨。直至诸葛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叶紫弦感到有液体夺眶而出,下意识伸手抚上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诸葛铨,终是我对不住你,若有来生,我一定加倍回报。今生今世,我的心里再容不下旁人,都怪我后知后觉,伤害了所有人,只愿你们余生都能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叶紫弦望着诸葛铨的背影,默默对诸葛铨道。
站立在风中良久,叶紫弦才施展九重心莲离去。因心中郁结,一路速度极快,没多久便回了弦音殿。
自窗户进去,看到芷苏正侯在殿内等她。叶紫弦稳住步子,取下斗笠和面纱,看着芷苏:“姑姑,你不必等我,早些休息才是。”
“年纪大了,有个什么事总爱牵肠挂肚的,不等皇上回来就睡不着,索性等着好了。”
“嗯,孤回来了,姑姑快去睡吧,明日恢复早朝了,我们都要开始忙碌了。”
把芷苏劝走后,叶紫弦又为自己换了新药,才重新躺回床上。分明身体很累,经过了昨夜的激战,又伤痕累累,可是一想到诸葛铨离去的背影,以及明日早朝即将揭晓的答案,叶紫弦便困意全无。
睁着眼睛到天明,直到芷苏来喊她,叶紫弦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睡觉。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仔细回想起来,却又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什么。
站在金銮殿前的时候,叶紫弦的握着的拳头里都是汗水,她一方面想知道答案,另一方面又害怕,能暗中管理黑市这么多年的人,绝不简单,想想朝堂上有这样的人存在,叶紫弦便感到后怕和心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的集体呼喊声让叶紫弦回过神来,坐在中间的宝座上,俯视着众人。
“麦大人,户部的账目也有整理好?”叶紫弦看向麦胜玮。
麦胜玮上前一步,俯身道:“回皇上,臣已备好。”麦胜玮将一叠账本举过头顶,恭敬地呈现给叶紫弦。
一旁立马有小太监一路小跑过去,接过麦胜玮手上的账本,检查无恙后,再递到叶紫弦手中。叶紫弦用左手握住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慢慢翻开账目。除却右相上官博贪污最多,接下来一个名字,着实令叶紫弦大跌眼镜,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账目。
“皇上?皇上?”一旁的小太监见叶紫弦半天不说话,底下站着的大臣皆怔怔地看着叶紫弦,出声提醒道。
叶紫弦回过神来,不动声色道:“右相上官博贪污证据确凿,来人啊,将右相拿下,押入天牢,来日再审!”
“皇上,老臣冤枉哪!”上官博仍不甘心地大叫。
“你冤枉什么,孤已许诺三日内自我反省者,从宽发落。三日期限已过,你却还死心不敢,甚至不惜贿赂麦大人,你当孤傻吗?!”叶紫弦早让千彤和追风盯好各府,又借麦胜玮的家人为要挟,逼麦胜玮如实呈报账目。
既然麦胜玮怕年底国库一空而被叶紫弦责备,不得已状告上官博,就不能后退,接受上官博委婉的贿赂,还一半钱财入国库,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即使上官博和麦胜玮后来都想息事宁人,叶紫弦也不会允许。早在上官博做盘算的时候,叶紫弦便让追风去要挟麦胜玮,假意答应上官博的请求,这才有了今日这出好戏。
上官博听叶紫弦这般说,难以置信地看向麦胜玮,用右手指尖指着麦胜玮,一脸不甘心道:“麦大人,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老夫?”接着,上官博又转向叶紫弦:“皇上,麦大人也是收了老臣不少好处的啊!望皇上明鉴。”
“皇上饶命,微臣不敢的。”麦胜玮一把跪下,向叶紫弦求饶。
叶紫弦见眼前一派狗咬狗的情形,知道二人已经中了自己的离间计,心里忍不住一阵冷笑。
“先把上官大人押下去,至于其他人,孤自有打算,先退朝吧。”叶紫弦拂袖而去,手里紧紧拽着那本账目。
那个名字环绕在她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怎么会是他呢?为什么会是他呢?叶紫弦摇摇头,不敢相信。芷苏扶着叶紫弦的手,见叶紫弦一副痛苦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皇上,没事吧?”
“无妨,回弦音殿吧,让追风统领来见我。”叶紫弦淡然。
如今一切已水落石出,是时候该解决所有事了。芷苏感受到叶紫弦手掌心的冰凉,下意识抬头看了叶紫弦一眼,却见叶紫弦眉头紧锁,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不敢多问,只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叶紫弦一回弦音殿,便坐在书桌后,细看起账目,等待追风的到来。
“参见皇上。”追风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怎么样,有人有动作了吗?”
“回皇上,没有,不知今日账目呈上来,结果怎么样?需要追风去捉拿谁?”
“荣王爷府有动向吗?”叶紫弦终是问出了这句话。
追风猛然间诧异抬头:“皇上?您的意思是……?”
“追风,带上之前你搜集到的证据,以及这本账目,去一趟荣王府吧。”叶紫弦将账本递给追风。
追风未多问,只低头接过,往外走去。叶紫弦斜倚在卧榻上,久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每个人都和看上去不一样呢?叶清远没有那么坏,沈潇荣背后却亲手管理着整个黑市,并且想要自己的命。
“芷苏姑姑!”叶紫弦冲外面喊道。
“皇上有何吩咐?”
“去把莫将军找来。”
半盏茶功夫过后,莫亦缺赶到,叶紫弦示意芷苏出去。
“紫弦,今日的账目,你应该知道一切了吧。黑市的银子我也取来了,只要对照编号,不难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谁。而且,你看看这封信吧,这是昨夜我们分开后,亦信刚找到交给我的。”莫亦缺自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叶紫弦。
叶紫弦伸手接过,此刻知晓了一切,反倒淡定非常了。打开书信,是关于最近计谋的所有策划,包括诱导莺素下毒,以及发行他们前往黑市,打算借机灭口。叶紫弦看着信中的字迹,只觉得分外眼熟,翻起一旁的折子,找到沈潇荣一个月前呈上来的折子,笔记果然一模一样。许是沈潇荣年纪大了,对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所以才用笔记下来。
“这里还有一本册子,记载了黑市自成立以来发生的所有交易。”莫亦缺接着递上一本厚厚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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