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的人,不是伊迪丝?维尔曼还能是谁?看到几个老头和她打招呼时,李尔深感有太多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老头子还是比较在意她啊。”西蒙长叹一声,感慨道,“你说的那个人不是她吧?但肯定和她有关,是孤儿团的人?没用的,孤儿团只效忠伊迪丝,除非你把她抓在手里……可是,很难。”
“说说。”李尔来了兴趣。
“老头子这一生够传奇了吧?把一个小小的家族打造成让人不敢小觑的帝国,但她,”西蒙朝伊迪丝努努嘴,“她天生就是传奇一样的人物。”
西蒙以拿老头子和她对比作为开场白,描述他认为全世界最奇怪的人奇怪的一生。
伊迪丝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如果遇到一个好人,她或许会成为不起眼的女人,可惜她的继父不是好人。在她十岁那年,继父趁她母亲不在,借醉酒试图强.暴她。谁都没有想到,她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剪刀,直接剪掉继父的命根子。
事后,她母亲说剪刀明明放在客厅里,怎么会出现她手里?伊迪丝当时解释说,她一直非常害怕喝醉酒的继父,所以见到继父喝醉酒都会拿一件东西防身。
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甚至成为报纸头条。最终法院判伊迪丝的继父有罪,而伊迪丝本人无需负任何责任。
但伊迪丝的母亲却认为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没过多久,伊迪丝便离家出走了,再没回过家。
“那年我十八岁,已经在老头子身边做了五年。”西蒙颇为感叹,“很多人说是她蓄意的,不过老头子不这么认为,他相信伊迪丝。老头子是对的,她的继父坐了两年牢假释出来后,把她母亲杀了。当时伊迪丝正处于老头子的监护下,所以她的继父一出现在布鲁克林,老头子就告诉了伊迪丝。”
“她怎么做的?”李尔心知这是老头子在考验伊迪丝。
“引诱他到她的仇家那里,让他误以为她的仇家是她的保护人,同时让她的仇家以为她的继父是来杀他的,然后,”西蒙的右手比出手枪的形状,“砰!两人互相开枪,一死一重伤。你相信吗,她那时才十二岁。”
十二岁?十二岁!老天在上,她还是个小萝莉!
其实伊迪丝离家出走后,来到了蒂诺佐的领地。一开始谁也没留意到她,直至一年后她组织附近所有的孤儿和流浪儿,并凭借他们的努力讨生活,老头子这才发现领地内多了一个小团体。
事实上老头子也很吃惊,因为所有孤儿对伊迪丝都是言听计从,哪怕那个孤儿比伊迪丝还要大上几岁。于是,老头子对伊迪丝产生了兴趣,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给孤儿们。伊迪丝很聪明,也知道什么是感恩,直接询问老头子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然后依靠老头子的暗中保护,谨守老头子定下的规矩,慢慢的把孤儿团发展起来。期间,老头子教了伊迪丝不少东西。
“一百多个人,”西蒙至今想起来依旧惊骇不已,“孤儿团解散之前竟从未做过不该做的事,而且她让十几个孤儿考上大学。”
李尔完全能够想象老头子对此会有多吃惊,也难怪老头子起了做伊迪丝教父的心思。
“她的手段,我自愧不如。”西蒙叹了一气,看了看不远处热情拥抱的马库斯和伊迪丝,“你能想象吗,她的管理方式是放任自由,如果手下有人出了事则由她一人承担,以此间接提醒手下该做什么和该怎么做。”
怪不得亨利视她如母!李尔咂咂嘴,转而问道:“后来呢?老头子为什么没做她的教父?”
“说啊,别说话说一半啊!”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小脑袋,却是不知几时到来的娜塔莎。她听得正爽,连忙催促西蒙继续。
西蒙眨眨眼,嘴角往右一撇,笑得极其怪异:“老头子说她已经不需要别人保护她了。”
李尔能够体会西蒙的心思,这对西蒙而言简直太悲哀了。他十三岁便跟在老头子身边,一直接受老头子的悉心教导,但老头子从来没说过“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之类的话,而老头子认为伊迪丝无需他的保护之时,她年仅十四岁。
两相比较,西蒙在老头子眼里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啊?”娜塔莎瞪大双眼,随即了然地摸摸西蒙的脑袋,就差没在脸上写“可怜的孩子,你认命吧”。她在西蒙发怒之前,笑嘻嘻地缩回手,“你刚才说孤儿团解散了,又是什么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聊呗!”西蒙很愤怒,不是因为娜塔莎的调戏,而是他无法理解伊迪丝的行为,也无法向老头子证明他能比伊迪丝更厉害,“莫名其妙,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西蒙愤怒的根由,是伊迪丝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解散孤儿团。
伊迪丝十六岁那年,她交上了男朋友。然而两人虽有情人名义,关系却一直不怎么亲密,甚至连牵手的举动都非常少见。半年后,男友和孤儿团的一个女孩勾搭上,并试图利用孤儿团为己谋利。他们的意图很快被人发现,伊迪丝表现得非常豁达,只说了一句“你们离开吧”,就此了结所有事情,最后宣布解散团体,她则去考大学了。
很多人认为伊迪丝解散团体是因为失望透顶,西蒙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很不赞同老头子的评价。老头子说的是,她并非失望,而是无聊。
若是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伊迪丝组织孤儿流浪儿是无聊之下才做的,她和男友交往也是因为无聊,最后解散团体同样是因为无聊?滑天下之大稽!反正老头子的论断,无人赞同。
莫说是男人,女人也无法了解伊迪丝的想法。娜塔莎皱着小眉头努力思考了很久,最终无奈道:“果然是奇人奇事。”显然她也不赞同老头子的观点。
李尔依稀感觉在哪见过类似的事,隐隐觉得老头子未必是错的。
“老头子说东方有个神秘的宗教,他们的信徒讲求进入社会体验人生,见识到人生的种种痛苦后,由此体悟人生来既有的罪孽,最后不再留恋人世,隐入深山野林。”西蒙愤愤道,“他说伊迪丝就是这类人――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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