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替身

59|第 59 章

顾初阳急匆匆地赶回家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他全部的家人,阿姨,父亲,姐姐,以及窝在恋人怀里的弟弟,甚至还有许久不见的表哥。顾川脸上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庄裴依旧不真不假地微笑着,庄悠倩一脸狡黠,顾惜暮睡眼惺忪,秦衍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徐可则表现淡然——看来一切进展顺利?
顾初阳不敢怠慢,忐忑地朝顾川走去。看到哥哥,顾惜暮一下子来了精神,伸出双手要抱抱。
顾初阳顺手抱起顾惜暮,“爸,你怎么……”
顾川抬起眼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坐下。”
“初阳瘦了很多呢。”庄裴道,“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顾初阳敷衍地“嗯”了一声,“爸,你想见她和我说啊,干嘛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把人带来?”
“嗯?你还有脸说。这些天你回过家没有,你现在倒是比我还忙了。”
顾初阳噎了一下,讪讪道:“哪有。”
秦衍微笑道:“初阳你别紧张,姨夫只是请徐可过来坐坐而已。”
顾初阳很是怀疑,他转向徐可,用口型说了句:“真的?”
“徐小姐家中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听说她比你大三岁?”
顾初阳忙道:“爸,这个时代就是流行姐弟恋。”
“你不用紧张,你喜欢的,我都不会反对。”
庄裴插了一句:“你有什么好反对的?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又是结婚的年纪……”
顾川眼神凌厉地看了她一眼,庄裴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脸上却写满了不甘。
小小年纪却异常敏感的顾惜暮拉着顾初阳的衣服,仰着头问他:“哥哥,我能和你一起住吗?”
“不行。”
顾惜暮撇撇嘴,“为什么?”
“因为要和徐可姐姐一起住。”
庄悠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衍则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初阳。
坐在一边几乎不主动说话的徐可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心道顾初阳真讨厌,这种话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顾川为没出息的儿子叹了口气,他摆摆手,“就这样吧,订婚的事情你们也不用过多操心,我会找人替你们处理好。”
自从被“请”到这个家以后,徐可就一直觉得莫名其妙。顾家人对她很客气,并没有因为家境的差距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被对待徐可固然是开心,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结婚的事情啊?
顾初阳来没有来的时候,顾川第一句话就是:“你能答应和初阳结婚,我很欣慰。”
徐可当时就懵了,庄悠倩便打趣她:“你别装啦,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你和初阳的婚事。”
“……”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徐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解释清楚。“顾叔叔,其实我和初阳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顾初阳连忙坐到徐可身边,略带责怪地望着她,“你别这么说。”
“嗯?”秦衍眯起眼睛,看了看两人,笑道:“初阳,原来是人家不要你。”
“没有!她刚刚不是那个意思。”顾初阳解释道,“徐可是说,结婚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啊,我也还没有正式拜访徐家的长辈,现在说订婚宴什么的,还是太早了。”顾初阳搂住徐可的肩膀,柔声道:“是不是啊?”
徐可瞪着顾初阳,顾初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她犹豫半天,最终也不太忍心反驳他的话。
顾川点点头,“行,那就晚点再说。不过,你最近常带徐小姐回家坐坐,毕竟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
“当然。”
徐可和顾家人一起用了晚餐。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一家之主顾川并不是多事的人,吃完饭便吩咐顾初阳送客人回家。秦衍和他们坐同一辆车,顾惜暮小朋友在奋力争取后也得到了和哥哥共度周末的权利,坐在汽车后座上和徐可玩对指头的游戏。
没有喝酒的顾初阳充当司机,偶尔不经意地从后视镜里看到徐可和玩得正开心的顾惜暮,嘴角不由地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虽然不知道在公司穿这种谣言到底是哪个,可无论是谁,顾初阳都非常感谢他,甚至有种要给他献花的冲动。
坐在副驾驶上的秦衍看着笑得和傻比一样的弟弟,道:“你心情很好?”
“对啊。”顾初阳语气轻快,“毕竟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团聚了。”
“嗯,也是。”
“哥,你前几天去哪儿啦?怎么都联系不到你。”
秦衍目视前方,漠然道:“去参加莫大影后的婚礼。”
“哎?”顾初阳吃了一惊,差点踩到了刹车,“宛凝姐,她……结婚了吗?”
“嗯。”
顾初阳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对秦衍和莫宛凝之间的事情有几分了解,他从来不敢相信那个女人会和除秦衍之外的男人在一起。过了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尽量平静道:“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和她是好朋友呢,她居然不告诉我。”
觉得车内有些闷,秦衍打开了车窗。“她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
“也不打算告诉那些媒体吗?”
“嗯。”
“她的老公是谁?”
秦衍没有回答,而是道:“介意我抽根烟吗?”
“还是不要吧,毕竟惜暮还在。”
“也对。”秦衍笑笑,“是我疏忽了。”
顾初阳很想问问莫宛凝的详细情况,但看秦衍这样样子,也不便多问。
秦衍静了一会儿,道:“我在这里下车。”
“可是你家还没到啊。”
“我走回去。”
顾初阳想了想,把车停在一边。“哥,你的烟瘾是不是加重了?”
“嗯?”秦衍笑了笑,“也许吧。”
剩下的三人回到家后,徐可哄着顾惜暮去洗了澡,又让他喝了杯牛奶,最后小家伙反而一点睡意都没有,趴在客厅的地毯上听徐可念故事书,顾初阳则在处理工作,他也不想待在书房,就想坐在沙发上,看着徐可和顾惜暮,觉得无比地温馨,真的想时间永远停留在现在。可是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秦衍,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表哥,刚才独自下车离开的背影,让他感觉莫名地心酸。
从小到大,秦衍对顾初阳的影响很大,他以前花心贪玩或多或少都有点学他的意思,他现在终于找到那个愿意让他安定下来的人,而秦衍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顾初阳不能想象秦衍真正和谁组成一个家庭,如果莫宛凝都不行,看来秦衍是真的打算在花丛中流连一辈子了。
这样,他真的会幸福吗?
徐可好不容易把顾惜暮哄睡着了,回到卧室却没有发现顾初阳的身影,找了半天才发现他正在阳台上。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还学会看星星了?
“在想什么呢?”
“我哥。”
徐可愣了愣,“禽/兽!”
“……”顾初阳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大概能猜到我哥哥和莫宛凝之间的一些事情吧?”
徐可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其实,我哥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
“看得出来。”
“可是现在,我居然觉得他挺可怜的。”顾初阳看着徐可,目光深情,“他就算什么都有,什么都能赢,却输了她。我一点都不羡慕他了。”
徐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握住顾初阳的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活法,只希望秦先生不会孤独,不要后悔。”
“嗯。我不想和他一样,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你。”
徐可这才想起来什么,气愤道:“你不提我都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们要结婚了?是不是你传播的谣言?!”
“不是!”顾初阳表情真挚,“我也不知道啊。”
徐可盯着他,“真的?”
顾初阳用力点头,“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你要相信我。”
看顾初阳的表现的确不是在说谎。“真是奇怪……算了,总之,你要尽快澄清才好。”
顾初阳气鼓鼓道:“不要。”
“……”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了,我去澄清就好像我成了被抛弃的怨夫一样,会被人笑死。而且我爸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你是怕丢脸喽?”
顾初阳摇了摇头,“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你现在没有答应我,迟到有一天会答应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否定一件一定会发生的事情?”顾初阳笃定道。
“你就那么有自信?”
“嗯,因为只要没得到你肯定的答案,我会一直向你求婚。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反正我不会放弃。”
徐可心里一阵发烫,剧烈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这,应该是第九次?”顾初阳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抓着徐可的手单膝跪下,“你愿意嫁给我吗?你愿意以后一直一直,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打开盒子,熟悉的铂金钻戒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徐可不禁地想起它套在手指上冰凉的触感。
“我会一辈子爱你,疼你,尊重你,我不会再对你说谎。我会为你做饭,陪你旅行,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我生命之中剩下的所有时间去向你证明我对你的感情。”顾初阳说完后,手里拿着戒指,静静地看着她。
徐可的手被顾初阳拉着,手指也蜷缩着。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徐可终于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把手指舒展开来。
顾初阳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徐可动作的意义。然后,他的手颤抖了起来,试了好几次才把戒指套进了徐可左手的无名指。
顾初阳站起身,低头看着徐可,明明刚才的情话还说得那么漂亮,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徐可觉得顾初阳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捧起他的脸,柔声问:“怎么不说话?”
顾初阳感觉到他精心挑选的戒指贴着他的脸颊,他抱住徐可,闷声道:“要是爱你爱得少些,也许我现在话就可以说的多些了。”
徐可感受着顾初阳温热的体温,轻声道:“你这个傻瓜。”
她的心境,在被顾初阳套上戒指的一瞬间,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明亮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接受了顾初阳的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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